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斗者

1

堂吉訶德先生就要來了，

我們這的風車逃了，

它們藏在景區里取悅觀眾，

這是最好的掩護，

堂吉訶德來了，也無從下手，

他會憂郁而死，

像石頭成為一場盛宴的小丑。

我會向堂吉訶德告密的，

讓他帶上糖果，手飾和一個王國的美女，

這樣他不用戰斗，

人們會一把火燒了風車，

任何一個強大的事物，到了最后

都是火球，

不同的是火球有大有小，也有不同的轉向。

2

普希金啊，你要活到今天就好了，

你的粉絲會很多，

你寫詩就行了，其它的臟活累活我們干，

那個男人敢多看你女人一眼，

我們把會把他人肉而死，

你也不用決斗，

你只吭下聲，

我們就用唾沫把他淹死，

如果他會游泳，

我們會像一群螞蟻把他啃得只剩下骨頭渣子。

3

大仲馬，你有三個兒子，

三個火槍手，

吃個飯約個會也帶著火器。

你躺在女人胸脯上寫作的時候，

習慣把那當雕堡，

你把寫作都當成一場決斗。

基督山伯爵啊，

你的世界只剩下仇人了，

這個世界呀，

也只有迎戰這一件正事可干了。

4

我一張一張地翻閱中國文學史，

發現詩人們，

小說家們，

還有擅長劇情的劇作家們，

這之中沒有一個決斗士，

他們都很正經，

或者說他們沒有能拿動一把劍的力氣，

在他們眼里，

武器只是一件擺設，

或者是別人的事。

5

伊利亞特，宙斯是至高無上的，

做美女做到了海倫，

也只是神的棋子。

她對愛無可奈何，也無計可施。

她必須讓兩個愛她的男人決斗，

用劍解決上帝也解決不了的問題。

她對此充滿信心，

無論這兩人男人誰失敗了，

她最少還擁有一個愛。

不是最愛總比沒愛要好。

6

老仲馬死的那年，

大仲馬四歲，

他的個子還沒有一支步槍高。

大仲馬沒有哭，

而是拖著一把槍離開城堡，

槍在地上劃出一道印。

他媽媽問他去干什么，

大仲馬說，我要去找上帝。

他媽媽摸摸頭他頭說，路太遠了，

你去干嘛？

大仲馬昂著頭說，路再遠我也要去，

他帶走了我的父親，

我要找上帝決斗。

7

漢密爾頓，我無所謂喜不喜歡，

你牛，

牛的是，你敢拿生命開一次玩笑，

一個總統級了的認真。

是把玩笑當一件正事來干。

你的頭像印在十圓美鈔上，但這些錢，

救不了水火，

你做的是，

服從。

服從于內心的需要。

你被別人戰勝了，

但作為價值被流傳。

一個連國都不要的人，

誰比他更強大。

8

荊軻，他連風也不看在眼里，

他出發之前，

就把自己已經殺死。

生命，只是刀的把柄，

被自己握了，才有溫度。

別人把你當壯士，

你把自己當做一次親愛的告別。

你愛的人，

從此只是花開。

替你擔憂，

你決斗了，

但沒有成為決斗士。

作者簡介：余述平，中國作協會員，中國電影家協會理事。曾在國內外發表大量詩歌小說電影作品200多萬字。小說曾獲冰心文學獎和首屆中華鐵人文學獎。2016年重新詩歌創作，在國內省級以上報刊發表詩歌500余首，多組詩被《中華文學選刊》《詩選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