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洪

圖1 祥云
對于當下的紫砂壺創作來說,一件作品的內在文化屬性尤為重要,這一屬性是被創作者自身所賦予的,而每一個創作者都有著自身的時代屬性,這也就造成了紫砂壺天然的就帶有時代的色彩。不同時期的紫砂創作者受到當時社會文化風氣的影響,塑造出屬于那個時代的紫砂作品,當下的紫砂藝術也同樣如此。由于互聯網的飛速發展,當代紫砂陶藝創作可以擁有比上個時代更加廣闊的視野,可以接收到世界前沿的造型設計構思,可以便捷的查閱古代流傳下來的文獻資料,可以說創作的道路前所未有的拓展,創作的題材無邊無際。但相對于這種變化,紫砂壺造型本身似乎并沒有任何顛覆性的改變,其仍然延續著一貫的藝術特點,顯得有些故步自封。但這僅僅是對紫砂藝術這個行業整體而言,紫砂壺是藝術和文化的綜合體,其傳承自有脈絡,脫離了這種傳承的范疇,創造的紫砂作品也就脫離了這一行業。則勢必要將其歸入新概念藝術創作之中,紫砂之所以能稱之為紫砂藝術,便在于其始終遵循固有的傳統,現在就以圖1這件“祥云壺”為例,來分析該壺的藝術和文化特點。
紫砂壺藝自誕生以來,在明清兩代都曾有過發展的高峰,但這兩次紫砂的大發展卻有所不同,明代紫砂壺簡樸大方,以時大彬為首的紫砂藝人將紫砂質樸的本質發揮的淋漓盡致,而到了清代以陳曼生、陳鳴遠為代表的紫砂藝人,則將文房雅器的概念發揮到了極致,這兩次發展都非常的契合紫砂泥料本身的材質特性。而在這期間,由清代皇家主導的上釉紫砂壺、點彩紫砂壺等都隨著清代皇帝的好惡而曇花一現,由此可以得出,紫砂壺藝的發展特點便在于契合其材質本身的特性,強行扭轉這種特性,非但不是創新,反而會削弱紫砂本身的魅力。所以在作品“祥云壺”上,就遵循了紫砂本源的特征,以質樸為本,花器素做,將泥料本身的質感發揮到極致。
“祥云壺”整體造型遵循光素器制作的原則,彰顯素雅嫻靜之形態,同時能夠讓人細細品味線韻之妙,充分運用流暢的線條來進行輪廓表達,壺身以圓為主要基調,各個部位均珠圓玉潤,壺身大氣簡約,腹鼓微沉,重心顯示出一種持續向下的拉力,不動如山。整個壺身搭配祥云裝飾,顯得厚而不重,圓而不笨,有著靈動之美。壺口微微抬升以示與壺身區別,壺口截出一線平壓于壺口,蓋上塑大鈕扁圓,凸顯出簡潔圓潤的效果;壺流直而挺立,出水斜上,壺把圓曲,從壺肩至壺底腹,大小適中,粘連得體,與壺流形成美妙的平衡。整體而言,作品“祥云”有著合適的整體比例,使用起來舒適便利,轉折圓潤無棱角,既耐看又實用,剛柔并濟,更將線條材質的韻味凸顯,貫徹了給人以舒適的藝術特點。
紫砂壺的裝飾手段十分多樣,但對于設計一把紫砂壺來說,并非是裝飾越多越好,也并非技藝越繁越優,相反在種種的裝飾選擇中,創作者需要選擇出最能夠彰顯主題的裝飾手法,且這一手法還需足夠簡潔,能夠搭配和凸顯紫砂材質本源的特征。在作品“祥云壺”上,壺身的裝飾與壺面幾乎形如一體,此類如意紋樣是傳統藝術表達中常見的裝飾造型,但簡單的如意祥云,通過不同的大小、疏密的變化,可以適用于多種創作場景,在“祥云壺”的壺面上,這一裝飾造型張力十足,將線條大氣擴展的一面表達了出來,同時也暗示作品創作的主題在于天空,在于無邊無際的思想暢游空間。
“祥云”充分體現了傳統紫砂壺藝的精髓,對傳統紫砂壺結構的繼承以及對傳統文化裝飾形象的運用和表達,使其藝術特征和材質特點能夠相得益彰,相輔相融。由此可見,紫砂壺的創作離不開傳統紫砂壺藝的傳承,需要將藝術和人文有機結合,加上創作者自身的個性表達,才能創造出能夠提升自身文化屬性的紫砂壺藝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