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Undesirable SBM模型的環境績效審計評價研究

馮穎　馮均科

摘要：目的：加強環境績效的效率性審計以提高環保資金的使用效率及環境治理效果。方法：將Undesirable SBM模型引入到環境績效審計中，以中國東部省份518家污水處理廠為例進行效率性評價。結果：大部分省市需要較大縮減投入冗余、增加期望產出及降低非期望產出實現有效的環境績效水平。結論：采用Undesirable SBM模型進行環境績效審計，不僅提供一種環境績效審計效率性評價的有效方法和審計結論，還提供了無效率樣本的環境績效改善路徑。

關鍵詞：環境績效審計;效率性評價;Undesirable SBM模型

中圖分類號：F223;X703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8-4657（2019）02-0029-06

0引言

繼黨的十八大將“生態文明建設”寫入黨章作為行動綱領后，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大報告中指出“加快生態文明體制改革，建設美麗中國”，將建設生態文明提升為“千年大計”，2018年3月11日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通過的憲法修正案將“生態文明建設”增加至國務院行使職權中，可見生態文明建設已經上升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重要組成部分。近年來，國家對環境污染治理投資逐年穩步增加，從“十五”期初的1 166.7億元增加了6.55倍至“十二五”末期的8 806.4億元。然而，中國環境污染形勢依然嚴峻。2015年，全年Ⅰ類-Ⅲ類水河長占全國河流的74.2%，較之2014年增加1.4個百分點，水質有所改善;國家重點治理的“三湖”（太湖、滇池、巢湖）總體水質均為Ⅴ類，處于中度富營養狀態，污染仍然較為嚴重。要樹立生態文明理念與系統的生態觀，又要調整傳統審計的方式、內容，在尊重自然、愛護環境的過程中，形成講科學、重規律、法自然的生態審計道德觀和倫理觀[1]。環境績效審計是指審計機關通過檢查被審單位的環境經濟活動，依照一定的標準，評價資源開發利用、環境保護、生態循環狀況和發展潛力的合理性、有效性，并對其效率和效果表示意見的行為[2]。1995年，最高審計機關國際組織第十五屆開羅大會首次正式提出，鑒于環境污染、破壞和環境保護已成為國際社會日益關注的問題，各最高審計機關在行使本身審計職責時應充分考慮環境績效問題[3]。《審計署“十三五”國家審計工作發展規劃》明確提出，要把績效理念貫穿審計工作始終，分析環境效益，促進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實現更高質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續的發展。環境的改善不僅需要環境治理投資的不斷增加，更需要選擇有效的監督和約束機制提升環保資金的利用效果，環境績效審計日益受到政府審計機關重視。但由于缺少系統規范的績效審計方法指導，環境績效審計的規范性嚴重不足。

1文獻綜述

近年來，中國通過績效審計實踐形成了大量具有中國特色的績效審計方法，主要包括兩個方面：（1）政府環境績效審計的常規方法。一些學者們認為常規的審計方法如面談法、實驗法、文件檢查法、直接觀察法、調查法、函證法等同樣適用于環境績效審計[4-6]。（2）政府環境績效審計的特殊方法。一些學者提出應借用計量經濟學、環境經濟學等相關學科方法進行環境績效審計研究[7-15]，如夏叢芳等[8]采用平衡記分卡構建水環境績效審計的評價指標體系并進行測算;董昕[9]、張敏[10]、劉丹[11]、彭蘭香等[12]、孫晗等[13]基于PSR模型對淮河水污染治理、無錫太湖治理項目及我國水環境績效審計進行評估;范鵬飛[14]、俞雅乖等[15]基于層次分析法對甘肅省及我國水環境績效審計進行測算。

效率性審計決定為取得目標產出采用更低成本的恰當方式[16]，是績效審計的核心。當前環境績效審計的方法從定性研究向定量研究發展，但均基于環境績效審計評估綜合目標，未能對環境績效審計的效率性進行專門測算，且忽略了環境治理過程中可能產生的非期望產出指標。1978年Charnes等[17]提出的數據包絡分析法（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簡稱DEA）是處理多投入多產出的多目標決策問題方法，該方法無需預估參數，無需假設權重，現已廣泛運用于各行業的投入產出效率評估中。在傳統DEA模型的基礎上，Tone[18]提出一種無導向、非徑向DEA模型即SBM（Slacks-based Measurement）模型，不需要考慮導向的選擇問題，且投入與產出不需要嚴格按比例變化，能夠更真實地衡量各決策單元的效率。針對生產過程中的非期望產出效率評價，Tone[19]又提出了基于Undesirable SBM模型，并應用于環境及能源效率的測評中。

綜上所述，考慮到水污染防治中的非期望產出，本研究將Undesirable SBM模型引入到環境績效審計中，以中國東部省份中518家污水處理廠為例進行效率性評價，從而提供一種環境績效審計效率性評估的有效方法，并為挖掘各省市污水處理廠水污染防治績效的提升空間提供了科學依據，為政府和相關管理決策部門推進污染治理和節能減排提供重要依據。

3環境績效審計評價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東部地區經濟發展迅速。2014年末，東部地區國內生產總值占全國的55.34%，遠超中西部地區。經濟的發展伴隨著資源消耗及環境污染。2014年末，東部地區用水總量2 193.9億立方米占全國的36%，東部地區廢水排放總量3 772 793萬立方米占全國52.68%;東部工業廢水治理設施處理能力13 173.9萬立方米/日占全國的52.04%?？梢?，無論是經濟發展、水資源消耗、廢水排放以及廢水治理，東部地區均遠超中西部地區。因此，本研究以水污染治理為例，選擇東部地區開展環境績效審計評價，評價結果具有代表性和借鑒意義。

3.1數據及變量

根據2015年中國城鎮污水統計年鑒數據，考慮相關數據和指標的缺失，本研究的樣本為東部地區10個省市（見表1）的518家污水處理廠。用于模型構建的5個變量包括3個投入變量和2個產出指標，投入變量即污水處理廠固定資產（萬元）、用電量（kW·h）及員工人數（人），產出變量即期望產出指標——污水處理量（萬立方米）和非期望產出指標——污泥含水率（%）。

考察水污染防治的2個產出指標，污水處理量為期望產出指標，518家污水處理廠的平均污水處理量為1 833.52萬立方米，其中，山東省平均污水處理量為1 817.10萬立方米，廣東省平均污水處理量為2 525.75萬立方米;污泥是污水處理中分離出的產物，GJ3025-1993城市污水處理廠污水污泥排放標準明確規定了在廠內經穩定處理后的城市污水處理廠污泥宜進行脫水處理，其含水率宜小于80%，該指標較低則較好，為本研究的非期望產出指標。東部地區污水處理廠的平均污泥含水率為76.36%，其中，山東省平均為77.65%，廣東省平均為75.71%，其他各省市平均為76.14%。山東省較之東部地區高出1.28個百分點，而廣東省的均值較之東部低于0.65個百分點。污水處理廠中應重視污泥的處置，避免污泥的二次污染。

考察3個投入變量，因2015年城鎮排水統計年鑒中未統計各污水處理廠的固定資產金額，本研究采用年更新改造費用作為代理變量，2014年東部各污水處理廠的固定資產平均為1 641.72萬元;2014年各污水處理廠用電量平均值為4 487 008.87 kW·h，其中，山東省平均用電量為4 749 826.54 kW·h，廣東省為5 364 878.92 kW·h;各污水處理廠的員工數平均為62人。

3.2各省市環境績效得分及比較

本研究采用DEA-Solver對518家污水處理廠的環境績效進行了評價，并對各廠商排名進行了分析。根據評價結果，27家污水處理廠的環境績效為1，表示環境績效管理有效，這些廠商多出自廣東省。

各省市污水處理廠環境績效值如表3所示。

由表3可見，518家污水處理廠的平均績效值為0.29，高于0.29的省市包括海南省、廣東省、福建省和北京市。與其他省市相比，海南省和北京市的績效得分為1的污水處理廠比重高于其他地區均為25%，即這兩個地區環境績效水平較高。東部地區有146家污水處理廠的平均績效值介于1和0.29之間，這些廠商主要來自廣東、福建和山東。一些省市的平均績效值低于0.29以及其他省市，如河北、上海以及天津。

3.3各省市環境績效無效率分析

表4列示了基于非期望產出SBM模型下的東部十個省市的環境績效值，以及改進值即投入冗余、期望產出不足以及非期望產出的冗余。

由表4可知，福建省、廣東省、遼寧省和海南省4個省份的平均績效值雖高于其他地區，仍然存在投入產出的改進空間。以廣東省為例，要實現有效的環境績效管理，現有污水處理廠需合計降低固定資產投資23 354萬元，減少用電量405 729 807 kW·h，減少員工7 328人，提高污水處理量1 757萬立方米，降低污泥含水率602個百分點，其余各省市不再累述。

4結論

環境績效審計是建設環境友好型和資源節約型社會的必然選擇，也是發揮審計“免疫系統”功能的有效途徑。探討有效的環境績效審計方法，尤其從定量的角度出發進行環境績效審計，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際意義。本研究引入Undesirable SBM模型對中國水環境績效審計效率性進行評估，研究結論如下：

（1）東部各污水處理廠效率值波動性較大，其中27家效率值為1即環境績效水平高，146家的效率值介于東部平均效率值0.29及1之間，表示環境績效較差。

（2）東部各污水處理廠的平均效率為0.29，其中海南省、廣東省、福建省及北京市效率值高于東部地區平均效率值，而河北省、上海市、天津市的效率值較之其他省市較低。

（3）東部491家污水處理廠均呈現投入產出的無效率，平均效率值為0.25。東部地區要提高環境績效，污水處理量總計需要提高13 326萬立方米，而污泥含水率需降低1 997個百分點。對污水處理及污泥含水率的調整結果表明，大部分省市需要較大縮減投入冗余、增加期望產出及降低非期望產出實現有效的環境績效水平。

本研究所引入的Undesirable SBM模型是解決環境績效審計問題的新切入點，對環境績效審計的目的不僅僅為了得到審計結論，更重要的是提供了無效率樣本的環境績效改善路徑。但本文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DEA方法為相對效率評估，因統計年鑒指標的缺失，用于本研究的僅為東部10個省市的518家污水處理廠，隨著樣本的改變績效審計結果可能發生變化，因此需進一步完善數據指標從而全面開展中國水污染防治績效審計的效率性評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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