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屺瞻國畫作品中章法簡潔與重視題款的繪畫特色

鐘貽琳

摘要：朱屺瞻強烈個人特色的國畫作品主要出現在“耋年變法”之后，這段時期的作品是本段研究的重點。朱屺瞻在繪畫上的追求，用他自己的話概括就是“獨、力、簡”與“厚、樸、拙”“獨”指的是在繪畫上有自己的風格，不拾古人的牙慧;“力”是指渾厚的氣勢，但是不僅是指筆力，更指畫家心中之力;“簡”是指他追求的藝術樣式，即簡潔的畫風;“厚”是指厚重;“樸”是指樸素，一種大將不鑿的樸素作風;“拙”是指一種原始的、稚拙的的初心。“獨、力、簡”與“厚、樸、拙”這六個字，就是朱屺瞻的審美追求。

關鍵詞：朱屺瞻;國畫;章法簡潔;重視題款

朱屺瞻的章法貫徹了“簡”的審美追求，他的畫常見“疏可跑馬”，少見“密不透風”，他追求在章法“簡”的基礎上對意境的追求。同時，朱屺瞻還特別注重題款，他認為題款對畫面來說舉足輕重，需要精心經營，不可小覷。 中國畫的布局有自己專有的名詞，即“章法”。黃賓虹曾說：“畫難于用繁，尤難于用簡。簡之可貴在于純煉，需老練慎密，跡簡意遠，為上品。”朱屺瞻追求的恰恰是黃賓虹指出的最難的“簡”式章法。如果僅僅是追求少畫，這并不難，難點就在于如何使圖簡而意境不簡，筆墨減而意義不減，這就需要非常高的功力。朱屺瞻在《癖斯居畫譚》中提到：“愈老愈覺簡之不易，難在疏而不漏，

恰到好處”，可見他在藝術上的追求是刪繁就簡、遺貌取神的。中國文人畫有尚簡的至上追求，尚簡也是中國傳統文化的精神傾向之一。雖然朱屺瞻自幼受到 良好的傳統藝術熏陶，但是他并不是一個傳統的文人畫畫家，年輕時朱屺瞻東渡日本，認識了西方現代繪畫。其中馬蒂斯的作品猶如知己，讓朱屺瞻深切地感到，無論是東方的繪畫，還是西方的繪畫，其中的根本原理與法則上是相通的。馬蒂斯的簡略、概括的構圖，深深的影響了朱屺瞻，促使朱屺瞻畫的章法形成了勁簡的風格。

朱屺瞻這句話在告誡學畫人“追求簡并不是最終的目的，”而是能在簡的基礎上，能畫出“無限的宇宙物情，人間事態。”在有限的章法上，畫出無限的意境，這就是作畫最難的地方。 ?“布局須深厚，有變化，立意須高，有意境”這里朱屺瞻指出布局和立意之間的因果關系。只有立意高，才能布局大氣、變化多。朱屺瞻認為：章法的“簡”只是形式，并不是最終的追求目標，而“意境”才是最終目標。“簡”只不過有助于形成“意境”。“意境最難言，是個胸襟和眼界問題，古人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只是要開闊胸襟和眼界。”所以朱屺瞻的畫作中，章法雖然簡約，但是又極為深遠的變化，給人以“大巧謝雕琢”的天然渾樸之美。

融“詩書畫印”于一爐是中國畫后期形成的重要特色，“詩書畫印”共同構成了中國畫獨特的畫面形式。詩和畫雖然是兩門不同的藝術，但在中國畫的畫面上卻相得益彰。因為畫面雖然可以直觀、形象的表現畫家的思想，但是畫面被時間和空間所限，只能表現一瞬間的靜止狀態。詩正好可以彌補畫的局限性，因為詩沒有時間和空間的局限性，可以古往今來天馬行空，肆意揮灑。題款也是作用顯著，一枚朱紅色的印章，往往可以畫龍點睛，振奮畫面。類似作用，不一而足。 朱屺瞻在《癖斯居畫譚》里用了很多筆墨來說明題款在章法中的重要地位。如“題款是個藝術，亦是章法的一個組成部分，字體的風格，須與畫面相協調。墨色的輕重，題款的長短，位置的高低，都要斟酌，長題窮款，各有所宜”。

正因為章法的“簡”，所以題款的布置顯得格外重要，處理不好，就會嚴重破壞章法的氣勢，題款的位置甚至比畫中的形象布置更為嚴格。題款和章法緊密結合，題款或長或短，或多或少，都取自于畫面章法的需要。題款中墨色的輕重濃淡，都要和畫面的整個氣質相協調。輕重不僅指顏色輕重，還包括詞句的長短和段落的長短，也指印章的形狀是方形還是長方形、大還是小、長還是短，都給人不同的輕重感覺。題款還可以讓畫面充滿動勢，增加變化。更可以補充虛實，平衡畫面。哪怕有些不甚完美的章法，一經題款，便可使章法發生奇妙的變法。 朱屺瞻在《癖斯居畫譚》里說：“印章的色彩，有醒目提神的功能。水墨畫配上一枚丹章，尤為惺忪可愛。”

朱屺瞻還強調“印章的大小，用印的多少，鈐印的位置，都與畫的章法有著密切的關系，起產生均勢的作用”。印章雖小，作用卻很奇妙，它可以結束畫面，也可以延伸畫面，還可以攔住畫面的邊緣，使章法緊湊。即可以平衡畫面，又可以振奮畫面，使觀者眼前一亮。所以畫面的印章的位置、大小、多少，顏色是朱砂色還是朱磦色，都需要畫家細細推敲，不可以草率。朱屺瞻的題款平衡了畫面，增添了畫中的意境。如《烏臼猩紅》，如無題款，便顯得上輕下重，畫面有下沉之感。有了這三行濃墨題款，便沒有了下沉之感，還和下部的濃山密林形成了一種呼應關系。濃墨題款和下部的濃墨山林，反襯出中間遠山和山嵐的清新迷人，畫面顯得平遠、開闊。朱屺瞻非常反對由別人來題款。他在《癖斯居畫譚》中寫道“畫面內由他人題字題詩，不足為訓。風格失調故也。”中國畫的題款，必須要和畫面的筆墨渾然一體，才能達到完美的境界。一個人的畫由另外一個人來題款，這樣題款和畫面風格不同、筆法不同、氣勢不同，顯得張冠李戴、不倫不類。如《蟹肥酒香》，扁方的魏體行書題款，和同樣扁方形狀的螃蟹、酒壺、酒杯形成了一種形體上的默契，古樸的字跡為畫面增添了不少詩意。而《云山得意》題款字體厚重、穩健，與濃山密林相得益彰。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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