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重游記在故地發現新的風景

席浚斐

距離上一次來到貝加爾湖，時隔三年時 間。

三年前，我和小伙伴們來了一場從東到西穿越整個俄羅斯的旅行，從符拉迪沃斯托克出發，途徑伊爾庫茲克、貝加爾湖，再到莫斯科、圣彼得堡，最后到了俄羅斯的飛地—加里寧格勒，飽覽了從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日出到加里寧格勒的日落種種美景。一路上，除了有在遠東聯邦大學完成了大一學業的我、讀研的校友以及來自北京的朋友們，還有剛剛拿到了博士研究生錄取通知書的民姐。在旅行的最后一天，我們在波羅的海岸一邊看著日落，一邊約定了三年后的畢業旅行。

三年后，我順利畢業，民姐也順利畢業了，興奮之余我們開始準備重游俄羅斯的畢業旅行。

聽著《貝加爾湖畔》重返“NIKITA”

“多少年以后，如云般游走……”2011年3月，李健在貝加爾湖采風時寫下的這首歌，讓很多人對清澈又神秘的貝加爾湖產生了向往。2016年第一次去的時候，我的手機里一直循環播放著《貝加爾湖畔》，百聽不厭，一路上遇見的中國朋友們也都在聽這首歌。當我們再次踏上去貝加爾湖的行程，《貝加爾湖畔》仍然陪伴著我們。這次來到奧利洪島，我們仍選擇了這家叫“NIKITA”的旅店，前臺的俄羅斯小姐姐一聽到這首歌就笑了，她說中國的朋友們都在聽這首歌。

“NIKITA”據說是蘇聯的一個乒乓球世界冠軍在奧利洪島上修建的，并且以他的名義命名。為了保護貝加爾湖，奧利洪島上是不允許修建永久性建筑的，所以島上的房屋建筑都是用木頭搭建的或者是簡易的板房建筑，“NIKITA”也是清一色的小木屋，這本身就形成了一道風景。房間的木頭門很重，用力一推會發出“吱呀”一聲，就像《貝加爾湖畔》那一聲令人心動的“吱呀”。房間里泛著淡淡的木頭香，我們住在二樓，打開窗戶能看到胡日爾村的風景，窗前還有幾棵綠油油的樹，倘若你坐在窗前，這種感覺既熟悉又遙遠，心一下子就靜下來了。民姐坐在窗前打開了電腦，她說在這里她一定能創作出一部優秀的作品。

民姐是學戲劇的，一直在國內學了十年，她不會俄語，但很喜歡俄羅斯，尤其喜歡俄羅斯文學巨匠契訶夫。民姐說她讀遍了被翻譯成中文的契訶夫，他的作品既還原了現實主義作品的“日常性”，又賦予了其高度的象征性。契訶夫通常會用一種特別平穩的口吻講述故事、塑造人物，卻讓人會笑、會哭，會感覺到生活很殘忍，但又那么真實。來到伊爾庫茨克、來到貝加爾湖，民姐說她心中帶著一份敬意，也帶著幾分惋惜，因為蘇聯作家萬比諾夫就誕生在伊爾庫茨克，遺憾的是他在貝加爾湖劃船時不幸溺水，年僅35歲就英年早逝了。民姐說，萬比諾夫的戲劇有著獨特的藝術魅力，具有契訶夫式的“日常性”特征，其中一些作品如《長子》《打野鴨》等亦聞名世界。

離NIKITA旅館不遠處有一個小山坡，可以隔湖觀看貝加爾湖日落……云被染成紅色、金色，如鏡的湖面泛出朦朧的金光，船只劃過湖面留下一道別樣的水痕。夕陽下，俄羅斯人正在燒烤，一家人圍坐在篝火旁，時光在歡聲笑語中就這樣慢了下來。我們還遇見了三位騎摩托車和開越野車穿越歐亞大陸的中國老鄉，他們說那天已經是出門的第四十五天了，在日落這一刻有些想念家人。

故地? 亦不乏新意

貝加爾湖于我而言，是故地，再次游玩，卻又多了新意。“游貝加爾湖，覽奧利洪島”的旅游路線有三條：北線、南線和湖上游覽，我們選擇了經典的北線和湖上游覽路線。第一天走的是北線，早上十點出發，坐著造型獨特的汽車，我們開始了一整天的游覽。從胡日爾村出發，經過貝加爾湖國家公園，直到達奧利洪島的最北端，之后返程。北線一路的風景美不勝收，湖天一色，藍得炫目，令我們興奮，令我們動容……我們駐足于祈福的薩滿柱前，富于神話色彩的“三兄弟”直擊我們的心靈。薩滿柱莊嚴地聳立在山坡上，共十三根，上面纏繞的布條有如一縷縷彩云。“三兄弟”就是三塊石頭并肩屹立在貝加爾湖上，不管遇見風浪多大、風雨多狂，他們總是一起扛著，不離不棄。

湖上游覽被我們安排在了第二天，與三年前相比有些不盡人意。三年前，一位俄羅斯大媽帶著我們四個中國學生和兩位來自瑞典的大叔在貝加爾湖上漂流了一整天，她給我們講了很多關于貝加爾湖的故事，還唱了貝加爾湖附近流傳至今的民歌;她帶我們爬山，探索新的世界，還告訴我們她要周游全世界的想法;她還為我們烹飪了“貝加爾湖大餐”—用貝加爾湖的水燉貝加爾湖的魚，那頓午餐真的很美味，至今我們還念念不忘，時常談起。

闊別三年，重游貝加爾湖，我特意聯系了她，我心里很想見見她，想再聽一遍她講貝加爾湖的故事。不過很遺憾，她已經離開了貝加爾湖，去開始她周游整個世界的計劃，我真為她高興。這一次我們則是與近百人一同登上了游輪，自然也不能期望像三年前那詳細的講解和互動。游輪靠岸以后，我們就開始步行，大約一個半小時，我們達到了傳說中的圣水旁。自山間留下的泉水很冰很涼，我用手捧了一口細細品嘗，真的很甜。于是，我們用礦泉水瓶裝了滿滿一瓶，在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喝了個痛快。

熟悉的符拉迪沃斯托克

是起點也是驛站

結束了貝加爾湖的旅行，我們用了一天半的時間徒步丈量了伊爾庫茨克市區。沿街各個建筑的窗戶造型都不一樣，各有特色，這是伊爾庫茨克的特點之一。如果不是提前閱讀了有關書籍，我想即使在伊爾庫茨克漫步更長的時間，也很難發現這里的窗戶原來是如此的與眾不同。位于伊爾庫茨克市中心的萬比諾夫劇院成是我們停留次數最多、時間最長的地方，匆匆拍照，品味美食……多希望此時此刻劇院正在上演《打野鴨》，但很遺憾，我們這次無緣欣賞這出名劇了。

在陰雨中告別了伊爾庫茲克，接著奔赴下一站符拉迪沃斯托克—我在這座城市生活、學習了五年。飛機一落地，我就感覺自己像是從在伊爾庫茨克的一名旅行者變成了一名小主人，帶著朋友們游覽這里我熟悉的一切。我們首先打卡了必去之地—制高點，在這里可以俯瞰整個符拉迪沃斯托克市區，欣賞到完整金角灣大橋，遠眺海霧中的俄羅斯島大橋。暴風雨后的早上，符拉迪沃斯托克沉浸在海霧籠罩之中，金角灣在晨曦中泛出微微光芒，遠遠地還能望見修建于一百多年前的符拉迪沃斯托克火車站，那是長達9288公里的西伯利亞大鐵路的起點。

遠東聯邦大學與“海洋”全俄兒童中心，于我而言，是生命中的重要驛站。到了符拉迪沃斯托克，怎么能夠錯過呢？在涼爽的夏日里，漫步位于海邊的遠東聯邦大學別有一番滋味，這所硬件設施被稱作全俄第一的俄羅斯高校近年迎來了發展高峰時期，吸引著各國學生絡繹不絕的前來求學。最近校園里只有少部分留下來實習的學生，學校正為9月即將在這里舉行的第五屆東方經濟論壇做著準備，不少的展覽館都正在施工當中。夏天是“海洋”全俄兒童中心最繁忙的時候，今年夏天來自二十個國家的兩千多名孩子正在這里療養休息。看到他們，我就想起十多年前我初到這里情景……時間會流逝，但情與誼只會變得更加香醇更加牢固，一路上不時遇見熟人，我們熱情地打招呼和擁抱，像久別的朋友，像久別的親人。

因為下雨，旅行計劃不得不做出調整，放棄了坦克博物館和俄羅斯島的托比津納海角，其他的旅程也變得匆匆忙忙，仿佛好運氣都留在了貝加爾湖上。然而即使細雨紛紛，我們依舊興沖沖地去了位于符拉迪沃斯托克市區西南的燈塔，這也是必去的景點之一。這座修建于一百多年前的燈塔，經歷了風風雨雨之后依然巍然屹立。它被當地人浪漫地稱為亞歐大陸的起點，也被當地年輕人視為愛情的圣地，他們談戀愛、度蜜月都會來到這里，電影《七月與安生》曾在這里取景。

與民姐同游俄羅斯當然少不了的就是觀看戲劇，不過由于夏休，劇院提供的劇目并不多。最終，我們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馬林斯基劇院觀看了根據普希金的詩歌《青銅騎士》所改編的芭蕾舞劇，三個多小時演出，民姐欣賞得津津有味，中間休息的時候還曾仔細點評，專業的話語讓我等受益匪淺。

結束了在俄羅斯的畢業旅行，我們回到了首都北京。當天恰好是民姐生日，她提議去天安門看升旗。早上5點零8分，看著鮮艷的五星紅旗隨著朝陽冉冉升起，民姐說這是她度過的最有意義的生日。作為中共黨員，國旗也是民姐的信仰，而我們每一個人，則都是五星紅旗的護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