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葉飛
雜技是用肢體展示其高難度技巧的視覺藝術,而音樂藝術則是用弦律、節奏、力度、情感而表現的聽覺藝術,它們之間的結合、互補恰恰使雜技藝術如魚得水、形聲兼備地演藝著具有戲劇性矛盾沖突的中外人文情感中的傳說故事,使雜技節目更有魅力,更具完美的生命力。
雜技與音樂就像孿生姐妹一樣,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早在二千多年前雜技與音樂的結合就有記載:從山東無影山和北寨村發掘的西漢古墓中,發現了各式各樣的陶俑,壁畫里既有雜技倒立技項、柔術下腰、扛桿走索、跳丸舞劍的造型,又有為其伴奏的笙、蕭、瑟、鐘和打擊樂器的樂工,讓人耳目一新、栩栩如生,由此可見漢唐時期的《百戲》已經發展到了何等的興旺。
到了宋、元、明、清時期,雜技從宮廷走向了市井瓦舍之中,成為布衣百姓喜聞樂見的表演藝術形式。無論是廣場、地攤、集市、鄉間都留下了雜技藝人們深深的足跡,只要吹打一響,觀眾就會從四面八方云集于此。那時的雜技音樂伴奏曲目以人們耳熟能詳的戲曲曲牌、民間小調、民歌為主,這種音樂元素一直延續到了解放初期,形成了雜技音樂的基本風格。
新中國建立后,尤其是改革開放四十年以來,全國各地區雜技團如雨后春筍般相繼成立并活躍在中國的演藝市場。它們不滿足現有的陳舊性雜技音樂,聘用、培養了一批優秀的編導、作曲家、音樂制作人、演奏家為雜技事業的改革創新輸入了新鮮血液,打下了良好的藝術基礎。這一時期的雜技音樂從弦律、節奏、和聲、復調、配器等方面發生了質的變化,雜技節目與音樂表現的水乳交融,開創了雜技音樂的創新立異,使中國雜技告別了單純表演技巧的局限。
“新、奇、難、美”已成為雜技創作的最高追求,“奇、難”主要指的是技,“美”主要指的是藝,“新”則是對技和藝提出的更高層面的要求。現代雜技開始注重作品的觀賞性,在具備高難度的技巧含量的基礎上,利用現代作曲理念,創造更具風格鮮明和內在藝術品格的舞臺效果,使雜技節目從通俗向雅俗共賞發展。所以編導、作曲家對這四個字的把握與體現成為雜技作品成敗與否的關鍵,這樣才能融技巧性與形式美于一體的優秀作品不斷涌現。今天,現代雜技的創作需要有個性的創造力和豐富的想象力來完成,主創者只有從自身獨特的感受出發,才能避免雷同化,創造出風格多樣,充滿藝術魅力的雜技節目。
近十年來,中國雜技在多元化的發展中,在創新理念思想的指導下,吸納姊妹藝術之長,補其之短并融入現代高科技手段,發展提升了一大批優秀的雜技節目,如:中國文化部設立的“文華獎”“金獅獎”,中國雜協的“金菊獎”等涌現了一大批獲獎作品,許多作品甚至沖出了國門,走向世界并屢屢在國際雜技大賽中獲獎,為我國雜技取到了榮譽。
雜技是有形而無聲,音樂是有聲而無形。雜技是用肢體展示其高難度技巧的視覺藝術,而音樂藝術則是用弦律、節奏、力度、情感而表現的聽覺藝術,它們之間的結合、互補恰恰使雜技藝術如魚得水、形聲兼備地演藝著具有戲劇性矛盾沖突的中外人文情感中的傳說故事,使雜技節目更有魅力,更具完美的生命力。例如:廣州軍區戰士雜技團根據同名芭蕾舞劇《天鵝湖》改編的雜技劇《天鵝湖》便是這樣,他們巧妙的把雜技技巧融匯于該劇之中,在蘇俄偉大作曲家柴科夫斯基“天鵝湖”主題的伴奏下,把王子與白天鵝的雙人舞演變成《東方天鵝·芭蕾對手頂》的高難度雜技藝術,發揮雜技技巧中“單臂側舉直后腿,單足站肩阿拉貝斯和托、舉、拋、翻”等一連串技巧的組合。該劇的另一亮點是他們把原作中四小天鵝的集體舞改編為:風趣、和諧、活潑的《四小青蛙》,充分發揮雜技特點——頂功、倒立技巧的功力,在音樂大師創作的鮮明、活潑、優美的第二音樂主題下,展示著雜技倒立技巧柔韌有余的靈活性,使雜技節目更具有人物個性化的特征和賦有意蘊。這一成功的改變,證明了音樂對雜技演員有著極大的啟迪與感染,當他們聽到令人陶醉的個性化音樂時,就會情不自禁隨著音樂的律動,歡快的肢體語言和情緒的把握,令觀眾無不稱贊叫絕。
倒立是雜技藝術的基本技巧,全國許多院團以此雜技演藝的節目風格各異、琳瑯滿目。自貢市雜技團創作的雜技節目《太陽神鳥·倒立飛磚》是根據川蜀文化中太陽神鳥的美麗傳說賦于他主題思想,作曲家以雄壯有力地音樂主題為起點,結合雜技倒立頂功為元素,表現了青年小伙決心救太陽的信念。中段音樂由雄壯有力地弦律節奏轉化為思念深情的慢板,抒發著英雄小伙子將化為神鳥,離開人間守護在太陽身旁的情節,此時,他那思念親人、難割難舍、依依離別的情懷與雜技倒立軟功的技巧結合的如泣如訴、柔情似水,當倒立飛磚融入高潮部分時使該雜技節目更顯得驚、奇、難、美于一身的完美境界,此時主題音樂再現輝煌,形成了A-B-A復三部曲式的典型結構,讓觀眾欣賞到勇敢的青年已化為太陽的七彩光環,永遠守護在太陽周圍,讓太陽的光芒灑滿人間……
因而,雜技對音樂本身而言可以賦予音樂新的形象,音樂在雜技節目和雜技主題晚會中具有展示劇情的作用,有著鮮明地表現主題思想的準確性。例如:《狼牙山五壯士》講述的是抗日五壯士的感人事跡,根據這一壯烈主題與雜技皮條技巧的結合,自貢市雜技團創造出感人肺腑、催人奮進的《五壯士·皮條》的雜技節目,在緊張激烈的音樂和轟鳴的槍炮聲中,演員從單人皮條技巧到五人皮條的翻、滾、騰、立等高難度動作結合演藝著與日本鬼子在狼牙山之巔殊死激戰的場面,彰顯了五位八路軍戰士,冒著敵人炮火面對死亡不怕犧牲的大無畏精神,在彈盡糧絕的危情下,他們毅然選擇了跳崖捐軀的行為,瞬間,皮條從空中滑下,表現了英雄視死如歸的英勇氣概,此時音樂逐漸推向高潮,樂隊交響般的聲音震撼山河,回蕩在神州大地……
實踐證明,在成功的雜技節目的背后,音樂的神韻已經表現出無形的語言,打破了過去雜技音樂單一性的伴奏和簡單的烘托雜技技巧氣氛狀態。提升了雜技藝術表現作品內涵,創造形象和提升思維邏輯的有力保障。隨著雜技節目的多樣化變革與創新,尤其是舞臺綜合性表現藝術美手段的更新換代,音樂始終以超前的表現成果,推動著雜技藝術的發展,音樂和雜技相映交輝,已成為雜技作品不可分割的血肉,為雜技藝術錦上添花、形影不離,這也有力的證明了“雜技是音樂的根,音樂是雜技的魂”這一論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