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伊壁鳩魯哲學的快樂論認為:快樂是天生的最高的善,理性是快樂的工具,哲學是醫治心靈痛苦的良藥,美德是獲得快樂的手段。伊壁鳩魯派對于美的理解明顯傾向于經驗主義,其主要觀點為:美如果不是令人快樂的就不是美。這與會給人帶來刺激和恐慌的暴力美學思想似乎完全相悖。本文將以“美是否一定令人快樂”為中心問題,簡要探討伊壁鳩魯派快樂論美學思想與暴力美學之間的聯系與差異。
【關鍵詞】伊壁鳩魯哲學;快樂論;暴力美學;異同
【作者簡介】任丹(1986-),女,漢族,湖南汨羅人,三亞航空旅游職業學院,講師,文學碩士,研究方向:英語教學與翻譯,跨文化交際等。
一、伊壁鳩魯的快樂論
公元前334年,亞歷山大在統一了希臘之后,在遠征東方亞洲和南方非洲的過程中,取得了輝煌的軍事成就,但在如何鞏固新建成的大帝國上卻沒有有效可行的方案和原則,導致大帝國一分為三,宮廷政變頻頻發生。在當時的希臘,社會動蕩、政局不穩,老百姓切于保障個人安全和自身利益。在這種個人生命都難以保障的情況下,人們幾乎沒有為之奮斗的人生目標和可以按部就班實施的人生規劃,“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的及時行樂觀深受追捧,風靡一時。伊壁鳩魯的快樂論就是在這種“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的及時行樂觀中萌芽的。
伊壁鳩魯認為快樂是身體的無痛苦和靈魂的無紛擾,他把快樂分為身體快樂和精神快樂。身體快樂是指維持生命所必需的物質條件得到滿足;而精神快樂是指排除使靈魂不安的觀念,是“不喜亦不懼”的泰然或精神上的愉悅。在這兩種快樂中,伊壁鳩魯更強調精神快樂,他認為身體快樂只是當前一時的感觸,而精神快樂則有“承前啟后、繼往開來”的特性,人們既可以通過回憶往事獲得快樂,也可也通過憧憬未來獲得快樂;而且身體快樂只是暫時的、表面的;而精神快樂是永久的、深刻的。
在伊壁鳩魯哲學中,快樂論是其哲學思想的核心?!翱鞓肥切腋I畹钠瘘c和終點”,伊壁鳩魯快樂論崇尚以快樂作為評價一切的標準,而快樂與否主要是通過觸感來檢驗的。在此基礎上,伊壁鳩魯派提出了以經驗感覺為衡量標準的美學思想,主要觀點為:美必須是令人快樂的,美如果不是令人快樂的就不是美。
二、暴力美學
“暴力美學”最初起源于20世紀中期美國的電影界,是一種新的電影形式和趣味。此類電影通常將展示暴力的場景美化和儀式化,而暴力行為本身所傳達的內容卻被忽略,暴力逐漸符號化,慢慢成了一種視聽享受。但并不是所有展示暴力的電影都屬于暴力美學的范疇,只有當暴力形式與美在藝術中結合,碰撞出高于暴力行為的美感,才能稱為“暴力美學”。
三、伊壁鳩魯快樂論美學思想與暴力美學的異同
1.時代背景的差異。伊壁鳩魯快樂論起源于軍事力量強大而管理力量薄弱的亞歷山大帝國。當時,大帝國疆域遼闊,卻缺少合適可行的管理制度和原則,以致帝國一分為三,宮廷政變頻頻發生,社會動蕩不安。老百姓忙于維護生命安全和保障個人利益,除了及時行樂,幾乎沒有固定的奮斗方向和目標。可以說,伊壁鳩魯的快樂論源自亂世,屬于“在亂世中求安寧”。
暴力美學產生于20世紀中期的美國,后發展成熟于日本和香港。產生之時,美國社會相對安定,經濟穩步發展,文化發展日漸繁盛。在此之前,暴力一直被視為是文明的反相參照物,常與野蠻、落后甚至惡心的感受聯系在一起。從社會道德層面出發,暴力也被普遍當成是一種對社會或未成年人有害的因素,所以在之前的好萊塢電影中,暴力和情色是限制性法規專門針對的對象。而且,在以往的影視作品中,暴力總是被赤裸裸地呈現,其中的血腥與打斗對于安定祥和的人性來說幾近瘋狂和殘忍。然而,隨后出現的一系列以暴力為題材、極力渲染打斗場面的“英雄系列”電影給全世界觀眾提供了一種審視暴力的全新視角,暴力逐漸成為一種“有意味的展現形式”,從這種形式中人們開始思考其豐富的內涵。在影視作品中,暴力的呈現方式也開始趨向柔和化和多樣化。一些以暴力為題材的影片一改之前“壞人德壞行暴”全面否定的呈現方式,對暴力進行形式化、社會化的改造,使其攻擊性得以軟化,變得容易被人接受。比如:通過人物關系的設置來軟化其暴力行為的侵略性,比如將施暴者設置為正義的一方,通過觀眾對人物角色的同情和理解來弱化其暴力行為的侵害性,電影“這個殺手不太冷”就是最好的例子。除此之外,為了渲染暴力的感官刺激性,也有直接展示暴力過程和血腥效果的,這樣能達到震撼人心的效果,電影“美國麗人”中的最后一個鏡頭就是最好的例子:男主角被槍擊中頭部,血流滿地,而旁觀者卻帶著不忍破壞眼前美景的欣賞的目光說:How beautiful it is! 用一句話說,暴力美學產生于社會安定、經濟騰飛、文化“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時代,屬于“在安定中尋找刺激”。
2.美學思想的差異。受其快樂論的影響,伊壁鳩魯派美學思想的核心內容是:美如果不是令人快樂的就不是美。由此可見,伊壁鳩魯派美學思想強調快樂是衡量美不美的唯一標準和最高標準。伊壁鳩魯提倡減少心中的欲念,知足常樂;他建議人們用理性辨別和取舍各種欲望,以獲得長遠的幸福。伊壁鳩魯的快樂論所提倡的快樂具有時效性,快樂與否,需要時間的斷定。他認為快樂的檢驗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人要對快樂進行理性取舍,快樂固然是善,但并非一切快樂都是可取的,某些快樂從目前來看是快樂,但從長遠來看,它不一定是快樂,甚至可能帶來更大更深的痛苦,所以當有些快樂帶來痛苦時,我們應該放棄這種快樂;而當一時痛苦會產生更大快樂時,我們就應該接受這種痛苦??傊帘邙F魯派美學的核心是:能讓人快樂,并且長期快樂著的才是美;不能讓人長期快樂的也談不上美。這與20世紀中期的后起之秀——暴力美學的思想是相沖突的。暴力美學作為一種詮釋電影藝術趣味的形式,主要是想通過舞蹈化、詩化、表演化的方式向人們展示夸張的、非常規的暴力行為。但是無論它所被展示出來的形式多么的柔和,被展示出來的效果多么美,它所展示的說到底也只是在展示一種從道德層面來說被人類限制和壓抑的因素、一種與人類所憧憬的日常生活方式相背離的因素,人類之所以創作這類作品只是為了追求一時的刺激,而這種一時的刺激并不能給人帶來長久的快樂,有時候甚至給人帶來恐慌和擔憂,如果用伊壁鳩魯的快樂論來衡量,它就更談不上美。
四、何為美——有關伊壁鳩魯快樂論和暴力美學的思考
對于美的概念的界定,一直是眾說紛紜。伊壁鳩魯派的美學思想以快樂為最高評價標準,筆者認為它帶有很濃的主觀色彩,主要理由有如下幾點:1.快樂只是種感覺或者說情緒,帶有很大的主觀性;每一個人對于快樂的感悟各不相同,同一件事情給這個人帶來的是快樂,給另外一個人帶來的也許就是悲傷;2.快樂是相對的,隨著人在現實生活中的角色和環境而變化;在處于某種關系時,它是一種快樂,而轉變成另一種關系時,可能就不是快樂了;3.快樂不是事物的物質屬性,而美必須有一定的物質條件,所以事物能給人快樂的感覺并不等于它就是美的。暴力美學作為一種展現電影藝術魅力的方式,其社會功能和道德功能已被極大的弱化,說它美,只是因為其中有關血腥與打斗的暴力場景能滿足人們對于刺激一時的追求,用伊壁鳩魯的話來說,它給人帶來的快樂只是暫時的,是稍縱即逝的。而且,伊壁鳩魯提倡追求長久的快樂,也就是追求長久的美,而展示暴力美的電影在給人短暫的快樂的同時,有時甚至會給人留下長久的恐慌;用伊壁鳩魯的話說,如果一時的快樂會帶來長久的痛苦,那么應該放棄這種快樂;代表在伊壁鳩魯派哲學思想中,暴力,無論其展現形式如何變化,也許都談不上是一種美。盡管如此,暴力美學和伊壁鳩魯派暴力美學也有相通之處,那就是它們對于美的判斷都是通過人的感官或者說滿足人的感官來實現的,都具有一定的主觀色彩。
筆者認為,美是一種比較固定的特征,是主觀人從千千萬萬客觀事物的屬性中總結出來的,它雖然不是實物,但卻有一定的“輪廓”,按照這個“輪廓”,人們能判斷事物美與否;而對于美的感悟能力卻與個人的主觀因素密切相關,每個人感受美的能力不一樣,你所認為美的東西在別人眼里也許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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