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少芹,邢 戩
(1.遼寧師范大學 政府管理學院,遼寧 大連 116622;2.大連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遼寧 大連 116622)
根據環保部公布的《2016 中國環境狀況公報》,我國大氣、海洋、土壤、自然生態和輻射環境等領域的環境治理現況堪憂。我國338 個地級以上城市中,僅有84 個城市環境空氣質量達標;地表水國考監測斷面由2015 年的972 個增至2016 年的1 940 個;一至三等的耕地面積占總面積的27.1%,水土流失和沙化荒漠化嚴重。根據財政部官方網站數據,自2015 年起,我國先后設立了水污染防治專項資金、大氣污染防治專項資金和土壤污染防治專項資金,2016 年分別撥款131 億元、112 億元和95 億元用于水污染、大氣污染和土壤污染的防治。繼續惡化的自然環境以及不堪重負的財政壓力亟需環保稅。
2018 年1 月1 日《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稅法》正式實施,其中第十三條規定對納稅人排放污染物低于一定標準的給予稅收減免;第二十四條指出納稅人應當加大環境保護建設投入,政府對用于污染物自動監測設備的投資予以資金和政策支持。對于政府而言,可以根據企業排放污染物水平給予稅收減免,但給予環保補貼的力度如何掌控有待深入研究;對于企業而言,征收環保稅將環境污染內生到生產成本中,而給予政府補貼或者達標后稅收減免則為企業提供一條通過環保技術創新謀求發展的路徑。面對環保稅,政府補貼力度和企業行為的選擇對企業生存發展以及社會環境凈化至關重要。
企業技術創新行為會因為無限制開發自然資源去生產粗糙的初級產品而被擠出。Sachs et al.[1]指出,通過環保稅可限制企業無限開發,轉移企業精力和財力至環保技術創新。環境問題的外部不經濟要求政府在推行環保稅時加大政府補貼和對企業稅收減免的權重。Janet[2]提出,在政治背景允許下增加環保稅能更有效防治環境污染。梁偉等[3]認為以籌集財政收入為目的的環保稅難以實現雙重紅利,甚至給經濟發展帶來負面影響,環保稅應該以環境保護為主旨。環保稅實施中的政府補貼及稅收減免的持續期和作用獲得廣泛研究。Vanvliet et al.[4]、Bergek et al.[5]認為環境規制需要一定的連續性,政府對企業的補貼也應該有一定存續期。Porter et al.[6]、Janicke et al.[7]通過研究政府補貼對企業競爭力的影響,指出政府補貼的技術創新產出對企業競爭力的提高至關重要。如果企業的技術創新產出低于環保稅成本,則企業無法在環保稅情境下實現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雙贏。也有學者認為環保稅開征在短期內會降低企業利潤,如Abdullah et al.[8]認為企業研發環保技術到形成產能需要較長時間,所以企業短期內無法滿足環保稅標準,會出現利潤降低的問題??偨Y相關研究,環保稅實施與政府補貼配套同步獲得大多數認可。
從定量視角來看,研究環保稅開征后經濟社會效應的方法多以均衡模型為主。主要包括以計量經濟學模型、可計算一般均衡模型(CGE)、動態隨機一般均衡模型(DSGE)和系統動力學工具為基礎,構建模型研究環保稅的社會效應、經濟效應和政府與企業主體均衡決策。如Wendner[9]通過DGE 模型證明碳減排和養老金共存的政策更有助于刺激勞動力市場。關于環保稅與企業、政府三者關系的相關研究內容側重環保稅與企業,少數文獻將政府囊括進去,研究方法主要以計量方法和博弈方法為主。關華等[10]分析政府和企業在環境治理中的博弈,提出改善污染的有效途徑包括產業結構升級、第三方約束和政績考核指標改變等。陳真玲等[11]通過委托代理模型和演化博弈模型提出,政府補貼大于企業環保成本時,二者可達到帕累托最優;企業減排具有被動性,必須實行環境污染監督機制推進企業減排。程發新等[12]認為企業存在被動碳減排和主動碳減排兩個階段,通過構建政府補貼下企業主動碳減排階段的成本收益模型和行業成本收益模型,采用數學微分法和拉格朗日乘數法得出企業最優策略,同時探討了政府補貼如何促進企業帕累托改進。通過上述文獻分析可以發現,使用計量方法和博弈論方法的研究多以企業利益為出發點,為企業尋求最優點。也有少量文獻以政府視角為出發點,討論政府在治理環保問題時如何應對企業行為。如許家云等[13]使用傾向得分匹配與生存分析方法分析了政府補貼對企業生存微觀效應后,發現適當的政府補貼可以提高企業壽命,同時提出可以強化政府補貼對企業生存激勵作用的地區治理環境指數。
根據既有文獻研究發現,第一,使用博弈論方法研究環保稅征收后政府和企業博弈行為,尤其關注政府補貼力度的文章較為鮮見;第二,環保稅后政府和企業行為未知,鮮見有文獻將政策模擬方法應用于此研究。在上述發現的基礎上,本文首先采用博弈論方法,建立地方政府和企業的兩階段完全信息動態博弈模型,重點關注環保稅實施過程中政府補貼決策與企業環保技術投入行為的動態博弈過程。其次嘗試尋找影響政府和企業行為選擇的關鍵變量并進行量化。最后通過政策模擬驗證模型結論。
1.相關變量界定。政府補貼在本文中主要指地方政府的環保補貼;企業環保技術投入包括購進環保設備或進行環保技術研發;環保技術產出是對應環保技術投入的指標,通過環保技術產出衡量企業環保技術投入和政府補貼的效應;固定環保技術投入指地方企業一次性的應用型研究投入。因為一般地方企業不會進行長期環保創新的基礎性研究,但可能投資應用型環保技術研究。
2.政府和企業的行為選擇。企業被征收環保稅后至少有兩種行為選擇:一種是主動適應環保稅要求,積極降低排放、引進新型高標準生產技術或進行環保技術創新投資來進行產業升級以降低稅收成本;另一種是繼續保持高污染、高排放的生產模式,繳納環保稅,增加企業生產成本、降低產品環保標準與質量,最終降低企業利潤。政府征收環保稅,一方面增加財政收入,保障其實現環保職能;另一方面增加企業排污成本,抑制排污行為,間接實現環保職能。對于政府而言,至少有以下三種策略選項可以應對環保稅征收和企業的行為選擇:第一種是以環保補貼形式支持和鼓勵企業主動進行環保技術投資,并對環保技術產出較高的企業給予更多政策優惠;第二種是通過稅收減免對污染排放物合格的企業進行回饋,間接激勵企業環保技術創新;第三種是加強對環保技術基礎研究的投入,為企業環保技術創新提供備選技術支持。所以本文討論的重點在于,如何使政府補貼行為與企業積極主動環保升級,共存共榮。
3.相關研究假設。環保稅收入歸地方政府所有,環境治理由地方政府負責。本文假設地方政府對所轄企業進行環境監督和治理。地方政府給予企業環保補貼,但是這種補貼不是無限的,設環保補貼年限為T,企業存續年限為Te。在補貼年限內,地方政府一方面向企業進行環保補貼,一方面收取環保稅,超過政府補貼年限,地方政府向企業只征收環保稅。政府希望企業能有效利用環保補貼改善生產技術,而且規定環保補貼只能??顚S谩H绻髽I確實有效利用環保補貼進行環保技術投入并產生環保技術產出,則其所繳納的環保稅會隨企業污染程度降低而降低。若企業預知地方政府的環保補貼年平均數額Pt和年限T,就可以預判所得補貼總額現值并進行一次性固定環保技術投入,則其環保固定成本為:其中r 為貼現率。然后選擇先期購進環保設備或進行環保技術投入。企業為使自己效用最大化,會選擇最小化環境污染總成本(C),其中環保稅TAX(C)隨著前期企業環保技術投入的增加而降低,這里假定環保稅設計中考慮了企業的環保技術產出導致的環保稅稅基變化與稅率隨污染程度下降而降低,即?tax/?C≤0。企業環保技術投入的固定成本直接受政府環保補貼決策影響。如果企業預計政府環保補貼時間較長且單期補貼數額較大(即補貼力度較大),則企業會進行更多環保技術投入。反之,如果企業環保技術投入較低導致環保技術產出較低,其所承擔的環保稅負則會增加。
對于地方政府來說,環保補貼力度越大,政府成本越高。如果環保補貼力度較小,企業將選擇較低的環保技術投入,降低環保技術產出。結果政府需要花更多時間、精力和資金去治理污染。根據預算平衡原則,假設地方政府所收環保稅全部用于污染治理和改善環境,或作為環保補貼一部分返還給生產企業。當政府停止向企業進行補貼后,企業需要繼續繳納環保稅,地方政府利用環保稅進行環境治理和基礎環保技術投入。如果企業前期環保技術投入較高,企業會在補貼結束時繳納較低環保稅,反之企業會繼續繳納較高環保稅,直到企業存續期結束。因此政府加大環保補貼力度會導致企業環保稅降低,但補貼年限過長會直接增加政府成本。因此地方政府需要對環保補貼力度進行權衡,以達到政府效用均衡。此過程可以用兩階段完美信息動態博弈來描述。地方政府選擇環保補貼力度,以政府政策的形式對外公布,企業獲得相關信息,并根據環保補貼力度決定其環保技術投入,使企業本身利益最大化。
政府補貼屬于地方政府經常性支出,通常情況下是一種固定補貼,較少隨著時間和其他經濟變量改變而改變,多數情況是常數而非時變變量。所以本文以環保補貼中的時間變量為政府的決策變量,建立地方政府和企業的動態博弈模型,通過求解博弈模型均衡解得到地方政府和企業的均衡策略。
為簡化和明確地方政府與企業行為,需要對地方政府行為、企業行為、地方政府收益、企業收益狀況作出如下研究假設。
首先,企業前期環保技術投入會給企業本身和政府帶來正外部效應,如企業提高勞動生產率,使企業產能提高、企業職工工作環境改善等;地方政府獲得環境改善、空氣質量提高以及民生狀況改善等。同時對企業和地方政府也會帶來直接效應,如企業產品符合更高環保標準而售價提高,在企業產量一定情況下增加企業利潤;地方政府在相關方面污染治理成本降低,從而降低財政支出。這些外部效應和直接效應是環保技術產出的一部分。本文將這些外部效應和直接效應統一考慮,用價格對這部分環保技術產出進行表征,稱之為單位減排收益er。
其次,企業環保技術投入為前期一次性固定投入,其對節能減排量降低所起作用的均值在短時間內是常數。節能減排設備或環保技術的投入數額較大,企業短期內一般不會在后續的生產中逐步購買設備或進行環保投入改善生產程序,因此環保技術投入對企業生產和排污產生的影響,短期內不會出現趨勢非平穩狀態??紤]企業減排是持續進行的,因此本文假設減排量q 的分布函數為f(q),則∫qf(q)dq=c,c 為常數。
最后,企業環保前期一次性固定投入應該對環境治理和節能減排有作用,切實提高了企業產品的環保標準和降低了企業污染排放。企業前期一次性環保技術投入越多,環保技術產出越高,單期被征收環保稅越低。因此有?tax/?C<0。本文假設其具體的函數關系為:

(1)式中,π 是地方政府對污染企業征收的懲罰性稅收,α 為環保技術投入的環保技術產出效應,其只與當前環??萍及l展水平有關。根據企業環保前期一次性固定投資應該對環境治理和節能減排有作用的假設,則α>0,π>0。

(2)式為地方政府決策模型,地方政府選擇環保補貼時間使自身效用最大化,約束部分表示企業如果要參與到環保補貼中并將其有效投入,需要滿足企業的期望收益不低于企業應用環保補貼在其他方面投資的期望效用,企業其他方面投資的期望效用取決于地方政府管理力度和市場投資機會。式中U為必要報酬。企業在得知地方政府確定補貼力度之后,企業的行動空間為選擇前期環保技術投入作為決策變量,則企業決策可以表示為:

(3)式為企業決策模型,企業可以選擇環保補貼使用情況來決定自己的環保稅支出和減排收益,從而實現企業效用最大化。
本博弈為兩階段完美信息動態博弈,可以逆向求解。企業在得知政府確定了環保補貼力度之后,選擇環保技術投入以使得自身效用最大化。由前文可知,排污減少量的均值為常數c,因此(3)式中er∫qf(q)dq 為常數N,可以理解為企業的短期年均減排收益。結合(1)式和(3)式,可得企業最優化決策為:

其一階條件為:

對于地方政府來說,政府可以預見到企業在第二階段關于環保補貼的使用和環保技術投入決策,則企業在第一階段的決策可以表示為:

式(6)的一階條件為:

由(7)式可得,地方政府環保補貼的均衡策略為:

(8)式為地方政府環保補貼時間的均衡策略。從(8)式中可以看出,?T/?α<0,表明企業可引進的節能減排技術或本身環保技術產出效應與地方政府的環境治理成本成反比,環保技術產出效應較高的企業可以為地方政府節省更多環境治理支出。其中α為企業環保技術投入的產出效應,表示企業環保技術投入所帶來的利潤增加程度和其他正外部性變化率之和。?T/?N<0,N 為企業短期年均減排收益,表明如果技術轉化速度較快,可以在短時間內使企業獲得收益,則企業短期減排收益越高,企業的環保技術投入成本收回越快,政府可以適當降低企業的稅收減免和補貼。但以目前的技術水平,企業短期內較難直接獲得環境保護與節能減排紅利,因此將N 假定為常數是可行的。則為企業環保固定投入收回成本時間,為企業獲得必要報酬效用所需時間,可以看出政府在決策時應該考慮到企業的必要報酬,這樣才能更好的安排環保補貼來激勵企業投入更多資金購買節能減排或環保技術投入,也使得企業更愿意、更主動參與到環境保護中來。
環保稅實施過程中,關于以環保補貼為決策變量的地方政府與以環保技術投入為決策變量的企業均衡策略選擇問題,本文理論模型的結論認為:第一,短期內環保技術投入與企業應繳環保稅負相關;第二,企業的環保技術投入與其環保技術產出效應成反比,說明環保技術產出效應較高的企業可以節省環境治理成本;第三,企業的環保技術投入與政府環保補貼時間成反比;第四,政府環保補貼力度與企業環保技術產出水平成反比,表明政府可以適當降低對環保技術產出水平較高企業的環保補貼;第五,政府可以適當降低環保技術轉化率較高企業的環保補貼力度,即政府環保補貼力度與企業環保技術產出轉化速度成反比。其邏輯關系如圖1 所示。

圖1 政府和企業均衡策略邏輯
圖1 中實線表示短期關系,虛線表示長期關系,矩形框表示內生變量,橢圓框表示短期內為外生變量,正代表正向影響,反代表負向影響。
本文根據以上結論的邏輯關系以及企業和地方政府的均衡策略(5)式和(8)式進行模擬分析。
模型變量確定以及系統參數設置。在本系統中,企業和地方政府的決策變量分別為環保技術投入C和環保補貼時間T,因此可以將C 和T 視為輸出變量。從前文模型分析可知,影響企業和地方政府均衡決策的是外生變量α 和N,因此可以視這兩個變量為輸入變量。懲罰性環保稅π 和企業必要報酬U 為過程變量。模擬需要的參數應盡量考慮客觀現實,因此本文參考Arfaoui et al.[14]的化工企業技術改造模型,并結合我國企業實際情況,將π 初始值設置為10 000 元,U 為200 萬元,N 表示企業年均綜合減排收益,其均值為常數。本文分別對采用100 萬元、200萬元和400 萬元3 個檔次,代表高中低三種類型企業年均綜合減排收益的均值。由于我國環保稅還未有征收數據,本文利用排污費作為工具變量代替環保稅,用企業研發與實驗發展經費支出代替企業環保技術投入,估計出環保稅對研發經費的彈性來表征變量α。為確定α 的上限和下限,本文將全國平均企業研發與發展經費支出按照從小到大排序,分為5 組,去掉中間三組,只保留最低和最高兩組進行估計。
本文數據來源包括《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環境年鑒》《全國環境統計公報》,樣本區間為2005—2015 年。對兩個序列分別取對數差分后,進行簡單回歸得α 分別為0.52 和1.49。為了便于模擬,本文將α 的上限定為1.5,下限設定為0.5,則其取值范圍為0.5~1.5,α 值越低表示環保技術投入的產出效應越低。將各參數代入模型,應用Vensim 軟件進行模擬,結果如表1 所示。

表1 環保技術產出率對企業和政府決策的影響
從表1 中可以看出,當N 從100 增長到400時,T 的均值在減小,表明如果技術轉化速度較快,在短時間內獲得收益,則企業短期減排收益越高,企業的環保技術投入成本收回越快,政府可以適當減少企業的環保補貼。在N 不同檔位上,企業環保技術投入與政府環保補貼均隨環保技術產出效應α增大而降低。本模擬結果進一步證明了理論模型結論,說明環保技術產出效應較高的企業會降低環保技術投入,以時間換空間,在較少環境治理成本的情況下達到了同樣節能減排要求。而地方政府對于這樣的優質企業可以適當降低環保補貼,節省財政開支,并且將節省部分以減稅形式返還給環保技術產出效應較高的企業,進而政府、企業、環保技術升級之間進入良性循環。模擬結果證明,在這一良性循環里,環保技術產出效應在環保稅實施過程中對政府和企業決策均產生關鍵影響。
環保稅將環境污染成本內生到生產成本和產品市場價格中,通過向企業征收與其污染水平掛鉤的環保稅,提高企業生產成本,刺激企業改善生產流程、引進環保設備以降低所繳納的環保稅,從而達到降低環境污染的目的。除此之外,環保稅可以通過影響企業生產成本來影響產品供求關系和環保標準,進而對經濟增長、產業結構、就業和收入分配等產生影響。這是環保稅的“雙重紅利”。
本文通過建立地方政府和企業的兩階段完美信息動態博弈模型,并進行相應政策模擬,研究結論如下:
1.政府補貼選擇。地方政府補貼與企業環保技術投入成正比,與環保技術產出成反比,對于環保技術產出效應較高的企業,其需要的固定環保技術投入較低。地方政府的環保補貼力度與企業可引進的節能減排技術或本身環保技術轉化率,也就是環保技術產出效應成反比,環保技術產出效應較高的企業會節省政府的環保補貼,從而使得政府可以以其他稅收優惠形式獎勵環保技術產出較高的企業,比如降低環保稅。政府可以將更多資金投入到環境治理基礎技術研發中去,從整體上提高環保技術產出效應。值得注意的是,政府在決策時不能忽略企業環保技術投入的機會成本,如果機會成本過高,企業有動力將環保補貼挪作他用。
2.企業行為選擇。模型結論表明企業的環保技術投入與地方政府環保補貼成正比,企業應積極隨著地方政府環保補貼、減免稅、政策支持或其他措施力度的增加而提高自己的環保技術投入,提高自身環保標準和污染物排放量,從而降低企業的環保稅支出。當企業環保技術產出效應較高時,環保技術投入會降低,相應的政府補貼亦有所降低。此時企業極有可能獲得政府稅收減免激勵。
開征環保稅一方面提醒企業注意節能減排,增加企業環保意識;另一方面給予企業經濟激勵,引導企業購買節能減排生產設備、提升環保標準,增加環保技術投入,形成環保產業鏈,最終達成我國產業結構環保升級目標。環保產業結構升級的核心問題是環保技術投入與產出問題,單一的行政手段調節只能在現有技術水平下,改善企業生產過程中所排環境污染物,難以從本質上改變企業高投入、低產出、高耗能、高污染的生產模式。企業生產模式的質變必須依托于環保技術研發,升級企業的生產流程,引進新工藝或新原料,從根本上解決污染物排放問題。本文通過Vensim 軟件的政策模擬進一步證明,在環保稅推行過程中影響政府和企業決策行為的核心因素為企業環保技術產出,并且企業環保技術產出水平及其轉化速度均與政府補貼和企業環保技術投入成反比。環保稅開征后,政府與企業應協同合作提高環保技術創新水平,可以實現政府、企業和社會的多方共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