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嘆

林靖雯

在路上，如果有那似海般湛藍的天和似棉花般松軟的云，再配上那如同巨人一樣站立的翠綠的山，必定是一幅很漂亮的畫。此情此景，定會有那旅人駐足觀賞，拍幾張照片，沿途游玩。其實，這實在是一幅頗耐看，耐品的人生之畫的橫截面啊。

初中學業繁重，時光從指縫間緩緩流過，卻不曾有一絲喘息的機會。在學校操場跑道，鮮有人駐足，看一看陽光沐浴下的教學樓是如何的美，在操場上奔跑的人兒是如何的快活，而自己又是怎樣的充滿青春活力……

又是一次如期而至的體育課，大家都有些不情愿，又要跑校道了。看那烈日當空，曬得干巴巴的跑道仿佛看不到盡頭，腿累不說，光是帶著一身臭汗繼續上課就夠酸爽的。但是，大家都明白強身健體的意義，也了解中考體育的要求，課是要好好上的，乖乖排隊吧。老師一聲令下，許多同學如脫弦的箭，很快消失不見。我呢，今天好像不在狀態，慢了半拍起跑，已無心去追趕。就這樣跑起來吧，不想速度不想終點……心不在焉地跑著跑著，我有了新發現！抬頭張望，上面是茂盛的樹，陽光灑下來，只留下斑駁的影子，卻使葉子染上了淡淡的金邊，再深吸一口氣，空氣如此清新，充滿陽光的味道。路邊的灌木被裁剪得輪廓分明，好似一個天真純潔又可愛的笑臉，生機勃勃。那在綠葉叢中零星的花兒也綻開了，笑得無憂無慮。看，那三三兩兩的蜜蜂和追逐的蝴蝶都被那陽光下可愛的花兒吸引過來，在忙碌著……

燦爛的陽光灑下來，空氣里滿是青春的氣息。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心里的附加語是清新，是心曠神怡。深綠染上枝頭，天上的藍深深淺淺，耳邊是帶有芬芳的風和隱約的交談聲……風是那么輕柔，一切又是那么的自然祥和，我在高強度下繃緊的神經變得松弛下來，肺里都是自然的氣息，腦海里都是陽光的輕語，臉頰都是風留下的輕撫……

“3分29秒。”體育老師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從未感到校道這么短！是什么地方變了？我的感受怎么了？我思索片刻，想到答案——因為我享受這跑校道的過程啊！

思緒跑遠了：爬山時，停駐而四顧，山腰那綻放的花與翻飛的蝶，那遠處白云與彩虹的交匯……美得讓人心醉了。這才懂了朱光潛的那句話，“慢慢走，欣賞啊”。

再往前看，竟然幻化出一種哲思來：我們走在永恒的時間里，無數次燦爛和落寞后，終會化成一杯黃土。享受燦爛固然需要，咂摸落寞不也會別有所悟、所得？

最好的狀態是，我們和我們的經歷，相看兩不厭。如此，天的晴和雨，云的卷和舒，才更讓我們愉悅。

視線凝注于更遠處，我似乎看到，人生之畫的縱軸正緩緩鋪排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