二語自我動機研究的現狀和未來

劉曉玉

摘要：文章總結了國內外有關D？觟rnyei的二語動機自我系統（L2MSS）研究的主要內容，探討了L2MSS的三個主要構成因素二語理想自我（ideal L2 self）、二語應該自我（ought-to L2 self）和二語學習經歷（L2 learning experience）之間的關系，以及對學習者的學習努力（intended learning efforts）的影響。并在以往研究的基礎上，提出了L2MSS今后的研究方向。

關鍵詞：二語理想自我；二語應該自我；二語學習經歷；預期學習努力；相互關系

中圖分類號：G642.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9324（2019）28-0048-03

一、引言

學習者的學習動機是影響學習者學習成效的重要因素，因為動機會影響學習者的預期自主學習行為與實際學習行動，因而是二語學習領域的重要研究問題。然而，隨著全球化的進程和信息時代的發展，全球化對語言維度的影響也越來越明顯，英語作為外語或第二語言的界限越來越模糊[1]。學習英語的經典動機框架對新時期語言學習動機的多元性解釋力不足，因此受到挑戰。例如，融合性動機（如為融入目的語文化社團而想學習第二語言的興趣）的解釋力在外語情境中顯得不夠有說服力；同時，工具性動機（為提高成績或找到更理想的工作而學習）不再像傳統意義上那么明顯。

二、理論背景：D？觟rnyei的二語動機自我理論

D？觟rnyei[2]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提出了新的動機研究理論系統——二語動機自我系統（L2 Motivational Self System或L2MSS）。該理論框架包含三個部分：二語理想自我（ideal L2 self）、二語應該自我（ought-to L2 self）和二語學習經歷（L2 learning experience）。二語理想自我來自個體內部，是個體對完美未來自我的預想。二語應該自我（許宏晨稱為二語責任自我[3]）來自個體外部，是個體所處的社會環境（家人、朋友等）對個體的期望，應該自我可以逐步內化成理想自我的一部分，二語理想自我和二語應該自我都是以未來為指向的，屬于可能自我。而二語學習經歷則是指二語學習者所經歷過的學習情景因素，包括教師、教材、教學方法、課堂環境等，屬于過去自我。在D？觟rnyei[2]的二語動機自我的理論模型中，二語理想自我、二語應該自我、二語學習經歷都與二語學習者的預期學習努力（ILE：intended learning efforts）相關。預期學習努力與實際學習努力是相對的，指學習者為實現某一學習目標而愿意或打算付出的努力。

D？觟rnyei的二語自我動機系統理論重新解讀了全球化視角下的“融合性”（integrativeness），具有更強的解釋力，可以說是對以往動機理論的超越[3]。

三、國外學習者語境中的學習者自我動機研究

國外有關L2MSS的研究多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二語動機自我對二語學習行為和成績的影響或預測、其他學習者因素與二語動機因素的關系等。

1.動機系統對預期學習努力的預測作用。L2MSS的理論模型提出后引起了廣泛關注，并在日本、中國、伊朗等不同文化背景的二語學習者身上都得到了驗證[4]，研究發現，理想二語自我比融合性動機更能解釋二語學習的預期努力（intended effort）[5]，學習者的二語理想自我越高，就越愿意付出更多的學習努力。

然而，來自心理學的研究卻發現，人類的意圖只有一部分（約70%）能夠轉化為實際行動。Alqahtami[6]研究了相同語言、社會文化和教育背景的沙特阿拉伯學習者二語動機自我的影響機制，結果雖然發現了二語動機自我與預期學習行為之間的聯系，但與其他個體因素如社會、文化、學習態度等因素相比，二語動機自我不能很好地預測學習者參與跨文化交流的行為，也就是說，預期學習行為并不一定能夠自動轉化為實際行為。

上述研究結果雖然沒有完全驗證L2MSS能夠成功預測學習者的實際學習成效，但研究者們也指出，學習者的學習水平可能是造成這個結果的重要因素，大部分研究所選用的受試者都是中低水平的學習者，他們的理想二語自我和應該二語自我在低水平的學習階段還沒有能夠直接影響到學習者的實際學習成效，如果擴大研究的受試范圍，高水平的受試者的L2MSS的因素可能使研究結果不同。

2.二語學習經歷對學習成效的影響。除了理想自我與應該自我之外，二語動機自我系統中的第三個因素——學習者的二語學習經歷也是研究者關注的內容。D？觟rnyei[7]認為學習者對教室、教師、同學和教學大綱的態度可以反映學習者的學習經歷。Christo Moskovsky[8]等發現：D？觟rnyei[7]的L2MSS的確能夠預測預期學習行為，但對實際學習行為或效果的作用缺少有力的支持。與以往研究最大的不同是，Christo Moskovsky[8]的研究發現了在學習行為維度下的當前學習努力（perceived learning efforts）未能預測實際語言成就（閱讀與寫作成績），而且，預期學習行為（intended learning behavior）還與語言學習成績呈負相關；二語理想自我、預期學習行為、積極的二語學習經歷與實際語言成就呈負相關的關系。

綜上，國外目前的二語動機自我研究證實了D？觟rnyei提出的二語動機自我理論框架，然而有關其系統中的三要素對學習行為或學習成績的影響的結論并不一致，有的研究認為理想自我更能預測學習努力或行為，有的研究則認為應該自我可能更能預測二語學習努力或行為。對于L2MSS對實際學習成效的影響也還需要進一步探討，其中最重要的是增加樣本的多樣性，尤其是高水平的學習者。還有研究者提出，二語學習者的其他個體因素更能夠影響學習努力或行為，因此，在研究自我動機三要素的同時，應該探討它們與其他個體因素的關系。

四、中國學習者語境中的二語自我動機的研究

國內關于L2MSS的實證研究可分為以下幾類：

（1）理論探討[9，10]與量表編制[3，11]；（2）借鑒D？觟rnyei（2005，2009）的理論框架，探討該系統與其他中國英語學習者變量的關系，如焦慮[12]、自主學習行為[13]、二語課堂目標結構感知[14]。（3）二語動機自我訓練對二語學習的影響[15]。

1.理論探討與量表編制。劉鳳閣[9]發現，學習者的學習水平是影響二語動機因素起作用的重要因素，對于水平較低的學習者，二語學習經歷能起到較好的測量作用；對于那些學習比較好的學生，理想二語自我則是更有效的測量工具。

許宏晨[3]則認為D？觟rnyei的二語動機自我系統中的理想自我和應該自我都屬于可能自我，是未來自我的一部分，而二語學習經歷則與過去自我相關，學習者的現實自我沒有被包括進去，所以D？觟rnyei的二語動機自我系統并不完整，因此他建議將學習者的現實自我加入二語動機自我系統，并編制了新的自我動機量表。

總之，國內的研究基本支持D？觟rnyei的二語動機自我框架，但適合國內學習者的動機測量量表仍在繼續研究中，該理論也需要進一步完善。

2.D？觟rnyei的二語動機自我系統各因素之間以及與其他學習者因素的關系。蘇曉俐[16]發現理想二語自我、應該二語自我及其學習經歷之間存在交互關系，而且理想二語自我的建構是一個動態過程，應該二語自我可以轉化為理想二語自我。

韋曉保[14]發現理想二語自我和二語學習經歷對自主學習行為有顯著影響；而應該二語自我對自主學習行為幾乎沒什么影響；二語學習經歷在其中起著重要的調節作用；理想二語自我與應該二語自我呈負相關，與二語學習經歷呈顯著正相關。

此外，學習者的其他因素，如性別、焦慮、家庭背景等也會影響學習動機和學習效果。

綜上，關于L2MSS中三要素之間的關系研究結論并不一致，有的研究發現理想自我與應該自我呈正相關，而有的研究發現理想自我與應該自我呈負相關；理想自我對學習動機行為的影響多于應該自我，因此，對學習者進行的“動機干預”可能通過提高理想自我的水平而有助于提高學習者的二語學習成效。

五、未來二語自我動機研究的方向

1.L2MSS研究中樣本的多樣性需要增加。針對低水平的L2學習者所得出的研究結果并不能夠代表整體的狀況，因此，未來的L2MSS研究應該增加樣本的多樣性和復雜性，尤其是增加中高水平的L2學習者，使L2MSS的研究更加全面，同時，不同語境和文化背景下的研究能夠進一步驗證或完善L2MSS理論。

2.L2MSS與其他學習者因素之間的關系需要進一步探索。在多種語境下進行的L2MSS研究都表明了自我動機系統的有效性，但各因素之間的互動關系并沒有得出一致的結論，有些研究的結論甚至是相反的。根據以往研究，性別、焦慮、二語學習水平等其他學習者因素也會影響L2MSS。但這些因素之間的作用機制是怎樣的，還需要進一步的研究來驗證。

3.L2MSS的研究成果與教學實踐的結合。有研究表明，二語學習經歷會影響學習者的理想自我、應該自我和努力程度，因此在外語教學中，教師應通過營造良好的課堂教學環境和加強自主學習策略培訓，引導學生構建一個理想的二語自我，幫助學生形成積極的外語學習觀念，提高學生外語學習的自主性。

另外，有研究[14]發現以提升“二語自我”為核心的教學干預準實驗對“二語自我”、二語學習動機及二語成績均有顯著影響。隨著二語水平的提高，“二語理想自我”和“二語應該自我”，對于二語學習動機的貢獻越來越大，對“二語學習體驗”的影響則越來越小。然而，學習者的動機是一個動態發展的過程，應該自我會在一定程度上轉化為理想自我[16]，在哪個階段會實現正向轉換？性別和學習者水平在轉化過程中會起到怎樣的作用？不同性別、不同學習水平的二語學習者的L2MSS存在什么樣的差異？這些都是今后的研究需要進一步探討的問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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