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中等收入群體的微觀影響因素分析*

□陳娟 林冰儇 張英軒

引言

浙江作為改革開放后經濟保持快速發展的地區，居民的收入水平也穩步提高。統計數據顯示，2018 年浙江省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45840 元，比上年同期（42046 元）增加3794 元，同比名義增長9.0%，收入水平保持全國前列。城鎮居民收入水平的大幅提高，很大程度上也促進了中等收入水平的穩步增加。中等收入群體對于經濟的發展和社會的穩定作用不可忽視，不斷擴大中等收入群體的規模是經濟社會發展所追求的重要目標。從十八大報告提出“收入分配差距縮小，中等收入群體持續擴大”這一深化收入分配改革的重要任務，到十九大報告指出，“人民生活更為寬裕，中等收入群體比例明顯提高，把擴大中等收入群體作為提高人民收入的抓手”。擴大中等收入群體比重是形成合理有序的收入分配格局和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的具體要求。本文立足浙江經濟快速發展帶來的居民收入水平提高，通過對影響中等收入群體規模微觀因素的研究，尋求改善浙江省居民收入分配格局的方法和對策，進而促進浙江省經濟社會的健康有序發展。

本文以中等收入群體的微觀影響因素為研究對象，利用擴展的Mincer 方程和基于Shorrocks 的貢獻率分析方法對浙江城鎮居民調查的收入數據進行了實證研究，主要結論如下：個人基本特征中男性、家庭人口數和工齡對中等收入群體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人力資本對中等收入群體同樣有顯著的正效應；政治資本對中等收入群體有正向影響但程度較小；地區差異以及工作性質也會影響中等收入群體。從貢獻率看，各因素的累積貢獻率達到70%以上，其中貢獻率最大的是人力資本，其次是地區因素，最小的是制度因素。

中等收入微觀影響因素模型及貢獻率

目前，影響中等收入的微觀因素主要集中于個人基本特征、人力資本、地區因素、制度因素等方面。個人基本特征主要是指性別、民族、年齡或工作經驗等對收入的影響；人力資本主要是指人力資本投資與收入回報之間的關系研究，地區因素主要是指資源稟賦、地理位置和地理環境、基礎設施建設等對居民收入的影響。受我國轉型的影響，不同的制度會對城鎮居民收入產生一定的影響。基于以上幾個方面，從微觀的視角對中等收入群體規模的作用程度和貢獻率展開分析。

本文對Mincer（1974）收入方程進行擴展，構建微觀層面的中等收入群體影響因素模型：

其中，lny 為中等收入的對數形式；βo 為 常 數 項，βi 是回 歸 系數，解釋變量為戶主個人與家庭基本特征：性別(male)、民族(han)、年齡(age)、家 庭 人 口(pop)、工 作 年 數(years)；人 力 資 本：文 化 程 度(edu)、職 稱(tit)；政 治 資本：職 務(ccad)、政治面貌(poli)；地區：戶口所在地(resi)；制度因素：工作單位(work)；ε 為隨機誤差項。

借鑒Shorrocks 的思路，運用方差分解理論研究中等收入群體各因素的貢獻率。將的方差分解為可解釋部分和未解釋部分，那么第i 種因素的貢獻率為，

實證分析

（一）中等收入群體的微觀影響因素

利用本課題組①浙江工商大學孫敬水教授的國家社科基金項目課題組。2017 年對全省11 個地市478 份城鎮居民問卷調查數據，得到回歸模型②男性male=1；漢族han=1。初中edu1=1；高中或中專edu2=1；大專edu3=1；大學edu4=1；研究生edu5=1；初級tit1=1；中級tit2=1；高級tit3=1。科技及以下ccad1=1；縣處級ccad2=1；廳局級以上ccad3=1；黨員poli1=1；民主黨派poli2=1；無黨派poli3=1。杭州resi1=1；寧波resi2=1；溫州resi3=1；嘉興resi4=1；湖州Resi5=1；紹興resi6=1；金華resi7=1；衢州resi8=1；舟山resi9=1；臺州resi10=1。黨政機關或事業單位work1=1；中央國有企業work2=1；地方國有企業work3=1；民營企業或個體經營work4=1；港澳臺及外商企業work5=1。，見表1。所有變量的回歸系數都有預期的符號；除了個別變量外，所有變量的回歸系數都具有較高的統計顯著性，且回歸方程的擬合優度較高；各因素對居民家庭收入的解釋能力在80% 以上，回歸結果分析如下：

1.個人與家庭基本特征中男性居民、家庭人口數和工齡對中等收入群體有顯著正向影響；男性對中等收入的影響比女性高出3.46%，家庭人口數和工齡越大中等收入也越高。相比少數民族，漢族對中等收入群體的影響要低17.56%。此外，模型中年齡二次方系數顯著非零，說明年齡和中等收入群體之間存在“U”型關系。

2.人力資本對中等收入群體的顯著為正影響。初中、高中和中專、大專、大學、研究生文化程度的城鎮居民收入比小學及以下文化程度的中等收入群體依次高9.97%、20.56%、7.04%、10.41% 和28.79%。大學和研究生學歷對中等收入的影響較大，體現了勞動力市場對于人才需求的價值肯定，而高中和中專對中等收入群體也影響較大，究其原因與浙江私營經濟發達，沒有受過高等教育的居民可能通過創業等途徑達到收入的中等水平。初級職稱、中級職稱和高級職稱比沒有職稱的居民收入高14.23%、17.00%和23.37%。中等收入隨職稱的提高而逐步增加，是勞動力市場逐步成熟的象征之一。

3.政治資本對中等收入群體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黨員、民主黨派、無黨派比群眾的城鎮居民收入分別高3.98%、26.49%、24.36%。民主黨派和無黨派的城鎮居民對中等收入群體的影響較大，一定程度上體現出浙江民營經濟發展的特點。科級、處級和廳級比沒有職務的居民收入分別高15.26%、9.31%和2.22%。值得注意的是，職務越高并不一定收入也越高。

4.浙江11 個地市對中等收入群體具有顯著的影響，以麗水為參考基準，杭州、寧波、溫州、嘉興、湖州、紹興、金華、衢州、舟山、臺州對中等收入的影響分別高出22.63%、20.56%、45.64%、12.30%、17.47%、33.91%、30.08%、0.90%、28.15% 和31.26%。溫州、紹興和臺州對中等收入的影響排名前三，而衢州的影響排名最后。這說明在浙江經濟發展過程中，溫臺地區的民營經濟發展方式對于中等收入群體有著積極的影響；而衢州、麗水由于受地域特征的限制發展落后，所以對中等收入群體的影響也相對較低。

5.制度因素對中等收入群體影響顯著。港澳臺及外商企業的居民收入、地方國有企業、中央國有企業、民營企業或個體經營、黨政機關或事業單位比其他行業依次 高 出31.52%、21.17%、13.66%、12.86%和9.64%。在開放度較高的浙江，港澳臺及外商企業的居民收入對中等收入群體的影響最大。

（二）各影響因素的貢獻率

將各微觀因素一起建立模型，得到各因素對中等收入群體影響的貢獻率。所有解釋變量的累計貢獻率達到73.74%，較好的解釋了因變量。人力資本是最重要的解釋變量，它的累計貢獻率達到23.85%，其中文化程度的貢獻率占比為19.35%。研究生文化程度對中等收入群體的貢獻率最大，為8.83%，其次是大學文化程度的貢獻率，為3.63%，初中文化程度的貢獻率最小，僅為1.21%。這說明文化程度越高影響中等收入群體的程度也就越大。地區因素的總貢獻率達到22.70%，排名第二，其中，

溫州、紹興、杭州的貢獻率排名前三，分別為5.25%、3.85%和2.85%。溫州民營經濟的快速發展，帶動該地區居民的收入更快的進入中等收入水平。政治資本和個人與家庭基本特征兩個因素的貢獻率分別為12.39%和11.08%，其中無黨派人士、家庭人口數和年齡的影響較大，分別為5.75%、3.33%、3.30%。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浙江民營經濟發展的特點，部分早期通過創業而達到中等收入水平的人，基本是無黨派人士且家庭規模和年齡較大。制度因素的貢獻率最小僅為3.71%。在經濟開放度較高的浙江，雖然各種工作性質會對中等收入水平有一定的影響，但并不是決定是否能夠達到中等收入水平的關鍵因素。

表1 各解釋變量的回歸結果

結論及建議

本文以浙江省城鎮居民的家戶調查數據為研究對象，利用擴展的Mincer 收入方程和Shorrocks 貢獻度研究方法對中等收入群體的微觀影響因素及貢獻率進行了實證研究，結果表明：個人與家庭基本特征、人力資本、政治資本、地區因素和制度因素對中等收入群體有顯著的影響，但是貢獻率卻各不相同。結合本文的研究結論，擴大浙江中等收入群體應該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

1.男性居民、家庭人口數和工齡對中等收入群體有顯著的正向影響。相比女性而言，男性更能影響中等收入；家庭人口數越多、工齡越長會增加中等收入。年齡對中等收入的影響為U 型關系，漢族對中等收入的影響為負。因此，在浙江經濟發展過程中，鼓勵男性就業、增加家庭就業人數和延長退休年齡是擴大中等收入群體的主要手段，同時增加少數民族居民的就業也可以適當擴大中等收入群體。

2.人力資本對中等收入群體有顯著的正效應。隨著居民文化程度的提高，人力資本的回報率也越高，因此對中等收入群體的影響程度也越大。高職稱比低職稱能更大程度的對中等收入群體產生影響。此外，政治資本對中等收入也有顯著的正向影響。提高全民的受教育水平，提供就業人員再培訓機會，加快職稱和職務的晉升，都會使中等收入群體規模有所提升。

3.地區差異對中等收入群體有顯著影響，浙江11 地市中，溫州、紹興和臺州對中等收入群體的影響最大，衢州和麗水的影響最小。浙江經濟發展過程中，溫臺地區的民營經濟發展方式對于擴大中等收入群體有著積極的作用。工作單位的性質對中等收入也有顯著影響，其中，港澳臺及外商企業、地方國有企業的影響程度較大。浙江在發展特色區塊經濟的同時，也要適當縮小地區差異，這樣才能防止貧富差距擴大化現象的出現。浙江私營經濟發展的特色，鼓勵多種渠道的就業方式也對中等收入群體的擴大起到重要的促進作用。

4.從貢獻率看，所有解釋變量的貢獻率達到73.74%，其中，人力資本的貢獻率最大（23.85%），其中文化程度的貢獻率隨著文化程度的提高而不斷增大。地區因素的貢獻率排名第二（22.70%），不同地區的居民對中等收入群體的貢獻率存在顯著差異。政治因素和個人與家庭基本特征的貢獻率影響基本相當（12.39%和11.08%），其中無黨派人士、家庭人口和年齡的貢獻率相對較大。制度因素的貢獻率最小（3.71%），說明浙江私營經濟較發達對擴大中等收入群體有積極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