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春天》：記錄光陰的故事

羅枝

在院線公映之前，《四個春天》已獲得第12屆FIRST青年電影展的最佳紀錄長片獎和第55屆金馬獎的最佳剪輯提名。這部紀錄片由導演陸慶屹用一部帶攝像功能的照相機拍攝，以他的父母為主角，講述了四個春天里的家庭日常故事。

喜歡藝術、內斂含蓄的父親，熱愛生活、開朗活潑的母親，于這一對老人，世界不過是陸家的老屋和天井的上空，可他們卻在這小天地里，將日復一日的平淡生活“寫”滿了浪漫與詩意。打掃庭院、洗衣做飯、縫紉刺繡、侍花弄草，是平常；清飲小酌、吹拉彈唱、賞花讀詩、舞文弄墨，也是平常。

生活本身成為目的，成為自由、幸福的顯現，生命回歸到了久違的自然中。“堅韌而溫柔的人，會對生活懷有感恩之心。”導演陸慶屹曾說，“每個家庭都有自己的詩意。”影片中的“詩意”既體現在導演父母對生活、子女、藝術和自然的熱愛上，更存在于生活無常的變化面前，家人們互相扶持，繼續樂觀堅強地積極面對生活的態度中。影迷感慨評論：“南方的春天，一眼流連，轉身就已謝幕。多遠都別忘了回家，不要因為所謂的繁忙，逃避親情間的歸屬。”

說是來自尋常百姓家，可他們又不同于印象中的鄉野夫婦，愛笑的母親，總是隨時隨地都能吟唱歌曲，“一言不合”就翩翩起舞，不管是在曠野，還是在家中狹窄的廚房，一切隨心而欲；愛“鉆研”的父親，掛在嘴邊的口頭禪是“好玩兒”，笛子、二胡、小提琴、手風琴，善于演奏20多種樂器的老人對這些樂器信手拈來，養蜜蜂、學剪輯、玩微信，80多歲了，對任何事物好奇而都存有新鮮感，任你以為的沉悶生活，在他們的字典里，卻處處是樂趣和情調。

回顧影片從“家庭影像”到登陸大銀幕的幕后過程，導演陸慶屹首先面對的問題是：如何在250個小時的平實素材里，找到合適的影像邏輯，并在電影規格的時間內講述四年的故事。一年零八天的專注剪輯初見眉目，《四個春天》的質樸與可貴也感動了眾多專業影人，并前來幫助。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副教授王紅衛，真誠擔任影片藝術顧問；趙珣身兼監制、總制片人；著名剪輯師周肖林，也攜郜子瑜、江亦雋加入到了《四個春天》的剪輯工作中，他們是影片最早的一批“粉絲”；聲音指導孫艾琳的加入，則幫助影片克服了原有錄音制式的極大難題。

不同于眾多紀錄片對苦難的尖銳記錄，《四個春天》豁然描繪了生活的美好本真，記錄浸潤在愛中的春光與家，幫眾多觀眾找回了久違的純粹與感動。一家歡聚時其樂融融；當子女相繼離家時，老兩口也有自己的消遣。在牽掛遠方兒女的同時，也不忘將自己的生活經營妥帖，去追尋生活中屬于他們自己的快樂。

縱觀近些年的網絡語境，大多被“喪”“累”“煩”占據：“催婚”“催育”“催買房”成為社會性議題；應酬，比富，比人脈讓人困惑。好在，還能有這么一部紀錄片，讓我們看到了許久不曾想起的美好，如清水浸潤的溫情。有評論說道：“《四個春天》對父母生活和故鄉風物的本真呈現讓觀眾暫時忘卻了現代都市里的喧囂生活，獲得了一種人與世界和諧統一的難得生命體驗，緩解了現代性語境下人類的心靈危機。”

《四個春天》達成了一種家庭觀的認同。如導演陸慶屹說：“我拍攝的是家人，很多事情我不能旁觀，我必須去參與，這樣我就沒辦法分身去拍攝了，為此很多很好的片段無法記錄。但我也不覺得遺憾，相比拍攝，一家人完整的生活更重要得多。”

觀看《四個春天》會讓每個觀眾陷入強烈的共情，在生動的細節中，睜開發現生活之美的眼睛：父母、生活、春天，紛至沓來溫暖每一處記憶。網友評價：“這是近幾年極佳的獨立紀錄片，拍出了全中國父母的樣子，讓我們感受到父母與彼此、與家人、與社會之間相處的詩意和哲學。在生活無常的本質之外，那些看似表象的、脆弱的美好，往往具有超乎人想象的堅韌與頑強。在這四個春天里，這一家人擁裹在一起用始終洋溢著的希望給出了我們一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