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吉德
獨立劇場的“獨立”意味著民間、邊緣、底層和自由。進入新世紀,曾經冒險越界、披荊斬棘的中國先鋒戲劇開始分化。有的跟商業把酒言歡,拜倒在票房的裙裾之下,如孟京輝;有的急流勇退,投身于新媒體,如牟森;有的漂洋過海,另謀發展,如張廣天。大部分先鋒戲劇依然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尋覓新的生存空間,獨立劇場就是其重要的發展場域。
一
獨立劇場并非新世紀才有的新生事物,之前有上海的新光小劇場,北京中戲的黑匣子劇場、廣州的水邊吧,等等。但是獨立劇場的大量出現卻是新世紀之后的事,它們成為中國先鋒戲劇新的生存空間。從地域上看,獨立劇場主要分布于北京、上海、廣州、南京等大城市;從整體定位上看,有的側重于商業性,有的側重于藝術性;從生存狀態上看,有的如魚得水,有的如履薄冰。
北京一直是先鋒戲劇的重鎮,這與獨立劇場的出現不無關系。作為首都,北京的獨立劇場出現時間早,分布較廣。新世紀較早出現的是北劇場。北劇場2002年3月在中國青年藝術劇院小劇場的基礎上開始籌建,2003年1月開門營業,是當時北京首家民營劇場。起初的投資人是臺灣賴聲川,后來變為袁鴻。
蓬蒿劇場,又稱蓬蒿人劇場,是北京最小的小劇場,可容納100人觀看演出。2008年,牙科醫生王翔投資150萬元,在寸土寸金的南鑼鼓巷中覓得一個民國時期留下的四合院,改造成劇場,屬于非盈利性公益性劇場。“蓬蒿”一詞取自李白的詩句:“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反其意而用之,希望更多的普通人走進劇場。這恰恰體現出先鋒戲劇民間和底層的藝術定位。蓬蒿劇場的劇作注重文學性,推崇劇本的重要性,引領著劇本的創新思潮。劇本不注意商業性,講究童真和樸拙,尤其關注知識分子的生存處境,呈現出濃濃的人文氣息。劇場的夢想是“不是一個種族一個階層,而是所有人,共同完成由動物性的匱乏性低層需要向人的存在認知性高層需要邁進,走向心靈的豐富和高貴!”[1]如今的蓬蒿劇場已經成為北京先鋒戲劇重要的演出場所。
如果說蓬蒿劇場追求的是“大眾”,尚劇場追求的則是“小眾”。該劇場位于方家胡同46號園區F座,占地面積約700平米,核定坐席282座,隸屬于北京尚劇舞臺藝術中心,原為上世紀50年代輕工機械廠禮堂舊址,投資人為劉一萌和榮偉杰。劇場外觀是醒目的立體“尚”字形紅色鋼制結構,成為東城區劇場文化的標志。尚劇場重在一個“尚”字。“尚”字有崇尚、推崇之意,拆開來看是“小”“同”二字的變體。“小”“同”意為小范圍的認同,不追求大眾化的認同。拒絕大眾,講究小眾,正是先鋒藝術的受眾定位。尚劇場拒絕生活的庸碌與煩瑣,崇尚生命的質感,特別注重情感深處的靈魂沖動,力求用溫暖的陽光照亮心靈的每一個角落。
在北京,不僅有單獨的小劇場,還有民間小劇場群,這就是北京天藝同歌國際文化公司董事長的樊星變買所有家產、在2009年創建的繁星戲劇村。戲劇村位于北京市西長安街核心區域,經營面積達5000平方米,以“生產戲劇、創意劇場、倡導文藝生活、傳遞人文關懷”為理念,以“場制合一”為運營模式。所謂“場制合一”,就是將劇場演出和戲劇制作融為一體,兩條腿走路。戲劇村注重不同思想的碰撞,認為劇場應該是讓人思考的地方,因此打出一個口號:“人人都是思想家。”戲劇村就是四合院里的百老匯,錯落有致,集創作、運營、演出、交易、展覽為一體,點亮了民眾的文化生活。多年來,戲劇村“通過劇目來吸引觀眾獲取利益的同時,根據商業化的運營機制打造了集合文藝創作、劇場演出、藝術展覽、主題餐飲、咖啡圖書等綜合性的文藝園區。”[2]
上海是新世紀中國先鋒戲劇發展的另一個重鎮。作為中國改革開放最前沿的國際化大都市,上海的獨立劇場并不比北京少,其中最有影響的當屬下河迷倉。劇場位于上海南端龍華港的一幢普通的小樓三層,此處習慣上被稱為“下河”。法人代表王景國早年畢業于上海戲劇學院,在美國生活多年,回到上海后,于2000年在肇嘉浜路創辦了“真漢咖啡劇場”,失敗后于2004年創辦了下河迷倉(DOWN-STREAM GARAGE)。“迷倉”之名重在“迷”。這是執迷者的“沉迷”之處,也是清醒者的“入迷”所在。柏拉圖說,詩人寫詩要陷入一種迷狂狀態。對,從事藝術的人根本離不開“迷”。有“迷”才有詩意,無“迷”就是匠人。迷倉是夢開始的地方,很多藝術愛好者在這里知“迷”不誤,相識相知,共同前行,因此成為上海先鋒戲劇的重要力量。劇場的獨特之處是完全免費使用,且只對業余劇團開放。當然,所有的演出也無需購票。“草臺班”“組合嬲”“測不準”“802”“九維”“聆舞”“越界”等民間戲劇團體都是在下河迷倉的扶持下逐漸“長大成人”,取得各自的成就。
與下河迷倉只專注于戲劇的“單條腿走路”原則不同的是,“可當代藝術中心”堅持“多條腿走路”原則,注重多種藝術形式的綜合性和延展性。它建成于2007年,坐落于凱旋路的創邑源里,涵蓋當代多個藝術門類。創辦者為上海戲劇學院導演系教師周可。劇場由上海大明橡膠廠改造而成,內部面積400平米,參照美國外百老匯多個劇場設計建造而成,可同時容納240人觀看演出。中心定位在一個“可”字。“可”者,“可能”也,指創造一切的“可能性”:為多種藝術形式創造結合的“可能性”,為藝術開辟想象空間的“可能性”,為商業注入藝術內涵的“可能性”,為當代藝術提供發布與交流平臺的“可能性”,為商業尋找與藝術相結合的“可能性”。這里經常舉辦演出、朗讀會、論壇,成為上海先鋒戲劇的重要生長點。
提到上海的獨立劇場,不能不提到來自北京的孟京輝。下河迷倉關門后的2014年,孟京輝將位于靜安區江寧路466號的藝海劇院5樓小劇場改造并重新命名為“先鋒劇場”。這是孟京輝在北京蜂巢劇場之外開設的第二個專屬劇場,成為孟氏先鋒戲劇在上海演出的大本營。先鋒劇場由孟京輝擔任藝術總監,經營模式與蜂巢劇場完全相同,集創作、生產、展示、活動于一體,每年實現近200場的演出量。《戀愛的犀牛》《兩只狗的生活意見》等孟氏先鋒戲劇都在這里演出過。
除北京、上海外,全國其他一些城市也有獨立劇場,以實驗探索精神著稱的廣州“水邊吧”即是一例。水邊吧始建于1995年,因位于天河區沙河涌畔而得名,1999年被拆除。水邊吧的主人江南藜果原名黃利國,1990年從廣州暨南大學新聞系研究生畢業后從事媒體工作,后辭職專心從事實驗戲劇。現在的水邊吧位于石牌東陶育路暨南花園15棟。偏僻安靜的地理位置注定了水邊吧不可能生意興隆。江南藜果只希望水邊吧成為盡情玩耍的歡樂場和實驗場,秉承自尊、自強、自覺、自為、自在、自省、自由的獨立精神。水邊吧的實驗戲劇,是它最吸引人的標簽。它尤其注意劇場的身體性探索,認為在所有藝術門類中,戲劇最具有身體性特征,離開身體性,戲劇便不復存在。劇場就是展現身體的場所,身體成為劇場開發不盡的藝術資源。
作為六朝古都,南京匯聚了幾十所高校,易于接受新鮮前衛事物的莘莘學子是先鋒戲劇生存的重要土壤。南京的獨立劇場雖然相對較少,但先鋒性比較明顯。比較有名的是南京大學的黑匣子劇場,面積約200平米,可容納100余名觀眾。典型的中央式舞臺,三面是可移動的座椅,不設座位號,觀眾隨機而坐,來遲了只好坐在地上。與演員的近距離接觸可以讓觀眾獲得在常規大劇場無法體驗到的代入感和親切感。多年來,在文學院戲劇影視研究所呂效平教授的帶領下,黑匣子的演出非常活躍,尤其是一些前衛性、實驗性的戲劇,可以在這里生根發牙。《洛麗塔》《黎明之后看夕陽》《有人將至》等作品均在此演出過。黑匣子雖然遠離主城區,但依然成為眾多戲劇愛好者的藝術圣殿。南京藝術學院也有一個黑匣子。2018年,學院成立了賴聲川戲劇藝術研究中心,帶動了黑匣子的發展。除上述兩個“黑匣子”外,位于奧體中心的保利劇院(全國連鎖)也有一個小劇場,有時免費提供給業余劇團演出使用。
通過上述掛一漏萬的描述可以看出,獨立劇場已經成為新世紀中國先鋒戲劇重要的生存空間。它像一方肥美的水草,為先鋒戲劇的成長提供了充足的養料。假如沒有這些獨立劇場,先鋒戲劇注定像無處皈依的游子在大地上流浪。
二
獨立劇場對于新世紀中國先鋒戲劇的重要意義在于支撐起日常的戲劇演出,積極進行先鋒戲劇的藝術實驗。繁星戲劇村創建以來推出了《那次奮不顧身的愛情》《那次說走就走的旅行》《一觸鐘情》《一夜一生》《狼》《愛在無愛城》《大話四夢》《第四類情感》等幾十部小劇場經典話劇。結合話劇、音樂劇、戲曲、舞蹈劇等現成資源,戲劇村主推“跨界”理念,追求“混搭”風格,所以在進行先鋒戲劇實驗時,注重與其他藝術的碰撞交融。原創愛情經典喜劇《那次奮不顧身的愛情》采用多維度的視聽手段,打造出超常的3D通感戲劇。觀眾可以在劇場內獲得全方位的身臨其境的觀看體驗。戲劇一開場就是別開生面的萬圣節化妝舞會,迅速把觀眾帶入劇情。觀劇過程中,觀眾可以和演員親密接觸,共同見證一段銘心刻骨的曠世真愛。改編自法國著名喜劇作家居伊·富瓦錫《心心相印》的實驗戲劇《一觸鐘情》譜寫的是兩個小人物的戀愛狂想曲,演出百場,場場爆滿,口碑極佳。該劇的舞美設計遵循極簡主義的美學理念,臺詞妙語連珠,插科打諢,加入了很多光電設備,將愛情的臆想化境界表現得淋漓盡致。話劇《一夜一生》有意加入許多戲曲元素,這種混搭呈現出別樣的神韻,讓觀眾目不暇接,毫無疲憊感。話劇《大話四夢》以夢為視角,重新解讀湯顯祖的“臨川四夢”。劇中四位人物麗娘、盧生、南柯、紫釵,分別對應著《牡丹亭》《邯鄲記》《南柯記》《紫釵記》。作者湯顯祖和盧生由一人飾演,因此,湯顯祖創造了夢,也審視了夢。四人尋夢而去,重入輪回……戲劇村還注意觀眾的參與感,演員經常進入觀眾區進行表演。在話劇《愛在無愛城》中,當沙法官因妄城的愚昧法律而無法跟年輕貌美的比恩卡在一起時,沙法官就站在觀眾席中對比恩卡傾訴衷腸。此時,觀眾幾乎可以聽到沙法官的呼吸聲,聞到他身上散發的氣息,切身體驗著他對比恩卡的真摯情感。
廣州水邊吧一直致力于先鋒戲劇的實驗。早年,他們在酒吧、麥當勞等生活場景中演出環境戲劇,排演過《廣州檔案》《孔乙己》《麥當勞主義》等作品。2000年,水邊吧推出了先鋒話劇《孔乙己和三個女人的故事》。該劇取材于魯迅的《孔乙己》《阿Q正傳》《過客》《藥》《祝福》《長明燈》《狂人日記》《紀念劉和珍君》《影的告別》等諸多作品,各場次之間插入與劇情無關的魯迅散文或雜文原著片斷,共同演繹出傳統文化的“吃人”本質。2001年,演出即興話劇《今夜不能沒有性》,內容大膽前衛。2006年的《手,X手手的手》不但全部即興,還有觀眾全程參與。2009年秋至2010年秋舉辦身體戲劇免費工作坊,但應者寥寥。2011年推出極為前衛的話劇《陰道獨白》,主題是喚醒女性身體意識的覺醒和對女性身體的尊重。2012年推出話劇《蹲》第六版。全劇都是蹲著的戲,加入了廣州方言和普通話之間的對抗,基調戲謔、風趣、輕松。
除支撐起日常的戲劇演出外,獨立劇場還舉辦各種戲劇節,從而加強了戲劇同仁之間的聯系,擴大了先鋒戲劇的影響。最有影響的是蓬蒿劇場舉辦的“北京·南鑼鼓巷戲劇節”。這是北京第一個由民間劇場發起、政府支持舉辦的具備國際水準和全球視野的戲劇藝術節,也是國內最有活力、最具交流深度的國際戲劇節。從2010年到現在,已經連續舉辦了九屆,出現了很多有探索性、先鋒性的作品,如第一屆的話劇《鑼鼓巷的故事》,第二屆的話劇《遺囑》《都》,第三屆的獨角戲《百年孤獨》、話劇《貓城記》,第四屆的小劇場實驗京劇《殺子》、肢體劇《戰臺灣》、實驗川劇《情嘆》、夢幻劇《驀然回首》、多媒體互動裝置《站立的人》、默劇《無形的橋》,第五屆的多媒體獨角戲《朱麗小姐》、社會情境劇《〈人民公敵〉事件》,第六屆的肢體劇《步行訓練》、文獻劇《關于美好新世界》,第七屆的實驗傀儡劇《科利奧蘭納斯》,第八屆的默劇《最后的船》,第九屆的獨角戲集《聲音機》、新銳話劇《Z21》。鑼鼓巷戲劇節注意戲劇作品的溫度、靈性、思想和意義,讓更多的人以藝術的方式觸摸真實的生命體驗。
上海的下河迷倉經常舉辦“秋收季節——當代表演藝術年度交流展演”。2009年活動中演出的劇目有上海臧寧貝的《江河行》、李震的《皮相》、聆舞團的《明年的這個時候》、友緣劇社的《沃伊采克》、草臺班的《小社會》、測不準戲劇機構的《浮游語切切》,北京飯劇團的《我說》、大臀表演研究小組的《晚間新聞報道》、新工人劇場的《我們的世界,我們的夢》,廣州直觀工作室的《戲游記之“香·體”》,濟南凌云肢體游擊隊的《準備》等先鋒性作品。2010年活動中演出的劇目有上海易劇場《詞·肉》、草臺班的《小社會第二卷》、小珂《病房III清·明》、不亂扭的《一點點就夠了》、任明煬工作室的《好好好》、張淵的《形穢》,北京優戲劇工作室的《模棱兩可》、薪傳實驗劇團的《自我控訴》、陶身體劇場的《瞬間》、廣州林春園的《住在磚墻里的作家》、濟南凌云肢體游擊隊的《缺席》等先鋒性作品。
此外,獨立劇場還注意培養編導演等人才,為先鋒戲劇的發展儲備了后續的力量。比較明顯的是一些高校的黑匣子劇場。這些劇場大都為戲劇專業或相關專業而設置,雖然設施相對簡陋,但為學生的訓練提供了難得的機會。
三
獨立劇場重在“獨立”,“獨立”就意味著自強自立、自給自足、自負盈虧。就目前的實際情況看,獨立劇場大都處境艱難,除非是有比較強的票房號召力,比如孟京輝投資的上海藝海劇院小劇場。開業以來,不僅上演孟京輝本人的作品,也上演其他有一定藝術水準的作品,所以盈利是肯定的。
以其他方式的盈利來貼補演出虧損是大多數獨立劇場不得已的做法。以戲養戲是南京大學黑匣子劇場的生存之道。劇場原來是一個排練廳,一位學生家長慷慨投資,提供了燈光和座位,將其改造成一個小劇場。演出票價低到十幾元,最多幾十元,幾乎場場虧損,可每場演出都有院系在補貼,而院系補貼的錢就是現象級話劇《蔣公的面子》源源不斷的票房收入。迄今為止已經補貼了幾十萬元。如果沒有《蔣公的面子》,不知黑匣子是一種什么樣的處境?
廣州的水邊吧位于居民區深處,其定位是不向任何機構獻媚,不與任何勢力結盟。水邊吧在經營上以銷售花雕酒、女兒紅系列老酒為主,以銷售“三碗不過崗”“自由的天空”等特色酒為輔,另外還有江南香干、水邊秘制牛肉、水邊吧椒鹽鴨排、孔乙己茴香豆等特色小吃。以商養戲成為水邊吧的生存之道。
北京蓬蒿劇場的生存之道是以醫養戲。主人王翔是一位著名牙醫,在京城開了三個牙科診所,成為劇場生活的重要“血源”。十多年來總計補貼1000余萬元。在此情況下,劇場尚能守住藝術的純潔,秉持探索性和實驗性。孰料,2016年,劇場租用的四合院由租轉售,王翔使出渾身解數,完成首付過戶,尚負債4000余萬元。雪上加霜的是王翔經營的兩個診所因搬遷,遭遇房租暴漲,無法正常為劇場“輸血”。危難之際,劇場嘗試開發戲劇衍生產品,微信小店上線。拒絕墮落,捍衛尊嚴,劇場一直在努力。
以戲養戲,以商養戲,以醫養戲,尚能維持運轉,堅守夢想,這已屬幸運。不幸的是有些獨立劇場無法維持生計,慨然斷腕,轟然倒地。最具悲劇性的是上海下河迷倉。迷倉在2013年底,終因財力不支,無法交納房租而關門歇業。同樣悲劇收場的還有北京的北劇場。從2003年1月開門營業至2005年9月倒閉,僅僅生存了兩年多時間。其間上演過孟京輝的《戀愛的犀牛》、賴聲川的《千禧夜,我們說相聲》等先鋒性戲劇,在關門前還舉辦了2005年大學生戲劇節。
在大眾商業文化占據主導地位的今天,作為非主流、民間化的獨立劇場必然處于兩難的境地:一方面要抗拒媚俗,追求藝術的品位;另一方面又要謀求生存之道,無法避免商業性,如果過于追求藝術性,可能無法維持生計;如果過于追求商業性,又可能傷及藝術性,甚至不自覺走向庸俗和墮落,因此,二者的平衡點很難把握。但不管怎樣,獨立劇場無疑為新世紀中國先鋒戲劇的發展提供了難得的生存空間,功不可沒!
注釋:
[1]孫曉星:《再劇場——獨立戲劇的城市地圖》,百花文藝出版社,2013年版,第4頁。
[2]魯昕:《近十年民營小劇場戲劇的特點研究——以“繁星戲劇村”為中心》,山西師范大學2017屆碩士學位論文,第17頁。
(責任編輯 胡海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