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本文作者郭海霞訪談了引發上世紀80年代那場聞名全國的人生觀大討論主角“潘曉”的原型之一——黃曉菊。1955年出生的她,經過幾十年歲月磨礪,走過了什么樣的人生道路?
成為“人生觀大討論”主角
1980年5月,《中國青年》雜志刊登了一封署名為“潘曉”的來信,題目為《人生的路啊,怎么越走越窄?》,在講述了人生體驗的種種痛苦、創傷和困惑之后,發現“《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和《雷鋒日記》與現實生活太遠,葛朗臺、聶赫留朵夫式的人物倒比比皆是”,“任何人不管是生存還是創造,都是主觀為自我,客觀為別人”,而得出上述這個結論,在那個年代,絕對是離經叛道、驚世駭俗的。輿論一片嘩然,引發了一場全國范圍內的大討論,6萬多封來信紛紛涌向雜志社。
因為那封信,許多內容都取自于黃曉菊的稿子,此外還糅進北京經濟學院學生潘祎的一些話。最終發表的時候,編輯從黃曉菊和潘祎的名字里各取一個字合成了“潘曉”這個筆名。黃曉菊因此一夜成名:經常有陌生人堵在工廠門口要求見她,要跟她“談理想、談人生”;還有給她寫信的,有邀請她作報告的。其中有一位北京化工學院畢業的大學生,后來成為了她的丈夫。
后來,黃曉菊應聘當上了中國社科院民族研究所的圖書資料員。她在為單位訂閱雜志時,“未經領導允許”,在專業雜志之外又選擇了些“有人味的”,比如《世界博覽》《世界電影》等,結果在單位機制改革時遭遇停聘。雪上加霜的是,在家庭生活上與丈夫也產生了諸多分歧,兩人決定離婚。
在生活的重壓中打拼
1988年離開社科院后,她把孩子托付給自己的姨媽,去深圳找工作。
去深圳的時候,黃曉菊30多歲,朋友介紹她去一個日本人家里當家政人員。
日本人的地板需要跪著擦,黃曉菊本來就有關節炎,再加上要經常跪著擦地,雙膝跪得生疼。好在這家日本雇主的飲食比較簡單,早飯總是面包片加煎雞蛋,正餐基本上都是米飯加白灼海鮮,所以也能應對;并且工資每月3000元港幣,而當時北京平均工資只有幾百元。
堅持“站著掙錢”
在日本雇主家工作了兩年多,黃曉菊聯系到自己的成長經歷,感覺長期離開孩子不利于他的成長。1993年,黃曉菊回北京加入朋友的服裝公司,后來干脆自己干,把成衣擺進各大商場銷售。她單槍匹馬在市場里頭闖蕩了十幾年,后來服裝的大品牌全面進駐,個體戶被個個擠出了大商場的柜臺。于是,黃曉菊在廣播電臺對面的一個鋪面開起專賣店,又堅持了幾年。
最后,某干果專賣店以高于原房租的價格一下子與房東簽了十年的合同,她不得不離開那里,結束了自己的生意。由于入了社保,黃曉菊在年滿50歲的時候辦了退休手續,拿到了退休工資。
說起做生意,她自認是個有能力的人:“我很善于跟顧客溝通,但是我很多時候不愿意這么做,而是很情緒化。大部分時間我都是不親和的,有的顧客很挑剔,我就不能忍受,就會跟顧客吵起來,你認為我的東西不好,我還認為你不是我的顧客呢。我挺明白姜文那句話的意思,‘站著把錢掙了’。蹲著跪著能掙100塊,站著可能只能掙60塊,但是我不愿意受那40塊錢的氣,我就站著掙錢。”
退休后,黃曉菊終于可以不用再為生計奔波。經過漫長歲月的沉淀,黃曉菊感覺還是有很多話想說,于是加入了一個電影公司。她希望能在電影中實現自己的文學夢。
(摘自《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