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玲

“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這句佛教偈言原指超出生死輪回,不受凡世俗物所限。然而“有界之外——卡地亞與故宮博物院特展”,恰恰是藉由俗世中的器物,去突破文化與傳統的界限、東方與西方的界限、歷史與現代的界限......以“有界之外”為名,通過詩意的表達和哲學的思考展現其策展理念的內在動因,鼓勵參觀者挑戰事物之界。
在破立之間交融重塑,旨在創造一個自由的時空,由此獲得關于想象力、創造力與生命力的全新感悟。
在鐘表珠寶的世界中,也許只有卡地亞(Cartier),才有能力和實力奉上這樣一場展覽。它曾先后與上海博物館、北京故宮博物院、臺北故宮博物院、沈陽遼寧省博物館、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成都四川博物院攜手,給各地的觀眾奉上一次又一次珍寶盛宴,今年夏天,卡地亞再次與故宮博物院聯合策展,呈現了品牌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展覽,甚至超越了之前于法國巴黎大皇宮舉行的“卡地亞:風格史詩”回顧展。
1996年,卡地亞當代藝術基金會在故宮太和門前展示了藝術家讓-皮埃爾·雷諾(Jean-Pierre Raynaud)的代表作《金盆(Le Pot Doré)》。自此之后,卡地亞便與故宮開始了長達二十多年的互通。2014年,故宮博物院鐘表修復團隊和卡地亞拉夏德芳制表工坊的專家開始了頻繁的交流互訪。經過深入的考察與研究,他們決定共同修復故宮博物院院藏的六件鐘表文物。本次展覽“有界之外”這一名稱,正是源于他們當時合作中的真實感悟,是在對鐘表技藝的切磋探索中回溯時間和歷史的脈絡,從而突破原有的界限。
此次展覽以“精湛技藝”為主軸,沿時間和主題兩條主線,分“靈感中國”、“風范見證”、“時間技藝”三個單元,進行多元視角的解讀。展覽集結了八百余件藝術作品,最早的展品可追溯至明代。除卡地亞典藏、故宮博物院藏品外,更匯聚了來自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澳大利亞國家美術館、卡塔爾博物館、瑞士拉夏德芳國際鐘表博物館等博物館、藝術機構與王室、私人藏家的珍貴收藏。其中,卡地亞典藏目前已擁有超過1,600件藏作,自1989年起已受邀在全世界最頂尖的三十余座博物館、美術館進行展出。
在展覽的第一個部分,我們可以深切地感受到路易·卡地亞(卡地亞家族第二代傳人)時代的東方趣味,曾多么有力地影響了西方珠寶設計師的創意風潮。雙龍戲珠、《西廂記》插圖等一系列中國元素在卡地亞器物中的出現,便是佐證。而卡地亞典藏“天堂鳥”與紫禁城皇家收藏“翔鳳紋皇后吉服”組成“吉祥鳥”主題,分別代表了西方珠寶藝術和東方織繡藝術的最高水準。此外,故宮策展團隊將黃蕙蘭女士(民國外交家顧維鈞夫人)的傳記與卡地亞檔案記載相互對照,使參觀者得以看到卡地亞珠寶如何參與塑造了中國女性的現代性經典形象。

在1921年參加白金漢宮舉行的首次宮廷舞會時,黃蕙蘭佩戴卡地亞鉆石冠冕。

無論是法蘭西帝國時期的冠冕,還是清代宮廷服飾中的皇權象征,都是裝飾藝術的登峰造極之作,在權力的頂端體現著個人意志和國家榮耀的傳承。在這個部分,來自故宮的三件展品堪稱重中之重:朝珠、乾隆皇帝龍袍、大清嗣天子寶,皆是封建帝王至高無上皇權的代表,與展廳中卡地亞的皇室珠寶交相輝映。而在近代風云詭譎的世界舞臺上,卡地亞的冠冕和珠寶也承載了見證風范、記錄歷史的使命。
從18世紀初開始,中國風格大量運用于西方鐘表造型工藝中,卡地亞于1922年至1931年生產的13款以中國神話瑞獸、神話人物為主題的系列時鐘便是其中的經典代表。第三個展廳,就是關于鐘表技藝的精妙
展示。中西方思想和審美的沖突在卡地亞的設計中得到化解、交融,從而成為一個時代風格的代表。而第一位在卡地亞購買腕表的清朝末代王室愛新覺羅·載掄(乾隆玄孫),也在另一個時代維度下坐實了二者跨地域、跨文化的交流所抵達的交匯點。此外,該展區還呈現了由故宮博物院與卡地亞合作修復的六件鐘表文物。
本次展覽的空間由娜塔莉·克利尼埃(Nathalie Criniere)設計,將午門展廳從視覺上呈現出一個坐北朝南的“凹”型,并以金色、紅色、灰色代表三個展廳。這種極簡主義風格的色彩藝術元素,正好是一種傳統與當代的交融與呼應。
6月1日至7月31日,你可以去北京,觀看這場“有界之外:卡地亞·故宮博物院工藝與修復特展”。也許看一次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