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盯上谷歌有背景

沈逸

歷史的發展時常有讓人驚詫的巧合：20世紀50年代美國的麥卡錫參議員曾經掀起過充滿非理性乃至歇斯底里色彩的反華風潮;美國支付平臺paypal曾經的創始者彼得·蒂爾（Peter Thiel），2019年7月14日出席美國全國保守主義大會時，公開以“疑似叛國”的理由，建議中央情報局和聯邦調查局調查全球最大的搜索引擎公司谷歌，指責谷歌不與美國政府合作，而與中國政府合作，這樣的言論，確實不得不讓人產生時空交錯的感覺，麥卡錫議員的幽靈似乎又開始徘徊在今日美國的上空。

蒂爾早年創立了一家名為Palantir的數據挖掘公司，相關資料顯示，Palantir草創時期，最主要的一筆風險投資來自中央情報局成立的風險投資基金In-Q-Tel，整個項目主要的功能，就是對情報機構從網絡空間攔截的數據，進行有效的多元分析和深度挖掘。有材料顯示，斯諾登披露的棱鏡門事件中，名為Xkeyscore的項目，與Palantir公司提供的軟件進行有效的結合，能夠大幅度提升數據挖掘的效率。而作為一個不走尋常路的硅谷投資者，蒂爾執著于如何規避死亡，用各種方法來延長生命，這種癡迷在硅谷的圈子里是如此出名，以至于一度傳言，蒂爾本人曾經熱衷于通過將年輕人的血液注入其體內，來達到延長生命的目的。當然，有更加嚴肅的調查顯示，其實蒂爾本人并沒有真的這么做過。蒂爾本人也曾經認真地撇清過：我不是吸血鬼。

麥卡錫議員的幽靈似乎又開始徘徊在今日美國的上空。

理性地說，蒂爾當然不會是歐美奇幻小說中的吸血鬼。但這老兄盯上谷歌以及提出指控的荒誕，也足以喚起曾經圍繞這位硅谷投資者的種種傳言。客觀地說，更大的可能是，蒂爾長期服務的美國情報機構有充分的理由，讓他通過這種放話的方式，來敲打一下始終有些桀驁不馴的谷歌，尤其是在谷歌因為來自內部員工的壓力，拒絕了與美國國防部的合作之后。這倒不是谷歌的創立者有多么地不愛美國，更多的原因，應該是將谷歌“不作惡”的口號當真的碼農拒絕與其心目中邪惡監控者代表——美國國防部以及人工智能相關項目合作。對蒂爾來說，放出這種話也是一筆相當合算的交易：在商場上，谷歌在廣告領域和臉譜公司構成激烈競爭，蒂爾本人作為臉譜董事會的成員，當然不介意適度地敲打自己的競爭對手;更重要的是，在人工智能和大數據領域，谷歌與蒂爾早期創立的Palantir存在更加激烈而直接的競爭，通過這種國家安全風險的宣誓，可以將強勁的對手用較低的成本驅離市場，還能增加在特朗普政府任內個人的政治收益，顯然是一件多贏的好事。

特朗普以至少看上去比較正式的方式，回應了蒂爾的指責，則又是一個有趣的觀察點：特朗普與谷歌的恩怨由來已久，在其2016年競選期間，特朗普及其支持者就多次指責谷歌以及臉譜，用算法壓制特朗普及其支持者的言論，并相應提升希拉里及其支持者的言論;當然這種指責并沒有拿出可以被重復驗證的有效證據。但考慮到谷歌乃至整個硅谷一般的立場和態度，特朗普非常自如地接過蒂爾拋出的指控也是順利成章的。顯然，在2020年總統選舉季的高潮來臨之前，適度敲打谷歌，對急于謀求連任的特朗普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

無論是曾經被掛上疑似吸血鬼戲稱的蒂爾，還是以不確定著稱的“瘋王”，在商業利益以及政治收益兩個方面，都有用疑似叛國的大帽子扣谷歌的內生沖動。這種非理性的反華情緒在美國決策層、經營層以及媒體圈內發展、固化以及蔓延，對于中國來說，意味著需要做好中美戰略博弈進入相持階段的全面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