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會消弭一切聲音

劉東靈

大山會消弭一切聲音

大山會消弭一切聲音

除了鳥鳴、花開

魚吐水珠、蚯蚓松土

風劃過樹枝，擺動幅度不小

但又不至于驚叫起來

對于上山的人

大山有自己的安排

一些道路會給出

我們難以想象的美景

一些道路艱難

只有非凡的人

才得以登攀

至于斷頭路那就更多

像極了左右奔突

皆不如意的人生

有時候，山會燃起大火

如果不是人為

那它是在自我更新

有時候，山會披滿白雪

把所有的都珍藏起來

更多時候

大山就像是那個讓我們心靜下來的人

它會消弭一切聲音

除了鳥鳴、花開

魚吐水珠、蚯蚓松土

風劃過樹枝，擺動幅度不小

但又不至于驚叫起來

交 織

小樓一夜聽風雨

一覺睡到大亮

光影落在林蔭道上

一對外國朋友朝我走來

女孩牽著男孩

我并不能聽懂他們說的什么

頭頂上方鳥的叫聲我也聽不懂

但此刻

樹的國，鳥的國，他的國

和我交織在了一起

早晨的飛行器

巨大的轟鳴聲自耳畔傳來

這不是做夢

現在是早晨六點

我醒來已有二十多分鐘

很明顯這是飛行器

在呼嘯而去之前

我坐在駕駛艙

再一次俯身看了看地球

在我的腦海中

大多數人事已被抹去

少數記得清楚的場景

我也告誡自己忘記

在巨大的氣浪下

稻田里的禾苗伏倒一片

飛行器絕塵而去

天空微藍，鳥鳴不止

當一個酒徒走進山林

當一個酒徒走進山林

他發現了一些新鮮的東西

到處都是酒杯

不止于槐花和月季

到處都是酒席

不止于葡萄園和大石塊

到處都是酒

不止于山風和露水

當一個酒徒走進山林

他想唱歌

就化身一只鳥

他想緘默

就結成一個松球

他感到痛苦

就在地下翻滾成一片樹葉

當一個酒徒走進山林

他不再感到需要朋友

他看見一個山洞

走進去

發現了另一個酒徒

初夏的味道

起初，香味襲來

我們都誤以為是茉莉花

但卻遍尋不著

這也難怪

對于生活和世界

我們的認知還遠遠不夠

就拿婚姻來說吧

趕巧了，我們三個正好是

單身，已婚，離異

在剛剛散去的酒桌上

發表了大相徑庭的看法

后來，我們終于知道了

香氣的來源是海桐

而我也知道了為什么

當時心中一陣激動

這初夏的開放

多么像初戀的味道

互助論

晚七點半，相鄰的兩位小販

你在我這兒買了一個燒餅

我在你那兒買了一塊菠蘿

正是華燈初上時

街道一邊的海鮮館紅酒館人頭攢動

另一邊的別墅區依然安靜

幾十米開外，一輛自行車上載著鮮花

我想，如果他們也去買上一束回家

今天會是特別的一天

谷 雨

今日谷雨

成都時晴時雨

友人說

上海也下了幾滴

走在路上

晚春時節，一年最美

這讓我再次回味

早晨醒來時聽見的美妙：

蠶吃桑葉般

沙沙的聲音

再伴有偶爾幾聲春雷

這是在童年諳熟的聲音

雨生百谷

就在今天

我也仿佛重新誕生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