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2018年黨中央和國務院頒發了《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表明推動粵港澳大灣區發展既是推動形成我國改革開放新局面的新嘗試,又是“一國兩制”事業的新實踐。在“新嘗試”和“新實踐”中,粵港澳大灣區必須堅持“綠色發展,生態保護”原則,建成國際一流的美麗灣區。時代發展中的良好機遇和嚴峻挑戰并存;粵港澳大灣區內部的綠色發展差異較大,原因各不相同,而灣區內中心城市之一香港的綠色發展程度遙遙領先,存在諸多值得地緣相近、文化相通、經濟融合程度較高的灣區內其他地區借鑒。本文嘗試從頂層設計、區域合作、立體支撐等三個方面探討未來推動粵港澳大灣區綠色發展路徑。
[關鍵詞]粵港澳大灣區;綠色發展;路徑
[中圖分類號]F061?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672-1071(2019)02-0085-07
一、引言
日前,《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以下簡稱《綱要》)頒布,引來公眾熱切關注與討論。《綱要》明確“到2035年建成國際一流灣區和世界級城市群”[1],強調“綠色發展,保護生態”,“建設生態安全、環境優美”的美麗灣區。為了推動實現綠色發展,建成美麗灣區,《綱要》在發展目標方面分兩走,第一步是“到2022年。綠色智慧節能低碳的生產生活方式初步確立”,第二步是“到2035年,資源節約集約利用水平顯著提高,生態環境得到有效保護,國際一流灣區全面建成”。可見,如何實現綠色發展是粵港澳大灣區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重要課題。
關于綠色發展的理論內涵,學術界已有諸多研究。與綠色發展相關的概念主要有可持續發展、循環經濟、低碳經濟、綠色經濟等四個方面。關于可持續發展,目前影響最大、流傳最廣的定義是聯合國布倫特蘭委員會在《我們共同的未來》[2](1987)提出“可持續發展既滿足當代人的需要,又不對后代滿足其需要的能力構成危害的發展”。綠色經濟主要是針對日益惡化的環境問題提出的。胡鞍鋼(2008)[3]強調,綠色經濟是解決經濟發展對環境造成的消極影響的最好方式。關于如何評價綠色發展:評價方法和指標體系不斷豐富。Chen等(2011)[4]、World Wildlife Fund(2008)[5]、UNDP(1990)[6]、楊龍和胡曉珍(2010)[7]、成思危(2012)[8]、趙彥云等(2011)[9]、石敏俊(2015)[10]等從區域經濟綠色發展角度做了豐富的開創性的評價研究。另外,林伯強等(2011)[11]、顧永東(2008)[12]、北京師范大學課題組(2017)[13]分別從企業角度,對工業企業綠色發展進行評價。這些方面對本文的研究具有重要影響。另外還有諸多研究從中國經濟綠色發展的戰略目標和實現路徑、甄別綠色發展的制約因素、綠色發展的政策措施等方面展開,這些研究亦對本文具有較大影響,在此基礎上,本文擬對粵港澳大灣區綠色發展內外部機遇與挑戰、發展的階段特征、香港綠色發展經驗與啟示、未來推進綠色發展路徑等進行探討。
一、粵港澳大灣區綠色發展機遇與挑戰并存
(一)時代機遇:國家倡導,公眾關注,灣區潛力
當前中國經濟綠色轉型發展迎來了良好的機遇。首先是國家意志明確,黨的十八大以來,全國生態文明建設全面部署、重點推進。黨是十八屆五中全會把綠色發展提到新的戰略高度,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也逐漸明晰,逐步凝聚全國、乃至全球共識。十九大報告中“大力推進生態文明體制改革,建設美麗中國”系統闡述了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概括起來有“生態興則文明興”、“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良好生態環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山水林田湖草是生命共同體”、“實行最嚴格的生態環境保護制度”、“共同建設美麗中國”、“共謀全球生態文明建設之路”等方面。
公眾意識不斷增強,綠色發展的理念越來越得到關注和認可。綠色發展是西方國家發展到一定階段后對工業文明進行反思后提出來的,對當前我國任何地區而言,新時代生態文明建設責任重大,刻不容緩。粵港澳大灣區地處改革開放前沿陣地,歷經40年的快速發展,粵港澳大灣區已經成為我國綜合實力最強、開放程度最高、經濟最具活力的區域,具備發展世界一流灣區經濟、更好落實國家經濟戰略部署的良好基礎和條件。
粵港澳大灣區綠色發展也處在歷史上的最好時期,有條件、有能力解決生態環境突出問題。粵港澳大灣區GDP增長和生態環境投入持續增加,可以實現不欠新賬多還舊賬;大灣區內部具備經濟條件,積累了一批技術力量、人才隊伍等成功案例,具備技術條件,推動粵港澳大灣區實現綠色發展。
(二)內部壓力:關鍵期和攻堅期疊加
粵港澳大灣區綠色發展也到了壓力疊加、負重前行的關鍵期,即環境容量有限,環境承載力已接近上限,到了必須解決的關鍵時期;環境質量改善的量變還未轉為質變、工程化未轉為管理化,目前已經到了轉變的關鍵時期。
轉型發展尚未完成,粵港澳大灣區正在形成綠色發展方式和生活方式的關鍵時期。當前粵港澳大灣區的綠色發展,正處在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優美生態環境需求為目標,努力提供更多優質生態產品的攻堅期。
二、粵港澳大灣區經濟綠色發展階段與區域內比較
《綱要》中雖然明確提及,近年來粵港澳大灣區生態環境方面取得重大進展,但從《綱要》部署“推進生態文明建設”具體內容看,灣區內部綠色發展差異較大,港澳與灣區內部其他9個城市綠色發展差異大,9個城市之間綠色發展差異亦巨大。
(一)廣東省與國內其他省區綠色發展比較
對比數據發現,廣東省綠色發展走在全國30個省(區、市)前列①。按省際排名,廣東省綠色發展位居第9位,其排名并未顯示特別靠前,整體優勢并未特別突出。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廣東省內各地級以上城市,除珠三角9個城市之外的其他城市,經濟增長綠化度較低,資源稟賦、社會參與多元治理程度并未具備顯著優勢,省內各地區綠色發展差異較大,從而導致廣東省綠色發展整體優勢并不凸顯。
(二)粵港澳大灣區代表城市綠色發展比較
如果將粵港澳大灣區11個城市作為考察對象,以粵港澳大灣區內的核心城市為代表,通過對比香港、澳門、廣州、深圳、珠海等城市綠色發展程度,可發現粵港澳大灣區綠色發展程度高得多,也能觀測到粵港澳大灣區的綠色發展程度顯著優于按省際排名的廣東省域綠色發展程度。
有關研究表明[14],在亞太100個城市綠色發展指數總體排名中,香港以得分0.611的成績,位居第4,排名前三位的城市及其得分依次是東京(0.707)、首爾(0.669)、紐約(0.650),香港也是粵港澳大灣區內部11個城市當中綠色發展程度最高的城市。澳門以得分0.451的成績,位居第56位,深圳以得到0.480的成績,綠色發展程度位居第40位;廣州以得到0.449的成績,其綠色發展程度位居第59位。
(三)珠三角9個城市綠色發展比較
由于數據的可獲得性,筆者在綠色發展指數評價指標上,根據2016年的數據,測算得到2017年珠三角9個城市綠色發展指數,并進行相應的分析。
從表1可知,珠三角9個城市當中,綠色發展前3個城市是深圳、廣州和珠海,換言之對灣區內城市圈而言,深莞惠、廣佛肇、珠中江3個城市圈中,各地綠色發展差異也較大。經濟基礎較好的深圳、廣州、珠海其綠色發展程度越高,盡管由于人口密度大,經濟密度大,導致受到資源環境稟賦的剛性約束,導致其資源稟賦排名靠后,但是經濟越發達的地方,其社會公眾、多元治理能力相對越強,從而導致推動綠色的能力越強。而珠三角9個城市當中經濟基礎略弱的肇慶、惠州、江門等地其綠色發展程度相對較低,盡管這些地區的資源稟賦較好,環境容量的剛性約束壓力較小于深圳、廣州、珠海等城市,但是經濟后發潛力進一步提升,這些城市的綠色發展之路將不同于灣區內部其他核心城市。
值得指出的是,企業綠色發展是地區綠色發展的直接體現,關系到整個區域綠色發展層次、質量。粵港澳大灣區核心城市的企業在綠色發展方面是實際表現和進步程度要顯著高于灣區內部其他地區,主要表現在:企業對綠色發展的明確意識和重視程度、企業對引致外部環境污染的技術更新或創新的重視及投入力度、企業產業的全要素生產率的優勢程度等方面,核心城市的企業在上訴三個方面的表現顯著優于其他地區企業的表現。
(四)主要研究發現
根據上述三個層次的對比分析,可以得到幾點研究結論:第一,經濟發展水平決定綠色發展程度。梳理有關研究成果,對30個省(市、區)的綠色發展指數和人均GDP進行相關性檢驗時,發現二者的相關系約為0.75。目前在亞太城市綠色發展中排名位居前15的,其人均GDP均超過了14000美元,這些城市仍然是區域中心城市,經濟增長依然保持強勁勢頭,表現為產業轉型升級驅動力較強,新興產業方興未艾、蓬勃發展,各地產業依然位于產業鏈高端,附加值較高,對地區經濟的增長依然具有較強的帶動作用。雖然近十年來,大家一致認識到傳統經濟發展在一定程度上帶來環境污染,但是經濟發展絕對不意味著環境惡化。相反,經濟發展模式走對了,則更容易加大環境保護和治理投入,再加上新興產業興起,輕污染甚至無污染產業一旦發展成為經濟增長主動力時,經濟社會的綠色發展則更容易推動且獲得成功。第二,居民收入與綠色發展水平也緊密相關。對30個省(市、區)的綠色發展指數和人均國民總收入,進行相關性檢驗時,發現二者的相關系數接近0.7。不言而喻,隨著居民收入的提高,公眾對環境保護、健康生活品質的關注力度越來越顯著。從近年來各地呈現出來的對藍色指數的關心程度、對霧霾治理的態度和行動、對重大環保事件的參與度便可獲知公眾的環保意識開始覺醒。在經濟欠發達的地區,人們當然也關注環境問題,在面對就業和環境保護時,個人選擇就業是為了生存,有的就業崗位可能正是污染源。但是長期來看,綠色發展,需要不斷提升居民收入,更需要培育更多具有較高收入、有社會責任意識的公眾群體,參與、推動地區綠色發展。第三,創新能力越來越成為決定綠色發展的關鍵因素。對比亞太100個城市綠色發展程度,不難發現綠色發展程度較高的城市其創新能力相對更強。而粵港澳大灣區內部的香港、深圳本身就是大灣區的創新中心,它們不斷創新,保持并拓展創新能力,通過知識外溢、循環積累,在城市周邊產生輻射效應,引領灣區經濟社會發展趨勢,保持城市可持續競爭能力。這種創新能力更加注重以技術為核心的創新活動,通過技術創新引致產品創新、商業模式創新、制度創新等。創新能力具有一種擴張和循環累計能力,引領綠色發展,推動全社會共享綠色發展帶來的成果。第四,“治理鴻溝”是導致地區綠色發展差異的另一重要因素。通過研究發現,綠色發展水平落后的地區,其社會參與、多元治理指標得分普遍較低。我們認為,對于綠色發展水平相對落后的地區而言,在推動綠色發展路徑方面,地區經濟產業結構、消費結構、生產方式顯著影響綠色發展成效,而當地社會組織和全民公眾踐行綠色發展理念,參與綠色治理,改善和保護環境等,更是彌補與綠色發展領先城市之間差距的有力保障。第五,區域合作對綠色發展的作用也不容忽視。有關研究表明,城市綠色發展程度以及路徑與其周邊城市群緊密相關。與國外知名灣區城市群綠色發展相比較,如紐約灣區的“波士華”城市群(波士頓、紐約、華盛頓),舊金山灣區城市群(舊金山、洛杉磯、圣迭戈)相比較,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的綠色發展水平仍然較落后。在粵港澳大灣區內部,城市間綠色發展差異巨大,尚未形成綠色發展“集群化”。當然黨中央和國務院著力推動粵港澳大灣區建成世界級城市群,因此城市綠色發展應高度重視城市群間的合作發展,在大灣區內部更廣闊空間統籌綠色發展,優化布局,改善城市群公共服務,形成分工合作、聯動發展的綠色發展網絡格局。
三、灣區核心城市之一香港綠色發展與經驗借鑒
作為粵港澳大灣區的核心城市之一香港,其綠色發展程度顯著高于大灣區內部的其他所有城市和地區。香港綠色發展實踐中是有不少值得大灣區內部其他地區借鑒的經驗。
(一)將綠色發展理念融入到政府行政管理、學校教育和日常生活中,使香港社會各界都高度重視生態環境保護工作
香港不遺余力積極推動綠色發展理念,并以此強化全社會的環境保護意識和政府的環保措施。一是成立可持續發展委員會。可持續發展委員會成員由行政長官委任,包括來自環境保育、社會服務、工商等界別富于專業知識和經驗的人士,以及政府高層官員,以促進整個社會就香港的可持續發展作出討論,并讓各有關人士和團體在這些事務上交流意見[15]。二是制訂一套決策支援工具(名為電腦輔助可持續發展評審工具)。協助評估各項策略性政策及計劃建議對可持續發展的影響,并就各個政府組織架構的轉變提出建議,以協助政府在決策過程中更充分考慮可持續發展的課題。三是建立綠色發展評估制度。根據該制度,各決策局和部門出臺的有可能對香港經濟、環境及社會帶來明顯或持久影響的新策略性措施或重大計劃,都要進行可持續發展評估,并在提交行政會議時闡述評估結果[16]。四是加強綠色發展的宣傳。香港政府認為要建設綠色發展的社會,并非單憑政府之力便可,必須提高公眾對綠色發展的認識。
(二)高度重視環境保育和宣傳教育工作,環境保護的力量源泉已深深扎根于民眾之中
香港保護自然環境很重要的方法就是讓公眾一起參與,將自然景觀化為教育公園,讓市民近距離地親身感受和直接參與到生態環境保護中。一是高度重視環境教育。二是社會各界廣泛參與。三是注重將環境教育融于到歷史文化保護和智慧城市建設之中。如“綠匯學苑”原是一個廢棄的警署,屬于歷史建筑,2010年經政府資助,由民間環保組織改造為向大眾推廣永續生活的基地。到訪的市民既可以選擇單純地欣賞歷史建筑的恬靜美態,又可參加環保教育課程,了解社區的永續發展動向。四是政府帶頭實踐綠色理念。其立法會綜合大樓的設計采納了多項環保措施,使其可以充分利用自然光、發揮天然的通風和降溫作用,在社會上產生了廣泛的示范效應。
(三)超前規劃、高標準建設環境基礎設施,基礎設施齊全、運行高效
香港政府注重通過超前規劃和高標準建設環境基礎設施來提升環保管理水平。一是超前規劃。香港的環境基礎設施基本都能做到超前一步規劃。二是高標準建設。香港的環境基礎設施通常都采用國際標準,采用國際上最先進的處理技術。根據筆者如其剛剛建設完成的廢電器電子產品處理及回收設施(WEEE.PARK),就投資5.4億港元,采用德國技術,每年可處理3-5萬噸的廢舊電器。2017年投入運行的污泥處理設施(T.PARK),更是投資50億港元,每日可處理污泥2000噸。高標準建設環境基礎設施為高標準運行提供了可靠保障。三是高水平運營管理。香港的主要環境基礎設施通常是引進國際環境巨頭進行日常運行管理,環保署派駐10人工作小組入廠監督。如其青衣化學廢物處理中心每年可處理10萬噸危險廢物,每日可處理11噸醫療廢物。自1993年啟用以來,就由法國威立雅全資子公司衡力化學進行管理和營運工作。環保署對其處理過程進行全天候監督,并不定期抽測其廢氣排放情況、檢查其廢渣處理情況。這種運行和管理模式,既保證了專業化運營,又可實現專業化監管。
(四)高度重視環境管理的精細化和專業化,環境管理先進、細致、精準
香港政府通過精細化和專業化監管實現對生態環境的良好保護。一是在管理策略上強調精細化。如其將全港分為10個水質管制區,每個水質管制區各有一套水質指標,確定不同的污水處理策略及管制措施。二是通過科學模型實現精細化管理。為加強對污染的控制,香港先后從英國、荷蘭、法國等國購買了空氣、水質和風險評估模型。水質模型可分析排污對海水的影響,研究排放指標達到何種程度可達到水質控制要求,是否有必要維持或提高有關排放標準。三是在機構設置上強化專業化。從香港環保署的設置看,其不但在水、氣、聲、廢等要素處理方面強化專業化,在環評、執法事項都強調“細化”和專業化,比如石棉方面執法人員不會被授權開展其他執法,只是專注于石棉污染防治。就連投訴處理方面的人員,也強調“專業”和“質素(素質)”。四是透過技術指引實現對排污者的專業化管理。香港除已有管制空氣、噪音、水質及廢物污染等10個法律外,還有大量的技術備忘錄作為企業守法和環保監管的指引。如其對防止違反《噪音管理條例》良好管理業務守則就有供建造業使用和工商業使用兩個版本。指明牌照分配排放限額則先后出了七個版本的技術備忘錄,以方便公眾遵守。
(五)經驗借鑒與啟示
《綱要》一再強調深化粵港澳合作,發揮香港的開放引領作用,推動大灣區高質量的發展。借鑒香港綠色發展實踐,筆者總結如下幾點借鑒與啟示:一是將綠色發展的理念落到行動上。盡管灣區內每個城市具備的資源稟賦和經濟基礎差異較大,但仍然可以利用灣區已具備的新能源、新材料、新興產業優勢,大力推廣綠色建設和綠色交通,把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理念落到實處,把生產發展、生活富裕、生態優美的發展方式落實實處。二是真正做到規劃引領。粵港澳大灣區制度框架是在“一個國家、兩種制度、三個關稅區”下進行的,這就特別要求各地能做到規劃剛性約束,明確大灣區長期發展目標和區域分工,通過規劃設計來平衡發展速度和質量的關系。三是提升政府治理能力。灣區11個地方政府的治理能力差異也較大。香港、深圳、廣州的地方政府治理能力現代化程度稍好,但未來粵港澳大灣區共同推動綠色發展實踐中,必然要求提升各地政府治理能力,在發展綠色經濟、治理環境問題、推動生態建設等方面,政府的治理水平直接關系到灣區長遠發展。國內外綠色發展優勢凸顯的地方政府往往其治理能力水平較高。四是注重吸引公眾和非政府組織參與綠色發展的宣傳、報道、監督、評價等各環節。現代社會的發展,公眾的力量越來越重要。綠色發展不僅僅是新興產業、新興業態、環境保護、生態建設,更是關系到幾乎所有個體的全部行為。綠色發展也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馳而不息,久久圍攻。國內外綠色發展優勢顯著的地區,其公眾更加關注綠色發展,自覺形成綠色發展意識、綠色生活行為。
四、推動粵港澳大灣區綠色發展的路徑方向
粵港澳大灣區經過工業化的快速發展階段后,在大灣區港深、廣佛、珠澳強強聯合增長極的帶動下,具備率先推進綠色發展的基本條件。筆者嘗試提出未來粵港澳大灣區綠色發展路徑。
(一)加強頂層設計,搭建粵港澳大灣區綠色治理體系
推動建成綠色發展共同體,空間界限將變得模糊,在開放交流與合作治理的基礎上,粵港澳大灣區需要有一個有效的多方系統。一方面在謀求發展方面,整合11個城市多邊合作機制,以合作謀求跨行政區、跨流域、跨領域的治理,重點圍繞區域創新、經濟增長乏力、衛生、教育、氣候變化、能源安全等方面,完善各方已有的合作機制,構建一個更加高效的治理體系,聯通泛珠三角地區,共同面向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經濟帶,打造更大開放格局的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格局,讓粵港澳大灣區發展成為影響全球綠色發展的綜合體。另一方面,在生態環境保護與治理方面,粵港澳大灣區需要跨越一直以來各地各自為政的環境保護與治理局面,應當從整個灣區未來共同發展的角度,制定大灣區生態環境保護規則,統籌山水林天湖草系統治理,構建大灣區生態安全格局,制定階段性工作任務、要求、重點,既要考慮11個城市發展水平的差異性,又要兼顧生態環境保護方面的共同要求,灣區內三大核心城市更要承擔灣區環境保護和治理的重任,帶動其他城市,解決共同面對的生態建設難題。
(二)推動區域合作,提升粵港澳大灣區各地綠色發展能力
木桶短板是影響整桶容量最重要的因素。前文已經評判粵港澳大灣區各地發展水平差異較大,香港、深圳、廣州綠色發展能力較強,而肇慶、江門、惠州的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綠色發展能力更加落后。佛山、東莞、中山、澳門雖然經濟發展能力稍強一些,但是在推進綠色發展方面,仍顯得力不從心。因此粵港澳大灣區各地形成加強的綠色發展合力,才能切實有效的推動綠色命運共同體實現。首先在處理灣區綠色發展困難、環境治理等問題時要明確“共同但有區別”。正因為工業化進程不一致,經濟發展水平落差較大,那么在綠色發展目標、路徑等方面,應考慮各地實際情況,各地承擔的責任應有所區別。另一方面,加強灣區內城市合作,經濟發達地方應積極踐行綠色發展的同時,向灣區內其他城市提供資金、技術支持,通過創新合作方式、經驗交流、技術援助等形式,在生態建設、環境保護等方面幫助其他地方推動其綠色發展。在推動灣區綠色發展過程中,各地在相互尊重、平等互利的基礎上,拓寬交流合作領域,謀求更大發展空間格局,通過資源重新組合,提升合作質量,建成綠色發展共同體。
(三)注重立體支撐,構筑粵港澳大灣區綠色發展支持體系
已有研究文獻表明綠色發展是多方面的,因此需要構筑立體的支持體系,筆者認為至少應該包括綠色創新支持體系、綠色產業支持體系、綠色金融支持體系、綠色知識支持體系。
一是構建綠色創新支持體系。主要指在新經濟、新技術涌現的時代,科技創新成為發展的動力。粵港澳大灣區需要重點開展新材料、新能源、綠色建設、資源環境、氣候變換等領域的基礎研究,培育新興增長點。灣區內發達城市還應注重對灣區內經濟欠發達的地區進行創新援助、技術援助,降低這些地方利用科技創新促進本地綠色發展的現實門檻。
二是構建綠色經濟支持體系。面對全球經濟增長乏力,粵港澳大灣區也面臨共同的經濟增長壓力。我國經濟增長正在經歷動能轉換,粵港澳大灣區應把發展綠色經濟作為新的經濟增長點,加快產業結構升級轉型,形成合理的區域分工合作,在維護自由開放非歧視的貿易規則時,通過發展綠色經濟,形成產業高科技含量、高附加值、低資源消耗、低環境污染的方向。尤其是要重視企業間的合作交流,通過企業之間的合作,在產業鏈各環節中,如研發、生產、銷售、服務等環節,分享前沿綠色技術,共同推動綠色發展。
三是構建綠色金融支持體系。自我國實行改革開放40年以來,粵港澳大灣區經歷超高速的發展,年均增長速度超過10%,這在世界經濟格局下都是罕見的。但是如今全球經濟增長乏力,造成很多環境和社會發展目標更難實現。在金融信貸緊約束下,粵港澳大灣區的金融機構應更多關注灣區就業、衛生、教育、綠色技術研發與應用、生態環境保護與治理、區域經濟一體化等方面,從綠色金融層面支持灣區綠色發展。
四是構建綠色知識支撐體系。任何區域的綠色發展都離不開只是和智力的支持。構建粵港澳大灣區綠色知識體系,應重點增加灣區各地學術界和非政府組織的作用,鼓勵科研院校、學術團體、企業對灣區綠色發展方面的研究、宣傳。重視發揮非政府組織在識別灣區生態危險、灣區城市環境影響、協調公眾與灣區政府關系等方面的優勢,保障其參與政府決策的權利,擴大其同政府在綠色發展項目計劃、監測、評價等方面的合作,共同為粵港澳大灣區綠色發展提供智力保障。
注釋:
①研究國內有關文獻發現,由于數據等原因,西藏、香港特別行政區、澳門特別行政區和臺灣省未參與測算。我們將盡可能的考慮到香港、澳門等地的橫向比較。選擇粵港澳大灣區的廣州、深圳、珠海、中山、東莞、佛山、江門、惠州、肇慶作為衡量粵港澳大灣區綠色發展程度,并不影響課題研究的主要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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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董玥玥)
[基金項目]廣東省社科聯十三五規劃年度一般項目(GD17CTQ01)、廣東省委黨校行政學院系統2017年度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項目(17JJ03)、深圳市社科聯“十三五”年度課題(SZ2018C04)。
[收稿日期]2019-03-07
[作者簡介]彭芳梅(1982-),女,湖南邵東人,經濟學博士,中共深圳市委黨校決策咨詢部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區域經濟、創新型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