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范系統性金融風險和防治污染,是十九大提出的“三大攻堅戰”中的兩大重點和難點。綠色信貸在緩釋信貸風險、緩解“環保約束陷阱”和提升銀行財務績效方面的作用越來越受到關注。綠色信貸源于赤道原則,是商業銀行對具有環境正效應或能夠減少環境負效應的融資項目提供差異化利率貸款,把銀行業務、企業融資和社會可持續發展協同于生態文明建設的金融高質量發展的業務形式,能不斷緩釋信貸風險和優化財務績效。
在經濟增長速度放緩、結構性矛盾突顯和生態環境退化嚴重的多重困境約束下,基于綠色信貸發展綠色經濟以防控環境風險,深入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和促進經濟增長質量躍升是未來中國經濟發展的焦點問題。因此,商業銀行在制度引導下進行技術創新和機構再造,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綠色信貸長期發展機制就顯得非常緊迫。雖然我國綠色信貸發展勢頭良好,但是囿于解決兩大發展難題的緊迫性,在更新認識和積累經驗上仍有諸多需要解決的問題。綠色信貸在發展初期收益低成本高的規模不經濟必然會影響銀行利潤,長期對其財務績效的影響是攸關綠色信貸可持續的關鍵,這對緩釋信貸風險和防控環境污染,建立高質量的現代化經濟體系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為了突出研究重點,著眼于解決關鍵現實問題,本文把重心放在綠色信貸對銀行財務績效的提升路徑上。
目前為止,很多學者做了大量有重要參考價值的相關研究,但很少有學者關注我國本土化樣本數據和整體理論分析的系統性,缺乏從制度優化、技術創新和機構再造的視角對綠色信貸在緩釋信貸風險和防控環境污染雙重約束下,促進銀行財務績效提升的效應和路徑進行研究。
國際上,綠色信貸一般被作為融資方式進行解讀,一是指綠色投資或可持續融資,二是環境金融或環境融資。可持續融資最早由White[1](P198-206)提出,意指借助于技術手段創新金融工具改善環保約束。Jeuchen[2](P189-191)在拓展White[1](P198-206)研究的基礎上指出,可持續融資是利用信息優勢,通過配置貸款和收費約束,注重環保和發展的可持續性,最終產生環保正效應的融資方式。隨后,Labbatt和White[3](P298-308)創新性地設計出涵蓋環境風險轉化與環境質量信息傳遞的融資渠道。赤道原則的付諸實踐,標志著綠色信貸關于環境污染風險和可持續發展問題的基準規則初步形成[4](P890-919)。隨著赤道銀行能夠有效防范環境風險和提升財務績效的“赤道原則有益論”提出[5](P353-367),綠色信貸與銀行財務績效之間的關系開始進入研究視野,但并沒有形成一致觀點。有觀點認為,綠色信貸可實現社會績效和財務績效的同步改善[6](P1307-1328),監管水平和投資者保護等制度因素正向影響顯著[7](P145-158)且流動性不受負向影響[8](P1-18),也有研究發現二者沒有顯著影響[9](P2646-2654)或導致財務績效下滑[10](P56-77)。
國內《節能減排授信工作指導意見》頒行后,取得了一些有益成果。其主要聚焦于兩個方面:囿于面臨的環境約束風險較為嚴峻,我國在綠色信貸政策指引和衡量指標體系標準制定[11](P3-4)方面,已居于世界領先地位[12](P3-4);綠色信貸在克服外部性、期限錯配、信息不對稱和環境風險評估等障礙后[13](P6-8),可以通過比較優勢[14](P4-9)、社會聲譽機制[15](P12-20)或非線性影響[16](P70-73)[17](P46-52)較好地改善財務績效。與之相反,也有觀點認為綠色信貸成本與風險的不匹配對財務績效有負向影響[18](P47-54),在互聯網金融沖擊下二者關系呈倒U型,綠色信貸引導政策很重要[19](P56-66)。
迄今為止,國內外有關綠色信貸與銀行財務績效之間的關系仍未形成共識,這其中除了與經濟計量方法和回歸樣本的選擇有關之外,綠色信貸總體發展水平的測度存在分歧和沒有基于制度優化、技術創新和機構再造視角進行協同分析也是主要原因之一。既有研究成果為本文奠定了堅實的研究基礎和向縱深推進的研究邏輯起點,但無論是邏輯推理還是實證檢驗,都鮮有文獻著眼于解決關鍵問題,并深入討論綠色信貸促進銀行財務績效提升的路徑。在承襲已有文獻成果基礎上,本文選取16家上市商業銀行①面板數據,基于動態面板系統GMM模型,深入刻畫綠色信貸促進財務績效的提升路徑,從而更新豐富了微觀層面綠色信貸實施成效的實證檢驗,有利于檢討進一步推行綠色信貸的動力機制和厘清綠色信貸的發展前景。
制度、技術和組織是揭示經濟變化過程的三個重要維度,關注的核心問題是經濟結構和績效的變化。制度經濟學和創新經濟學都重視技術創新對經濟發展的驅動效應。[20](P1-6,P13)制度變遷和技術創新對經濟發展的驅動效應,離不開組織的能動性,即制度變遷、技術創新和機構再造的協同演化才是驅動經濟發展的關鍵。
銀行行為內生于制度環境,是存量制度環境下的理性選擇。基于集體主義方法論立場的演化制度學派認為,決策個體在制度演化進程中不存在能動性,制度變遷是由超越個體能動性之上的系統動力驅動的[21](P79-83)。事實上,制度變遷往往既受個體行為的驅動,也同時受系統動力的支配,是在協同演化中向前發展的。當既定的制度均衡中出現獲利機會,并且制度變革的預期收益超過預期成本時,既有的制度均衡就會被打破,通常會發生制度變遷。綠色信貸作為政府改善環保約束的一種誘致性制度變遷,初心當然是試圖通過引進新的金融制度安排改變既定的制度均衡狀態,從中獲取制度變遷的政治或經濟收益。作為決策個體的商業銀行和代表集體利益的政府之間,必然會展開成本與收益的博弈。與傳統信貸業務相比,綠色信貸面臨環境評價等技術層面和業務流程的雙重約束,銀行個體能動性可能不夠。而政府作為決策理性或有限理性的一方,選擇怎樣的制度同樣會面臨制度變革收益和成本的權衡問題。按照經典的政治經濟學理論,政府往往會選擇對其政治凈收益最大的制度安排[22](P99-110)。商業銀行和政府博弈的結果是,商業銀行按照政府制度和政策開展綠色信貸業務,短期內部分財務成本由政府補貼解決,長期依賴其自身的財務績效改善。因此,本文提出假設1:
基于政治收益最大化的綠色信貸制度優化,在緩釋信貸風險和防控環境污染的同時,可以間接促進銀行財務績效的提升。
創新驅動經濟發展是各國共同關注的焦點,也是我國破解“環保約束陷阱”和貫徹落實“五大發展理念”的重要戰略。自熊彼特提出創新概念以來,創新理論逐漸演化為兩個分支:技術創新理論和制度創新理論。隨后以Nelson和Winter[23](P36-76)為代表的經濟學家發展了技術創新理論,目前已拓展至非技術創新領域[24](P60-70)。創新經濟學家關注外生性的技術進步對生產率和績效的沖擊[25](P43-59),當綠色信貸技術創新具有外部性并且成為破解兩大發展難題的重要措施時,政府會采取措施引導機構進行技術變革。來自政府公共政策需求的技術變革,是矯正機構技術創新能動性不足的重要體現。機構創新的理論基礎,一是流程再造[26](P200-232),二是機構創新原理。二者的核心要素都是以創新為基礎,嵌入信息管理技術,建構全面風險管理業務流程,動態地適應競爭加劇和經營環境的變化。以此為基礎,Allen[27](P2-18)提出銀行再造理念,即銀行以取得成本、質量和反應速度等財務績效方面的顯著性改變為目的,以業務流程為核心進行根本性的徹底建構。需求、獨占性及技術是創新活動和績效的重要決定因素[28](P217),因此政府作為破解環境風險約束的綠色信貸需求方,經辦機構作為綠色信貸供給方在技術創新和機構再造上具有專利獨占性。政府制度引導的技術創新和機構再造,使得綠色信貸配置實現最優,在實現破解兩大發展難題的同時推動經濟可持續的高質量增長。由此,本文提出假設2:
技術創新和機構再造是實現綠色信貸供求均衡的關鍵,可以有效地緩釋信貸風險,并防控環境污染,直接促進銀行財務績效的提升。
協同學即“協調合作之學”,目標是在異質性的各科學領域中確定系統自組織賴以運行的自然規律,其中支配原理通過序參數起著核心作用[29](P8-9)。協同學中的“協同效應”,是開放復雜系統中大量的子系統相互作用而激發出的整體效應或集體效應,異質性的經濟社會系統同樣也存在協同作用。無論多么復雜的系統,在外來力量作用下達到某種臨界值時,子系統之間即會產生協同作用。協同作用的結果使系統在臨界點發生質變產生協同效應,系統由無序變為有序,在混沌中產生某種情況的穩定結構。各個系統的宏觀有序性都決定于構成其子系統的協同作用,即所有系統的宏觀質變都是協同作用的結果。雖然社會經濟系統的各種子系統屬性相異,但是協同作用是普遍存在的,即“制度、技術和機構”存在內在的協同聯系。其中,防范系統性金融風險和防治污染就構成協同關系的序參數,序參數把制度引導、技術創新和機構再造協同于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目標之中。西方學者通過建立協同演化模型[30](P47-64)和基于制度、技術和產業的動態整合分析[31](P127-129),來揭示經濟動力變化的協同性,體現了制度優化、技術創新和機構再造協同演化的必然趨勢。故此,本文提出假設3:
影響綠色信貸與財務績效的因素具有系統性和復雜性,質量型的政策取向需要制度優化、技術創新和機構再造視角的協同治理。
綜上,綠色信貸促進商業銀行財務績效提升的理論框架如圖1所示。
1.指標說明與變量定義。在本文的研究中,商業銀行財務績效作為被解釋變量。既有文獻一般把凈資產收益率(ROE)和資產收益率(ROA)進行標準化處理,作為衡量財務績效的指標進行系統分析。與ROE相比,ROA更能夠衡量我國商業銀行總體財務績效狀況。因而,本文把ROA作為銀行財務績效的代理變量,ROA越高,銀行財務績效就越好。在本文的研究中,綠色信貸是核心解釋變量,依據我國關于綠色信貸的相關規定,其主要有兩類:一是投放到生態領域和節能環保及其相關服務等項目的貸款;二是貸放到節能環保的新能源產業和新能源汽車等戰略性新興行業的貸款。本文基于理論分析框架和于曉剛[11](P3-4)文獻討論的基礎上,根據研究需要和數據的可得性、可靠性,分別從制度優化、技術創新和機構再造視角刻畫綠色信貸發展情況,指標賦值與算法見表1。

表1 綠色信貸指標體系和指標賦值與算法
本文控制變量為:國內生產總值和居民消費物價指數。由于商業銀行財務績效影響因素的系統性和復雜性,內部結構特征對其績效會產生重要的決定作用,宏觀經濟環境的變化也有重要影響。選擇兩個重要的外部影響因素,實際國內生產總值的自然對數(LNGDP)和居民消費物價指數(CPI)作為控制變量納入計量模型,確保模型本身的合理性以及實證結果的科學性和穩健性,以衡量宏觀經濟環境變化對商業銀行財務績效的影響。
2.經濟計量模型構建。進行F檢驗和Hausman檢驗,結果顯示均拒絕原假設,最優模型為固定效應模型,建構模型如式(1)所示。事實上,綠色信貸不僅對當期銀行財務績效產生影響,而且存在一個長期的趨勢繼承性。根據面板數據特點,并考慮變量之間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采用動態面板廣義矩估計方法(GMM)進行計量分析。相比于差分GMM,系統GMM可以解決差分方程中可能存在的弱工具變量問題,并且能夠利用變量水平變化以及差分變化信息,克服有可能在解釋變量和被解釋變量之間存在的雙向因果關系。因此,在式(1)基礎上建立動態面板系統GMM模型如式(2)所示。
其中,式(1)用于靜態面板固定效應模型檢驗,式(2)在式(1)基礎上引入被解釋變量一階滯后項用于動態面板系統GMM模型檢驗。ROA為被解釋變量,?0為截距項,α和?i為模型參數(其中,i=1,2,…,9),Fj釋義同表1(其中j=1,2,…,9),1nGDP和CPI為控制變量,相應的模型參數分別是?10和?11,з為隨機擾動項。
3.數據來源與樣本處理。根據本文的實際研究需要和考慮綠色信貸相關數據的可得性,本文以2011—2017年我國16家上市商業銀行的面板數據為樣本進行實證檢驗。綠色信貸余額占比來自相關銀行的可持續發展報告或社會責任報告,綠色聲譽數據來自中文經濟新聞網,綠色信貸其他影響因素數據來自國泰安數據庫,商業銀行數據來源于Wind數據庫和年報,宏觀經濟環境數據來自《中國統計年鑒》。
1.描述性數據統計特征與簡要分析。從表2可以看出:不良貸款率(F3)最大值為2.39%,均值為1.09%,說明商業銀行不良貸款和信貸風險雙重約束普遍存在;綠色信貸余額(F5)占比均值為6,標準差為2.741,說明綠色信貸業務水平整體偏低,異質性特征突出,與熵值法的綜合評價結果相吻合;媒體對綠色信貸的報道數量(F6)不高,均值為2,最大值為16,標準差為3.49,這反映出綠色信貸整體實施水平偏低,社會影響力有限,在破解兩大發展難題中的貢獻還不夠。

表2 變量數據統計特征
2.檢驗結果與分析。根據式(1),先進行靜態面板固定效應模型分組檢驗(模型1、2和3),然后進行整體驗證分析(模型4)。根據式(2),按照分組(模型5、6和7)和綜合(模型8)原則進行系統GMM估計。所有回歸結果AR(1)統計量均小于0.05,AR(2)統計量均大于0.05,通過一階和二階殘差自相關檢驗得到一致估計量,且在5%顯著性水平下Sargan檢驗統計量均大于0.05,接受“所有工具變量均有效”的原假設,即模型不存在過度識別問題。兩類模型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
從表3可以看出,三個分組靜態面板固定效應模型中各有一個影響因素,即組織制度建設程度(F2)、信息技術和綠色聲譽(F6)與環境組織的關聯程度(F9)的P值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未通過檢驗,即它們對財務績效的影響不顯著。其他六個影響因素P值均小于10%,都通過了檢驗且可信度較高,可以據此通過動態面板系統GMM估計進一步詮釋影響效應。雖然組織制度建設程度(F2)、信息技術和綠色聲譽(F6)與環境組織的關聯程度(F9)全部通過了動態面板系統GMM分組檢驗(模型5、6和7),但是由于沒有通過靜態面板固定效應模型檢驗,說明它們對銀行財務績效的正向貢獻存在時滯效應,當期影響不顯著。值得注意的是,雖然總體上(模型8)通過了系統GMM檢驗,但大多數系數都小于0.1,說明綠色信貸對銀行當前財務績效提升效應還較弱,拓展空間較大。
通過對系統GMM綜合檢驗結果(模型8)進行分析發現:從制度優化視角來看,綠色信貸法規制度(F1)每優化1%,財務績效上升0.002個百分點;綠色信貸組織制度建設程度(F2)每優化1%,財務績效上升0.001個百分點;不良貸款率每下降1%,即風險評估制度(F3)每優化1%,財務績效上升0.202%。綜合來看,假設1得到驗證。

表3 模型分組檢驗和綜合檢驗回歸結果
從技術創新視角來看,綠色信貸產品創新推廣率每上升1%,財務績效提高1.677個百分點。綠色信貸余額管理技術(F5)當期對財務績效的促進效應不明顯,存在時滯效應,其原因在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進程中,“兩高一剩”企業面臨去產能的硬性約束,流動性風險和市場風險上升,傳統信貸配置數量下降,綠色信貸余額占比相對擴大。這在客觀上引導了商業銀行資金的合理流向,緩釋了信貸風險,防控了潛在環境風險。在商業銀行面臨較低利率約束條件下,如果綠色信貸余額占比擴大,管理技術不能及時提高,政府輔助性政策不能到位,當期財務績效就可能會下降。信息技術和綠色聲譽(F6)每提升1%,財務績效上升0.001個百分點。綜合剖析,與假設2部分相符。
從機構再造視角來看,對項目的環境測評力度(F7)每增強1%,財務績效上升0.009個百分點;赤道原則踐行程度(F8)在系統GMM中系數為負,與固定效應模型符號相反,說明其對財務績效的正向貢獻時滯明顯,原因是赤道原則對綠色信貸單體項目額度要求較高,國內銀行達到要求的項目不多,其他項目收益回收期一般也較長;與環境組織的關聯程度(F9)每提升1%,財務績效上升0.011個百分點。通過綜合分析可知,假設2得到驗證。
總體來看,綠色信貸對銀行財務績效的影響短期較弱長期明顯,在破解兩大發展難題上的社會影響力有限,具有復雜性和系統性,亟待協同治理與優化,與假設3契合。
3.穩健性檢驗。為了驗證實證結果的穩健性,使用ROE作為ROA替代變量重新進行檢驗,限于篇幅結果不再贅述。雖然解釋變量結果在系數數值及顯著性水平上有些許差異,但正負方向和顯著與否與原結果一致。控制變量CPI正負方向在GMM模型中雖然有所改變,但不影響主要研究結論。綜上所述,系統GMM估計結果不會隨估計方法的改變而發生顯著變化,總體上穩健。
商業銀行作為綠色信貸主要實施者,只有走制度引導、技術創新和機構再造支撐的質量型可持續發展之路,才能在破解兩大發展難題中適應新時代高質量經濟增長的內涵要求。實證研究發現:綠色信貸對銀行當前財務績效提升效應較弱但長期明顯,銀行間差異性較大,結構性效應明顯;綠色信貸法規制度和組織制度建設滯后,風險評估制度亟須完善和優化;綠色信貸產品創新不能滿足市場需求,綠色信貸余額管理技術不高,綠色聲譽影響力有限;環境風險測評力度有限,赤道原則踐行程度存在時滯效應,與環境組織的合作交流不夠深入。
雖然政府通過制度引導綠色信貸發展是經濟轉型國家的普遍做法,而且“有為的制度引導”在亟須破解兩大發展難題的政策導向上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本文認為唯有基于制度引導、技術創新和機構再造的協同路徑,綠色信貸促進財務績效的提升效應才會更為顯著。
1.優化綠色信貸法規制度,打造綠色信貸發展的高質量制度環境。一是把破解兩大發展難題提升到國家發展戰略高度,健全與防控金融風險和防治環境污染目標相協調的綠色信貸相關法律制度,并加強監督及管理,出臺相關實施細則和法律解釋文本以及具體的機構和個人涉嫌違法量刑標準,全流程規避環境污染風險。二是借鑒國外成熟經驗加快綠色信貸組織制度建設,制定和完善綠色信貸實施和獎懲政策,完善相應稅收減免或財政投資和貼息等扶助政策,輔以設置綠色信貸占比指標等措施,預防逆向選擇風險和攫取優惠政策的套利行為。三是以相關法律為準繩,以商業銀行內部組織制度為基礎,把環境風險的評估、控制及轉移和檢測等納入綠色信貸管理流程,放棄重資產抵押依賴,基于附加價值法衡量環境風險程度。
2.推進綠色信貸技術創新,適應差異化的高質量發展訴求。技術創新是最具體最現實的創新形式,也是綠色信貸可持續發展的動力和源泉。要適應低碳綠色發展要求,減少傳統抵押和注重未來收益權質押授信方式協同推進,研發與創新針對性強、特色鮮明和便于管理的差異化綠色信貸產品,促進技術創新成果市場化,形成累積效應和遞延效應。在穩定存量和提高增量基礎上,利用“數字化”科技手段創新綠色信貸余額調控技術,綜合考量綠色信貸環境風險敞口,單列不良貸款數據,對單筆和整體綠色信貸余額動態適時監控,實現綠色信貸余額配置最優,發現潛在風險及時止損。利用大數據技術,搭建金融和環保部門信息共享平臺,降低信息不對稱和環境風險不確定性,消減成本提高效率,優化客戶結構,促進經濟結構優化和經濟高質量增長,實現環境保護與銀行資金安全“雙贏”。通過非技術創新傳導形成員工滿意、客戶忠誠、媒體正面關注和外部利益相關者支持驅動的社會資本效應,贏得可持續的競爭優勢,實現良好綠色聲譽和綠色信貸市場份額擴大的良性循環。
3.加快綠色信貸機構再造,建設和完善高質量支撐體系。通過治理改善和職能整合再造綠色信貸機構,內設獨立的環境風險管理部門。借助于媒體調查、信息披露和實地考察等方式,再造業務流程,在初始風險評估、盡職調查、項目批準和貸后監測等各階段全流程嵌入式動態化監測,增強環境風險識別和管控能力,實行精細化差別化的綠色信貸政策,通過更加精準的貸后管理,發現環境風險集聚及時止損。加強赤道原則踐行力度,在技術引進基礎上借鑒更加廣泛的環境風險管理方法和工具框架,研發適用于我國的環境風險評價和管理工具。同時,通過第三方審驗和持續性地披露綠色信貸多維度信息,增強數據的可比性,促進國內銀行間的良性競爭。為了應對潛在的環境風險損失,還需要保持對氣候變化更為敏感的專業素養。
注釋:
①16家上市商業銀行包括:工商銀行、中國銀行、建設銀行、農業銀行、交通銀行、中信銀行、民生銀行、招商銀行、興業銀行、浦發銀行、光大銀行、北京銀行、華夏銀行、平安銀行、南京銀行、寧波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