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義（外三首）

水金瑜

我光著腿

但比這更可怕的是，我裹緊了身子

倘若，上半身足夠溫暖

便沒人會顧下半身的死活

習慣了在黑夜里撕開一條裂縫的生活

醒來只做一件事

關心魚缸里死掉的魚，

以及那些有關的無關的泡沫

為不脫離明天，我絕不像一個人似的活著

他被堵在凌晨兩點半，頭發雜亂

但我依然為他的眼睛著迷

為了那些走火又熄滅了的風和雨

以及許許多多的無意義

高潮

將生活的頭顱，擱置

我，像我一樣活著

等待某一天，綠色不再為生命而伸張

僅僅只是不爭奪的生長

等待著，黑夜來臨時，我窮盡我一生的言辭

留一滴眼淚，給予贊嘆

清醒時，能準確地認識到每一種縫合

譬如天地的縫合，人便是其中最大的縫隙

甚至他們挑戰著一種更大的可能性

但它不比眼淚珍貴，比不過一次盛放，

也比不過一次凋零

它只是向白天撒了一張網，

以此扮演萬物睡著的樣子

而那些，活動著的人

偏偏像做夢似的等著高潮的來臨

成為一個女人

來，請為我關上這扇門

同時原諒我，不能再為你匹配出一次臉的稚嫩

如果你是為了我臉上的皺紋而存在

那你來，我絕無怨言

但你絕不僅僅是想摧毀我的身體

倘若真是如此，你只需讓我明白愛情

我早已經具備女性的全部特征

但這絕不是我孕育生命的理由

那些被拋棄的眼淚和朋友，可以向你證明

我依然具有孩子氣

我知道，我的母親至今為我痛心

她或許明白一個女人的難處

所以寧愿承認我還是個孩子

我還知道，成為一個女人之后

要做的第一件事情

絕不能在母親面前

露出和她一樣的表情

路過

月光，壓緊你的影子

在手心里印下一道道裂紋

隨著你的吶喊，我加快了奔跑的路徑

在每一道裂紋還未生長之前

我拒絕任何一種撕心裂肺

夜在我們面前飛馳，很輕易就能聽見枯萎

散落的故事，一片一片

總有屬于它漂流的意義

所以我選擇和陌生人撞擊一次目光

代替一次愛你

嘗試一次忘記你

此刻，不再需要任何證明

夜代替一切入眠，包括你我

我跨過時間線的那頭

期待在你的目光里做一個有溫度的人

抬頭，便能點燃整片天空

燒盡你心頭遺落的，對我的第一次沖動

瘋狂，醉盡這黑夜

只留一次清醒給離別

離別時，我愿意同每一次相遇握手言和

但是關于你，我情愿

像陌生人般

給我一次，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