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確定性和風險共擔

從“黑天鵝”到“灰犀牛”，近年來各類風險對于金融人來說似乎越來越習以為常。過去幾年，化解金融風險始終是中國經濟的主旋律之一。

本質上，風險是不利于自身的概率分布，很多時候人們無從應對。但既然是概率，還是能夠通過某些原則的堅持，將不利程度降至最低。

納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這個名字大家并不陌生。安皮里卡資本公司（Empirica Capital）的創辦者，在金融危機中賺了不少錢。塔勒布以研究不確定性而聞名，寫過《隨機致富的傻瓜》、《黑天鵝》、《反脆弱》等書籍，尤以《黑天鵝》最為人熟知，被稱為“黑天鵝”之父。

塔勒布在新著《SKIN IN THE GAME》（中文版譯為《非對稱風險》）中提出，“風險共擔”原則可以用來應對現實世界中的不確定性。塔勒布明確提出，如果你要提出看法或建議，你一定要是實際參與者和風險共擔者，否則都只是紙上談兵。他解釋說，知識一定要和實踐聯系在一起，因為現實世界中沒有可以脫離實踐的具體事物。

塔勒布所指的非對稱風險案例，在如今的商業社會中俯拾即是，從金融產品銷售、股市預測、宏觀經濟政策制定到投資決策，如果不是事件的實際參與者，如果沒有風險共擔原則，普通人很難合理地應對不確定性。

在塔勒布看來，局外人夸夸其談總是容易的，但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如果不是親身參與的風險共擔者，就不能很好地理解和應對風險，除非是那些能夠透過迷霧直指事物本質的天才。天才自然很少，但人們通常會高估自己，所以就會有自認為天才的人煞有介事地坐而論道。

塔勒布的邏輯是人們在面對壓力和挑戰時，只有身臨其境親自承擔風險才能作出正確的決策。人類學研究表明，人類的決策主要是由壓力下所產生激素推動的，知識、經驗和理智在過程中所起的作用并不大。如果決策者本人并不在場，他就不能產生這些對決策有影響的激素，從而影響決策的正確性。考慮到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缺乏“風險共擔”原則給金融市場帶來的負面影響和案例，塔勒布的提醒確實值得投資者認真反思。

需要指出的是，過于教條化“風險共擔”并不可取。因為和“風險共擔”相關的往往是利益沖突，利益沖突也會影響決策者的正確判斷。更何況，事物往往是多面而又互相聯系的，僅僅從“風險共擔”的角度去看待一件事情也是片面的。很多時候，風險共擔者往往都是局中人，局中人不免也會有“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局限。這時候，局外人由于冷靜客觀，反而容易 “旁觀者清”。

不管怎樣，當全球經濟進入“惟有不確定性是確定的”時代時，我們應該記住塔勒布的忠告——沒有“風險共擔”就一事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