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的城市“拐點”

王剛

如今，智慧城市成為各地政府爭相上馬的“一號工程”，投入巨大的資源，甚至不惜裁撤行政機構，全省上一朵云。而企業圍繞著政府做生意，迎來了最好的時代。一邊是數字政府的天價訂單被阿里、騰訊、華為“搶走”，一邊是行業人士感慨政府生意不好做，資源過度集中。也難怪會這樣。以前，政府對于上云是抗拒的，理由是對安全的恐慌心態；現在，在國家大力倡導數字經濟的宏觀政策下，上云卻成了一件安全的事，不僅是數據安全，也是城市安全。作為“城市大腦”最早的發起者，阿里云從不足8.9平方公里的云棲小鎮出發，到蕭山、余杭、上海、蘇州、澳門，再到馬來西亞……攻城之勢十分強悍。王堅博士是阿里城市大腦的帶頭人，對城市治理的感情非常之深，他一直覺得，城市數字化是支撐產業化發展和數字政府的前提。但外界看得出來，圍繞著城市治理的生意內核漸趨明顯，政府才是這根主線，于是也有了阿里、騰訊向多個城市伸出“橄欖枝”的現象：重大項目紛紛落地，大合同頻出，區域總部快速啟動，政務應用應接不暇。在近期的重慶智博會上，阿里系的阿里云、螞蟻金服、釘釘等一眾高管，面對西南邊陲重鎮的多位市政要員，詳細介紹了阿里巴巴的數字政府的模式、工具與思路。在這一天，重慶兩江新區、渝中區、重慶燃氣集團等相繼公布了和阿里的合作，包括首個5G示范步行街、智能停車全市聯動等。其中值得一提的是，自2018年重慶智博會舉辦以來，阿里云相繼和重慶商務局、城管委、農業農村委以及渝中區、兩江區、潼南區等政府部門落地合作。尤其是當下，智能產業的瓶頸不在于錢，不在于技術，而在于人才。智博會期間，重慶市大數據應用發展管理局、重慶市江津區人民政府聯合阿里云天池大數據眾智平臺共同啟動了首屆“數智重慶·全球產業賦能創新大賽”，將利用AI視覺等技術在協作機器人、汽摩零件、微電子等方向進行深入探索，喚醒工業產線沉睡數據，培養行業應用型人才，為重慶智能產業打造人才生態。現在，阿里的數字政府策略走在了聚光燈下，一條從“城市大腦”走向城市治理核心的主線浮出水面。

云和智能進入政務脈搏

重慶的數字經濟面臨巨大增量，比如4600億智能產業，298個智能化改造項目，10萬個電子結婚證，5100億的2019年Q1GDP。阿里巴巴副總裁劉松談道，重慶是AI和制造業結合最早的城市，在重慶怎么看云產業，實際上需要看城市的引擎在什么地方。他分享了渝中城市大腦（不夜山城）、潼南“檸檬指數”（產業山城）、一車穿行智慧道路（創新山城）、知花小鎮（花樣西南）等在大西南的落地案例。越來越多的場景會需要云的智能，需要被整合過的數據，需要

網絡的協同。的確，云計算被認為是這個時代最基礎的IT革命，它所帶來的巨大爭議和巨大榮耀，讓城市、產業迎來一個明顯的“跳躍階段”。機構數據表明，云的基礎設施規模已經超過了傳統的數據中心，傳統企業在構建數據平臺時，會從第一天就開始基于云上數據化模式做業務。除了這種很明顯的城市格局變化，劉松看到了工業互聯網的大潮正撲面而來。工業互聯網不僅是一個智能工廠，還是完全利用5G、AI、IoT、大數據重構的產業集群，這個產業集群也是重慶乃至中國特別重要的方向。 他同時看到，5G帶來的第一波紅利，會給到云計算廠商——因為5G來了，更多數據來自工廠、城市道路、汽車軌跡，并且希望在云上處理，普通的機房無法處理這樣的需求。在今后，像規劃土地資源一樣來規劃城市的數據資源、像重視垃圾處理一樣來重視城市的數據處理、像規劃電力供應一樣來規劃城市的算力供應將成為政府在數字化轉型中的重要課題，也是智慧城市的新方向——云和智能會深入融進政務的脈搏。

阿里云手里的4張王牌

十年磨一劍。阿里到今天研發了4個大的平臺，包含理念、思想、核心業態、操作系統——這是其布局數字政府的一系列工具。第一張王牌，飛天操作系統，從2009年阿里云成立時的第一行代碼開始積累，可以將百萬級的服務器連成一臺超級計算機；第二張王牌，飛天大數據平臺，是阿里自用的平臺，2003年超越hadoop之后，變成阿里大數據的底座；第三張王牌，阿里巴巴雙中臺，包含數據中臺、業務中臺；第四張王牌，智聯網AIoT，互聯網服務幾十億的人，IoT將服務于上百億的設備。無論是技術還是應用，從阿里內部到外部，實際上是走出了一條“平行遷移”的道路，阿里云的云計算能力也是這樣。對于數字政府，從某種意義上講，2014年浙江實踐“政務淘寶”時就隱含了一個概念，互聯網的一套運營體系，大淘寶中臺、大淘寶評價體系，淘寶千人千面服務用戶體系，很大程度上可以平移給數字政府，包括智慧城市（當然，政府是多目標管理，含有行政職能，但阿里這些平臺的借鑒意義非常大）。回顧歷史，可以看到，阿里在移動互聯網過去的10年中，構建了一個大的電子商務、移動支付、互聯網金融和物流平臺體系，確切地說，就是淘寶、天貓、支付寶和菜鳥，其數據化運營體系、技術應用方式在很大程度上能為未來10年數字政府所應用。現在，數字政府面臨著硬核技術全面驅動、基于數據的多維度創新、需求和場景驅動新服務、社會化運營與共治、宏決策與微決策的5大趨勢，阿里手里的這4張王牌正好契合。

阿里數字政務方略圖：1+2+2+N

在2019年7月25日之前，實際上數字政府戰略是分散在阿里云、螞蟻金服（支付寶）、釘釘和高德等阿里系公司的，但在2019年7月25日，阿里宣布正式將數字政府升級為集團戰略，依托于“阿里經濟體”的力量，一個拳頭對外，深度整合資源。阿里云智能數字政府公共服務事業部總經理唐日新介紹，這不是“突如其來”的一件事。在阿里內部，實際上包含但不限于這幾家公司的內部數據是相互打通的，但是對外，還是各自負責各自職能，與政府接洽合作。現在升級為集團戰略，實際上是決心已明，數據融合從后臺走向前臺，企業的能力和政府的需求在全面匹配。究竟阿里是如何理解數字政府的？唐日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這個時代，數字經濟成為中國發展的源動力，政府數字化轉型是建設數字政府乃至數字中國的重要引擎。而當數字政府與監察、檢察、法院等國家機關數字化轉型協同，數字社會就形成了。基于此，阿里“1+2+2+N”的數字政府架構體系也正式形成。從體系來看，它是阿里技術與應用能力在政府層面的“一一對應”。

“1”是一朵政務云，代表基礎服務。底層是飛天云平臺內核（國產、自主可控的特性），中間層就是計算、網絡與存儲，最上是大數據計算服務、視覺智能計算服務、物聯網引擎服務。第一個“2”是“政務數據中臺”與“政務業務中臺”，契合阿里的“雙中臺”策略，其目的是使政務數據融合治理，沿著政府的“平臺化”發展傾向，把原有的政府業務系統獨立割裂的狀態打破。第二個“2”是移動辦公端與政企服務端。釘釘是移動辦公的終端，在政務應用“浙政釘”上，已實現省、市、縣、鄉、村5級組織在線，日均活躍人數72萬；政企服務端主要是支付寶城市服務和浙里辦等。支付寶是小程序入口，支付入口，到目前已有442個城市入駐支付寶城市服務平臺，實名用戶超6億。而面向企業的“浙里辦”注冊用戶達到2500萬，日活躍用戶724萬，省一級179項掌上可辦事項，385個民生事項一網通辦。“N”則是指N個智能應用，這部分阿里開放出來給生態合作伙伴，“專業的事交給專業公司去做”，政府治理領域的醫療、教育等應用，智慧城市領域的交通、社區、安防、電網、環保等應用，阿里會整合起來，形成整體方案。值得一提的是，阿里中臺在其中發揮著銜接和轉軸的重要作用。阿里中臺戰略在2019年十分火熱，被認為是阿里經濟體包括技術發展史的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其實質是把原來分散獨立的業務和平臺，整合到一個后臺，去支撐前面多種業務。既可以實現數據統一（數據中臺），也可以實現業務敏捷（業務中臺）。此外，阿里善開放，忌諱“閉門造車”，無論是項目合作、投資入股、整體并購還是成立合資公司，阿里的合作模式可選項都非常多。可見，阿里想緊緊抓住的是數字政府領域的第一波創業者和早期優質方案商。

“城市大腦”與“數字政務”兩條腿走路

從模式上看，城市大腦在阿里最先被孵化出來，是源于阿里對城市治理痛點的早期梳理，當然也離不開王堅等人的遠見卓識。“在過去的20年，城市治理者普遍存在一種挫折感，就是無論花了多少力氣、砸下去多少錢，城市發展依然遺留下很多問題，比如交通。在過去的20年間，也聽到很多新的技術出現，差不多每5年就有一項技術聲稱‘要改變世界’，但很不幸，都沒有改變。”王堅曾這樣感慨。當把AI、云計算、大數據等能力聚合的時候，人們發現，數字政府是其中一個至關重要的頂層設計環節，于是阿里從城市大腦的落地，到演進，慢慢將今天數字政府解決方案和盤托出，從交通、環保、能源、物聯網等產業往頂層管理走，從云計算基礎設施往頂層的政務數據融合治理走——這也符合此前城市大腦團隊一直保持的“交通智能”“城市智能”“生態智能”的梯次進化思考。當“城市大腦”與“數字政務”兩條腿走路，阿里的城市生意顯然野心更大。

再看騰訊，城市超級大腦亦提出很早，然而卻在數字政務領域全面開花，數字廣東成了今天騰訊在各地極力復制的模式，“WeCity未來城市”成了集團級別的戰略，囊括數字政務、城市治理、城市決策和產業互聯四大方案。可以看出來，騰訊做城市生意（尤其是政府）是先建制，做政務架構的匹配，再造應用，做政務小程序，打通底層數據，從上往下走的色彩似乎更明顯。但無論模式如何，城市正成為一門好生意，是產業互聯網時代的巨大寶藏，城市的車輪正沿著精細化治理的道路滾滾向前，馬力拉動、電力拉動終將進入算力拉動的新領地。BAT是移動互聯網時代的掘金者，但在新的時代，還有華為，有京東，有浪潮，甚至還有一批批專注做交通、社區、商圈的“小而美”的公司，城市的市場廣大，處于Day One，城市的未來也將和優秀的技術緊緊捆綁，阿里與騰訊只是做了個很好的開始。畢竟，馬云不是說過嘛：中國的BAT應該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