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毛南族（佯僙人）民歌中的憂調
——以喪葬儀式中的“孝歌”為例

（黔南民族師范學院 558000）

貴州毛南族（佯僙人）原來不叫毛南族，而是叫佯僙人，在唐代就有佯僙蠻的稱謂中，居住貴州境內。1951年中央民族訪問團來貴州訪問時，口頭同意佯僙人的民族成份為“佯僙族”，但一直沒有得到國家正式認可。1956年年建立貴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時，把這個共同體人群刬歸“布依族”，因違背佯僙人的意愿，他們長期向上級申訴自己的民族意愿。1981年國家決定對佯僙人進行民族識別，用了近十年時間進行調查研究。中共中央不準增加新的民族成分，只是因為在佯僙人民族語言870個詞中，與廣西毛南族語言相同同源詞的比例較高，占58.97%，在這種情況下，貴州佯僙人同意認定為毛南族（佯僙人）。其實他們與廣西毛南族的族源，民風民俗，生活習慣，差異很大。尤其在民間文化藝術上，具有自己獨自的特征。由于人口較少，居住地域偏僻，又只有民族語言而沒有文字，因此過去對這一族群的民族文化一些方面，研究很少甚至沒有。象對這一族群民間歌曲的研究即是如此，前些年有個別學者對這一族群的民間音樂進行過研究調查，涉及到民間歌曲方面，大都只是進行了簡要的分析概述，內容很少，沒有過專門深入細致的調查分析挖掘整理。本課題將對貴州毛南族(佯僙人)的民歌進行詳細的搜集發掘，調查研究，分析整理，以使讓更多的人了解這一族群世代傳唱的民歌特色，并加以保護傳承，不致隨著時代的發展和老藝人的離去，而使這一族群古老獨特的文化藝術消亡。

貴州毛南族(佯僙人)主要分布于平塘 獨山 惠水三縣，有三萬余人，最集中的居住區在平塘縣的卡蒲毛南族鄉，本調查的主要采訪地域即在此地。

在走訪調查中，本人感到這一族群傳唱的民族民間說唱歌曲，從內容用途和表達情感方面看，可大致分為三大類：喜調，憂調和儺歌。喜調民歌是表達喜慶，歡樂，美好愿望的歌曲，主要是婚慶祝壽，建房升學第等吉慶場合演唱的歌曲。憂調則是表達悲傷痛苦心情的的歌曲，在喪葬儀式上懷念親人，或敘述生活苦難，不幸變故時所合演唱的歌曲。儺歌是求神驅鬼，或祭祀祖先時念唱的歌曲，這部分歌曲大多由被稱為續頭師（俗稱鬼師）的人來念唱，旋律性不強且不統一，音調可由各個續頭師自由發揮。本文記述整理，分析研究的是毛南族(佯僙人)民間歌曲中悲調。

貴州毛南族（佯僙人）民歌中的悲調，主要是在喪事中唱的孝歌，也有訴說個人生活不幸和苦難的悲歌，但這部分很少，沒有代表性。本文主要以孝歌為例，來研究毛南族（佯僙人）民歌中的悲調。它分很多種類。這些唱段大都是七字和十字一句，對仗工整，四句一段，一般開始一二句都是用比興的修辭方式起句，作為歌曲引子，描景狀物，主客對唱。

一、孝歌的種類

1.開場孝歌

我在對門撿干柴，聽得鼓響我才來，鼓響頭棒我就走，鼓響二棒我就來…青天渺渺雷打巖，一張桌子順水來，問你桌子哪里去？亡人死了供靈牌。…

2.父母恩深

（1）先有古來后有今，先有爹娘后子孫，代代相傳到現在，才有今天我一身…

（2）父母恩澤兒孫報，莫等辭世悲傷心，人生一世如草木，生死壽數各聽天…

（3）我娘得病在高堂，兒在長街找藥方，仙丹難醫我娘病，淘干井水命難長…

（4）我娘一死不還鄉，一家大小哭斷腸，娘的恩深兒未報，兒今件件數端詳…

3.喪場孝歌

風吹梅花遍地黃，父母為兒晝夜忙，父母勤勞兒享受，娘打釵環女梳妝…

4.哭父母十二月

正月春水綠洋洋，孝子靈前拜爹娘，年酒不見爹娘吃，年肉不見爹娘嘗…

5.哭五更說

（1）娘哭兒

一更里娘哭兒叫聲乖乖，前一思后一想無計安排，兒的父不成人有我兒在，早晚間有我兒暖娘胸懷…

（2）妻哭夫

二更里有寡婦哀哭丈夫，淚珠兒好一似雨打楊柳，奴前身把斷香錯燒半柱，到如今八個字虧克丈夫…

（3）女哭娘

三更里女哭娘淚珠齊拋，想起來一個人怎樣開交，在娘家做女兒心高氣傲，將女兒嫁出門淚落滔滔…

（4）崽哭娘

四更里有寡婦哭聲爹媽，在靈前直哭得箭穿心肝，一口飯一口肉將兒養大，爹媽死丟下了禍害冤家，…

（5）夫哭妻

五更里有丈夫哭聲嬌妻，淚珠兒好一似雨打樹梢，自我妻十七歲郎門下轎，拜天地入洞房結下鸞蛟

孝歌還有其他很多種類，象墳臺哭訴，雪梅吊孝，初開混沌歌，四十二節歌，思親孝歌，開場歌，滿百歌，哭情郎…等等，不一一列出。

二、悲調音樂分析

毛南族（佯僙人）的悲調曲式結構簡單，一般是兩個樂句構成一個樂段，樂句為平行關系，每個樂句8小節，為民族五聲調式中的徵調式，多為2/4、4/4節拍混合，一般各類多段歌詞用同一旋律演唱。每個唱段前一般都加一個稱呼類襯腔：對男性長輩稱爺，對女性長輩稱呼為奶或媽，對晚輩稱呼為崽，夫妻互稱為夫或妻。現以七字一句類開場孝歌為例：

十字一句的就不再做音樂分析，因為句子太長，民間藝人吟唱時隨意自由發揮的太多，各有各的唱調，變化多樣，曲調不好統一整理分析，有代表性的不多。

三、小結

貴州毛南族（佯僙人）民歌雖然曲式簡單結構簡單，但歌詞內容豐富，藝人們可以即興隨編隨唱，包羅生活的各個方面，環節繁多。貴州毛南族民歌歌詞質樸，曲調簡練，和廣西毛南族民歌相比，有自己的特色，它是貴州毛南族（佯僙人）人民對自己生活與勞動的各種真摯情感的表達與宣泄，體現了人們的喜怒哀樂與追求，是毛南（佯僙人）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現在隨著民間老藝人的老化逝去，青年人不愿學習傳承，這一重要的表現毛南文化的藝術形式，正越來越面臨消失的危險。對毛南（佯僙人）民歌的調查、收集、分析、整理，將起到保護和傳承的作用，并使人們的文化娛樂方式保持豐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