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間教室留給他們

文/葉眉

一

有天，女兒荳同學的學校有活動，她要求我去一趟學校。活動結束后，她非要帶我在學校里仔細逛逛。那天恰好沒其他人，就我們倆閑逛，竟然發現了不少以前沒注意到的細節。

美國人很講究政治正確，所以平常使用的形容詞都不會那么赤裸裸的。比如對發育遲緩的小孩，或者肢體殘障的小孩，包括自閉癥、多動癥這類狀況，都統稱作special need(有特殊需求)。

在教學樓走廊盡頭，就有這么一間特殊需求課程的專用教室，而教室的門牌上寫著“ESL/Spectrum”。

對于這些特殊教育需求，學校用了“spectrum(光譜)”來描述。

如此溫柔的形容詞，我實在想不出來對應的漢語是什么。“特殊教育”是我能找到的最柔和的漢語詞匯，用來描述有這種需求的人群。

Spectrum(光譜)，說明人和人只是不同，并不代表一些人就是先天不足，比另一些人缺失什么。

平常這些有特殊需求的孩子分散在各個班級和大家一起上課，但是在固定時間，學校有專門的老師為他們提供特殊教育。比如口吃的孩子，就有專門的speech-therapist(言語矯治專家)來給他們做專門的語言訓練，自閉癥的小孩也有配套的心理干預等。

另外還有一個需要“特殊服務”的人群，就是英語不夠流利的孩子。

他們一般都是跟隨父母來到美國，直接在公立學校就讀,英語是他們的第二語言,所以每周有專門做對外英語教育(ESL，English as Second Language)的老師來教他們英語。

美國自20世紀60年代開始，以馬丁·路德·金為代表，進行了一系列民權運動，直到現在還在影響著生活的方方面面。

多數人談起馬丁·路德·金，想起來的只是破除種族隔離。事實上，他領導的民權運動，還包括性別平權以及為殘障人士爭取生活中的權利平等。比如，現在在美國處處可見的無障礙設施，就是當年民權法案推動實現的一部分。

一個人不能因為肢體殘疾而被剝奪正當的機會。無論在受教育過程中，還是在就業領域，都要給他們提供與其他人同等的機會。

二

美國孩子到了學齡，入學前需要通過考試。對，你沒看錯，美國小學入學也得考試。

考試內容是看孩子是否有足夠的認知水平和語言能力。如果英語水平不夠，學校會根據孩子具體的英語水平來決定是否配備ESL課程；如果有其他需求，無論是肢體上的殘障，還是認知發育相對落后(比如自閉癥)，學校都有相關的輔助資源。只有實在沒辦法和大家一起上學的孩子才會去特殊教育學校。

在美國生活，一方面常常感覺到資本主義自由市場下的殘酷競爭；而另一方面，又能看到社會對弱勢群體傾斜的資源配置。

所以，學校為有特殊需求的孩子提供專門的輔助課程，盡量讓他們有一個“正常”的成長環境。而學校在分班的時候也會將這些孩子分配在各個班級，這樣不至于造成某個班主任老師壓力過大。

我女兒上學前班的時候，一個班僅20個人，其中就有一名同學戴著助聽器，另外一名同學患有白血病。

以前我在上大學的時候，常常見到視障學生帶著導盲犬來上課，甚至在學校內名目繁多的勤工儉學崗位中，有一個崗位就是幫視障同學抄筆記。而有其他特殊需求的學生就更多了，大概能占學生總數量的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