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鋆
摘要:文章通過對檔案原始記錄性即檔案本質屬性的回歸,認為證據性是檔案所具有的最重要的一項價值屬性。同時,檔案作為社會記憶的眾多承載物之一,與其他信息載體最重要的區別就在于檔案的證據神圣性。因此,在忽視檔案證據性的情況下來談檔案的記憶功能是既不現實也不可靠的。關于文件連續體理論與檔案參與社會記憶建構的聯結,可以算作一種考慮到文件形成主體多元性和形成過程復雜性的發散性思考,但不是文件連續體理論提出的本意和其期望實現的首要功能。
關鍵詞:文件連續體;證據;記憶
分類號:G270
The Logical Mismatch between "Evidence" and "Memory"
——ACriticalThinkingBasedontheRecordsContinuumTheoryModel
Liu Yun
(Department of Library, Information and Archives of Shanghai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44)
Abstract:Through the regression of the original record attribute, this paper thinks that the most important value attribute of archives is its evidence nature. Meanwhile, as one of the carriers of social memory, the most important difference between archives and other information carriers lies in the sacredness of archives’ evidence. Therefore, it is unrealistic and unreliable to talk about the memory function of archives regardless of the evidences of archives. The connection between the theory of document continuum and the participation of archives in the construction of social memory can be regarded as a divergent thinking considering the diversity of the subjects of document formation and the complexity of the formation process, but it is not the essential purpose proposed by document continuum and the primary function expected to be realized.
Keywords:Records Continuum; Evidence; Memory
縱觀我國文件連續體理論已有研究成果,趙宇、袁也等人從文件連續體理論產生背景、后現代主義及結構化理論的角度對其進行了解讀[1][2];翟瑤、劉娜和王福亮從哲學的視角解析“連續體”的內涵,并指出“國外文件連續體理論并沒有被用來了解文件的形成史,而是被用來了解文件運動過程中的具體情況與問題”[3];關宏玉對文件生命周期理論與文件連續體理論進行了比較研究[4];何玉顏則從社會記憶的視域探討了文件連續體理論的生命力問題[5]……這些學者利用不同理論、從不同角度加深了學界對文件連續體理論的認識與討論,但是鮮少有人對文獻連續體理論模型中的坐標名稱提出異議。對文件連續體模型中坐標點所代表涵義的研究,是理解文件連續體實際概念的基石。鑒于該理論模型的實踐指導意義以及檔案的本質屬性,筆者認為文件連續體模型中的“記憶”一詞使用欠妥,嚴格來說檔案只能算一種記憶的素材,而不是與記憶對等的存在。在文件連續體理論下應該側重的是檔案的證據功能而非檔案的記憶功能。
1不同邏輯體系下的概念碰撞
1.1證據:檔案的本質回歸
檔案作為人類社會活動的“直接衍生物”,是其參與社會各項活動的“原始歷史記載”。原始記錄性即為其本質屬性。正如吳寶康在《檔案學概論》中指出,“從內容形成及產生影響的角度看,檔案并不是為了事后利用而另行編制的,而是從那時的事件中直接使用過的文件轉換而來的,因此檔案能夠客觀、真實地記錄以往的歷史事件,能夠作為具有足夠信服力的歷史證據”[6]??陀^性和真實性是檔案價值實現的根基和靈魂,同時也是檔案作為證據的基石。證據(Evidence)作為法律術語,具有相關性、合法性、客觀性的特點,是證明案件或事件真實性的材料。檔案作為證據的價值已成為大眾所公認的基本價值,同時也是檔案的首要價值。因此,從檔案的本質屬性與檔案功能的聯結層面上,檔案首先應該實現的是它的憑證價值。完整性和階段性的結合是文件運動的特點。文件運動的完整性決定了文檔的管理必然是一個構成相同連續體或系統工程的連續的過程。這種運動并不是單純的線性運動,在某些情況下也可能跳躍、逆行或者螺旋前行,甚至呈現橫向前行的狀態。與其他類型的信息資源相比,文檔最獨特的價值或影響是,它既是社會各項事物處理的工具,也是形成它的社會活動的證據,這也是文件連續體理論命名中“連續”的重要意義所在。
檔案的產生主體自上而下可以劃分為國家機構、社會群體及個人,不同主體產生的檔案所側重的目的各有不同。社會群體及個人留存檔案的目的更多的是以留存記憶為出發點,民間形式的檔案從產生、收集、整理到保存這一系列過程,側重點顯然不在證據性。更何況對于有些形式的檔案,例如口述檔案,作為事后追憶的記錄形式,其內容準確性尚有待考證,證據性更無從談起。同時,社會群體及個人檔案的形成過程往往是松散或分散的,形成主體之間也缺乏成體系的系統聯系,難以保障其檔案文件的嚴密性和準確性。因此從嚴格意義上而言,文件連續體理論中所針對敘述的證據主體,應該是明確有組織的文件。但這并不是否定社會群體及個人檔案的保存價值,作為記憶的重要載體,這些檔案仍然要有序保存,只不過在以維護檔案證據神圣性為基本出發點的文件連續體理論中談記憶,難免發生一種邏輯上的“錯位”。
1.2記憶:檔案的社會功能
概括來講,檔案與記憶之間的關聯可以表述為檔案是社會記憶的一種形態,同時它也是社會記憶的構成要素,對傳承、建構和控制社會記憶發揮著作用。巴里·巴恩斯認為,“科學中的觀察是理論負載的”,也就是說在相異的理論背景下,研究相同的對象可能會產生差異化的關注點。將檔案放置于社會記憶理論的視角下研究其記憶功能已是一個學界普遍認可的課題。檔案或者說檔案所承載的內容、記錄的活動之所以能夠成為記憶的組成部分,必然要經過一個人為的建構過程,將記錄的客觀內容轉化為思想上的記憶認知。而這個由“人”參與的重構和內化過程,雖然沒有改變檔案本身的內容,但是通過這種方式對檔案的利用和檔案作為憑證時的利用方式已經產生了差異。因此檔案的記憶功能與檔案的憑證功能是處于兩套不同的邏輯系統下對檔案屬性和功能的討論。
社會記憶是社會群體對過去的回憶或通過各種媒介保存與展現出來的為群體成員共同擁有的對過去的回憶性知識。比如圖書館里的所收藏的典籍、山中所潛藏的神話、經典的民歌、故事和一般言談間的現在與過去。這顯然已經超過了檔案所囊括的范疇,與檔案本質不相符的內容便不能算作檔案,比如那些記憶中不帶有原始記錄性的部分[7]。再看集體記憶的概念,王明珂認為,集體記憶較之社會記憶概念的范圍更小,它作為社會記憶的一部分存在,常常在社會成員集體之間提起,因而成為了某社會群體成員間共同分享的記憶[8]。因此,某本書中的文字內容是“社會記憶”的一部分,但卻不能算作是“集體記憶”的一部分。對于檔案能否成功轉化為社會中集體記憶的組成部分,還要看這個檔案記錄的內容是否在社會某部分群體成員之間經常性地被回憶與利用??梢哉f,大部分社會組織或國家機構,在日常業務處理過程中產生的各種文件,多數不具備被群體成員經常性流傳并加以回憶的條件,而這些從各級機構部門產生的職能明確的文件(檔案),從誕生開始就已經決定了檔案工作者保存它們的目的不是為了記憶,或者說主要不是為了記憶,而更多地是為了保證它們的憑證價值,以備日后查考之用。所以從這種角度上看,文件連續體理論作為一種應用于實際檔案工作中的、指導文件管理與利用的“落地”理論,與檔案記憶功能的“高臺”并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在連續體模型中使用記憶這個詞的做法可能有違邏輯對應。
2模型中的用詞審視
2.1“證據”的合理順位

從文件連續體的模型圖中,可以看出證據軸以“Trace”為起點,其后分別指向“Evidence”“Corporate/ Individual Memory”和“Collective Memory”。其中“Trace”的中文釋義為“痕跡、蹤跡”。這就代表著行動者在行動過程中產生的文件是作為行動痕跡而存在的。Frank Upward提出,“證據軸由行動的痕跡所組成,文件保管系統即將文件作為行動的痕跡保存并加以控制”[9]。既然文件某種意義上代表行動,那么文件就成為了追蹤行動痕跡的實質性物品。他進一步解讀了文件連續體模型的四個維所代表的含義,指出第一維度是文件生成的活動蹤跡;第二維度是擷取蹤跡成為記錄的過程;第三維度是組織機構內的文件記錄作為組織記憶,將記錄轉化為檔案的過程;第四維度是多角度大范圍的集體記憶共同構成多元化的記憶整體,即各部分檔案組合形成檔案集合的過程[10]。Sue Mec Kemmish認為模型中的第一維和第二維可以看作執行維,即關注獲得行為的痕跡,并確保其留下的痕跡可以作為證據;第三維和第四維是一種規范和標準化的維度,第三維關注的是機構內部的記憶形成,第四維關注的是機構外部的集體記憶構成[11]。國內學者目前多根據英譯結果,將第三維(組織維)解讀為以組織機構為單位,將機構內反映其基本職能的由業務部門產生的文件加以整理、編目、保存等,從而形成機關的檔案文件或機關全宗,由此逐步形成了該組織或機構的記憶;對個人而言,將個人在各項社會活動中所形成的文件加以相應地組織就形成了個人記憶,同時根據這些記憶可以反映對應的組織機構或個人在社會中的功能和角色;第四維(聚合維)被解讀為社會各機構的檔案集合聚合在一起形成的檔案全宗能夠構成人類社會活動的記憶,反映一定的社會制度情況等[12]。從單個軸上的四個點所代表的含義再到由不同軸上的十六個不同的點所構成的維的含義來看,這其中的邏輯層次銜接出現了一種斷層。也就是說從第二維的行為證據并不能直接跳到第三維的機構記憶和第四維的集體記憶。記憶的內涵更加豐富,不是證據性文件所能表達的,而同時證據性文件之所以作為證據被保存,也不是以留存記憶為目的。
2.2“記憶”的中途接入
從社會學的角度追溯,莫里斯·哈布瓦赫于1925年提出“集體記憶”的概念,認為記憶在心理與生理功能外還包括社會功能,并指出,集體記憶是個人記憶存在的基石,這是社會記憶研究的發端。因為社會環境使調整回憶在時間和空間范疇內可行,它也是回憶本身以及能夠體現出這類回憶的源泉所在,因而記憶必然受家庭、社群、政治組織、社會分層和國家制度等社會因素的影響,亦即哈布瓦赫所謂的“記憶的社會框架”。而檔案從某種程度上說是構建這種社會框架的工具之一,由于它的原始記錄性和內容客觀性,檔案為其所記載的事件附加了一層“真實性”的證明,更能令社會群體產生集體認同感,這種認同感會在無形中從思想層面上將社會成員聯結起來,形成某種共鳴和歸屬感,這種歸屬感同時也是以成員間的共同記憶為紐帶的。因此,檔案便透過它的本質屬性,在精神層面上成為了構建社會記憶的瓦片。但檔案不是個人記憶的全部,同時也不是一個集體或社會記憶的全部。檔案作為記憶的載體或記憶的內容這種形式存在,對社會記憶的構成所發揮的特定作用是不可否認的。然而我們不能因為檔案在現在或未來能夠對社會記憶的構成產生影響,就將“個人記憶”或“集體記憶”這樣的詞匯用在文件運動模型中,如同我們已經默認了檔案最終會走向記憶,檔案的存在就是為了記憶,甚至說檔案就等于記憶。筆者認為記憶只是檔案存在并流傳的一種對將來可能產生影響的方式,而并不是檔案最終的歸屬。檔案管理人員設計的一整套從文件產生、收集、保管再到利用的流程,對檔案從產生的那一刻,甚至產生之前的全過程進行嚴密的監控,最后的目的是能夠使檔案發揮其應有的效用。保存不是最終目的,利用才是。所以對于記憶也只是檔案保存后所能夠在利用過程中發揮的一部分功能,如果就此將“記憶”置于證據軸的高維一端,易使人產生檔案就是為了記憶或檔案等于記憶的誤解。因此,對于模型中證據軸第三維和第四維的用詞,還有待商榷。
3文件連續體理論再思考
3.1以指導檔案實踐工作為目的
要對某一理論進行反思,首先就要回歸這一理論提出的初心。從文件連續體的英文名稱上看,將“The Records Continuum”中的Records一詞置于檔案學的語言環境中來理解,主要強調了檔案管理活動的各項內在要求。也就是說,這個過程是一個提高檔案證據能力的過程,在檔案管理過程中,伴隨各項業務活動自然會不斷生成各種證據記錄,對這些記錄加以組織整理形成證據體系,就推動證據整體由原始的文件向能夠反映內在邏輯的記錄和檔案轉化,也就是一個由點成線再到立體的過程,進而保障了人們在文件與檔案中寄托的證據性需求[13]。檔案是文件功能系統從“憑證”到“歷史記錄”的轉變結果,也就是以文件最初的證據作用為基石,由單一事件的證據上升為歷史事件的證據層面,是一個文件角色轉變的過程[14]。從國際標準制定的角度看,ISO 15489-1:2016 (E)中將Records一詞定義為“由組織或個人在尋求法律責任或事務處理過程中,形成、接收和維護的作為證據和資產的信息”[15]。從中能夠看出證據性與信息價值都是其突出的重點內容。由此可見,文件連續體從最基本的名稱開始,就強調了檔案的憑證功能。其誕生自20世紀八九十年代,當時社會經濟與技術等方面正面臨著新的變革,伴隨著互聯網絡日益發展,計算機日趨普及,電子文件等新形式文件的出現要求檔案領域的研究者及管理者以一種嶄新的視角重新認識文件運動規律[16],其目的自然也是指導實際工作。
吳品才教授在談到文件連續體理論的可供借鑒之處時說到,最接近文件本質的文件運動規律研究應該將文件管理的過程回歸到社會活動中,把它作為其中的一個部分。換言之,研究文件運動的重點不在于文件本身,而在于文件運動與社會活動的互動情況。與此同時,對文件管理活動的元數據收集與整理分析也不可忽視,因為原始的文件背景信息在文件形成和后期維護過程中會對該文件的真實、完整、可讀性產生重要影響。此外,一切文件形成的目的都是為了利用。在為使用者提供服務的層面,實現文件的利用價值是文件形成機構內部與外部共同的目標。同理,對文件的管理自然也要以利用為主[17]。綜上,之所以利用文件連續體理論對文件實行全過程連續監管,注重其背景信息,是因為這樣文件才能更好地被利用,而被用來做什么,自然有多個方面可以考慮,但是從文件連續體強調的側重點來看,顯然是為了確保文件的真實可靠性,也就是確保文件能夠更好地被用來作為證據。
3.2更適用于組織機構文件管理
在這里需要考慮到文件連續體理論的適用主體類型以及適用范圍問題。誠然,文件連續體理論強大的包容性使它覆蓋了從文件產生到成為檔案發揮作用的生命全過程,甚至一定程度上可以取代文件生命周期理論,其可以應用的范圍固然廣闊,但筆者想強調的是它更“適合”的應用范圍和作用對象。同一學科的理論框架在構筑的過程中,總會針對不同的主體制定不同的理論作為指導,這樣才能形成有針對性的、一對一的理論模式,而不至于“張冠李戴”。當對應一個事件的指導理論同時出現多個時,具體的實踐工作難免摸不到頭腦。所以,作為證據的檔案與作為記憶的檔案,從它們產生的主體到篩選的標準,再到具體的處理工作實踐,都不是依據一套系統來完成的。文件連續體作為持續管理文件與檔案的重要背景依據而存在,它所呈現出的是一個循環往復的多要素參與的動態組合過程,同時也是一個將文件從產生初期的原始信息到中期的形成過程再到后期的運動情況都納入研究范圍,并以此達到積累文檔證據性、豐富證據鏈體系并提高證據效力目的的完整過程。這樣強調證據性的理論更適合指導具有保障文件證據能力的組織機構文件。
文件連續體理論模型中,在證據軸同時出現了“行為痕跡”“證據”和“集體記憶”,但是檔案固然不等于集體記憶,檔案也不是集體記憶的全部,更不是集體記憶的唯一外部表現形式。檔案與集體記憶承載體之間的關系在理論上是包含與被包含,而不是記憶本身。盡管檔案是相對客觀的歷史事實記載,但是其中仍不免留有人為操控的痕跡。模型中的第三維度——組織維,從檔案在組織機構中的功能角度看,誠然可以作為機構或個人記憶而存在,但這不是檔案在這一維度的主要功能,或者說不應該是其在“證據軸”作為證據的主要功能。同樣,在第四維度——聚合維也是如此,由眾多組織機構檔案結合而成的檔案集合,從國家制度的高度去看,將其目的概括為留存集體記憶會導致背離機構檔案形成與保存的初衷。這其中涉及文件連續體理論的適用范圍問題,由于文件連續體理論產生和提出的根本出發點就是為了保障文件的證據性,所以才要連續不斷地全過程監控文件的運動過程,回歸到其本質來看,文件連續體理論適用的檔案產生主體應該是國家機關等正式組織機構,而不是社會群體或個人。因為只有國家機關等正式組織才有能力建立一套完整的文件監控和維護系統,并全方位多角度地嚴密控制文件從產生到永久保存或銷毀的整個過程,從而保障其形成檔案的證據性。
4反思與總結
文件連續體理論在實踐中的指導意義體現在它提出對社會活動原始記錄進行全過程、多角度地積累與保存,繼而構建出成體系的個人證據、組織證據、集體證據與社會證據。的確,文件既可以作為證據也可以作為記憶,但是這兩種功能不是同時發生的,一份文件在被用作證據的同時也就代表著這份文件首先被考慮的是其真實可靠性而不是能否用來豐富記憶。也就是說,指導文件成為證據和指導文件組成記憶的應該是兩套不同的具有針對性的理論,而不是用一套足夠“包容”的理論把二者全都囊括進去。因為任何理論被提出的目的都不可能是單純地成為一套“架空”的讓人夠不到的高臺,而是想要切切實實地解決一種在實踐中出現的問題,這才是一種理論實現它價值的終極奧義。所以針對不同的問題體系自然會用到不同的理論指導,而文件連續體理論究竟能否在指導文件作為證據的保存和獲取的同時,又能指導社會記憶的建構?也許答案是肯定的,但是在實際應用中一定是更有側重的。
文件連續體理論作為一種新范式,它能夠啟發我們對于當今時代背景下“文件”與“檔案”的內涵和外延的思考,從更廣闊的視角為參與文件形成過程的個人、組織或社會群體等主體提供一種審視文件運動過程、科學看待文件運動機制的新思維。這一理論并不是,或者說主要目的不是,用來為檔案參與社會記憶建構提供理論支撐的,而是為了提高檔案管理水平,為國家社會發展留存證據。文件與檔案保管的最終目的不會只是為了建構完整的社會記憶,或者說根本不可能建構完整的社會記憶。這些文件從產生開始就經過人為塑造,再到后來的人為挑選保存,留下的只是少部分的可以作為證據的記憶,而作為社會大部分的普通群體產生的不具有證據價值的文件固然不會被保存,但是這大部分的內容恰恰是構成社會記憶的重要組成部分。所以,在文件連續體的理論宏圖下,留給記憶的空間著實有限。從保存目的上來說,組織機構文件的留存主要是為了作為證據以備今后查考利用,這與民間群體的檔案留存目的是有顯著區別的。誠然,由于檔案本身所具有的功能的多樣性,其既可以作為原始記錄憑證,也可以作為群眾記憶載體,二者都是檔案存在的重要價值,并沒有高低之分。只是我們作為檔案工作者,應該區分在不同的背景環境下,檔案所發揮的不同價值,這樣才能做到在不同情況下對檔案進行有針對性的鑒定留存,這是做好后續檔案服務工作的基礎。如果不加以區分檔案在不同主體下的功能差異,只會讓檔案工作混沌不清,不但不利于檔案利用服務,反過來對檔案的收集整理也會產生目的不明確、分類不清晰的負面影響。
注釋與參考文獻
[1]趙宇.從結構化理論來解析文件連續體理論——以記憶痕跡為視角[J].檔案學通訊,2017(3):22-27.
[2]袁也.結構化理論對文件連續體理論影響探析[J].檔案學通訊,2016(4):35-39.
[3]翟瑤,劉娜,王福亮.對西方“文件連續體理論”的學術評論[J].檔案與建設,2017(3):15-17.
[4]關宏玉.電子文件時代文件運動理論再思考——論文件連續體理論與文件生命周期理論的“共生”[J].云南檔案,2009(11):16-18.
[5]何玉顏.社會記憶視域下文件連續體理論的生命力[J].檔案學通訊,2019(1):29-33.
[6]吳寶康主編.檔案學概論[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88.
[7]丁華東.檔案與社會記憶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
[8]王明珂.歷史事實、歷史記憶與歷史心性[J].歷史研究,2001(5):136-147+191.
[9]Frank Upward. Structuring the Records Continuum Part One:Post custodial Principles and Properties[J].Archives and Manuscripts, 1996(11):268-285.
[10]Frank Upward. Structuring the Records Continuum Part Two:Structuration Theory and Recordkeeping[J].Archives and Manuscripts, 1997(5):10-35.
[11]Sue Mec Kemmish. Yesterday, Today and Tomorrow:A Continuum of Responsibility[EB/OL].[2019- 4- 23].http://www.infotech.monash.edu.au/research/groups/rcrg/ publications/recordscontinuum-smckp2.html.
[12]連志英.一種新范式:文件連續體理論的發展及應用[J].檔案學研究,2018(1):14-21.
[13]王英瑋,金凡.記錄連續體的構成要素內涵與創新研究[J].檔案學研究,2019(1):4-10.
[14]李福君,劉新安,桑毓域.從憑證體系向歷史記錄體系的轉化——二元檔案實踐體系下檔案功能研究[J].檔案學研究, 2004(1):11-17.
[15]ISO 15489-1:2016(E).Information and documentation Records managementPart 1:Concepts and principles[S].
[16]Margaret Hedstrom(eds).Electronic Records Management Program Strategies[J].Archives and Museum, Informatics Technical Report, 1993:82-98.
[17]吳品才.文件連續體理論的借鑒與反思[J].檔案學通訊,2009(6):3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