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耀輝
一所小學的班主任,利用午間休息對該班學生進行作業輔導,因H學生作業字跡潦草,在批評教育過程中使用教鞭打其臀部。回家后,孩子說了此事。當晚孩子家長與班主任進行了“溝通”,最后班主任以教育不當向家長道了歉。
事情或許就此結束,但作為同行,我力挺這位班主任的做法。作為有32年教育經歷的老師,我認識到懲戒是教育不可或缺的一項,是為師者認真、負責和擔當的體現。我們當然反對棍棒教育,反對教育者濫用暴力,最大限度地相信并踐行“愛的教育”“沒有教不好的學生”。但我們清楚,由于家庭的嬌生慣養,漠視缺點的一味遷就、放大優點的無限賞識,依然有為數不少的孩子偏執、自私與冷酷、唯我獨尊。隨著教育懲戒功能的不斷喪失、缺失,面對那些頑劣桀驁的問題學生,當家庭社會的千鈞重任全壓在學校時,教育唯一能做的只是說服教育,往往是即便付出大量的心血之后,收效也微,貽害無窮。
應有法規給予教育者懲戒的授權。對壞的和惡的不理不睬,冷漠無為,是教育者的失責。不然,少數當年桀驁不馴的少年在長大后,必定受到社會更深更強的懲戒。我們過于松垮的,往往已是危機四伏;我們言語敷衍的,其實隱患重重。沒有懲戒的教育是不完整的教育,為了孩子的將來,適當的懲戒和威懾是必須的。
我在家里是老幺,一貫溫順的父母是極少打我的。14歲時,一次中午吃飯,我爸爸批評了我,說了句:“傻!”我一貫不喜歡被人說傻,我竟然將吃到一半的飯碗向父親甩過去。母親馬上就站了起來,拉下了臉,向我走來。這是我第一次見她因為生氣而變得憤怒的臉,我害怕了,拔腿就跑。從我的家,經過福德灣村,一路跑到南山坪我的大姐家。因為還要有上課,我只躲了1天,第二天就垂頭喪氣地回家了。父親講了我幾句,母親沒插話。那天晚上,當我準備睡覺時,母親把我拉起來,用笊梳狠狠地打我屁股。我被她抓得很緊,我試圖掙開,都沒成功,我疼得眼淚直流。她邊打邊罵我是個逆子。1分鐘后,父親過來搶走了我母親的笊梳。
這是我記憶中唯一一次受母親的懲戒,也就是從那次起,切膚之痛威懾著我,讓我學到揪心之悟,牢記了許多簡單又深刻的道理。從此,我知道孩子不能忤逆父母,兄弟姐妹要真情相處,學生理應尊敬老師,對客人都要友好熱情,鄰里鄉親要互幫互助。父母的懲戒還讓我知道,說謊話不好,懶惰不好,耍心眼不好,自私自利不好,欺凌弱小不好,與人吵架不好。那次打過我之后,父母依然像以前那樣疼愛我,不減一分一毫,讓我的青少年時代過得豐富多彩。
在年少的時候,有適當的懲戒教育,這種簡單而直接的方式,以穿透身體的疼痛來滌蕩我內心的些許壞意,以此播種如康德所說的“神圣星空”和“道德準則”。年少時,每每任性,經常謊言,有時妄為,偶爾懈怠,講大道理像耳旁風不起半點作用,如果此時有長者師者拿出一把戒尺,鞭策體膚,又不傷根本,足以讓人謹記一生。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