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璇子 雷軍剛
摘 要: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反映人們的內心世界。“上帝”猶如遠方的地平線一樣,給人無限憧憬和企盼,不同的人對上帝的理解也不盡相同。本文試圖通過分析女主人公眼睛的聚焦探索其心理變化從而闡釋珍妮反抗傳統習俗的束縛,爭取自己權力的一生。
關鍵詞:眼睛;心理活動;地平線
《他們的眼睛望著上帝》是佐拉·尼爾·赫斯頓最為著名的小說。赫斯頓敢于挑戰當時的和價值取向,勇于打破前人的藝術范式,創作屬于她自己的文學的精神也被越來越多的人肯定和推崇,這部小說也成為美國文學、黑人文學和婦女文學的經典,同時赫斯頓本人也被尊為現代黑人文學的母親躋身于經典作家的行列。[1]眼睛常常被認為是折射人物內心世界的窗口,在小說文本中盡管找不到赫斯頓對筆下人物眼睛有任何細致地描寫,但是不可否認其中的每一位人物都在注視著自己心目中的“上帝”。
珍妮的母親被學校老師奸污后生下了她,隨后棄她而去;父親也不知去向,年幼的珍妮只能和年邁的外婆一起生活。在學校里,她被同學嘲笑住在白人的后院,穿白人不要的衣服,遭到大家的排斥。但十六歲的珍妮所擁有的那雙清澈動人的雙眸依然清晰可見,一派天真爛漫,透著清澈,些許羞澀、些許大膽。她用那純真的雙眼注視著“上帝”祈求屬于自己的浪漫愛情。當珍妮試圖反抗外婆的權威,拒絕嫁給年長的洛根,遭到了外婆耳光后的她迎上外婆的目光。外婆的“眼神并沒有穿透珍妮,而是擴散開來,把珍妮、房間和世界融合在一起”(74頁),然而面對這看似并不犀利的眼神,她被迫嫁給了洛根。和外婆一樣,丈夫“眼睛里除了咸肉和玉米面包,其他什么也沒有”。洛根所追求的也只是殷實穩定的生活,然而珍妮卻屬于“眼睛雖看著爛泥水坑,可看見的卻是承載著大船的大海”的那類人。
熟悉的人和事不能帶來希望,于是珍妮再次在門外徘徊,向大路遠方望去,眺望那遙遠的地平線。這時的她,眼中早已沒有兒時的天真和稚氣,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和對新生活的渴望。喬·斯德克斯吹著口哨從大路上走來,珍妮看到了希望,她離開了洛根和喬去了弗羅里達。喬依靠自己的才能和資本很快在小城發跡,不僅擁有了自己的商店和“豪宅”并且當上了小城的市長。不幸的是喬和珍妮的眼神依然沒能交匯。他一心追求的是“當個大人物”,甚至自大地把自己等同于上帝,“上帝”在他眼中就是權利以及極度的自信,珍妮也只是襯托他身份和地位的附屬品。喬要求珍妮對他言聽計從,殘忍地剝奪了珍妮的話語權,限制她和一般的黑人交談。珍妮看到“自己的影子料理店務,拜倒在喬迪面前,而真正的她一直坐在陰涼的樹下。……她像土地一樣漠然地接受一切(45頁)。生活于她似乎已沒有意義,剩下的只是無以派遣的疲倦和冷漠。喬死后,珍妮繼承他的財產,擁有穩定經濟基礎的她,終于要為自己而活,她迷戀這種無拘無束的自由生活。重新找回自我的珍妮此時喜歡“坐在回廊上望著月亮升起”欣賞“它琥珀色的流光”,她如同孤傲的月亮一樣雖純潔美好,柔情縹緲,但也難免形單影只,孤單寂寞。
珍妮那雙“裝著世界”的眼睛吸引著一個叫“甜點心”黑人青年,因為它們可以讓“別人從中得到一切享受”。(123頁)甜點心的出現彌補了珍妮心靈的空缺,他們的幸福更是珍妮勇敢追求夢想的實證。突如其來的颶風再次挑戰她的意志,被圍困在洪水中的她和其他人此時只能“注視著黑暗,然而他們的眼睛卻望著上面對帝。”(189頁)在懇求上帝的憐憫,等待奇跡的同時,他們的靈魂也在詢問。面對突如其來的洪水,珍妮,這位女斗士,無論她多么頑強勇敢,也無力改變“天意”,這時的她“眼睛望著上帝”是對“上帝”無聲的質問和譴責,相信此刻她的眼睛里充滿了憤怒及無助、痛楚和期盼。在逃離途中,甜點心為了救珍妮被瘋狗咬傷,沒能及時醫治,得了狂犬病。那條眼睛里冒出仇恨的大狗終究還是要了她的命,珍妮再次“久久凝望天空,”注視著在遙遠藍天深處的上帝。她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上帝的本意,但是她深知這是她無法對抗的東西,她也只能“痛楚的等待。”她“舉起雙手絕望地祈求”幻想能看到上天任何的啟示,但是“天空仍然是冷酷的樣子。”(210頁)后來,出于自保,珍妮開槍打死了甜點心。
哈羅德在《西方正典》的序言和開篇中寫道:“偉大作家的偉大之處在于其陌生性。”陌生性是一種“無法同化的原創性,或是一種我們完全認同而不再視為異端的原創性。……而一個作者的原創性就是在不斷突破前輩大師們的藝術模式,在既有模式的‘競爭’中創立自己獨特的藝術表現形式。”3珍妮所魂牽夢縈的地平線是“上帝所造的最大的東西”,也許對珍妮來說,地平線所在之處是與“上帝”最為接近的地方,離地平線越近也就越接近“上帝”,所以珍妮的眼睛永遠都注視著地平線,向著地平線奔跑。然而地平線卻總在天地的盡頭,雖遙不可及,但是珍妮還是執著地追求著。因為珍妮的眼睛一直都望著遠方的“地平線”,所以她所追求的“上帝”也在不斷的變化之中,然而她的三位丈夫眼中的“上帝”卻是固定的,一成不變。故而,他們必將不能成為珍妮的終身伴侶。如同哈代(ThomasHardy)眼中的苔絲一樣,盡管苔絲犯了通奸罪和殺人罪,但她依然是哈代心中“最純潔的姑娘”。那么,珍妮這個人物又何嘗不是赫斯頓眼中的“上帝”呢?她用自己燦爛炫目的一生指引并影響著那些還未曾到過地平線的人們,讓她們意識到女性不再是男性的附屬品或是其滿足生理需求的工具,和男性一樣女性也可以通過誠實勞動追求幸福生活從而實現自己的價值。
基金項目:咸陽師范學院專項科研基金項目(13XSYK042);陜西省教育廳專項科研計劃項目(16JK1817)階段性成果。
參考文獻
[1]王家湘.20世紀美國黑人小說史[M].南京:譯林出版社,2006年,117-118頁.
[2] Zora Neale Hurston. Their Eyes Were Watching God New York: HarperCollins Publishers, 1998. (此后引用皆隨文引用)。
[3]哈羅德·布魯姆.西方正典[M].江康寧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05年,第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