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

楊咸寧

摘? 要：《紅樓夢》作為中國文學史是那個不可超越的一部巨作，塑造了大大小小幾百個人物形象，每個人物各具特色，個性鮮明，不得不驚嘆于曹雪芹的智慧。其中丫鬟司棋雖出場不多，但每次出現總會讓人想要去了解她。她的身上有著少見的癡情和剛烈，但她的愛情注定葬送在那個特定的時代，成為悲劇。

關鍵詞：司棋;癡情;剛烈;悲劇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9）-23-0-01

司棋，賈府二小姐迎春的貼身丫鬟，王善保家的外孫女，這樣的身份在大觀園本該算是一個有“臉面”的家奴。不過，因為自己的主子迎春——在賈府是個地位不高的二小姐，且性格懦弱，遇事沒有主見，也就決定了房中丫頭們在賈府里的地位。司棋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逐漸意識到只有自己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所以這在一定程度上使司棋的性格有了發展空間。主子的懦弱無能迫使她不斷變得堅強，更好地保護自己。

司棋剛烈的性格在大觀園中是難得的，紅評家洪秋蕃說“司棋，人奇事奇，志節尤奇，青衣有此，斯亦奇矣，故曰司棋。”[1]由此我們看到紅學家對于司棋性格的一種認識。司棋性格耿直，潑辣剛烈，因此很多人都把她看做“副小姐”、“二層主子”，這也體現出司棋平時為人處世時的態度，一種由內散發出的反抗意識。

說到司棋，不得不提她的主子迎春。迎春是個性溫靜之人，遇事不計較，不多事，于是下人仆婦就顯得猖狂了些。司棋跟在這樣的主子身邊，有諸多的羈絆和顧忌。不僅得應付一些主子，就連女仆也不好對付。在賈府這樣的大家庭里，難免有勢利之人，廚房的掌事柳嫂兒便是這樣的人。司棋要吃雞蛋，便派手下的蓮兒到廚房去傳話，讓柳嫂兒蒸個蛋，柳嫂兒卻推三阻四。蓮兒看到柳嫂兒敷衍推辭，很是生氣，說又沒吃你的，又不是你下出的蛋，說的也是很難聽，頗有司棋的風范。柳家的一聽也不甘示弱，說了一大堆話來搪塞，還拿探春、寶釵來堵她的嘴，連小姐們吃東西都要拿錢來，更何況丫鬟。按司棋的性子，怎能忍受這樣的對待？便帶了一幫丫頭大鬧廚房，可能多年的積怨，也在這一刻爆發了。連扔帶罵，大鬧一番才罷休，后來柳嫂兒請人送去蒸蛋竟也被司棋摔到地上。足以見其性格之剛，氣性之烈。

談到司棋，也不可避免要說到她和潘又安的愛情。在《紅樓夢》第七十一回，賈母過八十大壽，晚上鴛鴦要去小解的路上，在一塊湖石后面，猛聽一陣衣衫響，鴛鴦隱隱約約看到兩個人影，其中一個便是司棋。二人的感情險些被公諸于眾。幸好是同為丫鬟的鴛鴦諒其不易，守口如瓶。可是，紙終究包不住火，也就因為那日在慌亂之中丟了繡春囊，被傻大姐撿了去，便牽出了要抄檢大觀園一事。司棋與潘又安的情事鬧得人盡皆知。潘又安逃跑讓司棋獨自面對后果。這樣的絕境，司棋反而從容坦然，她“低頭不語，并無畏懼慚愧之意”，連鳳姐都覺得它的態度“可異”。司棋被趕出大觀園。“愿意共同承擔彼此的痛苦、憤怒和害怕，就以為著愛情在發展，否則，就是愛情的危險信號。”[2]潘又安的逃跑對司棋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打擊，長時間杳無音信，司棋氣得臥病在床。

潘又安的意外歸來又給這個女孩帶來了希望。她不顧女孩的矜持向母親表露了內心的想法，愛潘又安，非他不嫁。發自內心的真情流露，讓人不禁佩服司棋的勇敢無畏。在那樣一個嚴禁私相授受的時代，這已算是大逆不道。而司棋的一番話字字驚心，擲地有聲，對于愛情的堅貞果決在此表露無遺。可惜啊，愚鈍的母親沒有被有情人所打動。面對無力挽回的僵局，司棋沒有哀求，沒有妥協，“便一頭撞在墻上，把腦袋撞破，鮮血直流，竟死了”。（第七十二回）司棋母親見勢硬要潘又安償命，潘又安說他自外面發了財，因想著司棋才回來的。就把金銀給了司棋母親，出去買了兩口棺材，用帶的小刀自殺了。兩人雙雙殉情，走得決絕。這即是他們對愛情的宣誓，也是對封建社會傳統婚戀觀的反抗。

司棋既是這樣一個剛烈的人，就注定了她只能有這樣的結局：如果她的愛情受到干預，她定會不惜任何代價來聽從自己的內心。“一個剛烈的女奴走到了愛情的盡頭，用生命唱出一曲嘹亮的愛情之歌，她看到了自己作為人的價值，她要成為主宰自己命運的人。”[3]在曹雪芹筆下，清冽的愛情總是要跟上不祥的命運，悲劇總是要發生。在那樣一個扼殺人正常情感的社會，愛情之花要常開不敗是不可能的。司棋為愛而死，她的死是壯烈的，“它在本質上是一個問題，一句向起反應的心弦所說的話，一種向情感和思想所發出的呼吁。”[4]司棋的行為在封建時代不被認可，但她的癡情感動了無數評論家，得到高度評價。封建社會的黑暗吞噬了司棋和潘又安美好的生命，令后世讀者為之扼腕嘆息。

曹雪芹花了不少的筆墨，讓司棋這個人物躍然紙上，她是如此剛烈而又可敬。司棋處于封建淫威和社會權勢的高壓之下，不可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她親眼看過周圍人的荒淫與屈辱，卻在內心堅定了對自由的追求和向往，對愛情的憧憬與留戀。這讓我們不得不為之驚嘆。

結語：

司棋，一個本該擁有自己美好愛情的女子，無辜地成為了封建時代的犧牲品。在封建禮教的約束之下，情竇初開，卻被貼上了傷風敗俗的標簽，這是多么令人惋惜。時間過去多久，司棋依舊活在讀者心中，正是因為她獨有的魅力。

參考文獻：

[1]洪秋蕃《紅樓夢抉隱》，見中華版《紅樓夢卷》上冊.

[2]黑格爾《美學》中譯本第一卷89頁.

[3]鄧溪燕著《試論紅樓夢中三烈女——鴛鴦、司棋、尤三姐之死》彬州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1年.

[4]引自王雨容《紅樓夢中愛情條件解讀》，見貴州省研究學會編：《貴州省紅樓夢青年文化論論壇文集》第16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