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玩菩提子佛珠市場正回歸理性

龔方件

在京城十里河天驕市場從事木質佛珠生意的趙長安說：“2006年，木質佛珠第一次被炒出了天價，一串沉香奇楠高檔手串被人以1300萬的價格當場買下。”這個消息不脛而走，此后木質佛珠價格急劇上升，到了2011年，包括沉香、黃花梨、小葉紫檀和金絲楠木在內的多種優質木料佛珠價格差距很大，他們中最高的達到千萬。

這樣的價格決定了現在20～30歲的消費人群很難“親近”這些高端木材，如果他們還想再飾戴佛珠，只能另選他路，于是菩提子進入了這些人的視野。從歷史傳承來說，過去有過高僧大德盤玩菩提子的記錄;從現實出發，相對于優質木材佛珠，菩提子佛珠價格便宜而且更易打理;從佩戴效果上看，盤玩后的菩提子佛珠容易包漿，而且會出現類似玉石的效果，上述因素促進了菩提子佛珠的流行。

“2011年一串好一點的星月菩提子也就賣兩三百塊錢，到了2013年一串品相稍好的星月菩提一般能賣四五百塊錢，品相好的老鳳眼菩提動輒上萬，而精品老菩提可以說價格堪比黃金。”據趙長安回憶。其實，影響菩提子價格的因素很多，出身好、品相好的升值潛力都比較大，而年份久遠的稀有菩提子價格更是不菲。菩提子種類繁多，目前市場上比較走俏的四個名貴品種分別是龍眼菩提、鳳眼菩提、星月菩提和金剛菩提，“挑選購買菩提子時要注意選對品種，好品種的升值空間比較大，現在大部分人都選擇收藏星月和金剛菩提，這兩種相對比較大眾化，而鳳眼和龍眼菩提更為名貴，但收藏的人也不少”。

另外，購買收藏菩提子應看工藝，工藝好的升值潛力才大。工藝好的菩提子雖然價位高但更受市場青睞，例如星月菩提，干磨比水磨更好，水磨的菩提子表面比較光滑，盤玩時不易上色，而干磨工藝繁瑣，表面較為粗糙，盤玩之后更加好看，日后的升值空間也比較大。趙長安說，精品老菩提因罕見稀少而價位極高，一般越老越罕見的菩提越值錢，就金剛菩提而言，金剛以瓣數為標準，10瓣以上的“大金剛”非常罕見且價格昂貴，而品相較好的老鳳眼菩提價格已經在千元甚至萬元以上。但目前市面上品相好的菩提子非常少見，可謂是“一子難求”。

對于剛入門的藏友，要進一步了解未來文玩菩提的價格走勢，還需要了解其近二十年來發展的歷程和背景。菩提子佛珠的漸成興盛之勢，與佛教在中國內地再次復興有著莫大的關系。20個世紀90年代，戴串佛珠會被人看做迷信的象征，但這種看法在進入2000年后開始有所改變。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中國人的精神壓力越來越大，據《中國人精神壓力大調查》指出，中國社會轉型期的“特色壓力”：社會環境、工作壓力，個人成就的壓力尤為突出，而在所有年齡段中，20～30歲的人群為各年齡段壓力之首。

為了緩解壓力，佛系生活開始初露端倪。同時，佛教從臺灣向大陸回流，2002年，西安法門寺的佛指舍利在星云大師的迎請下，前往臺灣，短短37天里，得到了500萬臺灣人的參拜，造成了轟動。而在大陸，此次事件被視為打破臺灣“文化兩國論”“文化臺獨”的重要一環。

此后，由星云大師開始的一批臺灣僧人開始來大陸進行佛教交流，這在促進兩岸文化及宗教交流“破冰之旅”的同時，也間接使佛教更多地滲入當時人們的交流話題當中。其后，隨著我國政府對佛教僧人交流的逐漸認可，僧人開始出現年輕化趨勢，并和社會的距離越來越拉近，數十位乃至上百位年輕僧人在全國各地講經說法，并通過互聯網等新的媒體形式擴大影響。他們用現代語言將經典、古文表現出來，帶動佛教走出經典、走出寺院，形成了不同于以前佛教形式的現代意義上的佛教。

于是，在這種大背景之下佛珠開始出現在諸多時尚先鋒人士的手腕上。“先是一些有著國際影響力的演員，然后是各行業的精英，最后逐漸出現在很多人的身上。”齊云居的老板胡風介紹。

國內佛珠品牌佛塵軒認為，如今的時尚不僅僅是美觀的裝飾與個性的彰顯，也不再是簡單粗暴的流行熱，社會的富足與進步賦予時尚更多的是一種風格和氣質，是一種個性追求的外在張力。這與佛珠氣質頗為合拍，佛珠內在蘊含了上千年的文化歷史，聚合了眾多跨越民族和種族的觀念與意義，同時其本身也有著百搭的性質。中國佛光文化網轉載一位居士的分析說：“現在也有很多年輕人雖然并不信佛，但喜歡把念珠當飾品佩戴，成為一種時尚潮流。”這也促進了文玩菩提子佛珠的收藏熱度不減。

那么，在菩提子佛珠里面，什么品種是最受市場歡迎的呢？十個人中會有九個人回答——金剛菩提。擁有著霸氣外表和誘人包漿的金剛，實在是大老爺們兒的最愛。

在2011年前后，持有金剛的大多還是宗教人士，手捻菩提，靜心悟佛，但是這部分人占比極少，所以當時的金剛菩提價格很低，不分精品普品，一串只要幾十塊錢。慢慢的，隨著文玩行業的大熱，菩提子也開始得到文玩人更多的關注。但是直到2012年前后，文玩圈還是文玩核桃和木質手串的天下，核桃甚至被炒到了萬元一對，而這時的金剛菩提正經歷著黎明前的蟄伏期。

這個階段的金剛菩提處于預熱期，價格開始小幅度提升，達到上百元，最初涌入這個行業的商家開始對金剛進行更細致的劃分，而不僅僅只是“粗紋”“細紋”“連肉紋”等等粗糙的劃分。除了紋理，后來人們對于金剛的選擇，還從皮質、密度、樁型等各方面考量，隨著品種的細分以及品質的分層，金剛菩提的價格也出現分層，一串上好的金剛能賣到500多塊。

而真正讓金剛菩提走進萬千玩友們的生活，直至如今依然屹立不倒的契機是在2013年。當時，一代盤龍小金剛的出現，徹底打破了金剛菩提行業的平靜，將金剛推上了菩提行業的頂端。金剛菩提由此迎來了黃金時期。一代盤龍小金剛可以說是金剛菩提不可復制的神話，在當時一串能賣到上萬元，現在的金剛迷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有人曾說：“2013年后再無盤龍”，可見一代盤龍金剛的珍貴。即使是后來出現的二代盤龍，也難以復制它的輝煌。自此以后，凡是出現“盤龍”，就可以賣出上千的價格，帶動其他的金剛品種也持續上漲。比如多瓣金剛，一直被炒得很熱，七八瓣的大尺寸金剛也能上千。直至后來，人們漸漸意識到瓣數對于包漿作用不大，才慢慢降下來。但是一直到現在，精品南瓜樁金剛依然可以標出大幾千甚至是過萬的價格。

2018年前后，同星月、核桃相比，金剛菩提的行情依然堅挺，但是和它曾經的輝煌相比，卻顯得有點不盡如人意。雖說國內不產金剛，只有去尼泊爾、印尼等國家辛苦采購，但是畢竟金剛已經從全盛期進入成熟期，菩提子又是年年可生的資源，大幅度的上漲已經不太可能。而更重要的是，一大撥玩家手上已經有了不少金剛，他們追求的是更精品的東西，對于普品的熱情大大降低。

經歷了野蠻生長的文玩菩提市場，2019年似乎進入了洗牌期，狂熱的投資者們也進入了冷靜期。全國各大文玩市場，基本門可羅雀，甩貨、撤店的現象比較常見。業內人士認為，文玩市場目前正呈現兩極分化狀態，通貨（普通品種）滿大街都是，越來越不值錢，而精品較少，依然有保值增值的可能。

文玩市場的去火降溫，說明那些熱衷于文玩市場的中小投資者開始回歸理性，不愿去充當“冤大頭”。如果硬把文玩市場往高端上拽，抬高經營成本，甚至假貨泛濫，以次充好、胡亂要價，那么這樣的市場遲早會走向“關門大吉”。文玩市場回落衰敗，對于玩家們卻是好事，普通玩友能夠接觸到更多喜歡的文玩，回歸文玩本身的意義，而對于有財力有眼力的高端玩家們，能夠在震蕩期間選擇精品、極品進行收藏，回歸有序和理性。從長遠的眼光來看，文玩菩提的價位相對還未到頂峰，仍有一定上升空間，因為收藏群體在不斷擴大，特別是年輕藏友的經濟實力在逐漸增強。對于廣大入門級的玩家，則可以選擇一些低價位的文玩菩提，畢竟品質一般的菩提子很少有造假的。

（編輯 周靜 charm1121@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