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訪印控克什米爾

水冬青

克什米爾位于南亞西北部，在印度、巴基斯坦、中國、阿富汗交界地帶，屬于高原地貌，由于英國“分而治之”的移民政策，這塊面積約為19萬平方公里的土地紛爭不斷。而在喜馬拉雅山南麓的克什米爾地區，有著印度的一個邦——查謨-克什米爾邦，因印巴領土爭議，這里也被稱為“印控克什米爾”。

由于常年局勢緊張，加之與中國存在邊境沖突，這里的部分地區未對大陸開放。受到當地合作方的邀請，我才得以和朋友們組成攝影小分隊，開始這段向往已久的旅程。

1阿姆利則的金廟 印巴交界地帶的降旗儀式

每逢清晨或是傍晚，華麗的金廟被霞光映襯得更為輝煌奪目，倒映在圣湖中。圣徒們在湖邊打坐，在光里形成靜美的剪影，周圍長廊下總是坐著錫克教徒，他們扶老攜幼前來朝拜。

阿姆利則，是印度西北部旁遮普邦的一座城市，和巴基斯坦接壤，這里是錫克教徒的宗教文化圣地，據說錫克教第一代祖師那納克曾在此地修行。我們將在這里拍攝一天，之后再進入克什米爾地區。

來到阿姆利則，首要去看的就是有“錫克教圣冠上的寶石”之譽的寺廟——金廟。去往金廟途中，街道熙熙攘攘，三輪車在人群中驚險地穿梭，身邊車輛的喇叭聲不絕于耳。這些小小的電動三輪車上塞滿了人，看到我們的鏡頭，他們熱情地向我們揮手微笑。我去過印度多次，覺得這個國度非常適合拍人文類的照片，印度人民質樸熱烈，面對鏡頭不僅不怯場，還會積極主動地圍上來拍照。

很快我們抵達金廟，進入這里是免費的，脫鞋并包上頭巾方可進入，順著人流穿過大門，金廟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它始建于15世紀，坐落在圣湖中心，四周環繞著精美的白色大理石宮殿，廟身通體鎦金，據說建造這座供奉印度教濕婆神的寺廟，共耗費了750公斤黃金，由此可見占據印度2%的錫克教徒財力之雄厚。面積約為1000平方米的圣湖，是錫克教徒心目中的圣地，被稱為“甘露之池”，這也是阿姆利則的梵文名字。教徒們扶老攜幼在湖邊的大理石地面上靜靜打坐、朝拜，男人們在湖里沐浴，洗滌靈魂的罪惡。

每逢清晨或是傍晚，華麗的金廟被霞光映襯得輝煌奪目，倒映在圣湖中。圣徒們在湖邊打坐，在光里形成靜美的剪影，周圍長廊下總是坐著錫克教徒，他們扶老攜幼前來朝拜。錫克族是印度境內外貌條件最好的民族，族人們有著白皙的皮膚、高聳的鼻梁和立體的五官，錫克教的男人從小到大都必須蓄長發、長須，他們認為這代表著睿智博學和大膽勇猛。

從金廟出來，我們趕往瓦格赫口岸。在這個印巴交界地帶，每天都會上演具有戲劇性的降旗儀式。我們緩緩進入會場，臺上臺下已經坐滿了人，而一扇鐵門之隔就是巴基斯坦，印巴沖突長達半個世紀，兩國人民之間積怨已深，因而降旗儀式上的較勁也是大家發泄的出口。

儀式還沒開始，兩國民眾已經開始吶喊歡呼，印度人民人多勢眾，他們統一的口號和歌聲響徹邊境上空。有些觀眾還從臺上下來，揮舞國旗，載歌載舞，場面如節日般熱鬧。降旗儀式開始，兩國士兵威風凜凜地入場，他們昂首挺胸，怒目圓睜，踢起可比肩的正步，靴子狠狠砸向地面。一輪表演后，大鐵門轟然打開，雙方觀眾鳴聲如雷，兩國士兵面對面比賽誰的腿踢得更高，地面跺得更響，很有踏平對方領土的氣勢。

2斯利那加的達爾湖和老城區

清晨的日光灑在水面上，小船劃過后留下一條長長的金色水痕，岸邊水草叢中白鷺翻飛，有交易完畢的老人三三兩兩地把船靠在一起，抽根煙，拉個家常，歲月靜好得讓人忘記這其實是一個充滿動蕩的地區。

從阿姆利則乘坐航班，不到一個小時就可以來到斯利那加，它是印控克什米爾夏季的首府，以美麗的湖光山色著稱。這個城市有著迷人的湖泊、白雪覆頂的山峰，葳蕤的林木和遼闊的草原，被稱為“東方瑞士”。不過，斯利那加地處克什米爾中心地帶，是印巴兩國重點爭奪的地方，因此美麗的風光下暗流涌動。

斯利那加的機場很小，四處可見荷槍實彈的士兵，外國人進入需要填寫入境證明，走出大門，刺眼的高原陽光幾乎讓我們睜不開眼。車輛在狹窄的街道上緩慢行駛，街頭上不時可以看到全副武裝的士兵在兩側設卡，拐過一個彎，一池碧水赫然出現，色彩斑斕的木船徜徉其間，這就是達爾湖了。

在斯利那加到列城的公路邊，拉達克地區最大也最為古老的寺廟——拉瑪玉如寺安靜地矗立在山巔。它是噶舉派祖師瑪爾巴的印度老師那若巴修建的，依山形層疊而建，寺院里有白塔、經堂、壁畫、經幡，風格與中國藏區的一致。虔誠的藏民們一路叩拜至此，僧人們的誦經聲回蕩在山谷之間。

列城是我們此行的最后一站，也是最為重要的一站，它是拉達克地區的首府，大約84%的人口信仰藏傳佛教，這里毗鄰西藏阿里，有“小西藏”之稱。17世紀拉達克入侵西藏古格王朝（今西藏阿里地區），輝煌的古格王朝一夜之間滅亡，并入拉達克統治，之后才被重新收回。而拉達克地區位于青藏高原的西部邊緣，中國政府從未承認印度對該地區享有管轄權，這里屬于中印爭議地帶，一度局勢緊張，靠近西藏阿里的班公錯區現在也禁止大陸護照的進入。

前往列城的途中可見許多軍事基地，靠近列城的公路邊還展示了一些高射炮、坦克等軍事武器，供游客參觀。看到中國人，荷槍實彈的士兵還算友善，任由我們拍照。到達列城，看見這里崎嶇的馬路、古老的建筑和熙熙攘攘的人流，感覺時光瞬間倒退了幾十年。在列城的老城區，房屋按藏族傳統在山坡上交錯重疊，形成很多風情獨特的巷道。

列城還有很多古老的寺廟，譬如提克西寺，外形酷似布達拉宮，是藏傳佛教格魯派寺院，寺廟建于呈三角洲的山脊地形之上，登高遠眺，美景盡收眼底。大殿新落成的廂房中，供有一尊巨大的來世佛陀座像，金光閃閃，上面鑲滿了寶石。黑密斯貢帕則是拉達克最大和歷史最悠久的寺院，每年都會舉辦黑密斯節（Hemis Festival），這個節日主要是為了紀念偉大的圣者蓮花生大士。節日上最引人注目的是神秘的面具舞蹈，拉達克的面具舞被統稱為韃靼人的表演，韃靼表演屬于密乘傳統中基礎的一部分，因此只能在修持密乘的寺院中演出。慶典期間，人們盛裝來到寺廟，載歌載舞，歡樂無邊。

除了寺廟，列城王宮也值得一看。它坐落于老城之上，建于17世紀，有9層樓高，建筑格局也是仿造西藏的布達拉宮。高高的皇宮俯瞰著腳下的蕓蕓眾生，遠處雪山連綿起伏，拉達克地區猶如世外桃源，不論世間如何紛爭，它都隱于一隅，梵音裊繞，有一種遺世獨立的美，使人不由得想起詹姆斯·希爾頓筆下的香格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