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的耦合效應測度

張偉偉 馬野馳

摘要：推進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開展經濟合作并實現貿易自由化，是域內各國實現貿易聯通、互利共贏、營造和平發展環境的戰略規劃之一?；贕TAP模型來模擬測算區域內各國采取關稅減讓或零關稅貿易的經濟效應，結果表明：對蒙古、西亞和歐亞聯盟國家而言，與中國建立更好的貿易聯通模式能夠顯著提高其福利水平;而對俄羅斯而言，無論是與中國共建絲綢之路還是組建歐亞經濟聯盟，俄羅斯均是最大的受益國;對于歐亞聯盟其他國家而言，建立歐亞經濟聯盟后對其總體產出具有明顯的負面效應，但在與中國建立積極的貿易聯系后行業產出則出現明顯改善。這說明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與歐亞經濟聯盟建設二者不僅是并行不悖的，而且還能夠實現互利共贏。當下要深化產業的跨區域合作，充分發揮各自國家的產業比較優勢，有階段、有層次、有計劃地推動不同產業的區域對接，真正發揮絲綢之路經濟帶以及歐亞經濟聯盟的貿易創造效應。特別是要加快貿易與投資的聯動融合發展，借助亞投行等“一帶一路”區域的多邊融資平臺，加速絲綢之路經濟帶的基礎設施建設，為貿易聯通保駕護航。

關鍵詞：“一帶一路”倡議;絲綢之路經濟帶;歐亞經濟聯盟;貿易聯通;區域經濟合作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新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與人民幣儲備貨幣地位提升機制研究”（15CGJ021）;“十三五”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重大項目“轉型國家參與‘一帶一路建設與國際格局轉型”（LNUJD201705）

中圖分類號：F742?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3-854X（2019）06-0016-07

中國于2013年提出了“一帶一路”倡議，該倡議中的絲綢之路經濟帶貫穿亞歐大陸，歐亞經濟聯盟成員國均是絲綢之路經濟帶沿線的重要節點國家，這些國家與中國政治互信度高，經貿關系密切，合作基礎牢固，若與中國實現貿易暢通，將促進“五通”建設聯動，并將成為世界經濟增長和維護地區和平的重要一極。無論是官方層面還是民間層面，均對推動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的經貿合作充滿了熱情和期待。2015年，中俄聯合發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與俄羅斯聯邦關于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和歐亞經濟聯盟建設對接合作的聯合聲明》，提出在貿易與投資、互聯互通以及產能合作等多方面多層次的對接合作規劃①。

絲綢之路經濟帶中的中蒙俄經濟走廊、中國—中亞—西亞經濟走廊貫穿歐亞經濟聯盟體，對二者的合作起到了穿針引線的作用。而中蒙俄、中亞、西亞、歐亞經濟聯盟體連接起來將產生怎樣的經濟績效，尤其是從最初的自由貿易合作開始，各方的關稅削減會給彼此以及域外其他國家帶來怎樣的經濟效益？多大程度的開放能最大化雙邊收益？哪些國家會在合作中獲利最大？這些問題的解答對于兩大經濟帶的對接合作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诖?，本文將在貿易聯通視角下實證考察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和歐亞經濟聯盟建設對接合作的經濟效應，以期能為我國“一帶一路”建設提供理論支持與決策參考。

一、相關文獻綜述

近年來，隨著歐亞經濟聯盟影響力的日益擴大，以及中國高度重視與之的合作，學者們對“一帶一路”和歐亞聯盟對接合作的研究逐漸增多，主要研究內容包括合作意圖與收益、經濟效應與實證方法等方面。

在合作意圖與收益方面，俄羅斯學者對于中國的合作意圖產生懷疑，并始終認為中國與俄羅斯在中亞地區是完全的競爭沖突關系，尤其是歐亞經濟聯盟與上海合作組織之間的競爭大于合作。王樹春、萬青松（2012）也指出，中國近年來越來越多地對中亞國家投入基礎設施建設，逐漸贏得大多數國家的好感，反而是在中俄兩國之間增生嫌隙②。對于中國大力支持“一帶一盟”的意圖是否真的觸及到歐亞之間的地緣政治問題，盧山冰、黃孟芳（2015）認為中國提出的“一帶一路”完全不同于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西方國家實施的“絲綢之路”來大行政治和意識形態之實，中國不設政治前提，不去攪地緣政治渾水，不搞文化輸出，積極對接與各國的能源和基礎設施建設項目，實現與沿線國家的互利共贏③。李永全（2015）從“和”和“不同”兩個方面論述雙方合作的基礎和障礙，他認為二者是兩種不同的合作形式，前者是經濟合作，而后者追求的是具有政治、經濟、文化、安全等多領域密切合作的一體化進程，二者的利益并不矛盾④。展妍男（2017）同樣認為“絲路帶”與“歐亞盟”的不同并非“量”的差異，而是“質”的區別，即戰略定位不同⑤。劉清才、支繼超（2016）從基本架構和實施路徑方面對合作理論進行了補充，強調雙方具有極大的互補性，一方面，中國通過絲綢之路經濟帶連接東亞經濟圈和歐洲經濟圈的紐帶，挖掘周邊國家市場，加快消化國內大量產能;另一方面，被歐美等國重重打擊的歐亞經濟聯盟國家由于地處絲路經濟帶的中間位置，利用地理優勢也能從“一帶一路”的兩頭獲取適當利益⑥。

在經濟效應與實證方法方面，關于FTA（自由貿易協定）的經濟效應評估是學術界關注的熱點問題，而廣泛采用的方法包括事前研究和事后研究。前者基于一般均衡模型，運用GTAP分析區域貿易合作對國家間福利的預測。后者主要是采用引力模型，比較FTA實施前后的實際數據來分析經濟效應。目前基于一般均衡分析的GTAP模型應用日趨成熟，并成為研究區域間經濟一體化的主流分析工具。周曙東、胡冰川（2006）運用GTAP模型模擬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內農產品關稅的削減對貿易區內農產品貿易量、進出口價格和產業結構的長期影響⑦。劉宇（2016）利用GTAP模型定量測算中哈之間FTA發現貿易便利化對經濟的促進作用大于關稅削減⑧。石敏俊（2018）基于GTAP模型進行絲路經濟帶背景下上合組織成員國之間加大貿易自由化的政策模擬⑨。劉素君、李董林（2017）合作分析中國—海合會FTA在GTAP模型框架下的三種模擬情形分別對成員國和主要貿易伙伴國以及周邊國家的不同程度沖擊⑩。高志剛（2017）通過向心趨勢、隨機前沿引力模型、SMART模擬三種方法分析，其結果表明中國與歐亞經濟聯盟內成員國總體貿易效率較低，貿易潛力巨大，工業制成品的轉移效應明顯，與自由化的程度呈正相關，且各方福利均明顯改善，其中俄羅斯福利效應居首，中國次之{11}。

綜合而言，學者們對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之間的合作問題進行了廣泛研究，取得了豐碩成果。但現有研究多是集中于理論上的分析，少數定量分析也是只關注歐亞經濟聯盟組建成功后聯盟體內國家與中國的貿易效應，并沒有考慮到聯盟組建成功前后對于絲路帶計劃中正在積極推進的兩個經濟走廊以及其他貿易伙伴國有何影響。同時，對于中俄雙方在此次合作中作為競爭又合作的兩個最大的國家，到底是零和博弈還是實現共贏也沒有具體的實證檢驗。為了回答上述問題，本文將采用GTAP模型并設置10種情景，系統分析絲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實行貿易聯通的經濟效應。

二、情景假設與研究方法

1. 模型選用與數據說明

本文選用全球貿易分析模型（Global Trade Analysis Project，GTAP）對絲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實行貿易聯通的經濟效應進行模擬分析{12}。在區域劃分上，本文將所考查國家和地區劃分為10個區域，各區域包含的國家如表1所示。在產業部門劃分上，本文將產業部分劃分為10類：谷物與作物、畜牧業與肉制品、自然資源、加工食品、紡織與制衣業、輕工業、重工業、公共事業與建設、交通與通訊、其他服務業。

2. 情景假設

本文基于貿易聯通的視角，分析絲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合作的經濟效應?？紤]按計劃2025年俄白哈三國將在2025年前實現商品、服務、資本和勞動力的自由流動，而“一帶一路”也將逐步推進，為更好地模擬政策效果，本文計劃通過以下幾個情景進行衡量：首先，中國將沿中蒙俄經濟走廊向西推動“一帶一路”。因此，假設中蒙俄三國在降低50%關稅（情景1）、100%關稅情景（情景2）下，對俄羅斯和其他歐亞經濟聯盟國家的經濟影響，在此基礎上模擬歐亞經濟聯盟組建成功（情景3、情景4）后對區域經濟的影響。其次，中國繼續向西推進“一帶一路”，繼續與歐亞經濟聯盟其他國家、西亞國家實現貿易暢通，同樣關稅分別實現下降50%（情景5）和100%（情景6）對俄羅斯和其他歐亞經濟聯盟國家的經濟影響，以及經濟聯盟組建成功（情景7、情景8）后對區域經濟的影響。最后，假設中國與蒙古、俄羅斯、西亞以及歐亞聯盟其他國家均實現100%貿易暢通時對俄羅斯和其他歐亞經濟聯盟國家的經濟影響（情景9），以及建立經濟聯盟成功后（情景10）對區域經濟的影響。

三、模擬結果分析

本文利用GTAP 8軟件模擬新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過程中在與不同國家或地區建立貿易聯通關系之后，若成功建立歐亞經濟聯盟對各國或地區經濟的影響。

1. 宏觀經濟效應分析

（1）經濟福利與實際收入效應。表2為各情景下的福利效應和實際收入效應，從中基本可以看出，隨著中蒙俄經濟走廊建設的不斷推進，中蒙俄三國均能獲得積極的福利效應和實際收入效應。無論西亞還是歐亞聯盟其他國家，在與中國進一步溝通貿易發展渠道后福利效應均有所增加。對于歐亞經濟聯盟而言，在中國推進新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的背景下，俄羅斯均是最大的利益收獲者;但對于歐亞聯盟其他國家而言則有所區別，建立歐亞聯盟后整體效應為負，但與中國降低貿易關稅有利于緩解負面效應。這說明歐亞經濟聯盟與中國的合作實際上可以緩解聯盟體內“一超多弱”的現狀，促進聯盟體內經濟的均衡發展。

從世界其他組織和國家的角度來看，中國與歐亞經濟聯盟的合作惡化了東盟、日本、北美、歐盟的經濟效益，其中東盟的負面影響相對較大。這可能是由于中國對于東盟的貿易轉移效應顯著，符合中國對于歐亞經濟聯盟與東盟的戰略定位。同樣需要注意的是很可能會招致其他經濟集團的聯合報復，所以我們要更加注意防范外部危機，加強合作以規避受損國家可能的暗中掣肘。

表3是世界各國或地區的GDP變動情況。從GDP變動效應看，隨著中國推進新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各國GDP均逐漸有所上升。其中，中國的GDP變化隨著中國與歐亞經濟聯盟開展合作逐漸增加，由2.5%到5.2%再到6.1%，俄羅斯推進歐亞經濟同盟后對其國內GDP的積極影響較大，由2%增加到6.5%。隨著中國與歐亞聯盟其他國家貿易關稅的降低，歐亞聯盟其他國家的GDP福利也呈現逐漸變好的趨勢。盡管歐亞經濟聯盟建立對聯盟其他國家有負面影響，但總體而言，與中國加強貿易聯系有利于提高自身的GDP增長。值得注意的是，關稅削減50%和100%的情況有明顯的不同，整體上看削減50%的關稅比削減100%的關稅給聯盟其他國家以及中國帶來的經濟效益要大，而俄羅斯則相反（情形2的7.4%比情形1的2.9%增加了2倍左右），這種情況很可能是由于不同的產業部門的比較優勢差異，也表明關稅減讓力度越大，對聯盟成員國和中國效益增幅越有限。這說明對于不同的國家要制定不同的關稅減讓規則，以達到本國利益的最大化。同樣地也隱含了一個問題，即中國在與歐亞經濟聯盟展開合作時要本著互相尊重、求同存異的原則，全面地考慮到各國對于經濟效益的訴求。

（2）進出口貿易與貿易條件效應。從貿易條件看，隨著新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的推進，中國、蒙古和歐亞聯盟其他國家的貿易條件不斷得到改善，俄羅斯和西亞則顯現不斷惡化的趨勢。但隨著俄羅斯建立歐亞經濟聯盟，其貿易條件得到極大程度的改善。與俄羅斯相比，組建歐亞經濟聯盟不利于改善歐亞聯盟其他國家的貿易條件，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在聯盟體內俄羅斯一超獨大，其他國家經濟體量小，競爭優勢不明顯。

從進口變動情況看，隨著新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的推進，中蒙俄、西亞的進口均顯現正的經濟效應。建立歐亞經濟聯盟對俄羅斯和歐亞聯盟其他國家的進口也均有明顯的積極效應，對西亞而言則略有負面影響但影響不大。

從出口變動情況看，隨著新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的推進，降低貿易關稅有利于其出口貿易發展，歐亞經濟聯盟的建立對中國出口貿易略有負面影響。對于蒙古而言，無論新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還是歐亞經濟聯盟均有利于其出口貿易發展。中國與西亞之間降低貿易關稅壁壘，對歐亞聯盟其他國家略有負面影響，而中蒙俄自貿區的建立則會明顯惡化歐亞聯盟其他國家的出口貿易。從關稅角度可以看到歐亞聯盟其他國家和俄羅斯對于關稅削減程度有明顯的反應，即隨著減稅力度的增加，聯盟成員國出口貿易規模增幅有顯著提升。此時，俄羅斯出口增加到1倍，聯盟其他國家出口額增加到4倍。

進一步地來看，中國、歐亞經濟聯盟其他國家的進口變動和出口變動相當;蒙古的進口變動大于出口變動，且都為正效應，同樣俄羅斯也是同蒙古的情況一致，隨著合作的擴大其貿易逆差的趨勢明顯。

2. 產業效應分析

中蒙俄相互降低關稅壁壘時，中蒙俄三國顯現出明顯的產業互補特征。其中，中國和蒙古的自然資源、加工食品、重工業、交通與通訊業等均產出減少，但俄羅斯有所增加。而輕工業中國則有明顯優勢，蒙古與俄羅斯產出均降低，中國產出增加。其他如畜牧業與肉制品三國產出均有所提升，其他服務業則恰好相反。組建歐亞經濟聯盟后，歐亞經濟聯盟的自然資源產出均有明顯下降，俄羅斯在加工食品方面則有明顯提升，歐亞聯盟其他國家出現明顯的產出下降現象。整體而言，歐亞經濟聯盟其他國家在建立歐亞經濟聯盟后在畜牧業與肉制品、自然資源、加工食品、輕工業、交通與通訊和其他服務業等均變成負產出，但重工業產出有所增加。

我們發現，中國—西亞—歐亞經濟聯盟其他國家互相降低關稅時，很明顯給西亞、中國的總體產出帶來增加，而給沒有參加合作的俄羅斯和蒙古帶來明顯的負效應。其中，由于沒有蒙古的加入，原本的紡織品進口國轉向了同樣具有競爭優勢的中國，中國的紡織品產出從1%左右增長到2%左右。整體來看，歐亞經濟聯盟組建成功之后，中國和西亞的總產出量增加較大，而對于歐亞經濟聯盟其他國家、蒙古和俄羅斯來說變化不是很大。這一方面是因為蒙古本身國家經濟比較落后，又是內陸國，交通閉塞，不參加鄰國進行貿易互通一定程度上損失大量的外需;另一方面，俄羅斯作為歐亞經濟聯盟內最大的國家，如果不參加與中國的互通貿易，會極大地阻礙聯盟體內其他國家與中國合作效應的發揮，導致雙方貿易往來停滯不前。

在中—蒙古—俄羅斯—西亞—歐亞經濟聯盟其他國家互相降低關稅時，歐亞經濟聯盟其他國家總產出增量達到最大值，中國、西亞、蒙古、俄羅斯等國增量也基本接近最大值，整體的區域內各成員實現均衡發展并都基本實現本國效益最大化。雖然可以看到中國的總產出效應遠遠小于蒙古和俄羅斯以及歐亞經濟聯盟其他國家，但是中國的基礎體量非常大，僅僅是增加0.1%所帶來的經濟增量也是比較大的。其中，歐亞經濟聯盟其他國家的谷物與作物產出增量由原先的0.1上升到4.4左右，增加了40倍;中國的公共事業與建設產出略有上升;俄羅斯的紡織及制衣業行業繼續實現貿易轉移，比原先下降了2—3倍，其重工業由原先的0.14左右上升到0.4左右。同樣歐亞經濟聯盟組建成功前后總產出效應也有顯著提升，尤其是歐亞經濟聯盟5個成員國。

總體而言，隨著中國推進新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以及歐亞經濟聯盟的建立，中、蒙、俄、西亞以及歐亞聯盟其他國家的總體產出效應均為正。但隨著不同國家或地區對外貿易關稅壁壘的降低，不同產業之間的相對優勢和產出也有所變化。對于中國而言，其紡織與制衣業和輕工業長期處于產出增加狀態，而谷物與作物行業則隨著與西亞降低關稅壁壘出現產出降低效應。蒙古則在谷物與作物、畜牧業與肉制品、紡織業、公共事業與建設等行業具有相對優勢，產出具有積極效應。俄羅斯則在紡織與制衣業和輕工業方面顯現出明顯的負面效應。另外，對于歐亞聯盟其他國家而言，建立歐亞經濟聯盟后對其產業總體產出具有明顯的負面效應，但在與中國建立積極的貿易聯系后行業產出則出現明顯改善。

總產出變動呈現這樣一種情況（參見表5）：隨著區域內FTA的不斷擴大，即中國推進新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以及歐亞經濟聯盟的建立后二者的成功對接，各地區均表現出產出量的增加，其中中國產出總效應一直為正且有上升趨勢;西亞國家在對接絲路經濟帶之前一直為負產出，對接之后逐漸變正;蒙古獲得的產出效應最大，因為蒙古在開放前經濟總量基數較小，所以開放后的效果最為顯著，且隨著開放程度越高，正效應越大;俄羅斯總體變化幅度不大，可以看到關稅削減100%比削減50%增加的產出要更大，基本符合預期;同樣地，對關稅較為敏感的是歐亞經濟聯盟其他國家，可以看到在減稅50%為負效應，而減稅100%則為正效應，且隨著最后開放程度的擴大，正產出效應達到最大值。

四、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通過上述分析，本文得出的主要結論：新絲路經濟帶建設與歐亞聯盟建設的貿易聯通對沿線國家在對外貿易、GDP、行業產出以及總體福利等方面均有不同程度的促進作用。尤其對于蒙古、西亞和歐亞聯盟其他國家而言，與中國建立更好的貿易聯通模式能夠顯著提高各方面的福利水平，并有利于發揮其行業的優勢。其中，無論與中國共建絲綢之路還是組建歐亞經濟聯盟，俄羅斯均是最大的受益國。而且，從行業層面看，共建絲綢之路和組建歐亞經濟聯盟也是強化區域內國家或地區行業優勢的過程，總體而言有利于發揮各自的比較優勢。為促進絲綢之路經濟帶和歐亞經濟聯盟的貿易聯通，建議采取以下措施：

第一，尋找著力點，加快落實對接合作工作。建議以中蒙俄經濟走廊為突破口，向西提高中國與各國家和地區的貿易聯系水平。借助中俄、中蒙之間的國事訪問，加強中蒙俄經濟走廊國家間的戰略合作;定期召開首腦會議和部長級會議，制定中蒙俄經濟走廊合作的具體實施意見;通過貿易鏈接，調動俄羅斯和蒙古參加“一帶一路”的積極性。

第二，盡快開展絲綢之路經濟帶沿線國家、尤其是與歐亞經濟聯盟的關稅減免談判，降低域內資源流通成本，提高資源配置效率。一方面要通過相關國家間的貿易談判，簽訂互惠協議，加大主要進出口商品的稅收減免力度，降低域內要素流通的壁壘和費用。另一方面，還可以依托現有稅收減免協定或采取簽訂新貿易協定的方式，積極加入沿線國家或地區間現有的貿易協定，或者采取依次同主要國家間開展貿易談判，再吸引其他國家進入的方式，以降低貿易談判的時間和成本。

第三，加快貿易與投資的聯動融合發展。借助亞投行等“一帶一路”區域的多邊融資平臺，加速絲綢之路經濟帶的基礎設施建設，為貿易聯通保駕護航。一方面，可以通過建立中蒙俄經濟走廊專項基金等方式增加對沿線地區的項目投資，尤其是增加域內鐵路等基礎設施投資，以降低運輸成本推動域內貿易發展。另一方面，應大力開展PPP運作模式，通過在沿線國家建立和增設PPP服務平臺，增加域內政府投資，撬動社會資本流入。

第四，深化產業的跨區域合作，充分發揮各自國家的產業比較優勢，有階段、有層次、有計劃地推動不同產業的區域對接，發揮絲綢之路經濟帶以及歐亞經濟聯盟的貿易創造效應。

注釋：

① 中華人民共和國與俄羅斯聯邦關于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和歐亞經濟聯盟建設對接合作的聯合聲明，參見新華網2015年5月9日的相關報道。

② 王樹春、萬青松：《上海合作組織與歐亞經濟共同體的關系探析》，《世界經濟與政治》2012年第3期。

③ 盧山冰、黃孟芳：《中國與俄羅斯及中亞國家深化經濟合作策略探析——以“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為中心》，《河北學刊》2015年第5期。

④ 李永全：《和而不同：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2015年第4期。

⑤ 展妍男：《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的差異與對接》，《國際經濟評論》2017年第4期。

⑥ 劉清才、支繼超：《中國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的對接合作——基本架構和實施路徑》，《東北亞論壇》2016年第4期。

⑦ 周曙東、胡冰川、吳強、崔奇峰：《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的建立對區域農產品貿易的動態影響分析》，《管理世界》2006年第10期。

⑧ 劉宇、呂郢康、全水萍：《“一帶一路”戰略下貿易便利化的經濟影響——以中哈貿易為例的GTAP模型研究》，《經濟評論》2016年第6期。

⑨ 石敏俊、美麗古麗、黃文、李娜：《絲綢之路經濟帶背景下上海合作組織國家貿易自由化的經濟效應——基于GTAP模型的政策模擬分析》，《管理評論》2018年第2期。

⑩ 劉素君、李董林：《“一帶一路”視角下中國-海合會FTA經濟效應研究——基于GTAP的模擬分析》，《工業技術經濟》2017年第9期。

{11} 高志剛、王彥芳、劉偉：《絲綢之路經濟帶背景下中國——歐亞經濟聯盟自貿區建設研究》，《國際貿易問題》2017年第5期。

{12} GTAP 模型提供多部門、多國家的可計算一般均衡求解方案，采用高效的分析包GEMPACK（General Equilibrium Model PACKage） 作為運算架構，并使用基于各國投入產出表與貿易時間序列數據編制的GTAP 數據庫模擬分析經濟、貿易政策變動所造成的影響。

作者簡介：張偉偉，長春理工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教授，吉林長春，130022;馬野馳，東北師范大學經濟學院副教授，吉林長春，130117。

（責任編輯? 陳孝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