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國家競爭情報研究綜述

常倞瑋

摘 要：為了解我國國家競爭情報的研究情況，對相關文獻進行綜述，得到其基礎研究、體系研究、應用研究和其他（文化）研究的相關情況，并進行了一定的總結。較為全面地介紹了中國國家競爭情報的相關概念與研究內容，提出了中國國家競爭情報研究的發展需要依靠尋找適應其宏大屬性的合適的研究主題這一觀點。

關鍵詞：中國;國家競爭情報;綜述

1989年，繆其浩、張左之在發表的論文中提出了國家競爭情報（State Competitive Intelligence），這是這一術語在學術界的首次亮相。1990年，該論文發表于國際核心期刊時，將譯名改為更加貼切的National Competitive Intelligence。2001年，美國“9.11”事件后，國家情報工作再度成為國際社會聚焦的熱點。次年，在中國科技情報學會競爭情報分會上，繆其浩再次進行了有關“國家競爭情報”的主題報告，以趙剛、唐超等人為代表的我國學者們由此展開了對國家競爭情報的相關研究[1]。

一、國家競爭情報的基礎研究

（一）國家競爭情報的概念

趙剛認為，國家競爭情報就是以國家作為一個競爭主體，一個國家內部的各類組織機構和成員為國家戰略目的而對一切相關的信息、知識和情報等，有計劃、有組織進行的一切活動，它是為實現國家戰略目標而服務的[2]。

陶翔和繆其浩認為，國家競爭情報是以國家利益為核心，以國家戰略決策為服務內容，以發展國家的綜合國力和核心競爭力為根本，并在國家內部由政府、中間機構（包括行業協會、信息服務商、信息供應商以及其他各類從事信息搜集、跟蹤、分析和研究的中介機構）、企業和各類團體三層面形成的相互協調的有機組織體系;從事一切有關開發和利用信息、知識和智力資源等的一系列活動[1]。

唐超認為，國家競爭情報是民主國家特有的概念，是指為了維護和發展民主國家的國家利益，提高國家的綜合國力和核心競爭力，由國家機關、團體組織和個人在法律、道德允許的范圍內針對競爭環境、競爭對手所進行的情報搜集、整理、組織、傳遞過程和成果[3]。

接受度最高的概念是由《國家競爭情報研究》課題組提出的：國家競爭情報是指以國家利益為核心，以國家戰略決策為服務內容，以發展國家的綜合國力和核心競爭力為根本，并在國家內部由政府、中間企業、機構和各類團體三個層面形成的相互協調的有機組織體系，所從事的開發和利用信息、知識和智力資源等的一系列活動[4]。

（二）國家競爭情報的內容

有學者基于自己對國家競爭情報的理解劃分了國家競爭情報的內容，認為國家競爭情報對國家競爭環境、全球競爭結構、國家外部機遇與挑戰、國家自身實力等方面進行信息分析，研究國家有關的戰略定位和戰略規則，為本國的經濟發展及更好地參與全球化競爭提供服務[5]。

有學者從視角上劃分，認為國家競爭情報包括國家競爭態勢的情報研究、世界經濟走向的情報研究、國際綜合國力比較的情報研究和國際競爭力戰略的情報研究[6]。

（三）國家競爭情報的其他基礎研究

國家競爭情報的特性有生產力屬性、生產關系調節作用、民族性和歷史性、公利性和蝴蝶效應[3]。

國家競爭情報的使命有提高國家綜合競爭力、充分發揮競爭情報資源的有效配置、激勵企業競爭的開展、改善政治、經濟、科技體制，相關法律和外部環境[7]。

國家競爭情報的作用有對競爭環境的監視;充當預警系統;提供決策依據，保持競爭優勢;分析競爭對手，吸取經驗教訓，提高競爭力;作為技術創新的依據[8]。

國家競爭情報研究的理論基礎有比較優勢原理和競爭優勢原理。國家競爭情報理論的邏輯體系包含成因理論、計量分析理論和發展階段理論[9]。

二、國家競爭情報體系的研究

（一）國家競爭情報體系的概念

趙剛對國家競爭情報體系有著一系列的研究，認為國家競爭情報體系是從國家競爭戰略的高度出發，通過充分開發和有效利用知識、信息和智力資源來提高國家競爭能力的各種機構及其相互關系的總和，是國家競爭戰略管理和信息的整體配合和有機協調。國家競爭情報體系與企業競爭情報系統相比，有著強調知識流動的重要性、系統方法的重要性、重在解決“系統失效”與“市場失效”的特點[10]。

陶翔和繆其浩認為國家競爭情報體系從活動主體上看應該包括：各類企業商業機構，主要包括戰略性國營公司和一些私營中小企業;專業人員和企業主行業協會;媒體、教育和研究機構;經濟、工業行政管理機構，研發和技術機構;政府部門，包括外交部、國防部、安全局、商務部、科技部甚至教育部和文化部等[1]。

國家競爭情報體系涵蓋國家建設的各個方面，包括軍事、安全、經濟、商業和科技等方面[11]，以經濟、商業為核心，在保持軍事和安全獨立的同時注意經濟、商業在其內的滲透[12]。

（二）國家競爭情報體系的建設

趙剛認為建設國家競爭情報體系對我國具有重大意義，因為國家競爭情報體系是我國科技能力建設的重要內容，是國家創新體系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是增強國家競爭能力的基礎性支撐，是全社會科技進步的前提條件，是國家安全的基本保障[13]。其他學者基于他提出的提升國家綜合實力的戰略意義，補充了國家競爭情報體系對提高企業競爭力的重要性[14]。

趙剛還為國家競爭情報體系建設列出了如下原則：確立整體協調原則、有效利用全球經濟、科技資源的戰略思想;建立有利于國家戰略利益實現的競爭情報工作機制;加強與“走出去”戰略的有機結合;提升公共利益服務能力;為我國在戰略高技術領域取得競爭優勢服務;加強有利于中小企業創新創業的競爭情報系統建設[10]。

《國家競爭情報研究》課題組指出，國家競爭情報體系的建設戰略，按層次分為政府的協調指導機構，行業協會、信息服務商和信息供應商，企業和其他組織3個層次;按模塊分為文化競爭、經濟競爭、技術競爭、產業競爭、資源競爭和人才競爭等等;按系統功能分為競爭情報系統的基本功能、競爭情報技術研究及支撐功能、競爭情報的決策支持功能、競爭情報傳播功能、競爭情報教育培訓功能;按要素分為國家競爭情報體系的主體要素、功能要素、環境要素。建設原則有：公開性、基礎性、廣泛性、服務性和自覺性[11]。

建設國家競爭情報體系的障礙有市場機制不健全與信息環境不完善、經濟結構不協調、人才資源匱乏、競爭情報意識淡薄等[12]。

學者們對如何構建國家競爭情報體系進行了廣泛的探索。學者們普遍認為，構建國家競爭情報體系的重點，一是政府政策與主導措施，制訂國家戰略高度的戰略體系和行動計劃，加強政府的主導地位和引導能力，建立國家競爭情報中心，構建專門的中小企業競爭情報服務和支持體系[12]，加強信息資源建設[14];二是市場建設與情報人才培養：完善市場機制建設，創造高效信息環境，整合現有信息服務體系，情報人才的培養[12];三是加強（國家）競爭情報研究，包括理論、方法與技術上的各種研究[14]。

（三）國家競爭情報體系的其他研究

有學者對科技信息機構在國家競爭情報體系中的作用進行了研究，認為其有著積極參與相關競爭情報政策法規的制定，為政府領導部門決策提供智力支持;加快各類信息資源的數字化、網絡化進程，為全社會開展競爭情報工作提供數據和網絡支撐;在保持原有科技信息服務的基礎上，積極拓展競爭情報服務領域;進行競爭情報理論和方法研究等作用[15]。

隨著網絡的不斷發展，學者們開始結合新的網絡問題對國家競爭情報進行研究。有學者研究了基于網絡信息安全的國家競爭情報體系的保障機制，認為需要立法保護機制、管理防護機制、技術防護機制、人才防護機制[16]。有學者研究了中國基于網絡主權的國家競爭情報建設的主要措施，包括通過從法理上明確網絡主權來加強國家主權建設，堅定不移地在國家競爭情報范圍內加強網絡主權建設，以開放合作的態度尋求國家競爭情報中網絡主權建設的國際合作[17]。

三、國家競爭情報的應用研究

繆其浩對國家如何對企業進行競爭情報支持進行了研究，認為需要培育市場經濟和國際競爭環境下的政府情報意識，政府應及時全面地幫助企業獲得參與國際競爭所需要的信息;應當由政府主導，依靠行業組織和專業情報服務機構;應當在技術和產業情報領域進行試點[18]。

唐超提出，國家競爭情報系統是指圍繞國家競爭情報搜集、分析、整理、傳遞、利用而存在的工作人員、機構、方法、工具等因素的有機整體，并基于復雜適應性系統理論對國家競爭情報系統進行了復雜自適應性分析，包括聚集特性分析、非線性分析、流分析、多樣性分析、標記及回聲模型分析、內部模型和構件分析等[19]。

當國家競爭情報體系與對外貿易相結合，應當形成一個政府-中介-企業三位一體的社會性保障體系，三大主體共同開發對外貿易競爭情報需求、共同建設對外貿易競爭情報的公共信息資源庫、共同培育對外貿易競爭情報人才[20]。

國家技術性貿易壁壘競爭情報體系的構建包括組織系統構建、信息系統構建、功能系統構建，功能包括實時監測技術性貿易壁壘動態的功能、技術性貿易壁壘預警的功能、主動反擊和跨越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功能[21]。

國家競爭情報還可以對對外開放的競爭態勢進行分析，可進行的分析有宏觀外部環境要素PESR（政治要素、經濟要素、社會要素、資源要素）分析、CSFs（關鍵成功因素）預測、SWOT（優勢、劣勢、機會、威脅）分析等[22]。

在2018年最新的一篇國家競爭情報論文中，學者們對國家競爭情報的產品進行了研究，認為國家競爭情報產品的特征有：國家競爭情報產品是求解國家競爭情報問題的產物和結果;國家競爭情報產品的服務對象通常是代表國家利益、掌管國家層面事務的政府部門;國家競爭情報產品具有明確的競爭情報含義和可執行性;國家競爭情報產品具有明確的政治立場;國家競爭情報行為過程和產品具有“名實分離”的典型特征等。他們對國家競爭情報產品的信息搜集方法和信息分析方法進行了討論，包括通過公開文獻資料搜集信息，動員利益相關者提供信息，通過召開聽證會采集信息，通過技術手段搜集信息;文獻資料分析，重點人物言辭分析，案例分析，邏輯推理[23]。

四、國家競爭情報的其他研究

國家競爭情報文化是國家競爭情報主體對國家競爭情報工作所持的態度、取向、偏好等觀念的集合[24];是國家內部如政府、中介情報機構或組織（包括行業協會、咨詢機構、科研院所等）、企業和各類團體、人才等全社會層面認同與遵循的競爭情報價值觀、意識觀和協同觀;是從國家戰略高度出發，在全體國民中形成以情報價值觀為核心的情報文化，是重視情報和反情報、使用情報的理想信念、價值觀念和行為規范的綜合[25]。

從文化的角度看，國家競爭情報有三種態勢，分別是“零和”狀態、抗衡狀態和共贏狀態，分別對應著霍布斯文化、洛克文化和康德文化。強調友善、互助等的康德文化能夠構建出共贏狀態的國家競爭情報文化。在我國的國家競爭情報文化建設上，政府應主導并協調相關部門、機構的國家競爭情報文化工作，政府應致力于營造公平公正的競爭環境，政府應倡導建立趨向合作的國際制度與規范[24]。

從國家競爭情報的角度看，國家競爭情報文化建設有助于提高政府情報預警和科學決策能力，有助于競爭情報人才的培養。政府應大力推動和扶持競爭情報文化建設，企業和中介情報機構應營造基于信任和支持競爭情報的文化氛圍，國家競爭情報人才應注重情報意識和情報能力的培養，建立政府、企業和中介情報機構的聯合協作機制[25]。

五、總結

中國對國家競爭情報的研究更多地集中于理論研究，少量的應用研究比較寬泛，這與國家競爭情報自身的宏大屬性有關。如今，該領域的研究者們急需發現合適的研究主題，在這一點上，對國家競爭情報產品的研究提供了較好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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