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推動中蒙俄“設施聯通”和“貿易暢通”的對策建議

畢德利

摘? 要：本文通過對蒙古國和俄羅斯“設施聯通”“貿易暢通”現狀分析，做出了兩國鐵路運能亟待提高和布里亞特共和國積極對外開放的判斷。從俄羅斯西伯利亞鐵路、蒙古國中線鐵路運能飽和及蒙古國橫向鐵路、東線鐵路建設現狀，提出中、蒙應落實的相關問題和中、俄共同規劃北極資源外運通道的建議。從中國企業與布里亞特共和國的經貿往來，帶動蒙古國工商界參與跨境物流活動，提出了組建“中蒙俄經濟走廊新通道國際協作聯盟”的建議。

關鍵詞：中蒙俄經濟走廊? ?設施聯通? 貿易暢通

2019年，是中俄、中蒙建交70周年，也是《建設中蒙俄經濟走廊規劃綱要》生效3周年。70年來，中蒙俄三國人民走過了不平凡的歷程，在“一帶一路”倡議下，譜寫了共建中蒙俄經濟走廊新篇章。“政策溝通、設施聯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民心相通”，是中蒙俄三國和參與“一帶一路”建設各方的共同愿望。本文主要針對中蒙俄經濟走廊建設，側重俄羅斯布里亞特共和國與西伯利亞鐵路和蒙古國中線、東線、橫向鐵路及工業園區建設相關的“設施聯通”和“貿易暢通”問題。根據了解掌握的實際情況，分析存在問題，提出對策建議。

一、蒙古國和布里亞特共和國“設施聯通”“貿易暢通”現狀

（一）蒙古國和俄羅斯鐵路運能亟待提高

1.俄羅斯西伯利亞鐵路運能飽和

目前，布里亞特共和國從首府烏蘭烏德到滿洲里的鐵路運能已飽和，再加上換軌耗時，造成發往中國的木材等物資積壓，只能轉走烏蘭烏德（俄）—烏蘭巴托（蒙）—二連浩特（中）鐵路進入中國，而且西伯利亞鐵路的運量每年還在成倍增長。因此，布里亞特共和國擬將烏蘭烏德—烏蘭巴托鐵路擴建成雙線，以緩解當前烏蘭烏德—烏蘭巴托的運輸壓力。

2.蒙古國中線鐵路運量飽和

蒙古國鐵路路網規劃為“三縱一橫”，“三縱”是指西線（阿爾查蘇日—西伯庫倫）、中線（蘇赫巴特爾—烏蘭巴托—扎門烏德）、東線（額仁查布—喬巴山—霍特—畢其格圖）鐵路。“一橫”是從西線的達蘭扎達蓋圖經塔本陶拉蓋（TT礦）到東線的霍特站。由于中線鐵路運能飽和，蒙古國正著手將中線鐵路擴能，將現在每年2500萬噸的運輸能力，提高到改造后的5000萬噸。

3.蒙古國擬開工建設橫向鐵路

2019年5月，蒙古國政府會議決定，開工建設橫向鐵路從西線到東線414公里的中間段，即從塔本陶拉蓋到宗巴彥段。橫向鐵路由蒙古鐵路國有控股公司（以下簡稱：“蒙鐵”）負責施工建設。針對橫向鐵路建設，蒙古國政府決定發行800億圖的公開有價證券（合300萬美元），用增加外來資本的方式，保證如期建成414公里鐵路。據《蒙古國要聞》報道，蒙古國政府決定動用1800名官兵及450名工兵，參與該段鐵路30公里標段的建設，目的是減少三分之一的土方及其它工程造價。

4.蒙古國認為有必要修建東線鐵路

在2016年中蒙俄首腦會晤時，針對東線鐵路建設與否，要求必需以有經濟效益為前提。東線鐵路由“蒙鐵”與中國巴新鐵路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巴新鐵路”）合作，修建其中的畢其格圖—霍特段。雙方于2018年1月，在烏蘭巴托舉辦了“‘東線鐵路與礦業發展國際研討會”。當時中方鐵路規劃部門，給出東線鐵路建設，經濟不可行的評估結論。后期“蒙鐵”根據鐵路沿線礦業企業提供的數據測算，東線鐵路沿線地區預期有70300萬噸的運量，預計每年運量2400萬噸，所以“蒙鐵”認為建設東線鐵路很必要，希望中方與其達成共識并盡快動工。

即便中蒙都有盡快修建東線鐵路的意愿，也要考慮到東線鐵路額仁查布—喬巴山段，是俄羅斯與蒙古國合資鐵路。如東線鐵路建設分流了俄羅斯西伯利亞鐵路到滿洲里的運量，將會影響俄羅斯鐵路的經濟利益。因此，東線鐵路建設應以既能滿足東線鐵路運能，又不分流西伯利亞鐵路運量為前提，才能得到俄羅斯在額仁查布—喬巴山段與中蒙合作實現三方共贏。

（二）俄羅斯聯邦布里亞特共和國積極對外開放

1.俄羅斯聯邦布里亞特共和國資源充沛，希望與中國企業合作開發

布里亞特是俄羅斯境內少有的，擁有巨大生產潛力和良好投資環境的蓬勃發展地區。其區域面35.13萬平方公里，人口98.41萬人，首府在烏蘭烏德市。烏蘭烏德距莫斯科5631公里，距烏蘭巴托、北京、首爾和東京，分別是584公里、2013公里、2200公里和3115公里。烏蘭烏德有抵達北京和中國其他省市自治區的公路、鐵路和空中航線。

布里亞特共和國礦產資源豐富，其鋅、鉬、鉛、鎢、鈾和金的儲量，分別占俄羅斯總量的48%、32%、24%、20%、10%和8%，以上資源在布里亞特有700個礦點，向世界各國開放，歡迎外國企業與布里亞特合作開發。布里亞特還有天然牧場，農工聯合體是布里亞特經濟發展的優先方向。目前布里亞特的農工聯合體產值，占地區總產值10%以上，具有培育有成本競爭優勢的大型農業控股公司的基礎。另外，布里亞特正在規劃開發貝加爾湖，也歡迎外國企業參與對貝加爾湖的整體開發。

2.中國工商業者在布里亞特共和國投資取得成效

目前，布里亞特有很多外國企業投資，如有中國企業在這里，將貝加爾湖的水出口到韓國。內蒙古自治區烏蘭察布市的投資者，在烏蘭烏德開辦的超市取得成功。甘肅省蘭州市的企業在烏蘭烏德開辦的百貨商場，因品種齊全價格合適，很受當地居民歡迎。由于內蒙古、甘肅還有廣州等地的商家通過每周的中歐班列，給布里亞特帶來了人流、物流，特別是烏蘭察布的人流、物流，經蒙古國往返布里亞特，也帶動了蒙古國工商業者與布里亞特的經貿往來，所以布里亞特共和國商界認為通道建設至關重要。

二、中蒙俄在“設施聯通”和“貿易暢通”方面存在的問題及對策建議

（一）存在問題

1.在“設施聯通”方面，尚需中蒙俄三方通力合作

雖然俄羅斯西伯利亞鐵路目前運能飽和，俄方一方面在加速運能改造，但另一方面顧慮中蒙東線鐵路修建，會分流西伯利亞鐵路運量。目前，從烏蘭烏德到后貝加爾的西伯利亞鐵路，已完成電氣化改造。

蒙古國鐵路尚未形成路網，由于西伯利亞鐵路至滿洲里運能飽和后，只能轉道蒙古國經中線鐵路進入中國二連浩特，給原本運力薄弱的蒙古鐵路增加了嚴重負擔，致使蒙古國中線鐵路亟需擴能改造，但也為蒙古國加快鐵路建設提供了動力。

蒙古國優先修建橫向鐵路，其目的一是為實現蒙古國路網規劃，二是感到塔本陶拉蓋（TT礦）—甘其毛都鐵路建設進展不快，影響了蒙古國將TT礦資源，取道天津港出海的速度，只好先打通橫向鐵路中段，將TT礦資源經塔本陶拉蓋—賽音山達—二連浩特—天津港出海。

東線鐵路能否盡快開工，需“蒙鐵”向鐵路規劃方提供能確保鐵路建設，具有經濟可行性的詳盡運量數據或能確保鐵路運量的政府背書。之后，需中方“巴新鐵路”，盡快解決融資問題并組建合作聯合體，在蒙古國注冊法人實體，使東線鐵路建設進入具體實施階段。

2.在“貿易暢通”方面，三方均存在短板

俄羅斯從政府層面對遠東開發和國際合作非常積極，但在具體操作和民眾層面，與政府的政策存在認識上的差距，具體反映在通關效率低和極端環境保護主義傾向等方面。

蒙古國對“一帶一路”與“發展之路”對接非常積極，國家建筑與城市建設部已委托蒙古國設計師協會東方省分會，研究制定東線鐵路途經的東方省和蘇赫巴托省的總體規劃，將市鎮建制的工業園區和鐵路建設進行了統籌規劃。蒙古國東部的蘇赫巴托、東方和肯特省，與中國的錫林郭勒盟、興安盟和呼倫貝爾市有3+3合作機制。在蒙俄交界的色楞格省阿爾坦布拉格口岸，建有中蒙俄自貿區。但中蒙兩國在“政策溝通”和“民心相通”方面還需進一步搭建橋梁和紐帶。

在東北四省區，內蒙古自治區具有地緣和民族優勢，與蒙古國和俄羅斯往來頻繁，2019年要在滿洲里設立蒙古國領事館。吉林省一直謀求推動阿爾山—喬巴山鐵路建設，再通過琿春口岸將俄羅斯扎魯比諾港作為蒙古國面向東北亞的出海口。另外，北京市、天津市、吉林省，都在慶祝中蒙建交70周年系列活動中，安排了與蒙古國的互動活動。2018年，天津市主要領導出訪蒙古國，與蒙古國簽署了有關港口和物流園區的合作協議。根據合作協議，蒙古國在天津設立合資公司，天津港為蒙方提供10公頃物流園區建設用地。物流園區將于2019年7月開工，預計用一年半時間，完成蒙古國在天津港的出海口建設。河北省有22家企業與蒙古國建立了合作關系，僅2019年前幾個月，就向蒙古國兩家公司投資8400萬美元。為此，2019年4月28日，蒙古國總統哈·巴特圖勒嘎，到河北省唐山市和曹妃甸港訪問，考察將TT礦的優質焦煤通過曹妃甸港出海的可行性。與以上省市自治區相比，中國其它省份在與蒙古國的經貿往來中，還存在一定的提升空間。

（二）對策建議

1.組成“中蒙俄經濟走廊新通道”國際協作聯盟

“中蒙俄經濟走廊新通道（以下簡稱：“新通道”）”即從博爾賈（俄）—額仁查布（蒙）—喬巴山（蒙）—霍特（蒙）—畢其格圖（蒙）—珠恩嘎達布其（中）—巴彥烏拉（中）—大板（中）—阜新（中）—錦州港（中）的鐵路通道，它是區別于從俄羅斯烏蘭烏德經蒙古國烏蘭巴托再經二連浩特，從天津港出海和從烏蘭烏德經滿洲里、哈爾濱、長春、沈陽從大連出海的兩條既有通道的“新通道”。

建設“新通道”的目的之一，是與沿線國家做好“貿易暢通”工作。為了發揮“新通道”國內沿線地區的優勢，避免造成不必要的競爭，更好的形成合力，“新通道”中國部分沿線的錦州、阜新、朝陽、通遼、赤峰和錫林郭勒盟，有必要建立一個共同推動“新通道”建設的協作聯盟。聯盟要整合“新通道”沿線地區和各有關方面的資源優勢，面對蒙古國和俄羅斯，形成差異化的競爭優勢，達成共識做好共同走出去的準備。

建議以“新通道”中國部分陸港兩端的錦州市和錫林郭勒盟為發起者，組建以錦州、阜新、朝陽、通遼、赤峰和錫林郭勒等市、盟政府和“新通道”建設的主要相關方——沈陽鐵路局集團有限責任公司和巴新鐵路有限責任公司（6+2）為主的“‘中蒙俄經濟走廊新通道國內沿線地方政府協作聯盟”。之后，再與蒙古國和俄羅斯有關共和國、省、區、市，建立“‘中蒙俄經濟走廊新通道國際協作聯盟”，共同推進中蒙俄經濟走廊建設。

2.中蒙俄三國地方政府間建立友好城市關系

“新通道”從中國錦州港經蒙古國蘇赫巴托省、東方省，再通過俄羅斯西伯利亞鐵路抵達歐洲和遠東地區的東方港、符拉迪沃斯托克港。“新通道”在俄羅斯聯邦外貝加爾邊疆區境內，向東途經阿穆爾州、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和濱海邊疆區。向西途經布里亞特共和國、伊爾庫茨克州、克拉斯諾亞爾斯克邊疆區等眾多州、區和共和國。

鑒于內蒙古自治區烏蘭察布市與布里亞特共和國烏蘭烏德市，通過蒙古國中線鐵路的經貿往來，不但搞活了兩地經濟，也帶動了具有通道優勢的蒙古企業參與經貿活動的經驗。建議中蒙俄三國的共和國、省、州、區、市結成友好關系。通過政府間往來，帶動“貿易暢通”“資金融通”和“民心相通”。特別是通過“民心相通”，加強中蒙俄的政治互信和文化交流，求同存異地對待共同關心的問題，以及通關便利化等諸多問題，通過“政策溝通”推動以“新通道”為紐帶的“貿易暢通”。

3.用工業園區互動保障“新通道”運量

目前蒙古國建筑與城市建設部已著手規劃蒙古國境內東線鐵路沿線兩省（蘇赫巴托省、東方省）的整體規劃。在東線鐵路沿線的額仁查布、喬巴山、霍特和畢其格圖，規劃了四個市鎮規模的工業園區。制定工業園區的意圖，一是避免單純的礦產資源出口，二是發展蒙古國東部地區經濟，三是為東線鐵路提供新增運量，四是將蒙古國與東北亞經濟圈互動。如此，就需要“新通道”中國境內的東北四省區相關地區的經濟布局，要通過“新通道”與蒙古國的經濟布局有機互動，把中國的產品和產能輸送到蒙古國，再將蒙古國的礦產資源和初級產品運進來，還要與上述俄羅斯聯邦的共和國、州、區積極互動。這樣“新通道”的運量就有了切實保障。

建議，在“新通道”中國境內沿線的錦州市、阜新市、通遼市、赤峰市和錫林郭勒盟，布局四個各具特色的內陸港式的工業（物流）園區。這四個園區，除了要各具特色避免不必要的競爭外，一方面所生產的工業制成品，要針對和滿足蒙古國和俄羅斯的需求;另一方面要利用蒙古國和俄羅斯的資源優勢，解決中國東北地區因資源枯竭、衰竭造成的相關產業面臨的窘境問題。

4.把“新通道”作為北極資源外運的便捷通道

為化解蒙古國東線鐵路建成后分流俄羅斯西伯利亞鐵路運量的問題，除采取上面的方法增加新的運量外，還要考慮2018年底，中俄兩國總理會晤時，達成的聯合開發北極資源的意向。

建議中蒙俄智庫研究機構，共同研究從俄羅斯聯邦薩哈（雅庫特）共和國的季克西港，沿勒拿河流域，修建從季克西港到西伯利亞鐵路涅留恩格里站（或騰達站）鐵路的可行性。如可行，北極資源就可從季克西港登陸，經涅留恩格里（俄）—赤塔（俄）—博爾賈（俄）—額仁查布（蒙）—畢其格圖（蒙）—珠恩嘎達布其（中）直接抵達中國錦州等港口，最終解決“新通道”新增運量問題，也為中俄聯合開發北極資源，提早做好資源外運的通道準備。

（作者單位：遼寧省社會科學院低碳發展研究所）

責任編輯：代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