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人效應：合作社內信用合作的生成機制

葉淼　陳東平

摘要：作為一種新型農村合作金融組織，合作社內信用合作的產生有效緩解了農戶的借貸難題。中國的農村合作組織大部分是能人領辦型，合作社內信用合作的形成和發展一定程度上依賴于能人效應。通過對江蘇省試點的合作社內信用合作進行實地調研，選取典型樣本點——江蘇省常州市金壇區萬葉水產合作社作為研究對象，基于能人的資源稟賦，采用案例分析的方法探討信用合作的生成機制及運作邏輯。結果表明，相對其他社員，合作社理事長擁有較多的資源稟賦，包括經濟資本、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在信用合作的生成和發展過程中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因此，在組織的生發過程中要充分發揮能人效應，同時為避免“精英俘獲”現象，應協調能人治社和民主管理，以促進組織的可持續性發展。

關鍵詞：能人效應;合作社內信用合作;生成機制;治理機制;資源稟賦

中圖分類號： F306.4?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1002-1302（2019）04-0281-05

作為鄉村振興的主人，農民在生產生活中面臨著資金短缺的難題。主要是因為農村地區金融資源總量不足、農村金融供給乏力及結構失衡，農村商業銀行（簡稱農商行）等正規金融機構難以給予中低收入農戶對于基本生存性、生活性及小額生產貸款。不同于一般貸款，農村資金需求具有短、小、急、頻等特點。民間自主金融創新催生出的以成員為基礎、以農戶和小微企業為服務主體的合作金融組織，具有有效服務農村金融的先天優勢[1]，更適合我國農村生產關系，也更適合我國分散的農村小額貸款市場現狀[2-3]，有利于實現鄉村振興。近年來，政府通過各種政策增加了農村金融供給，尤其是推進非正規合作金融組織的發展。2015年農業部指出，國家繼續支持農民合作社和供銷合作社發展農村合作金融，選擇部分地區進行農民合作社開展信用合作試點，豐富農村地區金融機構類型。2017年中央一號文件再次提出規范發展農村資金互助組織，開展農民合作社內信用合作試點，確保“三農”貸款投放持續增長，緩解農村融資不足的壓力。基于政策的推動及試點的推行，各種類型的農村合作金融組織正蓬勃發展起來，其中合作社內信用合作在多處進行試點運行。作為一種新型農村合作金融組織，合作社內信用合作成為解決農民生產過程中臨時性資金需求的重要途徑，這種內生型資金互助組織是我國農村經濟形態誘致變遷的產物，具有內在穩定性強、交易成本低、服務靈活、風險較小等優勢[4]。資源依賴理論認為，組織的發展除了依賴于必要的物質資源和組織資源，更多的還要依賴于人力資源。目前，大量的農村合作組織存在能人領辦的特點。基于成員異質性，合作組織中存在核心成員與普通成員之分，相比于普通成員，這些具有能人特征的核心成員是資本、技術和社會網絡等關鍵要素的所有者，其能夠整合農業和農村生產資源，在合作組織的健康成長和快速發展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合作社內信用合作的本質是嵌入在合作組織下的信用互助行為，因此，本研究以能人效應為切入點，探討合作社內信用合作具有一定的合理性。當前，學界從多個視角對合作社信用合作進行了研究。主要集中在合作社內信用合作的產生[4]及必要性[5]、現狀、制度優勢[6]、治理機制[7]、績效評價[8]等;部分學者基于社會資本理論[9]、自組織理論[10]、耗散結構理論等對合作社內信用合作進行系統分析，揭示其運作機制。因此，本研究通過對江蘇省試點的合作社內信用合作進行實地調查，基于能人效應，側重從社會組織的生成和治理視角，將合作社內信用合作作為一個整體，分析其內在的生成機制是什么，在具體發展中的運作邏輯是什么、以期為目前正在探索的合作社內信用合作的良性運行和協調發展提供理論和實踐指導。

1 理論回顧

所謂“能人”，一般是指能干的或在某方面才能出眾的人，其“能”之處主要表現在該類人既有人力資本、又有經濟資本、還有社會資本，擁有超前思維和戰略性眼光，有一定的合作意識和合作知識，屬于農村精英型人物。且這些能人植根于鄉土，很容易和農戶進行溝通。因此，很多地區幾乎每家合作組織都有1個或一批能人。這也說明合作組織的發育、成長對能人有著特別的依賴。本研究所闡述的“能人”是指相對合作社中的其他個體而言，擁有更多的知識、經驗、聲望或關系資源，在合作社中影響力較大、處于領導地位且具有一定才能的人，一般是指合作社理事長。

農村能人是組織的發起者和帶動者。任何一項集體行動都離不開能人的領導和帶動，能人的領導是社會性活動的必要條件[11]。尤其是在中國的鄉村社會，村莊能人作為社區公眾人物，不僅有較強的權威，還有廣泛的社會關系網絡，是大家共同的熟人，人們從熟悉到信任，由信任產生心理認同和行為跟隨，使得農村能人對村落社會的發起和帶動成為可能。作為現代農業轉型過程中的活細胞，農村“能人”往往扮演著創業者的角色。農村合作社多由農村能人建立，在特定制度環境下，農村能人相對普通農戶，有物質資本、人力資本、社會資本優勢，更容易獲得發起合作的機會[12]。凡是鄉村合作較成功的地方都離不開這樣的能人群體，作為合作組織的發起人，不僅是因為他們有合作的需求，還因為他們有實現合作的能力。

農村能人是組織的管理者和決策者。在我國農村經濟社會發展下的合作組織普遍存在成員異質性問題[13]，主要表現為成員資源稟賦的異質性，這也深刻影響了我國農村合作組織的制度安排和治理結構。相對普通農戶，那些具有一定生產規模、農產品生產的市場化、商品化程度較高、掌握一定農產品銷售渠道的農業大戶等“精英”人物，擁有豐富的資源，能夠承受市場風險，有能力去聯合農戶進行生產、信用等合作。富有企業家精神的鄉村能人是合作組織資源優化重組的關鍵，通過對組織的各項事務進行管理和決策，充分發揮能人效應[14]，為組織發展提供了強大的智力支持和經濟能量[15]。

2 研究方法與設計

2.1 研究方法

本研究旨在基于能人的資源稟賦，探討能人如何在合作社內信用合作的生發階段發揮作用，即重點回答下述2個問題：合作社能人是如何促成合作社內信用合作的？能人又是如何治理合作社內信用合作？因此，在研究的技術路線上圍繞2個層次進行展開：一是根據已有文獻資料分析能人效應的特征及功能，為進一步分析合作社內信用合作奠定理論基礎;二是采取案例研究方法，基于能人的資源稟賦，具體探討能人效應是如何影響合作社內信用合作，從合作社內信用合作的達成與治理2個層面展開，分析能人效應在信用合作不同階段的表現。

本研究采用案例研究的方法進行深入探討。一方面對于能人效應，目前學界尚無統一的衡量標準，且缺乏關于合作社內信用合作的大樣本統計數據;另一方面，案例研究適合于實踐中涌現出來的新現象，是構建和檢驗理論的有效方法[16]。筆者所在課題組于2017年10—12月實地考察了江蘇省進行信用合作試點的8家合作社，基于樣本的代表性和典型性，選取江蘇省常州市金壇區萬葉水產合作社（簡稱萬葉合作社）為樣本案例，作為信用合作早期的探索者，萬葉合作社的內部信用合作已經形成一定的規模，內部運行良好，處于穩健發展趨勢。

2.2 案例介紹

萬葉合作社位于長蕩湖東畔，理事長馮東波作為農村能人，早年帶頭養殖青蝦和河蟹等水產。2009年聯合周邊的養殖戶成立了合作社，并于2009年9月進行工商登記。目前共有社員518名，遍布金壇區各個鄉（鎮），其中核心社員13名，共有水產養殖面積958.6 hm2。合作社擁有優質蟹苗基地2個，通過河蟹無公害認證基地133.33 hm2，注冊的“萬葉牌”河蟹、青蝦水產品通過直銷店及網店已銷往全國各大中型城市。

河蟹養殖投資較大，每年需要前期投入約 75 000元/hm2，這對部分經濟薄弱的蟹農有較大的壓力。不少蟹農曾向銀行求助貸款，但手續繁瑣、利率較高。另外，合作社有部分社員收入較高，有一些積余資金。因此，合作社理事會研究決定建立內部融資，幫助經濟困難戶向合作社融資借貸，切實解決生產中的實際需求。2011年，經全體社員大會同意合作社開展信用合作，鼓勵富裕的大戶把閑散資金拿出來幫助資金困難的社員。最初選取50戶信用良好的社員參與信用合作，籌資200萬元，2012年底增加到80戶，互助金規模基本固定為300萬元。截至2017年底共發放互助金438筆，累計借貸規模為1 984萬元。

萬葉合作社內部信用合作主要有以下特征：對內不對外，控制信用合作人數及資金規模;嚴格遵照資金互助管理辦法開展資金借貸;申請審核制及擔保人制度，由入資社員在入資額度范圍內進行擔保;融資互助最終以種苗、飼料等生產資料投入品的方式發放;每年年底清賬，年初重新申請入資;融資入資年利率4%，借貸年利率6%，均優于銀行存貸利率，其中2%的利率用于合作社服務費及年末分紅。

2.3 研究設計

合作社的能人主要是指合作社理事長。理事長將農戶組織起來組建合作社本身就意味著理事長在鄉村社會中具備一定的地位和能力，相對合作社其他社員具有較多的資源稟賦。因此，合作社內部業務的開展也離不開能人資源稟賦的作用。信用合作作為一種新業務開展，是基于能人資源稟賦演變的機會驅動行為過程。能人的資源稟賦主要包括經濟資本、人力資本、社會資本3部分，經濟資本是能人所有可以利用的各種財務資產的總和;人力資本由一般人力資本和特殊人力資本構成，一般人力資本包括個體所受的教育背景、以往的工作經驗及個性品質特征，而特殊人力資本包括與產業有關的相關技能、知識和經驗;社會資本是嵌入在能人現有穩定社會關系網絡和結構中的穩定資源潛力，一般包括信任、社會網絡和規范。這3個資本相互結合與運用，在信用合作的形成與運行中發揮不同但積極的引導作用。以下主要從信用合作的生成機制和治理機制等2個階段分析能人的經濟資本、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各自如何發揮作用，以促成合作社內信用合作的穩健運行（圖1）。

3 能人效應：合作社內信用合作的生成機制

農村能人作為合作組織的倡導者和發起者，處于關系網的中心位置時就意味著其能夠通過關系網絡接觸到大部分成員，因而更易說服他人加入。且農村能人掌握著知識、技術、社會關系等資源稟賦，具有較強的“帶動潛能”。

一般而言，新組織是由外部因素和內部因素共同作用形成的。對于合作社內信用合作而言，外部因素主要是指外部政策和經濟環境，包括其他合作社的示范效應以及政府的引導支持;內部因素主要是指組織內部的社員需求及能人理事長的帶動。萬葉合作社理事長2006年成立了萬葉飼料科技有限公司，后在政府的推動下成立了萬葉合作社，輻射范圍涵蓋整個金壇區的河蟹養殖戶，主要是對社員進行培訓，提供技術指導和生產資料的供應以及河蟹收購銷售等服務。通過理事長原有飼料公司的供應，有效地帶動合作社穩健運行。由于成員異質性，部分合作社社員收入較高，有多余的資金;而部分社員缺乏資金購買農資，但又很難向金融機構貸款。因此，合作社理事長想利用資金的供求，借鑒其他地方的經驗，探索開展合作社內部信用合作。正因為萬葉合作社有這樣的基礎，加上理事長與政府之間長期的合作，農業農村部、江蘇省農業委員會農民合作社指導處等相關政府部門想要以萬葉合作社為試點單位，開展合作社內信用合作。因此，在信用合作組建過程中為合作社提供了多項支持，如組織理事長一起去浙江省、北京市等合作社參觀學習其內部信用合作的開展運營情況，與理事長一起探討信用合作的風險防范措施等。在政府的幫助下，經過1年多的學習，理事長開始進行信用合作試點，在合作社選取“知根知底、信用良好”的50名社員開展信用合作。

在信用合作的生成過程中，能人——合作社理事長充分利用其經濟資本、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三者缺一不可）。首先，經濟資本作為理事長發揮能人效應的基礎，一方面有利于理事長拓展其社會關系網絡，與內部社員和外部政府、銀行等機構建立良好的合作關系，另一方面有助于提供自身技能、相關知識的學習，尤其可以解決信用合作入資難題。因為有飼料公司作為經濟基礎，可以為社員提供投入品的供應。通過合作社的生產資料供應及技術支持等服務，理事長熟悉各社員的養殖技術和養殖經營情況，與社員建立起緊密的聯系。其次，能人的人力資本不僅體現在機會感知力上，還體現在信用合作方面知識技能的掌握上。雖然萬葉合作社理事長的本業是飼料等生產投入品的研發加工，但是作為理事長在長期經營中習得管理技能，且為開展信用合作業務，多次外出參觀學習并逐漸掌握相關知識。最后，能人的社會資本是組建信用合作的主要催化劑。因為與內部社員關系緊密，所以能夠很快知曉社員的資金需求，從而充分利用關系網的中心作用，號召社員參與信用合作。通過良好的經濟基礎和社交技能，理事長與外部政府部門建立合作關系，在發起成立信用合作時能夠得到政府部門的政策扶持和技術指導（圖2）。

4 能人效應：合作社內信用合作的治理機制

組織總是嵌入在一定的社會網絡之中，組織的運作必然

會受到社會關系的制約。中國社會是一個人情關系型社會，而信用合作的運作建立在以人情為主的合作社基礎上，必定是一種關系治理，因此在信用合作的治理中，能人效應的有效發揮在很大程度上受能人社會資本的影響，而能人資源稟賦的另外2個資本——人力資本和經濟資本在信用合作治理機制中主要發揮不可或缺的輔助性作用。

4.1 社會資本：信用合作治理的社會基礎

普特南認為，社會資本是有助于進行協調、合作以實現共同組織利益的一些社會組織特征，包括信任、社會網絡和規范，實質上就是強調組織內部成員通過社會資本機制獲得聯合行動的能力[18]。相對信用合作組織中的其他成員，能人具有更多的社會資本，具有更強的“外放性”，其社會資本更加豐裕，擴張能力更強，社會資本的回報率更高。

4.1.1 信任：熟人社會的衡量標準 信任被證明是信用合作治理的有效機制，可以減少成員在信用合作過程中的投機行為，從而降低交易風險。Bonus發現，合作社的成功得益于組織內部成員間的相互了解與信任[19];崔寶玉等認為，信任有利于成員間團結一致，降低成員間的交易成本[20]。在信用合作的治理過程中，能人對信任關系的利用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一是能人理事長注重樹立講誠信、講信用的個人形象，在信用合作中做到程序規范、嚴格操作、信息公開;二是對申請加入信用合作的社員，以熟悉、責任心強、技術較好為選取標準，強調理事長對社員的信任，從源頭進行風險防范;三是注重日常生活中的情感交流，良好的信任關系的建立有賴于雙方持續不斷地互動與人情往來。社員須要去合作社購買種苗、飼料等投入品，有時會去找理事長溝通，交流養殖技術，這不僅能聯絡感情，還能發揮監督貸款者的功能。

4.1.2 關系網絡：信息中介的功能 合作金融組織作為存續在農村場域中的經濟性和社會性兼具的特殊類型組織，既須要與外界組織環境聯系以汲取外部資源，也須要內部整合加強內在凝聚力。同時Burt等的結構洞觀點表明，那些處在“結構洞”位置的成員更具資源優勢，可動用這些資源獲得更多的信息，在信用合作網絡的信息傳遞過程中發揮更大的作用[21]。在合作社內信用合作的運作中，萬葉合作社的馮理事長不僅是信用合作的管理者，也是合作社的管理者，居于網絡的結構洞位置，利用合作社的產業優勢，掌握著雙向信息，能夠發揮信息中介的作用，緩解信息不對稱，便于對社員及社員的信用合作進行監督管理。在外部網絡的建立方面，理事長作為信用合作組織的核心，是信用合作形成、發展的關鍵人物，即成為理所當然的組織代言人，如參加政府召開的座談會，向政府提供有關調研報告或策略建議，代表組織去接觸官員并爭取政府的各類優惠政策及相關政策建議，與其他開展信用合作的組織溝通、交流、學習，與當地銀行建立合作關系以用活互助金等。能人可掌握和動用的組織層面的社會資本是其他社員無法比擬的，組織層面社會資本的動用有利于發揮信息的收集與傳遞功能，也有利于信用合作獲得機會和提升，充分發揮為社員提供資金服務的功能。

4.1.3 規范制定：正式規則與非正式規范相結合 能人在組織治理中的一個關鍵環節就是制定規范，包括正式規范和非正式規范。正式規范屬于制度性規范，主要指各級政府頒布的法律法規。各個組織會根據相關法規條例，建立與自身相符的規章制度。萬葉合作社理事長在組建信用合作前，前往相關組織機構進行參觀交流，學習其風險防控措施和具體的操作流程，同時與農業農村部及江蘇省農業委員會農民合作社指導處相關專業人員溝通交流，建立萬葉合作社內信用合作運作的相關規章制度，包括成員入資條件、借貸流程、互助金的管理和收分配等。萬葉合作社理事長不僅制定了規章制度，同時嚴于律己，嚴格遵守規章制度。正式規范的制定與執行為信用合作的操作提供了指導，且為風險防控奠定了根基。非正式規范是指人們在長期相互交往和生活中形成的一些組織文化和習俗規則，在人們交易行動中發揮著隱形契約的作用，并可以起到更大的約束作用。眾多研究者認為，組織長期形成的社會規范和道德規范所產生的聲譽和懲罰機制，不僅可以節約交易費用，有效克服“搭便車”問題，還可以減少違規行為。在萬葉合作社內信用合作的借貸過程中，理事長充分利用社員間的聲譽機制，建立擔保人制度，為借貸社員提供擔保。

4.2 經濟資本和人力資本：信用合作治理中可控的財務資源和執行驅動力

合作社內信用合作的治理過程不僅體現了能人的社會資本，能人的經濟資本起著經濟基礎性的支撐作用，而能人的人力資本在信用合作的運作中無時無刻不在發揮著重要的作用。首先，能人的經濟資本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對信用合作入資的貢獻，合作社理事長因其自身有良好的經濟基礎，所以在合作社內信用合作中出資較多，無需政府或外界社會的入資，從而保證了信用合作獨立運營，風險自控。其次，作為核心人物，不光要具備良好的社會資本，自身的知識儲備也不可或缺。對于信用合作這類新型農村合作金融組織，基本的運行條例、規章制度、金融風險防范等須要學習和掌握，否則會有很大的金融風險，也不易得到社員的信任，不易對組織進行管理。作為擁有飼料公司和合作社的能人，馮理事長已具備較強的專業技能和管理才能，且通過前期的學習準備加強了信用合作方面的知識儲備。并在信用合作治理過程中加以應用，不斷學習完善，使得萬葉合作社的信用合作得到平穩運行（圖3）。

5 結論與建議

農村信貸存在的2個主要問題是信息不對稱和信貸交易成本高。而在合作社內開展信用合作，利用了合作社內的熟人社會及其產業特征，緩解了信息不對稱并降低了交易成本，有效緩解了農戶的生產性借貸難題。

合作社內信用合作作為一項集體行動，能人的領導和帶動不僅是一種必要，更是一種必然。在農村社會中，能人為獲得成功必須具備創業者、管理者、技術專家等3種角色，具有識別機遇、抓住機遇、制定政策規則、溝通交流以及有效利用其所屬領域的工具和經驗的能力。合作社內信用合作的本質是嵌入在合作社組織中的一種資金互助行為，合作社理事長本身就具備較多的資源稟賦，可以充分發揮其能人效應。首先，在信用合作的形成過程中，合作社能人作為發起者和帶動者，通過自身人力資本所產生的機會感知力發現開展信用合作的機遇，借助長期以來形成的社會資本動員社員的參與，同時又有其扎實的經濟基礎為信用合作作支撐。其次，在信用合作的發展過程中，合作社理事長作為管理者和決策者，動用能人的資源優勢，充分發揮其引領作用。在社會資本方面，基于信任關系選取參與信用合作的社員，加強內外關系建設，實現內部有效監督和外部資源動用，并通過不斷學習建立良好的規范制度，進行有效的約束;在經濟資本方面，能人為組織的財務資源提供可控性，保證了信用合作的獨立性;在人力資本方面，能人所擁有的專業技能和學識，既增強了社員對組織的信任，又有助于完善信用合作的治理機制。

我國絕大多數的農村合作組織的形成與發展都離不開理事長，其能人效應對組織的生存和發展都至關重要。但是隨著信用合作規模的擴大，由于缺乏有效的監督和約束機制，容易出現“精英俘獲”現象，尤其信用合作是介于科層與市場兩者之間的制度安排，“民管”是重要的原則，因此須要協調能人治社和民主管理，避免普通社員的利益受到侵害，維持組織的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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