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洪志
(重慶三峽學院工商管理學院,萬州 404100)
如何實現渝東北貧困地區全面脫貧一直備受重慶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視。該地區以山地丘陵為主,住居高山貧困戶諸多,農村交通、信息網絡化建設滯后,社會各行業企業難以聚焦于山區進行大規模價值創造活動,前期經濟快速發展主要得益于國家對三峽工程、移民搬遷、基礎設施建設等項目投資拉動,而靠高投入拉動經濟增長促進貧困地區農戶脫貧致富的局面難以持續。可見,僅靠以往政府力量扶持實現全面脫貧任重道遠,需從扶貧工作機制和模式上進行創新。
在“大扶貧”格局下,我國扶貧問題受到了人們積極關注,諸多學者研究了不同扶貧模式,如:異地搬遷與整體推進扶貧模式[1]、教育扶貧模式[2]、科技扶貧模式[3]、產業扶貧模式[4]、金融扶貧模式[5]、旅游扶貧模式[6]等,這些模式都有其各自的特點,集中反映了不同扶貧主體對貧困戶的幫扶帶動脫貧,體現了政府與貧困戶、企業與貧困戶、企業與村、學校與貧困戶等雙方主體互動過程,但尚未形成一個集政府、學校、企業、村或貧困戶多方主體于一體的扶貧推廣模式。借此,文章以渝東北貧困地區為對象,研究深度扶貧模式的理論基礎,剖析當前扶貧面臨的挑戰,探索多主體參與的聯動扶貧模式,構建其框架模型,以期為貧困地區脫貧工作提供新的思路和指導。
1.1.1 包容性增長減貧理論
包容性增長又稱包容性發展或共享式增長。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阿馬蒂亞·森(Amartya Sen)認為貧窮成因不僅是收入水平低,更重要的是發展機會不均等,應以共享發展的理念才能擺脫貧窮的惡性循環。受此思想啟發,2007年亞洲開發銀行首次提出其發展理念,認為包容性增長不僅是要保持經濟平衡來實現持續增長,還應該促使貧困減少。實質上,它就是一種在經濟增長過程中通過倡導和保證機會平等使增長成果廣泛惠及所有民眾的發展理念和理論體系[7],尋求的是社會和經濟協調發展、可持續發展,強調讓更多的人享受發展成果,公平合理地分享經濟增長,其中最重要的是表現縮小收入分配差距[8]。應用于脫貧實踐中,就是一種“人人發展機會平等、人人分享經濟發展成果”的減貧模式。
1.1.2 空間貧困理論
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岡納·繆爾達爾(Karl Gunnar Myrdal)提出了欠發達地區的經濟發展與地理位置有關的早期空間經濟學和地理上的二元經濟學說[9],并將貧困與空間地理位置條件因素聯系起來,強調自然地理條件因素對貧困形成的影響力,從而導致了“空間貧困陷阱”。受此影響,更多關注貧困問題學者們將自然地理條件因素納入到貧困成因分析體系中,從而形成了有名的“空間貧困”理論[10]。該理論強調區域經濟發展的擴散效應和回波效應,通過發揮發達地區優先發展的輻射效應帶動貧困地區經濟發展,從而改善發達與落后地區并存的二元經濟結構及貧困地區的落后面貌。其貢獻在于讓更多關注貧困問題的學者理解貧困成因與空間地理位置條件之間的緊密關系,并以此建立貧困地圖,從空間地理條件因素視角去分析貧困成因,從而提供可視化的治貧策略[11]。
1.1.3 參與式扶貧理念與合作型反貧困理論
Prahalad和Hart[12]為全球貧困問題治理提供了一種新思路與方法,提出了金字塔底層(Bottom of Pyramid,BOP,主要代表發展中國家低收入群體)戰略。該戰略強調以企業為主導,在開拓BOP市場的同時把BOP群體看成是企業資源和服務的供給者,通過增強BOP群體參與企業價值創造活動過程,以提高BOP群體生產能力的方式來增加收入,從而緩解貧困。參與式扶貧核心在于扶貧開發實踐中多方扶貧主體與當地貧困人口之間的相互作用和聯系,是參與式發展理論應用于扶貧工作實踐,強調扶貧客體主動參與到扶貧活動中的一種互動型扶貧,通過自下而上的決策方式,激發貧困人群的積極性、主動性、參與性和創造性,增強自身發展能力[13]。參與的關鍵在于“賦權于民”,這意味著要打破一套束縛貧困農民脫貧的各種體制機制障礙,充分尊重村民意愿,保障貧困農民的參與需求。
合作型反貧困作為一種減貧理念,強調通過在扶貧工作實踐中各扶貧主體和扶貧客體之間的合作,從制度層面上設計可持續的農村反貧困體制機制,消除貧困不利因素,從而可在貧困人口自身發展能力、合作機制、治理結構等方面為貧困地區人群脫貧乃至為該區域社會、經濟、政治等諸方面的協調和可持續發展構建制度基礎[14],與參與式扶貧理念不同的是更加強調官民合作機制中貧困人群與政府的平等對話、平等合作的地位,切實提升貧困人群的權利位置和意識,增強貧困個體自主發展能力。其理念可為財政扶貧資金使用機制提供新思路,有助于解決權利貧困和“大扶貧”格局下扶貧資源整合問題,是新型農村社會、經濟治理模式的雛形。
渝東北地區包括萬州、豐都、墊江、忠縣、開州、梁平、城口、云陽、奉節、巫山、巫溪等11個區縣,面積3.390 0萬km2,盡管2016年地區生產總值3 034.69億元,同比增長10.6%,但實現該地區全面脫貧,依然面臨著扶貧工作巨大挑戰。為更真實地反映該區域性脫貧工作面臨現狀,除走訪一些代表性貧困鄉村之外, 2018年3—6月對該區域貧困家庭(符合國家2017年貧困戶識別標準)進行了隨機調查,共收回有效問卷403份(其中集中連片特困地區問卷量占比62%),調查結果如表1所示。
1.2.1 農戶思想觀念落后
調查發現,貧困家庭農戶主體脫貧致富思路不明確,脫貧意識不夠強,缺乏個人發展和創新意識。諸多農戶傳統意識濃厚,存在“等、靠、要”等思想觀念,這種情況下依靠傳統小農經濟維持生計的方式難以改變家庭經濟條件。表1中顯示,仍未擺脫的貧困家庭占比達43.4%,得到各方扶貧主體幫扶的貧困家庭正處在脫貧考察期的占比36.7%,諸多家庭在脫貧致富和籌資建設等方面積極性和主動性不高。
1.2.2 基礎設施建設滯后
表1中顯示非高山搬遷戶占比83.1%,這些家庭戶所處各村大多缺乏統一規劃,房屋布局零亂、生活垃圾無法妥善處理,村莊治理工作難度大。根據2011年住房和城鄉建設部制定的標準,在農村房屋危險性鑒定C、D等級中,表1中顯示為14.1%,說明仍有不少房屋結構構建處于危險狀態,需維修重建或搬遷集中安置點。除此之外, 6.5%的家庭戶用電難以持續穩定,多數家庭(66.7%)仍以干柴作為主燃料,未用上安全用水的家庭戶占32.5%,未通網絡設施的有41.9%??梢?,推動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工作任務重。
表1 渝東北地區貧困家庭情況調查

調查內容占比(%)調查內容占比(%)調查內容占比(%)家庭子女因貧輟學6.5享有低保戶20.8年齡: 30歲及以下4.7未參與醫療保險9.7多個子女高中以上求學47.9 31~40歲10.2C、D級房屋14.1用電不穩定6.5 41~50歲60.3未通電信網絡41.9未用上安全用水32.5 51~60歲14.4病情—亞健康戶主63.3主用干柴作為廚房燃料66.7 61歲及以上10.4 殘疾戶28.5加入合作社15.4債務支出家庭戶主61.1 重大疾病戶31.8小規模種養殖戶14.6 子女上學35.8仍未脫貧家庭43.4生計方式—務農和零工55.8 生產經營9.8幫扶脫貧考察期家庭36.7生計方式—外出務工44.2 生活社交9.3幫扶已擺脫貧困家庭19.9教育程度初中及以下88.3 疾病治療26.8村公路未硬化16.6教育程度高中或中專8.7 房屋修建15.4村公路未硬化到家門口36.1非高山搬遷戶83.1 其他情況2.8
1.2.3 特色產業發展困難
表1中顯示,貧困家庭加入合作社的只有15.4%,僅有小規模種養殖戶為14.6%??梢姰斍稗r村特色產業發展總體水平不高,加之發展適度規模化農業特色產業具有投資大、周期長、見效慢等特點,難以形成農村貧困戶發展特色產業來實現整體性脫貧,從而導致農戶參與產業化經營程度不高,積極性不夠。以巫溪縣天元鄉天元村和新華村為例,長期以來以小塊土地種植水稻、玉米為主,產業結構單一,產量低,農民增收困難。養殖戶主要以生豬、家禽為主,還沒有擺脫小農經濟束縛。一些小規模種養殖戶,如中藥材、蜜蜂、羊、雞等,近年來因受市場經濟和銷售渠道影響,現已種養殖積極性明顯降低。
1.2.4 勞動力素質偏低
外出務工的青壯年勞動力大多數文化水平低,掌握技能少,就業途徑窄,收入水平不高。表1中顯示,初中及以下的文化程度高達88.3%,高中或中專戶主的僅有8.7%,依靠務農和打零工來維持生計的家庭戶為55.8%,外出務工的占44.2%。意外的是,留在農村里的農民在41—50歲的有60.3%, 51—60歲的14.4%, 61歲以上的占10.4%,但遺憾的是,樣本中一些亞健康的戶主高達63.3%,一些生病、殘疾或年齡多在60歲以上的老人,只能承擔家務和部分農活,家庭穩定增收難度大,無法從根本上改善家庭經濟狀況。
1.2.5 因學、病等致貧嚴重
表1中顯示,貧困家庭中有多個子女(一般兩個及以上)就讀高中或大學的為47.9%,因貧輟學的有6.5%,有殘疾的28.5%,有重大疾病的31.8%,有債務支出的家庭戶高達61.1%,其中負債子女上學的35.8%,疾病治療的26.8%,這兩項導致貧困的比例高達62.6%。除此之外,盡管大多數貧困戶(90.3%)參與了醫療保險,政府也實行了農村合作醫療制度,但鄉村醫療衛生條件較差,大病報銷有最高限額,這對于貧困家庭來說是最大的負擔。
依靠發展特色產業和技能脫貧是農戶實現長期擺脫貧困狀態的有效方式。遺憾的是,貧困農戶不僅因收入低導致發展特色產業規?;洜I存在資金困難,而且還因自身文化水平普遍較低、傳統思想觀念根深蒂固,以及小農生產自結自足的長期生活習慣等導致發展產業思路不明確,缺乏農業產業化經營管理能力。除貧困戶自身原因外,也有扶貧工作體制機制上的原因,以往扶貧模式要求政府承擔了近乎全部脫貧任務,但僅依靠政府力量來實現整體性長期有效脫貧任重道遠,最重要的是要鼓勵和激發農民群眾自主發展能力。因此,探索渝東北貧困地區多主體參與的“政校企村”四方聯動扶貧模式,是促進城鄉區域協調發展,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實現三峽庫區優質資源共享,提升農民群體自身發展能力的必要要求; 也是創新“三農”工作思路,提高貧困農戶自我發展能力實現長期脫貧的根本舉措; 更是滿足三峽庫區農民就業創業,推動農村經濟社會發展,改善貧困人群家庭經濟面貌,提高農村居民生活質量的必由之路。
渝東北地區地域特殊——處于三峽庫區,區內自然資源、人文資源、旅游資源、品牌農業等具有明顯區位優勢,如:云陽文物145處列入《全國文物分布圖》、開州“中國休閑小城”、城口“中國綠色生態旅游名縣”、忠縣“柑橘”城、巫溪“全國魔芋種植重點基地縣”等。該地區定位于國家重點農產品主產區、長江流域重要生態屏障和長江上游特色經濟走廊,及長江三峽國際黃金旅游帶和特色資源加工基地,這些為吸引相關行業企業進駐渝東北地區,構建多主體聯動的扶貧工作機制創造了條件。就經濟發展而言, 2016年第一、二、三產業增加值分別為414.25,1 333.72,1 286.72億元,同比增長5.3%,13.3%,9.7%; 完成固定資產投資3 387.22億元,增長13.7%; 實現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1 087.77億元,增長14.5%[15],這無疑為該區建立聯動扶貧工作機制及運行提供了經濟條件。此外,重慶市委市政府出臺了一系列有利于脫貧攻堅戰的政策,如:《鄉村旅游扶貧工程行動方案》《關于深化脫貧攻堅扎實推進產業扶貧的實施意見》《關于深化金融精準扶貧支持深度貧困地區脫貧攻堅的實施意見》《關于打贏教育脫貧攻堅戰的實施意見》等等,為促進扶貧工作機制和模式創新提供了政策導向。
“政校企村”四方聯動要求政府(主要代表政府行為的扶貧主體)、學校(如地方本科院校、高職、科研院所、中職等事業單位扶貧主體)、企業(主要代表金融機構、農資企業、旅游企業及各相關行業或組織等具有實體經濟的扶貧主體)、村(主要代表以基層組織貧困村為單位的扶貧客體和以貧困家庭為單位的扶貧客體)之間建立相對穩定且緊密的合作機制,通過“政企村”、“政校村”、“校企村”、“村村戶戶”間實現優勢互補、資源共享與配置最優化,達到合作效益最大化。因此,基于扶貧理論原理的認識,按照“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發展理念,構建“政校企村”四方聯動扶貧模式應遵循政府主導、村民主動、高校引領、協作開發、因地制宜、分類指導、校企自愿、目標一致、資源共享、優勢互補、互惠互利、合作共贏的原則,共謀發展,著力改善貧困村、貧困戶生產生活條件和生存發展環境,助力推動貧困地區實現長期有效脫貧。
“政校企村”四方聯動扶貧模式是在渝東北扶貧資源有限情況下,為突顯各相關扶貧主體對該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的支撐作用和必要性,打破以往“政校企”多方扶貧主體各自為戰的格局,把貧困村或貧困戶作為主體一方納入扶貧工作體系中,動員全社會組織和群眾參與,構建“以政帶資、以資帶人,以校帶人、以人帶人,以企帶農、以農帶人,以人帶村、以村帶村”的“政校企村”四方聯動扶貧模式(圖1),推動社會各相關扶貧主體與貧困村、貧困戶建立緊密合作機制,加強多方主體的互動,形成良好的合作氛圍,更好地促進農村區域經濟社會發展,實現全面脫貧。在此模式中,四方主體價值取向融為一體,又展示各自特點,其中“人”,即要充分體現“三峽人”的全面發展,扶貧工作中重點關注的是貧困戶主體自身能力發展。

圖1 多主體參與的“政校企村”四方聯動扶貧模式
“以政帶資、以資帶人”是根據政府脫貧攻堅任務和扶貧目標,動員全社會扶貧資源向貧困地區集聚,政、校、企、村之間建立扶貧資源共享機制,共謀發展,并以政府提供扶貧物資(如農資、家禽養殖等)、財力(如低保、搬遷補貼、產業補貼、種糧補貼、公共基礎設施等)、人力(如干部包干)等實現一批貧困戶改善生活狀態、生存條件以及貧困地區生存發展環境。
“以校帶人、以人帶人”是以學校的發展,尤其是地方高校為村或村民提供科技服務和人才支撐,更好地服務帶動農村地區經濟發展,校、村之間建立扶貧資源共享機制,形成良好的緊密合作關系,實現學校和貧困村、貧困戶間共贏局面。通過高校自身培養高級技能人才或培育優秀科技咨詢與服務隊伍,以人育人的方式輸送技術人才帶動貧困地區農業技術人才的培養與發展,或高校依托當地農村培訓基地、網絡、政府基層組織等平臺直接對貧困戶主進行培訓,使其成為具有脫貧致富的一種生存技能或農業產業化經營管理能力,以依靠技能脫貧或發展特色產業致富的方式帶動其他貧困戶脫貧。這即可充分利用農村和學校教育資源與人才環境優勢,也可充分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積極性和創造性。
“以企帶農、以農帶人”(其中“農”為代表農村一、二、三產業)是各相關行業企業扶貧主體根據自身發展戰略需要,開發農村資源,開辟農村市場,與貧困村、貧困戶建立合作共贏機制,帶動建成一村一品,推動農業特色種養殖業、加工業、手工業、鄉村旅游業等實現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并把貧困農民群體看成是企業資源和服務的供給者,以價值鏈嵌入的方式讓貧困農戶參與企業價值創造活動過程,為企業提供勞動力、生產資料、農產品等,從而帶動更多的貧困農戶獲得農業全產業鏈和價值鏈增值收益,進而實現穩定脫貧致富。
“以人帶村、以村帶村”是以人才的支撐與勞動就業服務農村社區和農村經濟建設,村與村之間建立資源共享和村與貧困戶之間形成合作關系,農村農業技術人才按照因地制宜、分類指導的原則,倡導人才或農村致富能手村村間自由流動,分享脫貧經驗,并以先富農戶或村帶動其他貧困戶或貧困村的方式最終實現共同富裕、共同發展,以人人脫貧推動整村脫貧,其共同的目標都是為貧困戶、貧困村全面脫貧摘帽。
在產業扶貧方面,巫溪縣堅持以發展特色產業為主攻方向,大膽創新財政扶貧資金使用方式,按照“政府+企業+村+貧困戶”聯動扶貧運作模式,即通過政府產業扶貧資金資助、企業合作引導、村集體資產入股、貧困農戶參與的方式,把貧困群眾固化在產業鏈上,構建促進貧困戶持續、穩定、快速增收的長效機制,實現扶貧由“輸血”向“造血”轉變,帶動貧困戶穩定增收致富。如:政府投入資金54萬元,在巫溪龍寨村修建占地0.12hm2的山羊育肥場作為該村集體資產,出租給華旺農業公司每年獲得租金4萬元,并吸納該村所有貧困戶參與公司務工、畜牧養殖、牧草種植。年底,村集體將收益以貧困戶向企業交售的畜牧產品、牧草和務工收入為基數,按照比例獎勵分紅。目前該村39戶貧困戶通過資產分紅、企業務工、賣青儲飼料等方式,年均增收4 000元[16]。
在金融扶貧方面,巫溪縣政府實施財政補貼和信貸支持,在系統總結扶貧小額信貸經驗基礎上,遵循“政府+企業(金融機構)+村(互助金)+貧困戶”聯動扶貧模式,以“政策引導、銀行參與、農戶貸款、政府貼息”的方式切實解決貧困農戶擔保難、貸款難問題。如:政府設立1 500萬元風險金、1 500萬元貼息金、500萬元保險金,以“政府+銀行+擔保+保險”互聯融合的發展模式,重點支持貧困戶5萬元以下、新型農業經營主體100萬元以下的產業貸款。目前,已成功放貸3 710余萬元,誠信貸1 300萬元、一、二、三產業融資擔保貸款1 500萬元,另有150余貧困戶正在辦理手續,有效解決了貧困戶產業發展啟動資金難問題。與此同時,建立企業、合作社與貧困戶利益聯結機制,鼓勵并支持龍頭企業、村大戶、社會能人帶動貧困村發展產業,按照龍頭企業幫帶5~10戶、合作社幫帶2~5戶貧困戶標準落實幫扶責任,目前459家企業、合作社通過吸納就業、托管代養、訂單采購、技術服務等訂單帶動6 352戶貧困戶實現戶均增收2 000元[16]。
在教育扶貧方面,云陽縣委、縣政府組建教育扶貧領導小組,成立教育扶貧辦,建立“政府+學校+貧困村+貧困戶”四方聯動機制,確保全縣因貧因殘的每一名學生享受到公平而有質量的教育。如:為海拔800m以上的52所村學校7 000余名學生的所有教室安裝了取暖設備、為全縣貧困山區80余所寄宿制學校4.7萬名寄宿生每人購置一床棕墊等。同時,健全貧困學生資助體系,確保全縣3.7萬名貧困學生全覆蓋資助,整合部門及社會團體資金近2 670萬元,資助貧困大學生6 325人,教育系統6 748名干部教師結對幫扶有學生的貧困家庭9 206戶[17],對貧困戶子女開展扶志、扶智教育,采取“廣宣傳、勤走訪、贈物資、幫就業、助銷農產品”等措施,幫助貧困戶脫貧。
在培訓方面,按照“先富幫后富、實現共同富?!钡幕纠砟詈汀罢鲗?、農戶參與、產業引領、精準培養”的工作途徑,開展貧困鄉村電子商務、鄉村旅游經營及林下種養殖等專題創業致富帶頭人示范培訓班幫助貧困戶脫貧致富。以開州區為例,該區共培育致富帶頭人442人,其中貧困村420人,與貧困戶簽訂帶動合同1 520戶,全區135個市級貧困村致富帶頭人實現了全覆蓋。再如:城口縣巴山鎮新嶺村貧困戶主陳國友通過培訓、學習掌握了養殖關鍵技術,發展了一定規模的林下種養殖特色產業,實現凈利潤10萬余元/年,同時解決了30余貧困戶主到基地務工,帶動了其他貧困戶就業增收。
在旅游扶貧方面,通過“政府+企業+村(集體資產)+貧困戶”四方聯動扶貧運作模式發展鄉村旅游帶動貧困戶脫貧致富。以巫溪縣為例,如:觀峰村(該村180戶,其中貧困戶68戶261人)將自家土地、山林等進行折價入股,企業以現金方式入股,村集體將公共設施、鄉村酒店及政府財政扶貧資金102萬元作為股金入股,村集體占股51%,農戶和企業占股49%,年底按股金7%進行保底分紅,按照“集體控股、公司經營、成果共享”的方式來發展鄉村旅游。在此模式運作下, 2017年有22戶建卡貧困戶創辦起農家樂,增收達3萬元,沒有能力創辦農家樂的46戶貧困戶,通過入股和種植公司統一規劃的蔬菜、水果,年均增收達1萬元。與此同時,利用鄉村旅游產業扶貧資金,采取“利益兜底”方式,分別在木龍村園隆國際農莊、和平村和美農莊入股65萬元,作為該村貧困農戶股本金,用于農莊鄉村旅游建設, 170戶貧困戶通過訂單蔬菜、公司務工、保底分紅等方式,戶均增收3 500元/年[16]。
該文構建多主體參與的“政校企村”四方聯動扶貧模式,并以多案例分析討論了其理論模式的運作機理,體現了模式中多主體互動機制的內涵??傮w來說,“政校企村”四方聯動扶貧模式發揮了代表政府、學校、企業、村(農戶)四方主體的各自優勢,實現了優勢互補資源共享,打開了代表“政、校、企”三方合作扶貧主體各自為戰的局面,有效地促進了政府、學校、企業扶貧主體與貧困村、貧困戶的精準對接,推進了“政企村”、“政校村”、“校企村”、“村村戶戶”間形成多種共贏的格局。
通過構建四方聯動扶貧模式在渝東北貧困區縣的探索應用,最終實現貧困村人人脫貧,從而推進整村脫貧摘帽。在該模式運作下可得到一些啟示:(1)通過產業扶貧、金融扶貧、旅游扶貧等方式發展農業特色產業幫助農戶脫貧,打破了農民傳統的農業生產經營方式,改變了以往春耕、夏鋤、秋收、冬藏的傳統農業生產經營觀念,實現了貧困農戶獲得農業全產業鏈和價值鏈增值收益,促進了農業科技的進步,加快了村社經濟的快速發展和農村經濟結構的調整; (2)通過對農民進行就業指導和培訓,培育了一批掌握新型農業技術的現代農民,提高了農民的綜合素質,科學種養殖,有效地帶動了貧困戶增收脫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