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制造業集聚對技術效率的影響

馬立平，鮑 鑫

(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北京 100070)

自2005年文化產業產值增速首次超過國內生產總值增速之后，發展文化產業已成為各地區促進區域協調發展和產業結構優化調整的工作重心，文化產業在政策的推動下實現了較快發展。

隨著文化產業在經濟中的地位日益提升，諸多學者從產業集聚的角度探究了集聚的效應[1-4]。姚林青對北京市文化創意產業的集聚效應進行實證分析，結果表明北京市文化創意產業呈現出明顯的集聚現象。還有一些學者嘗試從文化產業集聚對技術效率影響的角度入手分析文化產業的集聚效應，他們認為文化產業集聚可以提升技術效率，技術效率提高又可以帶來該產業經濟增長[5,6]。探討能否及如何通過文化制造業發展帶動經濟增長,需要首先對文化制造業的水平、集聚程度及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7]等有客觀的分析、把握與研究。

上述文獻通過研究文化產業集聚與技術效率的關系已經得到一些結論，但是關于文化產業細分產業集聚程度的研究相對缺少，本文從文化制造業集聚特征的角度入手分析、研究31個省市文化制造業就業人數分布，以反映文化制造業總體的集聚現狀與各區域集聚特征，并進一步分析文化制造業集聚與其技術效率的關系，為提出促進文化制造業發展的針對性建議和研究文化制造業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奠定基礎[8]。

1 集聚程度測度指標與數據來源

通常產業集聚水平可以通過該產業就業人數、固定資產投入、產業產值等具有代表性的指標來測度與描述[9]。本文綜合考慮數據的可獲得性、可靠性，選擇如下反映文化制造業集聚水平的統計量：

1.1 產業集聚程度的測度指標

一般用于反映集聚特征的常用指標有空間基尼系數、區位熵和赫芬達爾指數，考慮到各指標的側重點有一定差異[10]，使用單一指標可能會由于考慮不全面而造成結果誤讀，故本文同時采用三個指標，綜合測度文化制造業的集聚水平。

(1)區位熵，用于測度、衡量空間分布、進行空間分析的重要指標，可以用來反映各地區文化制造業的相對專業化程度，其計算方法是某地區文化制造業指標占全國文化制造業指標比重與該地區指標占全國指標比重之比值。

(2)空間基尼系數，用于反映產業經濟活動在地理上分布的均勻程度，可以測度文化制造業在地理上的集聚水平，其計算方法是某地區文化制造業指標與全國文化制造業指標的比重和某地區指標與全國所有產業指標的比重之差的平方。

(3)赫芬達爾-赫希曼指數 (以下簡稱赫芬達爾指數)，該指標主要是通過產業的地區相對規模來衡量各地區的產業集聚情況，文化制造產業的赫芬達爾指數表示為某地區文化制造業指標與全國文化制造業指標的比重的平方，該指數越大則表明集中度越高。

1.2 數據來源

本文分析中使用的基礎數據來源于2012—2016年的 《中國文化及相關產業統計年鑒》和 《中國統計年鑒》,數據是國家統計局發布 《文化及相關產業分類2012》之后的最新數據。

2 文化制造業集聚水平與特征

(1)大多數省市的文化制造業集聚水平呈現出增長趨勢。2014—2016年各省市文化制造業集聚水平測度指標值見表1，綜合三個集聚指標看，廣東、天津、湖南文化制造業集聚程度較高，湖南、山東和江西等省市的集聚水平呈現出增長趨勢。

從區位熵視角可以看到，廣東文化制造業的集聚程度最高，居31省中的首位，表現出很強的文化制造業集聚優勢，其中2014年增加值最高的小類行業主要有包裝裝潢及其他印刷、玩具制造和珠寶首飾及有關物品制造等，全年實現的增加值分別為295.1億元、283.6億元、282.9億元。其次是天津、湖南和福建，而北京和上海的文化制造業集聚水平只達到15名和21名。動態看近三年來大多數省市赫芬達爾指數的相對位置沒有顯著變化，但廣東的赫芬達爾指數呈現出顯著的下降趨勢，顯現出其集聚狀態已經處于倒U型曲線的右半部分的態勢[11]。

(2)從經濟區角度看南部沿海文化制造業集聚程度遙遙領先。南部沿海經濟區的區位熵最大，近幾年均在1.5以上。其次是長江中游和北部沿海經濟區，區位熵較低的是大西北和東北經濟區(見表2)。廣東省中南部屬于南部沿海地區同時也包含于珠三角經濟區，其毗鄰港澳，GDP占廣東省的85%。該區域豐富的文化產業物資、較高的經濟水平和成熟的消費市場是發展文化制造業的良好基礎。而大西北經濟區的空間基尼系數幾乎為0，這是由于西部地區地域廣闊，經濟發展和科技文化較為落后，工業化和城市化程度低[12]。盡管國家大力促進西部產業發展，但是大西北、大西南與沿海地區的文化制造業發展水平仍有顯著差距。

表1 各省市文化制造業集聚水平測算

表2 八大經濟區文化制造業集聚水平測算

3 文化制造業技術效率測算

為了便于分析規模效率，即由于企業規模因素影響的生產效率和純技術效率，綜合數據的可獲得性和可用性以及眾多文獻的變量選取，本文選取2013—2016年文化制造業的營業收入和主營業務收入作為兩個產出變量，固定資產總額、年末從業人員數和企業單位個數作為三個投入變量，使用數據包絡分析中的規模報酬可變方法[13]測度文化制造業的綜合技術效率、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得到2016年技術效率結果 (見表3)。

表3 2016年文化制造業技術效率測算

計算結果顯示,2016年各省市文化制造業的綜合技術效率平均值為0.735，其中綜合技術效率超過0.6的有23個省市，而其余25%的省市技術效率偏低。表明大部分省市文化制造業的規模經濟和資源配置水平較高。

從綜合技術效率角度看,天津、內蒙古和海南的文化制造業綜合技術效率達到了1，屬于綜合技術有效情況，表明該地區目前文化制造業的技術狀態為優，同時達到了規模有效和技術有效，若要進一步提升經濟效率，需要進行技術創新。而甘肅、山西、西藏等地文化制造業的綜合技術效率均低于0.4，即在已有條件下技術沒有得到有效利用，且該地區規模報酬遞增表明擴大生產規模有利于提升單位產量，因此可以通過擴大文化制造業企業規模提升技術效率。廣東省2016年的綜合技術效率為0.99，排名第7，表明廣東文化制造業在規模經濟和資源配置的限制下僅損失了1%的效率。

從純技術效率角度看，山東和福建的純技術效率也達到了1，表示該地區在當前技術水平上實現了對投入資源的高效使用。然而山東和福建均處于規模報酬遞減狀態，今后應著手縮減文化制造業企業規模從而提升綜合技術效率。河北文化制造業的純技術效率為0.661，排名第19，損失了34%的技術效率，說明該產業的要素資源配置和利用水平相對較低。

相比于綜合技術效率和純技術效率，各省市的規模效率普遍較高。比如黑龍江和云南的文化制造業規模效率均在0.96以上，接近于1，表明相比于企業規模，企業管理和技術等因素才是影響生產效率的關鍵因素。

4 文化制造業集聚對技術效率的影響

為了研究各區域文化制造業集聚對技術效率的影響，也考慮到不同水平下集聚程度與技術效率之間關系的差異性,本文采用分位數回歸模型進行分析與研究，設計模型為:

TE=β0+β1QI+β2EDU+β3FDI+β4FIX+β5GDP+μ

其中,區位熵QI作為自變量衡量文化制造業的集聚水平，β1為文化制造業集聚對該產業技術效率的影響系數，其值越大表示影響程度越強，該系數符號預期為正，即集聚程度越高技術效率越大。TE綜合技術效率作為因變量，EDU為每十萬人中高等教育平均在校生數代表各區域的教育水平，系數為β2，FDI為各區域外商直接投資水平，系數為β3，FIX為各區域文化制造業的固定資產凈額 (固定資產總額與資本折舊之差)，系數為β4，GDP為各區域生產總值，系數為β5。β0為截距項，μ為隨機誤差項。

本文選取0.1～0.9共9個分位數水平進行分位數回歸，其中0.7、0.8和0.9分位數下回歸沒有通過擬似然比檢驗，其他分位數回歸結果見表4。由回歸結果可以看到，技術效率在0.1、0.3、0.4分位數水平上的地區，如西藏、新疆、寧夏、云南等區域，其區位熵和教育水平也相對較低，該區域技術效率顯著受到區位熵和教育水平的影響，且系數均為正，表示教育水平和集聚水平的提高能夠促進技術效率的提升。隨著技術效率從0.1到0.6分位點的提升，區位熵的系數總體呈現出下降趨勢，表明在技術效率水平較低時區位熵對技術效率的促進作用更加顯著。考慮到技術效率較高的地區比如福建、江西和廣東等地文化制造業集聚水平也較高，在集聚程度達到一定水平后其對技術效率的影響程度較為有限，可能存在門限值。而外商直接投資變量對技術效率的影響不太顯著，可能由于目前中國的文化制造業仍以內資為主。固定資產凈值變量也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考慮到文化制造業產業特點更側重文化創意，所以固定資產凈值對技術效率的促進作用相對較小。另外該模型在0.05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了斜率相等檢驗和斜率對稱性檢驗，表明各分位數之間的變量系數不等且整體不具有對稱性即不同技術效率下區位熵對技術效率的提升作用不同，也證實了本文選取分位數回歸方法是很有必要的。

表4 分位數回歸結果

注：*、**、***分別表示在10%、5%、1%的水平下顯著。

5 結論和建議

(1)測算與分析結果表明，各省市間相比文化制造業集聚水平有較大差距。廣東文化制造業的集聚程度在31省市中遙遙領先，江蘇、浙江、河南和遼寧等地的文化制造業區域分布也較為集中，甘肅、青海、寧夏和新疆等地由于區位的局限性文化制造業發展還有待提高。從經濟區層面看，南部沿海文化制造業的集聚水平穩居第一。集聚程度屬于中等的是長江中游、黃河中游綜合經濟區。大西南、大西北和東北經濟區目前的文化制造業集聚程度較低，但是在國家大力促進西部和東北工業區發展的基礎上，三地的集聚水平也將得到逐步提升。

(2)各省市綜合技術效率的平均值為0.735，損失了26%的技術效率，表明大部分省市文化制造業的規模經濟水平和資源配置水平仍有待提高。天津、內蒙古和海南的文化制造業同時達到了規模有效和技術有效，甘肅、山西、西藏等地文化制造業的技術效率普遍較低。

(3)促進文化制造業集聚能夠顯著提升文化制造業的綜合技術效率，而且對于技術效率較低的區域如新疆和寧夏地區效果更為明顯。在技術效率水平較低時，提高教育水平也有助于文化制造業技術效率的提高。

綜上所述，筆者建議將南部沿海經濟區作為文化制造業集聚式發展的示范區，著力推動其他區域文化制造業的發展。針對技術效率較低的區域應大力促進文化制造業集聚，提升技術效率，從而促進文化制造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