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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昌碩藝術縱論

2019-09-21 06:37:54
中華書畫家 2019年9期

□ 鄒 濤

吳昌碩(1844-1927),名俊、俊卿,初字薌圃,后字倉石、昌碩,亦署倉碩、蒼石、昌石,別號缶廬、老缶、苦鐵、老蒼、大聾、破荷亭長、蕪青亭長、五湖印匄等等,顏其居曰樸巢、削觚廬、缶廬、癖斯堂、海上一角樓、去駐隨緣室等。壬子歲(1912,69歲)因不滿“國變”,從此以字行,更俊卿為昌碩①。1844年9月12日(清道光二十四年八月初一)生于浙江省湖州市安吉縣鄣吳村(一說生于安吉縣東街讀書樓故宇),1927年11月29日(農歷十一月初六)卒于上海,享年84歲。弟子私謚貞逸先生。祖名淵,嘉慶戊午舉人,截取知縣,改海鹽縣教諭,任古桃書院山長,有《天目山房詩稿》數卷,家境清貧。父名辛甲,字如川,淵第四子。咸豐元年辛亥恩科舉人,截取知縣,欽加同知銜,有《半日村詩稿》。生母萬氏夫人,孝豐中莞村人,繼母楊氏夫人,安吉曉墅鎮人。辛甲有二兄,各生一子,由辛甲撫養成人。長兄名炳昭,次兄名煦英。辛甲與萬氏結婚后生有三子一女,長子有賓,早夭,次子即昌碩,三子祥卿,還有一妹。昌碩對外總以炳昭為長,煦英為次,自己行三②。17歲為避太平軍兵亂,隨父等逃離,途中被亂軍沖散,只身流亡安徽、湖北等地達兩年余,期間,祖母嚴氏、母親萬氏、弟妹及未過門的元配章氏皆歿于難,歸鄉后僅父子二人相依為命。鄣吳村四千余人,亂后僅存二十五人③。同治十一年(1872)29歲娶施酒(季仙)為繼室,生有子女六人,長子育(半倉),16歲即夭逝,二子涵(臧龕)、三子邁(東邁),東邁之前尚有一子,名楚,幼歿,按鄉例不排行,四子東邁排行三。長女幼殤而佚名,次女丹姮,字次蟾。孫五:志洪(孟都)、志范(瑤華)、志況(又律)、志魯(季道)、志源(長鄴)。

吳昌碩自幼愛好金石,22歲時雖考取秀才,但無心繼續功名,而潛心金石書法。26歲后外出交游,30歲時赴杭州從俞樾習文字、訓詁、辭章之學,后赴蘇州,長期居住蘇州并游居上海,“盡交當世通雅方聞擅藝能之彥”④,特別是結交蘇州名士吳大澂、吳云(平齋)、潘祖蔭(鄭齋)等,得遍覽各家所藏金石書畫、歷代文物,大開眼界;從師楊峴(見山)學習書法、詩文,而一生獨鐘愛石鼓文,十年如一日,以至人書俱老;受任頤(伯年)影響,學習繪畫,并以書入畫,開文人畫新風氣。

吳昌碩于金石書畫數藝并進,探求詩書畫印之間的關系,踐行“書從印入,印從書出”之理,繼而以書入畫,詩書畫印全面發展,50歲以后打通關節,逐漸得以大成。51歲時甲午戰爭爆發,應邀入吳大澂幕,同出山海關御敵,敗歸。56歲得任江蘇安東縣令,一月后辭官歸蘇州,從此決意放棄仕途,專心書畫篆刻藝術。1911年,68歲的吳昌碩舉家定居上海。1914年,71歲時被推舉為西泠印社第一任社長,聲名遠播,并及海內外。“日本人士 爭寶其所制,挹其風操,至范金鑄像,投置孤山石窟,為游觀勝處,前此遇中國名輩所未有也。”⑤成為中國藝術史上最著名的合詩書畫印“四絕”的全能藝術家之一。其綜合成就,前可比肩趙之謙,后可觀照齊白石,形成藝術史上的三座大山,至今難以逾越。

就各單項藝術而言,吳昌碩篆刻成就最巨,將鄧石如“書從印入,印從書出”的篆刻理念融于石鼓文書法之中,集浙皖刀法之長,別增后期制作,蕩滌纖曼,而求渾樸厚重,寓巧于拙而入于拙,開“吳派”印風;書法方面,以石鼓文化出己意,并以石鼓筆法作行草,圓渾如古鐵,郁勃似盤蠖,為篆書、行書開出新境,再與篆刻結合,相輔相成,互為刀筆,氣勢奪人,力能扛鼎;繪畫方面,以篆法為干,草法為枝,一任書寫,配以厚重色彩,隨境題跋,點、線、面完美的配置,將寫意繪畫提升到一個前無古人的高度,開海派繪畫新篇;詩文古趣,雖不及唐宋名流,而能一如其書畫篆刻,真氣彌漫,抒攄胸臆,尤以題畫詩為勝,佳作迭出,詩書畫印渾然一體,樹立了“詩書畫印”新的文人綜合藝術楷典,影響海內外,至今不減。

一、篆刻先行

吳昌碩嘗自語:“予少好篆刻,自少至老,與印不一日離,稍知其源流正變?!雹蕖板示透?,經史而外益研討形聲故訓之學。性不好弄,獨好刻印?!雹邊遣T篆刻少承家學,大約15歲由其父辛甲指點刻印,22歲考中秀才后,決意遠離考場,肆力金石。27歲時集成第一部印譜——《樸巢印存》,得印一百零三方。這部印譜中的印作,多受《飛鴻堂印譜》影響,有不少是模仿此譜的印章,間有師法浙派以及漢印平實一路者,可窺其早年篆刻的軌跡。早期印章多俗格,是由于吳昌碩身居安吉,相對比較偏僻,參考資料缺乏,信息不通暢之故。30歲后出游蘇杭,結交名士,遍覽蘇州各大藏家所藏金石,眼界大開。之后,改學吳讓之、鄧石如,并上溯秦漢乃至古璽,涉獵面漸廣,師古而不泥,打破了門派的壁壘,化古為己,很快就形成自己的篆刻藝術風格。他自己最喜歡也最常用的一方兩面印“倉碩 俊卿之印”,作于34歲,已經初具面貌。42歲刻“安吉吳俊章”取法漢將軍章,蒼茫渾樸,確立了自己的方向。與此同時,朱文在以書入印的基礎上,邊欄取法古封泥,蒼渾與殘缺美得到統一?!捌坪赏ぁ保o年款,約50歲前),堪稱杰作。50歲以后,風格完全確立,隨性隨情,得心應手,佳作連連。“一月安東令”(56歲)、“雄甲辰”(60歲)、“且飲墨瀋一升”(66歲)等等,以及為千尋竹齋閔詠翊(園?。┛痰囊幌盗杏≌?,已經渾然天成,前無古人。70歲以后以繪畫為主,書法次之,又因臂疼,印章少作,偶有佳作,但基本上風格穩定而成型,亦有令弟子及兒子吳臧龕代刀者,雖經吳昌碩修改潤色,然精神風采略遜。因此,我們考量吳昌碩篆刻作品時,當以70歲以前的作品為主要對象。

他曾寫下《刻印》⑧一首:

贗古之病不可藥,紛紛陳鄧追遺蹤。摩挲朝夕若有得,陳鄧外古仍無功。天下幾人學秦漢,但索形似成疲癃。我性疏闊類野鶴,不受束縛雕鐫中。少時學劍未嘗試,輒假寸鐵驅蛟龍。不知何者為正變,自我作古空群雄。若者切玉若者銅,任爾異說談齊東。興來湖海不可遏,冥搜萬象游洪蒙。信刀所至意無必,恢恢游刃殊從容。三更月落燈影碧,空亭無人花影重。捐除煩惱無芥蒂,逸氣勃勃生襟胸。時作古篆寄遐想,雄渾秀整羞彌縫。山骨鑿開渾沌竅,有如雷斧揮豐隆。我聞成周用璽節,門官符契原文公。今人但侈摹古昔,古昔以上誰所宗?詩文書畫有真意,貴能深造求其通。刻畫金石豈小道,誰得鄙薄嗤雕蟲?嗟予學術百無就,古人時效他山攻。蚍蜉豈敢撼大樹,要知道藝無終窮??坛尚涫执凹埌?,皎皎明月生 寒空。

這可以說是吳昌碩篆刻藝術的真實體會。從陳(曼生)、鄧(石如)(也指浙、皖兩派)上追秦漢,而不受束縛,乃至“自我作古”,責問“古昔以上誰所宗”,打破門派的基礎,“詩文書畫求其通”,便可“空群雄”。他想到了,也做到了。

如果我們把吳昌碩篆刻藝術放到整個篆刻史上來考察,那么可以看到,吳昌碩于篆刻的貢獻極多,其中最為突出的有三個方面。

其一,完美地運用了鄧石如“書從印入,印從書出”⑨的創作理念。明清篆刻流派印章,從元明始創,除了汪關印章白文模仿漢鑄,朱文取法元人,得古人雅致一格外,其他印人并未取得很高的成就,直到清中期的兩大流派(浙派與皖派)的競爭,才把篆刻藝術推上了一個重要臺階。至趙之謙時期,魏稼孫評論云:“余常謂浙派后起而先亡者,此也。”⑩看到了浙派的局限和皖派的發展可能。這種可能的關鍵,便是“書從印入,印從書出”的創作理念。經過鄧石如、吳讓之、趙之謙等人的實踐,證明了它的可行性,吳昌碩認清了這一點,把它推向了極致。我們只要翻看吳昌碩印譜,便可明顯看出,其篆刻作品所表現出書、印的互為表里之程度,是前無古人的。

其二,刀法的極大豐富。我們可以通過他的印面觀察到刀法的變化多端,而這種看似很難刻制得出的印面效果,一方面得益于他所使用的印刀——“圓桿而鈍刃”,強腕硬入,沖切并用,使線條蒼勁渾厚;另一方面,他為了使印章達到古印章的“爛銅”效果而進行的種種后期制作,或敲擊,或摩挲,或披削,或擦刮等等,各種前人沒有使用過的手法,也為其所用,使印面效果極為豐富多彩。誠如韓天衡所說的:“他刻鑿擊敲印文、邊欄和印面,使作品破而不碎,草而不率,粗而不陋,險而不墜,神完意足?!边@種綜合運用的刀法,或者說后期制作,前所未有,對后世影響極大。

其三,極大地豐富了印章的布局形式。韓天衡撰文指出:“筆者對明清數十位名家印作的文字排列章法與配篆技巧作過一番排比。在所有這些印人中,吳昌碩是排列形式最多樣,配篆方法最奇特的一位。單從這一點上,我們也可以看出他印章的渾然天成,正是建筑在千思百慮、嘔心經營之上。此外,被趙之謙誤認為‘印范’的封泥,是前人未能從中求得好處的品類,吳昌碩卻心領神會地用以作為開創自己面目的依據。他借鑒改造了封泥毫無雕鑿痕跡、爛漫天成的四側邊欄,將自己印作的邊欄作了粗細、正欹、光毛、虛實、輕重的調度變化,使邊欄與印文醞釀出一種‘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密切關系。這也是前無古人的發掘。”

[清]任頤、尹沅 施酒像 紙本設色 1893年南京博物院藏

沙孟海云:“昔人論古文辭,別為四象。持是以衡并世之?。喝舭布獏鞘现蹨?,則太陽也。吾鄉趙氏(時棡)之肅穆,則太陰也。鶴山易大廠(憙)之散朗,則少陽也。黟山黃牧甫之雋逸,則少陰也?!卑布獏鞘霞磪遣T,雄渾質樸之“太陽”風格,確實并世無雙。

諸宗元云:“宗元嘗謂先生治印,當代誠無其匹。即王元章始創花乳石以還,鐫削之妙,能齊于先生者,不數覯也?!本推渥桃豁?,我們已經看到,吳昌碩于篆刻史上已是巔峰位置,人稱“吳派”,受其影響者無數,開一代風氣至今。

[清]吳昌碩 花卉蔬果圖卷 紙本設色 1908年款識:翠豪浥露香,富貴花綴早。金谷酒常溫,玉堂春不老。明月欲滿光難鑄。舊作七字。翠條無力引風長,點點銀花玉屑香。韻友自知人意遠,隔簾親解白霓裳。(奪“綴”字) 君子道長,小人道消??展葻o人,水流花開。永懷太古,此心悠哉。妾生原在閩粵間,六月南州始薦盤。肉嫩色嬌丹鳳髓,皮枯棱澀紫雞冠。咽殘風味清心渴,嚼破天漿沁齒寒。卻憶當年妃子笑,紅塵一騎過長安。此詩傳為荔支精所作,荔之大者,為妃子笑,名美而味酸,小者出香山,名青荔,味甘而香,無上上品也。避炎曾坐芰荷香,竹縛湖樓水繞墻。荷葉今朝攤紙畫,縱難生藕定生涼。陳白陽約略似之。金鳳嘗稱好女,嬌姿楚楚如仙。顏色并以秋夏,美人獨立階前。九月誰持賞菊杯,黃花斗大客中開。重陽何處籬邊坐,雨雨風風送酒來。租得隙地半畝,遍栽嘉種,畫馀吟罷,往往把酒就之。此擬范湖,然已為重滯所累。大子榴出吾鄉梅溪山中,曾與木瓜同見賞于東坡也。紫云幾簇飽秋腴,探得驪龍頷下珠。誰把破袈裟比并,個中風味勝醍醐。書南句。嘗讀遺山酒賦,能復嬰兒未孩。試摘架間瓔珞,北窗醉我深杯。利叔句?;ㄘi肉瘦每登盤,自笑酸寒不耐餐??上張@殘雪里,一畦肥菜尋風干。菜肥而嫩,出蘇州南園,他處州不能也。菜菔能消薯蕷補,以之果腹皆有取。鄉民向我偏自夸,老死唯知食地瓜。光緒三十四年歲戊申,客吳中作此,酒兒亟付裝治攜往江右。越十五載癸亥,發舊篋出為署款,時老缶年已八十矣。展卷之馀,筆墨未見進境,而人事滄桑,不勝浩嘆已。時十有五日,客滬上又記。鈐印:吳俊之?。ò祝?缶(朱) 安吉吳俊昌石(白) 聾(朱) 苦鐵歡喜(朱) 俊卿大利(白) 一月安東令(朱) 安吉吳俊卿之章(白) 苦鐵不朽(白) 吳中(朱) 安吉(白) 老缶(朱) 倉碩(朱) 吳昌石(朱) 吳俊之印(白) 缶(朱)

二、書法得力于石鼓文字

書法的學習是古代文人的日課,吳昌碩也不例外。自古讀書為做官,幾千年來的官本位思想,讓多少讀書人為之奮斗數十年,甚至一輩子,直到考取功名。然而,偏偏吳昌碩并沒有這么想,在他22歲考中秀才之后,無意于功名,而致力于金石書法?!吧w先生自成諸生,即倦意進取,為貧而仕,非其志也?!?/p>

沙孟海介紹吳昌碩書法時說:“據他自己(吳昌碩)說,早年楷法專學鍾繇。今天看到他早年畫款,多作鍾體,別有風格。我曾見過他早年自寫詩稿長卷,全是鍾法,最為先生小真書精品。中年以后,少寫真書,風格一變,楷法傾向黃山谷??此鶎懙摹镀炎饔⒛怪俱憽罚憩F最突出。尋常楹聯稍帶正楷者,亦多用山谷結法,但不專師山谷。行草書,純任自然,一無做作,下筆迅疾,雖尺幅小品,便自有排山倒海之勢。此法也自先生開之,先生之前尚未見專門名家。晚年行草,轉多藏鋒,遒勁凝練,不澀不疾,更得錐畫沙、屋漏痕的妙趣。”“隸書,愛寫雄渾拙樸一路。他人作隸結構多扁,先生偏喜長體,意境在《褒斜》《裴岑》之間,有時參法《祀三公山》《太室石闕》為之。有時更帶《開母廟》《禪國山》篆意,變幻無窮。件數雖少,境界特高。篆書最為先生名世絕品。寢饋于《石鼓》(筆者案:吳昌碩臨摹最多的是阮元重摹天一閣北宋拓《石鼓文》)數十年,早、中、晚各有意態,各有體勢,與時推遷。大約中年以后結法漸離原刻,六十左右確立自我面目,七八十歲更恣肆爛漫,獨步一時。”“先生六十五歲自記《石鼓》臨本,曾有如下一段話:‘余學篆好臨《石鼓》,數十載從事于此,一日有一日之境界。’”“先生有時愛臨《散盤》,也是意不在形似。”沙孟海的這番評論,已經概括得非常全面而精到,因此摘出部分予以引用。

吳昌碩書法以石鼓文為本,早年的鍾繇功底,在中年之后,悉被石鼓筆法吸收,中年之后所作書,石鼓、小篆、行草、隸書,甚至金文散氏盤,都統一為石鼓筆法。諸宗元《缶廬先生小傳》云:“書則篆法獵碣,而略參己意,雖隸真狂草,率以篆籀之法出之?!倍@一筆石鼓文篆書,又與其篆刻息息相關。試觀他五六十歲的篆刻作品和當時的篆書作品,即可清楚,50歲前后,篆刻風格已經確立,完全以石鼓文風格的篆書入印,而石鼓文書法的風格完全確立,在55歲至60歲間,時間上看稍稍晚于篆刻。兩者關系明確,“書從印入,印從書出”,相輔相成,互為表里。雖說篆刻先成,書法隨后,但都統一于石鼓文書法。石鼓文是貫穿于吳昌碩藝術的根本,而這一根本性的書法,又可以歸納為“郁勃”二字。沙孟海說:“我曾見到他(吳昌碩)有一次自記‘愧少郁勃之氣’。尋味‘郁勃’二字,就可窺測先生用意所在。散氏盤如此,石鼓也如此,推而至于隸、真、行、草各體,也無不如此?!蔽覀冊僖浴坝舨倍挚疾焖淖蹋酥了睦L畫,也一樣如此?!靶奂壮健钡扔?,《墨梅圖》《紫藤圖》所表現出來的正是這一點。

就書法而言,“郁勃”之氣在他60歲以后的作品,特別是晚年的作品中得到了充分表現。一直到他去世之前,所寫作品都看不到一絲的纖弱之態。《莊子·知北游》云:“人之生,氣之聚也。聚則為生,散則為死?!眳遣T作品的氣,是渾厚結實的“郁勃”之氣。氣,本身雖然看不見,但卻能實實在在地感覺得到,表現在作品上,是氣勢、氣韻、氣度,以及豪氣、逸氣、清氣、真氣乃至俠氣等等。吳昌碩的作品,詩書畫印無一例外,都具有“郁勃”之氣,氣壯如牛。觀察他中晚年的作品,線條純出石鼓文篆書,雄渾恣肆、厚實凝重。其篆書與當時的玉箸篆大有天地之別。隸書不求蠶頭雁尾,而是以石鼓文的中鋒行筆,一反之前的隸書必《禮器碑》《曹全碑》《乙瑛碑》等漢碑之習,平直渾樸,且作長方格式,力求雄大氣度。行草書,也是以篆法為之,平鋪直書,不求點畫均勻,而求線條的厚重暢達,筆墨變化,濃、淡、枯、濕乃至焦、澀,形成排山倒海之氣勢。通篇觀之,上下左右,顧盼相生。因此,吳昌碩給我們的強烈印象,正是這種蒼勁高古、圓渾醇厚的“氣”,這種真氣彌漫的作品,他稱之為“郁勃”之氣。

篆書是中國漢代以前的實用文字,細分又可分為大、小篆,秦統一文字前的各國文字稱“大篆”,秦統一后的篆書稱“小篆”,石鼓文介于兩者之間。吳昌碩使用小篆結構寫石鼓,從結構上改變了石鼓文的形。吳昌碩又常寫金文,特別是散氏盤,將散氏盤字形結構的自由、線條的渾厚融入石鼓文,提升石鼓文的書寫性和厚實線質。因此,他筆下的石鼓文,已經不是原本的石鼓文,而是強力烙下吳昌碩印記的石鼓文。這個印記,便是充滿郁勃之氣的吳昌碩篆書,風格極為明顯而有個性。

漢代以后,篆書在實用文字中式微,轉為裝飾性文字,因此,漢以后直至清中期,篆書名手并不多,唯唐代李陽冰得秦漢古法。清中期金石學興盛,鄧石如直追秦漢,讓書法界重新認識了篆書的藝術價值。即便如此,清代篆書也多以玉箸篆為主,往往缺乏書寫意味。經過鄧石如等清人的不懈努力,一時間篆書高手輩出,清晚期吳讓之、楊沂孫、胡澍、趙之謙、莫友芝等等,各有其長。吳昌碩從楊沂孫入手,并將吳讓之、莫友芝的筆法糅為一體,上追秦漢以及金文,再從篆刻中攝取金石味,不斷加強石鼓文的線質,進而改變石鼓文的字形結構,將文字拉長,左右高低錯落,打破原有的體系,重新組合,逐漸提煉成自家筆法。沙孟海說:“世人或以為先生寫石鼓不似石鼓,由形貌來看,確有不相似處。豈知先生功夫到家,遺貌取神,用他自己的話說,是‘臨氣不臨形’的。自從石鼓發現一千年來,試問有誰寫得過先生?”其實不光是石鼓文,整個清代篆書,又有幾個人寫得過吳昌碩?

隸書,起源于漢,漢以后書體逐漸演變,形成楷書,與此同時,章草演變成今草以及行書,都在不長的時間內得到完善。隸書的風格,盡管唐宋以及元明都偶有人涉足,但已非主流大勢,終歸不能形成體系。清代金石學興盛,好古之風日漲,復古意識的表現,就是直接搬出漢隸作為學習隸書的標準,其中也不乏如鄧石如、伊秉綬、陳鴻壽等高人,在演繹漢隸的同時,賦予了自己的個性和對隸書的 理解。

吳昌碩很少寫隸書,早年隸書作品上曾有“余不善隸書”的落款,在他的《缶廬潤目》中也明確寫了“隸真書不應”(70歲),因此傳世隸書作品較少。從傳世作品可看出,他早年曾臨摹漢隸,大體有《張遷碑》《衡方碑》《祀三公山碑》《西狹頌》《禮器碑》《曹全碑》《乙瑛碑》《太室石闕》《開通褒斜道刻石》《裴岑碑》《白石神君碑》《石門頌》《郙閣頌》等等,對篆隸之間的《少室石闕銘》《開母廟石闕銘》《禪國山碑》等也極為用心。在題《何子貞太史書冊》中云:“曾讀百漢碑?!笨芍獙W習漢碑是當時碑派書風使然,金石家能篆者,無不善隸,吳昌碩也不例外,但他自己覺得不擅長隸書,因此潤筆 不應。

觀吳昌碩傳世隸書作品,早年受其師楊峴(見山)的影響,隸書近于漢碑,但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從漢碑中化出。特別是晚年,用筆圓轉,點畫圓潤厚重、結體方正而偏長方,可知是從篆書中化出,雄渾拙樸與篆相通。偶有波磔,也是取其隸意,以求奇肆質樸而靈動,“件數雖少,境界特高”。

[清]吳昌碩 葉蕭蕭 紙本水墨 1899年款識:葉蕭蕭,歌楚騷。鼓素琴,霜月高。己亥三月既望,吳俊卿苦鐵父。鈐?。簜}碩(白)

真行草書,往往是衡量書法家水平高低的硬性指標,因此,絕大多數書法家一生的主攻方向,都以真行草為目標。吳昌碩初從顏真卿入,后致力鍾繇小楷,上及北魏書,又于唐以前人古寫經探討甚多,30至50歲前后的作品落款、題跋、信札、詩稿等,都可明顯看出鍾繇的根基和魏晉南北朝的蹤跡。中年后,真書少作而多為行草。

行書肆力于王鐸,繼而歐陽詢、米芾、黃庭堅等等,尤對黃庭堅用心最多,但不專于一家,而是取其長處,融會貫通。中年所書行草,行筆迅疾,一氣呵成,有橫掃千軍之勢,絕無拖泥帶水之跡。行筆雖快,而上下左右結構皆照顧周全,這實得之于黃庭堅的行草書。60以后,純用石鼓文筆法為之,揮灑一任自然,偶參篆隸筆意,且時有篆書滲入其中的“破體”書作品,給行草書增添了趣味。這期間所作小字行書,如信札、詩稿、題跋等等,從行楷到行草,都筆筆生風,把每個字的點畫送到位的同時,迅速轉折連帶,至下一個字緊接著上一個字,筆筆字字關聯而成一體,通篇觀之,緊密如“行軍”,嚴整中豪放,規律中蕭散,正如沙孟海所說,“雖尺幅小品,便自有排山倒海之勢”。這種小字行書,擴而成大字,小尺幅進而成大作,隨意隨性而不失法度,筆勢跌宕,若飛瀑群生,停轉瀉注,生機盎然。晚年純用篆書筆法,緩緩如山溪出澗,不激不厲,雖徐徐緩行,而勢不可擋。至此,已看不出來歷,篆隸行草渾然成一體,應了他那句“自我作古空群雄”。如果以書法家的身份目之,那他在清末也是個最偉大的書法家,是那個時代的杰出代表。與其同時代的書法家,無法望其項背,更不能與之比肩。這是他詩、書、畫、印集于一身且貫通于各個門類的綜合成就所具有的優勢,而石鼓文書法在他的廣廈中正起著棟梁作用。

三、繪畫以書法為本,詩書畫印合力

吳昌碩繪畫起步較晚,30歲前后開始學畫,初受任伯年影響,以“四君子”入門。傳世40歲前的作品,有梅、菊等,可知其學畫的軌跡。吳昌碩自稱“三十學詩,五十學畫”,此為謙辭,是仿金冬心五十始學畫的說法。其實,吳昌碩50歲時的作品已經很有格調,風氣已具。

吳昌碩學畫雖然晚,但取法甚高,以書法筆法為之。一般以為,書畫同源,畫法即書法,但實際上能真正悟到這個道理,并運用書法作畫的并不多。吳昌碩看到徐青藤、陳白陽、八大山人以及揚州八怪的繪畫,正是畫法即書法。于是,他在任伯年的建議下,使用書法作畫,直接進入高境界。起初,行筆簡淡,蕭散高古,多不設色而求墨潤,即便設色也只淺絳淡如,直追明人風氣。隨著石鼓文書法趨于厚重,篆刻追求蒼渾,藝術觀念發生了變化,畫風也為之一變。由于吳昌碩早年畫名尚未遠播,因此早期傳世作品并不多見。一方面是他自己覺得尚處于學習階段,所畫不算高明,或贈或售皆不愿出手,而致畫作在外不多;另一方面,畫名未揚,收藏者也未必重視,以致作品往往不能保全傳世。

他40歲至60歲這20年,印名遠播海內外,書名漸顯于世,求畫者也漸多。此際,吳昌碩畫風因石鼓文書法的遒勁渾厚,而體現到畫面上,筆法、布局逐漸開始豐富,用筆如作篆,筆筆中鋒,厚重沉著。很快,其畫作開始緊追書法的步伐。從所能見到的作品看,這期間的作品,一日有一日之境界,進步最為神速。而且,繪畫題材也開始豐富多彩,于四君子、歲寒三友、歲朝清供、神仙富貴(牡丹水仙)之外,各種花卉都有嘗試,還涉獵山水、人物、禽獸等題材。

[清]吳昌碩 風壑云泉 紙本水墨 1918年款識:風壑云泉。戊午四月,吳昌碩年七十五。賓庭先生正畫。老缶時客海上。鈐?。簠强≈。ò祝?吳昌石(朱) 雄甲辰(朱)

[清]吳昌碩 栗里高風 紙本設色 1917年款識:栗里高風。丁巳歲杪,吳昌碩老缶。鈐?。簠强≈。ò祝?吳昌石(朱) 雄甲辰(朱)

他60歲前后,風格基本形成。這與他的書法相比較,幾乎看不出明顯的滯后,可見50歲之后的十年,吳昌碩非常用心于繪畫,跟進迅速,60歲以后基本與書法形成同步而漸至“人書俱老”。石鼓文書法所表現出的“郁勃”之氣在畫面中開始不斷充盈、彌漫。而那種對角虛實的布局方法也成為了定式,比如:長干重置,枝干盤曲,或頑石作重心,枝干回旋,再加上長題補正,在長條的畫面上形成迂回的一個氣局。這正合乎篆刻藝術的布白理念。重心偏離,造險破險,虛實對比強烈等等,也合乎“寬可走馬,密不容針”的篆刻理論,這些都是吳昌碩繪畫藝術成熟的重要特征,也正是這些元素,讓我們看到了金石書法在其畫面上的綜合表現。

68歲再次從蘇州遷居上海后,吳昌碩的畫名廣布,影響波及東瀛,以日本人為主的海外訂單紛至沓來,由此畫業大開,作畫數量也巨增。這大大促進了吳昌碩繪畫藝術走向巔峰。我們現在所見到大量的吳昌碩繪畫,大多是其68歲之后成熟期的作品,如果沒有市場的要求,很難想象,吳昌碩會留下這么多的傳世精品。市場的貢獻,在吳昌碩藝術作品中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隨著繪畫數量的增加,同類題材反復演練的同時,各種題材、形式以及不同尺幅的要求,吳昌碩都能得心應手地進行創作,在完成筆單的過程中把藝術發揮到極致。盡管市場重設色、輕水墨,但吳昌碩并沒有因此而入媚態,相反,將設色運用到渾厚質樸中來,使畫面更加厚重而沉穩,開創了海派色彩濃艷厚重的新風,佳構迭出。自古畫家避諱設色,因其往往易流于俗,因此稱之為“色難”,而吳昌碩卻能化難為易,將西洋紅運用到自己的畫作中來,正合其古厚質樸的畫風。吳昌碩作品中所表現出來的色調與墨色的統一,色塊與線條的統一,都說明了他駕輕就熟的用色本領。他常說,“作畫不可太著意于色相之間”,說明了他用色的立場,把色調統一于墨色之中。正是這個原因,潘天壽認為:“他大刀闊斧地用大紅大綠而能得到古人用色未有的復雜變化,可說是大寫意花卉最善于用色的能手?!?/p>

吳昌碩在繪畫上的完成度,還通過長題書法得以增效。而這些長題,除了極個別的作品援引古詩,基本上是自作詩。由于創作數量太大造成來不及作詩而請好友沈石友等代作部分題畫詩外,多數還是吳昌碩本人的詩作。因此,我們在他的作品中,一次性可以欣賞到詩書畫印“四絕”。

從傳世的吳昌碩繪畫作品觀察,他最擅長藤條類,如紫藤、葫蘆、葡萄等等,枯藤若篆隸,盤旋飛動猶如行草,畫似書,書入畫。他也擅長牡丹、仙桃等吉祥富貴題材,大量使用洋紅、胭脂、赭石、花青等色,厚積色塊,配以厚重的枝干頑石,濃妝艷麗,繁華似錦。以書法之筆隨意寫來,或篆或草,“老干著花無丑枝”。還有竹、菊、蘭、瓜果、蔬菜、老少年等等,雖是傳統項目,卻能寫神遺形,別具神采,如其改革石鼓書法一樣,畫吾家畫,前無古人,后開風氣。他有詩句云:“畫與篆法可合并,深思力索一意唯孤行。”

以書入畫并非始自吳昌碩,古人有“山谷寫字如畫竹,長公(蘇東坡)畫竹如寫字”之說。趙孟頫《秀石疏林圖》題詩云:“石如飛白木如籀,寫竹還應八法通。若也有人能會此,方知書畫本來同。”可見,書畫同源自古有之。觀歷史上的成功范例不難看出,八大山人、金冬心、李復堂、李方膺、趙之謙等等皆是高手,吳昌碩是繼他們之后,更把詩、印統一其中,渾然一體,且能隨心所欲,得心應手,金冬心、趙之謙外無人能比。即便是金冬心,因其不擅長治印而稍嫌不足,趙之謙則極少長題,因此也有不夠完善之感。高度一統者,實自缶翁始,成為后世藝術家努力學習創作的一個方向。清人方薰在《山靜居畫論》中指出:“款識題畫,始自蘇、米,至元、明而備。遂以題語位置畫境,畫由題而妙,蓋映帶相須者也?!眳遣T繪畫多數有詩歌長題(多為自作詩),不僅豐富了畫面構成,也將繪畫帶入詩境,使畫作更具文人色彩。詩書畫印集于一作,成為文人繪畫的典范。

畫史上常常探究吳昌碩繪畫的源流,比如,早年受任伯年影響,但在他的作品中基本上看不到任家機杼。他在題跋中常常提到兩個人物:張孟皋和張賜寧,題款稱“擬張孟皋用筆”“擬十三峰草堂筆意”等等,認為自己的畫作源于此二公。但細讀在畫史上畫名不顯的二張畫作,遠不及吳昌碩之神采,而吳昌碩卻偏偏說是從此二張那里獲得養分,令人難解。雖然也說明了吳昌碩的特殊取法本領,但實際上筆者以為,擬張孟皋也好,張賜寧也罷,都只是個由頭,真正的來源則是他的書法與篆刻。他的作品,是書法篆刻的畫象表現,是自我的綜合創造。他曾有《論畫》一首道破天機:“畫當出己意,模仿墜塵垢。即使能似之,已落古人后?!?/p>

吳昌碩晚年,畫名遠布,影響國內畫壇的同時,波及東瀛、朝鮮。筆者曾撰文稱,至20世紀末,吳昌碩作品在日本的保有數,不少于三千件。這個數字極為宏觀,是前無古人,后難有來者的。僅此,也可看出吳昌碩影響之一斑。

陳師曾將吳昌碩畫法帶至北京,直接影響了齊白石。齊白石有詩:“青藤雪個遠凡胎,老缶衰年別有才。我欲九原為走狗,三家門下轉輪來?!饼R白石早期出版的畫冊,于甲子(1924)請吳昌碩題寫了“白石畫集”扉頁,也可見齊白石對吳昌碩的尊崇。由于齊白石在新中國的特殊地位和影響深入人心,因此,通過齊白石的影響,吳昌碩大寫意繪畫對中國當代花卉藝術影響也極為深遠。一般認為,吳昌碩是海派繪畫的領袖,其實他的影響力,在他晚年,已經遠遠超出地域范疇,甚至超出了繪畫藝術本身的范疇。荀慧生拜師,以及梅蘭芳南下上海演出京劇,也要專門拜師吳昌碩,其意義已非繪畫所能局限了。

四、詩文彌勤,出入唐宋

自古文人的心目中,“文”之重心為“詩”。能書能畫能刻,若不能作詩,則并不能躋身文人藝術家的行列,甚至將被視為“畫匠”而難被認可。古時讀書,其中的最重要一項,就是學作詩。傳統文人書畫家,皆善詩文,這大概是古代文人必修的最基本的文化素養。

吳昌碩《缶廬詩自序》寫道:“予幼失學,復遭離亂。亂定,奔走衣食,學愈荒矣。然大雅宏達不肯薄視予,恒語以詩,心怦怦動。私讀古人詩,仿為之,如盲人索途,茫然昧然,不知東西南朔也。積久成帙,無大題,無長篇,取遣寥寂而已。稍出示人,人憐而許焉,遂大喜,擬付手民,庶無負良朋之鼓勵與十馀年學吟之苦心?;驅櫼孕颍喽H少。夫飾芻靈以衣冠,衣冠自衣冠,芻靈自芻靈耳,豈予所禁當哉?故勇于割愛,輒疏其緣起如此?!痘茨献印吩唬骸谷诵偶赫咭?,蒙衣自信者難。’倘謂自信,予何敢。光緒癸巳春王月,昌碩自記?!?/p>

吳昌碩家是安吉縣鄣吳村的大戶人家,曾祖是國子監監生,祖嘉慶舉人,曾任海鹽教諭、安吉縣古桃書院山長,父咸豐舉人,截取知縣,耕讀鄉里,勉強生活,雖不算富裕,在當地倒也算得上書香門第。但是,吳昌碩少年時正趕上國家動蕩、兵荒馬亂的年代。因此,吳昌碩說“予幼失學,復遭離亂”。17歲那年,太平軍攻打鄣吳村,吳昌碩隨父逃亡,留在家中的祖母、母、弟妹以及未過門的妻子章氏皆殉于難。對于這段歷史,吳昌碩在《庚辛紀事》十首、《別蕪園》等等詩中多有寫到,其中有句:“在昔罹烽火,鄉閭一焦土。亡者四千人,生存二十五?!薄昂畏娇氨艿?,有路是泉臺?!?/p>

亂后,吳昌碩回到家鄉,安頓之后遷居縣城并考取秀才。雖然無意于功名,遠離考場,但愛好金石學,喜歡讀書。29歲與繼室施酒結了婚,之后赴杭州拜俞樾門下,學文字辭章之學,又從施浴升(紫明)學詩,關系在師友之間。吳昌碩《石交錄(十三)》云:“余與孝廉(施浴升)交最深,自始學詩,從受詩法。每成一篇,即以就質,同肄業西湖二年,于詩略窺門徑。故余接孝廉在師友之間?!焙蟀輻顛s為師,學書法、詩歌文章。書畫篆刻之外獨好詩歌,常常吟句,一發不可收,每年都寫下大量的詩篇。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藏有青山杉雨捐贈的《元蓋寓廬偶存》(四冊)稿本,即《缶廬詩》的征求意見本,請楊峴、施浴升、胡公壽、秦微、沈丙墀、蒲華、東蠡、亢樹滋、沈京成、苦壺、杜星生、范子后等題跋,有的給出修改意見,許多作品因此而被割愛,未見出版。不過,此詩稿可看出吳昌碩于詩歌用功極勤。楊峴評曰:“大作雄渾蒼老,神似少陵,字句再加收拾,一時無兩矣。”秦微評:“五言律最為趣詣,得之唐賢三昧為多。庸齋為神似少陵,乃專指紀難諸作,而言未能概其全也。古體則少遜于近體,七古惟刻印一篇近杜,余亦弗如。七律頗有佳者,而格調已落宋人一派矣?!笔┰∩u:“一洗時下庸沓之習,而又不落生硬一派。五律淵然、泠然,得右丞神味。其沉著亦少陵宗傳也。各體詩皆取法唐初盛,不類中晚。使更精進,豈可量歟?!标惾ⅰ栋布獏窍壬怪俱憽罚骸盀樵娭晾蠌浨诳啵阈匾?,出入唐宋間健者?!?/p>

吳昌碩自言“三十始學詩,五十始學畫”,雖非確切學詩學畫年歲,但可知用心于詩歌較早,亦極為用心,因此于詩歌頗為自負?!顿泝取酚芯湓疲骸捌骄訑甸L物,夫婿是詩人?!敝T宗元《缶廬先生小傳》云:“先生復志于詩歌,奇氣坌溢時以真樸排勝。宗元嘗以擬杜于皇、吳野人,論者許為知言?!标愂z(衍)評吳昌碩詩云:“缶廬造句力求奇崛,如其書畫篆刻,實如其人,如其貌,殆欲語羞雷同,學其鄉冬心、萚石(錢載)兩先生,而益以槎者。統觀全詩,生而不鉤棘,古而不土灰,奇而不怪魅,苦而不寒乞,直欲舉東洲(何紹基)、巢經(鄭珍)、伏敔(江湜)而各得其所長。異哉!書畫家詩,向少深造者,缶廬出,前無古人矣。”所評堪稱的論。讀《庚辛記事》十首,《刻印》《別蕪園》《蕪園圖自題》《缶廬詩》《憶昔》《饑看天圖自題》《酸寒尉像自嘲》(筆者擬題)等等,直抒胸臆,自道情性,感人肺腑。

吳昌碩于文,“不茍作,然其考金石,或自為書畫題記,下筆數千言,雖工于文者,如楊藐翁峴、任伯年頤、吳瘦綠山、施旭臣浴升、(施)均甫補華、譚仲修獻、吳退樓云、吳愙齋大澂、潘鄭齋祖蔭、胡公壽之倫,皆為東南一時之雄彥,相與討論品評,故所得獨多也”?!稘h三老石室記》《隱閑樓記》《六三園記》等等,皆俱文采名篇。

吳昌碩為人謙和,交盡海上書畫界、文藝界名流,有《石交錄》稿本,記錄結交名賢數十人,而最與他在詩歌上有交往、切磋、受影響的莫過施浴升、楊峴、諸宗元、沈石友、朱彊村等諸位。特別是沈石友,雖年少于吳昌碩,但忘年交中,吳昌碩對沈石友敬重有加,常常請沈石友代為詩文或削正。特別是題畫詩,沈石友代為創作了相當多的詩作(吳昌碩致信沈石友,請代作題畫詩)、文章(如西泠印社刻碑中吳昌碩撰并書的《西泠印社記》以及沈石友《沈氏硯林》中的吳昌碩銘文等等),以及古代書畫的題跋。除了個別可以考證之外,多數的我們無法區分哪些是自作,哪些是代作,只能統歸屬于吳昌碩名下,待他日見到實據再作析別。又,古時文章詩詞代作的情況非常普遍,所謂“槍替文字溫庭筠”,早有此傳統。清代科考嚴格,但民間代作詩文,則在所難免。吳昌碩盛名之后,書畫篆刻生活繁忙,很難靜下心來作詩詞文章,雖然他自己也擅長詩文,但畢竟精力有限。加之,他認為沈石友精于詩文,在詩詞學問、文章方面勝于自己,因此常請沈石友代勞。這在吳昌碩致沈石友的信札中可常常讀到。其實替代問題不僅僅限于文字,書畫篆刻作品皆有存在。全集雖不予以劃分,但期待學術層面的探討、甄別。

詩書畫印包括文章皆佳者,史上確實少而又少,前有揚州八怪、西泠八家諸賢及吳讓之、趙之謙,后有齊白石等數人而已。王個簃《吳先生行述》載:“人謂先生‘書過于畫,詩過于書,篆刻過于詩,德性尤過于篆刻,蓋有五絕焉’,識者以為實錄?!痹姇嬘⊥饧尤似肪慵颜撸瑒t更少矣。

吳昌碩詩書畫印綜合藝術,在當時無與倫比自不待言,即便單項,篆刻、書法、大寫意花卉,也獨步藝林而開風氣,影響至今。因此,我們說,吳昌碩是篆刻大師,清末書法大家,海派繪畫巨匠,晚清書畫界文豪,更有稱其為“最后一個文人”藝術家,且德被天下,海內外弟子眾多,其門下名家輩出。著名者有王一亭、徐星洲、趙古泥、趙云壑、陳半丁、陳師曾、王夢白、潘天壽、錢瘦鐵、王個簃、沙孟海、諸樂三、河井荃廬(日本現代篆刻之父),還有梅蘭芳、荀慧生,以及其子吳臧龕、吳東邁等等,遍及書畫篆刻各個門類,正所謂名師出高徒。受其影響者,有20世紀杰出的藝術大師齊白石、來楚生等,更加上他被推為百年名社——西泠印社的首任社長,因此民國乃至整個20世紀,寫意派書畫篆刻影響深遠而廣泛。

[清]吳昌碩 芰荷香 72.3×34cm 紙本水墨款識:辟炎曾坐芰荷香,竹縛湖樓水繞墻。荷葉今朝攤紙畫,種難生藕定生涼。秋圃老農笑笑??噼F吳俊。鈐印:倉石(朱)

注釋:

①參見鄒濤《吳昌碩壬子歲以字行》,見《第二屆孤山證印——西泠印社國際印學峰會論文集》,西泠印社出版社,第560-562頁。

②參見吳東邁《藝術大師吳昌碩》。

③吳昌碩詩《別蕪園》。

④⑤陳三立《安吉吳先生墓志銘》。

⑥吳昌碩《西泠印社記》。

⑧《吳昌碩詩集》,童音點校,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年,第8-9頁。

⑨⑩《吳讓之印譜》,魏稼孫跋,見鄒濤編《趙之謙年譜》,榮寶齋出版社,2003年,第12頁。

[清]吳昌碩 石人子室(附邊款、原石)

[清]吳昌碩 冷香館主(附邊款)

[清]吳昌碩 寄魚(附邊款、原石)

[清]吳昌碩 昌石(附邊款)

[清]吳昌碩 金彭(附邊款)

[清]吳昌碩 壽伯(附邊款)

[清]吳昌碩 讀古人書(附邊款)

[清]吳昌碩 綏若安求晏如覆朽(附邊款)

[清]吳昌碩 食古齋(附邊款)

[清]吳昌碩 雄甲辰(附邊款)

[清]吳昌碩 鶴壽(附邊款、原石)

[清]吳昌碩 天下傷心男子(附邊款)

[清]吳昌碩 汝穆(附邊款、原石)

[清]吳昌碩 自娛堂主(附邊款、原石)

[清]吳昌碩 倉碩、俊卿之?。ǜ竭吙睿?/p>

[清]吳昌碩 禪甓軒(附邊款)

[清]吳昌碩 破荷亭長(附邊款)

[清]吳昌碩 吳俊之印(附邊款)

[清]吳昌碩 酸寒尉?。ǜ竭吙睿?/p>

[清]吳昌碩 吳俊之?。ǜ竭吙睿?/p>

[清]吳昌碩 鑿楹納書(附邊款)

[清]吳昌碩 莫鐵(附邊款)

[清]吳昌碩 破荷亭(附邊款)

[清]吳昌碩 無須老人(附邊款)

[清]吳昌碩 吳昌碩大聾(附邊款)

[清]吳昌碩 明月前身(附邊款)

[清]吳昌碩 躬行實踐

[清]吳昌碩 吳俊卿印

[清]吳昌碩 七十老翁(附邊款)

[清]吳昌碩 道法自然(附邊款)

[清]吳昌碩 耦圃樂趣(附邊款)

[清]吳昌碩 節嗜欲定心氣(附邊款)

[清]吳昌碩 雙忽雷閣內史書記童嬛柳嬿掌記印信(附邊款)

[清]吳昌碩 老不曉事

[清]吳昌碩 竹千蕙百廬(附邊款)

[清]吳昌碩 虛素(附邊款)

[清]吳昌碩 墨梅 116×34cm 紙本水墨 1886年款識:何日遂素懷,買山作歸宿。繞屋種梅花,置曰梅花屋。杭堇浦太史句。筱珊老伯大人鑒之。丙戌夏四月,昌石吳俊。鈐?。嚎∏渲。ㄖ欤?歸仁里民(白)

[清]吳昌碩 蘭石圖 143.5×39.4cm 紙本水墨 1897年浙江省博物館藏款識:予畫粗枝大葉,信筆直寫,不欲如小學生埋頭伏案,刻意經營。丁酉二月與友人飲于僧寮,見空院石罅中圍繞皆蘭,花葉新抽,清香發越。僧桂岑出示管仲姬雙鉤蘭花卷,其用筆以綿厚見長,非若近世之故作柔弱為神韻也。伸紙擬之,與仲姬所作固相去天壤,而信筆直寫之氣仍不失吾故態。寵以詩曰:幽蘭如水碧云飛,陣陣香風叩竹扉。笑爾小巫同氣盡,山檐葡與野薔薇。安吉吳俊卿昌碩。鈐印:苦鐵不朽(白) 湖州安吉縣(朱)

[清]吳昌碩 瓶花 112.5×38.7cm 紙本水墨 1889年款識:芙蕖盈把折秋邊,檢點軍持護碧煙。莫笑蝸廬真個窄,橫塘世界白鷗天。光緒己丑孟秋之月,畫于黃歇浦寓樓,昌碩吳俊。鈐?。后居洠ㄖ欤?吳俊之?。ò祝?甓禪(朱)

[清]吳昌碩 燈下觀書 106.3×40.3cm 紙本水墨 1908年款識:日短夜更長,燈殘影相吊。獨坐憂時艱,突突心自跳。微吟有誰知,罔兩暗中笑。黃葉掛蛛絲,風吹作鬼叫。石友先生示此詩,戲為寫圖,惜拙筆不能稱雅韻也。戊申孟冬,苦鐵吳俊卿。鈐印:吳俊之?。ò祝?吳昌石(朱)

[清]吳昌碩 國色國香 30×134cm 紙本設色 1890年中國美術館藏款識:國色國香。曾見兩罍軒藏羅兩峰立軸,茲背擬其意,以奉秋農老友法家一笑。庚寅四月,昌碩吳俊。鈐?。簠强。ㄖ欤?/p>

[清]吳昌碩 田園風物 31.8×147cm 紙本設色 1910年中國美術館藏款識:田園風物。擬道復意,藹亭仁兄大雅屬。庚戌春仲,安吉吳俊卿。鈐?。喊布獏强≌拢ò祝?古鄣(白)

[清]吳昌碩 富貴清高 147×39.4cm 紙本設色 1911年款識:富貴清高,見白陽山人本,茲背臨之,尚有神味。辛亥秋仲,吳俊卿。鈐?。翰T(白)

[清]吳昌碩 東風吹作梅花蕊 174.6×47.2cm 紙本設色款識:鐵如意擊珊瑚散,東風吹作梅花蕊。艷福茅檐共誰享,匹以盤敦尊罍簋。苦鐵道人梅知己,對花寫照是長技。瑕高勢逐蛟虬舞,本大力驅徙□□。昨踏青樓飲眇倡,竊得燕支盡調水。燕支水釀江南春,那容堂上楓生根。缶。鈐?。后纠希ㄖ欤?湖州安吉縣(白)

[清]吳昌碩 五月蘆橘 149×80.1cm 紙本設色 1916年款識:五月天熱換葛衣,家家廬(蘆)橘黃且肥。鳥疑金彈不敢啄,忍饑空向林間飛。丙辰夏六月,客海上去住隨緣室。安吉吳昌碩,時年七十三。鈐印:俊卿之印(白) 昌碩(白) 雄甲辰(朱)

[清]吳昌碩 歲朝清供擬張十三峰筆意 99.5×66.5cm 紙本設色 1912年款識:歲朝清供,擬張十三峰,尚有古意。藹亭老兄以為然否?壬子嘉平,吳昌碩。鈐?。嚎∏浯罄ò祝?記?。ㄖ欤?/p>

[清]吳昌碩 赤城霞 97.1×45cm 紙本設色款識:赤城霞。曉霞仁兄屬寫于滬上。吳昌碩老缶。鈐?。簠遣ㄖ欤?缶無咎(白)

[清]吳昌碩 墨荷 165×47.6cm 紙本設色 1905年故宮博物院藏款識:石師潑墨往往如此。乙巳秋中,吳俊卿。鈐?。簠强≈。ò孜模?/p>

[清]吳昌碩 擬曼翁《歲朝圖》 紙本設色 1906年款識:正是地爐煨榾柮,漫騰騰處暖烘烘。擬曼翁《歲朝圖》。丙午秋,苦鐵。鈐印:昌碩(白)

[清]吳昌碩 雪蕉書屋圖 141.7×40.8cm 紙本水墨 1922年中國美術館藏款識:皎潔心頭佛,氤氳雪里蕉。不堪持贈意,云在已寥寥。壬戌夏仲,為竹人大兄畫雪蕉書屋圖,幸一笑存之。安吉吳昌碩,年七十又九。鈐?。簠强≈。ò祝?吳昌石(朱) 明月前身(朱)

[清]吳昌碩 雙松圖 185.7×48.2cm 紙本設色 1908年款識:蒼松不受秦時封,裊裊化作一線龍。錄元人句。戊申六月,吳俊卿。鈐?。喊布獏强≌拢ò祝?/p>

[清]吳昌碩 富貴清高 紙本設色 1914年款識:牡丹窺房籠。玉環小影殊從容。木筆雕玲瓏。蜀后窈窕宮中逢?;芙庹Z石衡縱。發我長嘯乘天風。甲寅冬仲,安吉吳昌碩時年七十有一。鈐?。禾撍兀ㄖ欤?吳俊之印(白) 苦鐵(白)

[清]吳昌碩 秋菊延年紙本設色 1917年款識:秋菊翠若英,籬根發古鮮。三杯泛壽酒,一枝頌延年。擬范湖。昌碩。鈐?。簠强≈。ò祝?/p>

[清]吳昌碩 富貴神仙 紙本設色款識:梅生沈老伯大人、德配伯母周夫人七十雙壽。俊卿敬畫。鈐?。簠遣ㄖ欤?/p>

[清]吳昌碩 天竹如花慰寂寥 紙本設色 1915年南京博物院藏款識:歲寒松柏未全凋,天竹如花慰寂寥。老石一拳天位置,昆侖奴子侍紅綃。略師趙撝叔畫法。乙卯歲秋九月,為六笙仁兄雅屬即正。安吉缶道人吳昌碩。鈐?。簠强≈。ò祝?倉石(朱) 一月安東令(朱)

[清]吳昌碩 天竹如花慰寂寥(局部)

[清]吳昌碩 亭臺觀江圖 130×65cm 紙本水墨 1915年款識:黿鼉踏浪鬼神驕,連日陰風作怒號。移入畫中尤可畏,岳陽樓影撼波濤。乙卯秋杪,吳昌碩。鈐?。嚎∏渲。ò祝?昌碩(白) 雄甲辰(朱)

[清]吳昌碩 鞠有黃華 93×45cm 紙本設色 1915年款識:鞠有黃華。秉衡仁兄大雅屬。吳昌碩畫,時乙卯秋仲。鈐?。翰T(白) 缶無咎(白)

[清]吳昌碩 梅花帳 紙本設色 1916年款識:卅年學畫梅,頗具吃墨量。醉來氣益粗,吐向苔紙上。浪貽觀者笑,酒與花同釀。法疑草圣傳,氣奪天池放。能事不能名,無乃滋尤謗。吾謂物有天,物物皆殊狀。吾謂筆有靈,筆筆皆殊相。瘦蛟舞腕下,清氣入五臟。會當聚精神,一寫梅花帳。臥作名山游,煙云真供養。蓮青仁兄雅屬。丙辰四月維夏,吳昌碩。鈐?。嚎∏渲。ㄖ欤?倉碩(白) 雄甲辰(朱)

[清]吳昌碩 蘆花 80×32cm 紙本水墨 1916年上海博物館藏款識:水落山足難著篙,蘆花如雪吹寒潮。我欲乘風訪漁父,鐵笛一聲霜月高。丙辰孟春,客海上癖斯堂。吳昌碩。鈐印:俊卿之?。ò祝?昌碩(白) 歸仁里民(白)

[清]吳昌碩 苔石桃花 151×83cm 紙本設色 1917年款識:秾艷灼灼云錦鮮,紅霞裹住頗黎天;不須更乞胡麻飯,飽啖桃花已得仙。丁巳春王正月,客海上去住隨緣室。吳昌碩時年七十有四。鈐印:吳俊之印(白) 吳昌石(朱) 禪甓軒(白)

[清]吳昌碩 上林春信 19.2×53cm 紙本設色 1917年款識:曉鏡嬌煙鬢濕,小樓聽雨眠遲。待到上林春信,一花先發高枝。昌碩。鈐?。豪象荆ㄖ欤?湖州安吉縣(白)

[清]吳昌碩 秾艷灼灼 23×52cm 紙本設色款識:秾艷灼灼云錦鮮,紅霞裹住頗黎天。不須更乞胡麻飯,飽啖桃花已得仙。星橋仁兄屬,俊卿。鈐?。簜}碩(朱)

[清]吳昌碩 偶爾低頭被風欺 114.8×37.5cm 絹本水墨 1918年南京博物院藏款識:偶爾低頭被雪欺,修筠自有歲寒姿。莫言憔悴無生氣,結實猶堪療鳳饑。戊午夏,吳昌碩年七十五。鈐?。簠强≈。ò祝?吳昌石(朱) 鶴壽(朱)

[清]吳昌碩 竹石 136.5×33.8cm 紙本水墨 1920年日本東海旅人藏款識:著墨無多訝逼真,休嘲滿幅盡人人。全消暑氣涼初覺,愿筑茅亭寄此身。庚申盛夏,偶學板橋筆意。老缶吳昌碩年七十又七。鈐印:吳俊卿(白) 蒼石(朱) 千里之路不可扶以繩(白)

[清]吳昌碩 蘆花 111×32.5cm 紙本水墨 西泠印社藏款識:蘆花如雪吹寒潮。安吉吳俊卿。鈐印:吳昌石(白) 吳俊卿印(白)

[清]吳昌碩 珠光 139.6×69cm 紙本設色 1920年款識:珠光。庚申十月,吳昌碩畫于缶廬,年七十七。鈐?。簠遣ㄖ欤?石人子室(朱)

[清]吳昌碩 淺水蘆花 133.5×33.3cm 紙本水墨 1921年日本橋本太乙藏款識:蘆之碕。辛酉良月,老缶。無風波處真難得,淺水蘆花畫里看。安吉吳昌碩年七十八。鈐?。簠强≈。ò祝?吳昌石(朱) 苦鐵無恙(白) 重游泮水(朱)

[清]吳昌碩 急風勁竹 137.5×32.8cm 紙本水墨 1921年款識:不可一日無,有客愛成癖。翠袖翩然來,薄暮倚寒碧。辛酉夏,吳昌碩年七十八。鈐?。簠强∏洌ò祝?蒼石(朱) 虞中皇(朱)

[清]吳昌碩 草書遺意 105×55cm 紙本設色 1921年天津人民美術出版社藏款識:草書遺意。佑嘉仁兄雅屬,為擬青藤筆意。辛酉冬,吳昌碩年七十又八。鈐?。簠强≈。ò祝?吳昌石(朱) 半日村(朱)

[清]吳昌碩 朱竹墨石 絹本設色 1921年款識:昔人有以號為圖者,于尋常傳神寫照中別開生面,趣事亦韻事也。然號或可圖,若夫天然湊泊,一舉而二者畢備,斯尤趣而雅矣。竹石方伯出素絹命繪,因師坡老朱竹墨石法,為公作姓字圖?;騿⑾伦咴唬骸何夜斒纻ト耍粦怨P墨為戲?!淮鹪唬骸浩吕嫌跀蛋倌昵霸鐬槲夜餍兆謭D矣,余但橅之,愧未工耳!』聊博我公一笑,不審我公其許可否邪?丁酉暮春之初,安吉吳俊卿。鈐?。喊布ò祝?俊卿(朱)

[清]吳昌碩 秾艷灼灼 紙本設色款識:秾艷灼灼云錦鮮,紅霞著住玻璃天。不須更乞胡麻飯,飽啖桃花便得仙。缶。鈐?。翰T(白) 一月安東令(朱)

[清]吳昌碩 留得殘荷聽雨聲 紙本設色 1906年款識:留得殘荷聽雨聲。光緒丙午年歲暮,吳俊卿。鈐印:昌碩(白)

[清]吳昌碩 煙柳斜陽填詞圖 21.5×53cm 紙本設色 1890年浙江省博物館藏款識:煙柳斜陽填詞圖。復堂先生命寫。庚寅二月,吳俊同客滬上。復堂詞料太凄迷,滿眼蘼蕪日影低。茅屋設門空掩水,柳根穿壁勢拏溪。倚聲才大推紅友,問字車繁碾白堤。最好西湖聽按拍,櫓聲搖破碧玻璃。苦鐵又題。鈐?。簠遣藟鄄ò祝?缶記(朱) 終日弄石(朱)

[清]吳昌碩 書味庵圖 24×35cm 紙本水墨 1922年款識:書味庵圖。壬戌嘉平月,擬蒙泉外史筆意,老缶年七十九。鈐印:吳俊卿印(白) 缶(朱)

[清]吳昌碩 山居 64×33cm 紙本設色款識:世味輕如嶺上云,不知有漢不知秦。商量漫著搜山屐,坐著梅邊賞別春。淇泉十一先生索畫山水,勉力報命,不值一笑也。吳俊。鈐?。簠强。ㄖ欤?墻有耳(朱)

[清]吳昌碩 紅梅 134×33cm 紙本設色 1922年榮寶齋藏款識:花明晚霞烘,干老生鐵鑄。歲寒有同心,空山赤松樹。正方姻再侄雅正,壬戌冬,吳昌碩年七十九。鈐?。簠强≈。ò祝?吳昌石(朱) 明月前身(朱)

[清]吳昌碩 黃花秋實 136×33cm 紙本設色 1922年天津人民美術出版社藏款識:地接菰蘆損菜畦。壬戌秋,吳昌碩年七十九。鈐印:吳俊之印(白) 吳昌石(朱) 聾(朱)

[清]吳昌碩 蘆花 131.5×33cm 紙本水墨 1922年日本福島書道美術館藏款識:蘆花深淺逗秋思。壬戌仲夏,偶學李晴江潑墨,吳昌碩年七十九。鈐?。簠强≈。ò祝?吳昌石(朱) 雄甲辰(朱)

[清]吳昌碩 舊樣 151.8×39.7cm 紙本設色 1922年款識:舊樣。趙悲庵好寫瓜果,自謂筆意近孝堂刻石,茲擬之。吳昌碩年七十又九。鈐?。嚎噼F無恙(白文)

[清]吳昌碩 花垂明珠 紙本設色 1923年款識:繁英垂紫玉,條系好春光。歲歲花長好,飄香滿畫堂。癸亥春,八十老人吳昌碩。花垂明珠摘香露,葉張團蓋弄春風。老缶又摘句題于禪甓軒。鈐?。嚎∏渲。ㄖ欤?倉碩(白) 吳俊之?。ò祝?吳昌石(朱) 明月前身(朱)

[清]吳昌碩 富貴牡丹圖 179×47.3cm 紙本設色款識:耳聾足躄出無車,身閑乃畫富貴花。燕支用盡少錢買,呼婢乞向鄰家娃。老缶。鈐?。翰T(白)鶴壽(朱)

[清]吳昌碩 朱竹 138.3×33.3cm 紙本設色 1921年款識:近日衣冠思復古,此君亦好著緋袍。昌碩偶作,年七十八。時在辛酉長夏。鈐印:吳?。ㄖ欤?昌碩(白) 無須吳(朱)

[清]吳昌碩 朝日紅荷 93×46cm 紙本設色 1923年款識:學李晴江潑墨。八十老人吳昌碩,時在癸亥七月。秋光紅莫辨,朝日與芙蕖。和蒲作英句,錄此補空。老缶。鈐?。簠强≈。ò祝?吳昌石(朱) 缶(朱)

[清]吳昌碩 歲朝清供 158.3×85.3cm 紙本設色 1923年款識:香盈碩果,芝瑞華堂。神仙千壽,子孫萬昌,飲且食兮富而康。虛齋先生屬寫歲朝清供,呵凍涂抹,幸教我。癸亥元日,吳昌碩時年八十。鈐?。簠强≈。ò祝?吳昌石(朱) 明月前身(朱) 虛素(朱) 缶翁(白)

[清]吳昌碩 修竹幽蘭 134×72cm 紙本水墨 1923年浙江省博物館藏款識:竹栽千畝,蘭開四時。天影寥寥,澗流澌澌。香風滿鄰,君子居之。博泉先生屬,寫于禪甓軒。癸亥良月,吳昌碩年八十。鈐?。嚎∏渲。ㄖ欤?倉碩(白) 雄甲辰(朱)

[清]吳昌碩 珊瑚枝 89.7×33.5cm 紙本設色 1923年日本悟齋主人藏款識:珊瑚枝。壬戌歲十二月幾望,偶擬蒙泉外史筆意。老缶年七十九。鈐?。簠强≈。ò祝?吳昌石(朱)

[清]吳昌碩 百事如意 18.8×51cm 紙本設色 1923年款識:百事如意。見石濤畫剩,臨奉秋村先生一笑。癸亥四月,八十老人吳昌碩。鈐?。后荆ㄖ欤?/p>

[清]吳昌碩 白菜 31×55cm 紙本水墨 浙江省博物館藏款識:不可使士大夫一日不知此味。少蓀八先生屬潑墨。蒼老。鈐印:吳俊卿印(白文) 倉碩(白文)

[清]吳昌碩 木筆年年紀歲華 紙本水墨 1909年款識:木筆年年紀歲華。昌碩。風過影玲瓏,簾開雪未融。色疑來蜀后,光欲奪蟾宮。不夜云歸晚,無瑕玉鑄工。青蓮真失計,貪賦鼠姑紅。己酉夏四月,安吉吳俊卿。鈐印:昌碩(白) 倉石翁(白) 古鄣(白)

[清]吳昌碩 蘆花如雪吹寒潮 129.5×32cm 紙本水墨 1926年浙江省博物館藏款識:水落山足難著篙,蘆花如雪吹寒(潮)。我欲從君訪漁父,鐵笛一聲霜月高。信筆涂抹,不明畫理,此衰頹之病,不可藥也。乙丑大寒,大聾八十二歲。鈐?。簜}碩(白) 歸仁里民(白)

[清]吳昌碩 墨荷 120.5×96cm 紙本水墨 安吉吳昌碩紀念館藏款識:荷花荷葉墨汁涂,雨大不知香有無。頻年弄筆作狡獪,買棹日日眠菰蘆。青藤雪個呼不起,誰真好手誰野狐。畫成且自掛粉壁,谿堂晚色同模糊。錄舊句。安吉吳俊卿。鈐?。簜}碩(白) 石人子室(朱)

[清]吳昌碩 牡丹文石 紙本設色 南京博物院藏款識:此花如老僧面壁,花若有靈,必笑我唐突。昌碩。鈐印:苦鐵(白)

[清]吳昌碩 牡丹 93×45cm 紙本設色款識:昨夜東風巧,吹開金帶圍。折花欲有贈,香露沾羅衣。昌碩。鈐印:吳俊之?。ò祝?缶無咎(白)

[清]吳昌碩 鄉山 紙本設色 1927年款識:吾鄉當門,一山青黃二色,秋深時望之,益見崢嶸之態。老缶記,時丁卯冬。鈐?。后居洠ㄖ欤?/p>

[清]吳昌碩 臨榆城氣象 151×83cm 紙本設色 1927年款識:登臨榆縣城樓,望之有此奇特氣象。缶翁年八十又四,時在丁卯。鈐?。豪象荆ㄖ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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