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從嚴治黨的系統內涵

王慧

〔摘要〕 “全面從嚴治黨”是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基本方略之一，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內容。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人對從嚴治黨的有效途徑進行了積極的探索，取得了彌足珍貴的經驗，主要包括：堅守“永遠在路上”的執著精神是從嚴治黨深入推進的前提，堅持思想建黨與制度治黨相結合是從嚴治黨的基本要求，始終不渝地推進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是從嚴治黨的主抓手，抓“關鍵少數”與管“絕大多數”相統一是從嚴治黨向縱深發展的保障，黨的自身力量與依靠人民群眾相結合是從嚴治黨的力量源泉。

〔關鍵詞〕 改革開放，中國共產黨，從嚴治黨

〔中圖分類號〕D26 ??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4-4175（2019）05-0052-06

從嚴治黨是中國共產黨自建黨以來的優良傳統與治黨之基?？偟目磥?，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對從嚴治黨的有效途徑進行了積極的探索。從首次提出“必須從嚴治黨”，到“堅持從嚴治黨”寫入黨章，再到“全面從嚴治黨”寫入黨章，中國共產黨人對從嚴治黨戰略地位的認識不斷提高，對從嚴治黨建設規律的認識也不斷深化。尤其是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為推進全面從嚴治黨統籌謀劃、把握重點、整體推動，開啟了新時代黨的建設新局面?？偨Y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從嚴治黨的基本經驗，無論對于探索從嚴治黨的基本規律，還是對于新時代進一步推進全面從嚴治黨都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一、從嚴治黨深入推進的前提：堅守“永遠在路上”的執著精神

從嚴治黨是黨的性質和宗旨的必然要求，是增強黨的凝聚力和戰斗力的保證。從戰爭年代到社會主義建設時期，再到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之所以高度自覺深化對從嚴治黨規律的認識，將從嚴治黨引向深入，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堅守“永遠在路上”的思想和理念。改革開放初期，隨著黨面臨環境的變化，黨風廉政建設面臨著巨大沖擊。針對黨的建設面臨的新情況、新問題，1980年1月，鄧小平在《目前的形勢和任務》的講話中就指出，黨“應該是統一的、有高度覺悟的、有紀律的隊伍” 〔1 〕268。之后，隨著商品經濟的發展，部分黨員的違紀違法行為也不斷增多。黨的十三大報告首次提出了從嚴治黨的要求，指出：“經驗證明，僅僅靠教育不能完全解決問題，必須從嚴治黨?！?〔2 〕1571989年鄧小平在《第三代領導集體的當務之急》中更明確指出：“要聚精會神地抓黨的建設，這個黨該抓了，不抓不行了。” 〔3 〕314

黨的十三屆四中全會之后，以江澤民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過程中更加重視從嚴治黨。在黨的十四大報告中，江澤民明確提出：“我們一定要結合新的實際，遵循黨的基本路線，堅持黨要管黨和從嚴治黨，加強和改進黨的建設?！?〔4 ?〕456在此基礎上，“堅持從嚴治黨”被寫入十四大黨章，也標志著從嚴治黨正式成為中國共產黨管黨治黨的總遵循和根本原則。黨的十五大、十六大進一步把“黨要管黨、從嚴治黨”作為黨的建設的方針確立下來。黨的十六大之后，以胡錦濤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也反復強調了從嚴治黨的重要性。2011年，他在建黨90周年的講話中就指出了改革開放條件下黨面臨四大危險，即精神懈怠的危險、能力不足的危險、脫離群眾的危險、消極腐敗的危險，在此基礎上，更明確指出：“落實黨要管黨、從嚴治黨的任務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為繁重、更為緊迫?！?〔5 〕528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在黨的建設中把從嚴治黨擺在更加突出的位置，并以此為切入點開創黨的建設新局面。2012年11月15日，習近平在十八屆中央政治局常委與中外記者見面時的講話中就指出：“我們的責任，就是同全黨同志一道，堅持黨要管黨、從嚴治黨，切實解決自身存在的突出問題?！?〔6 〕3之后，他多次強調從嚴治黨的重要性。2014年10月8日，習近平在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總結大會上明確提出了全面從嚴治黨的新思想，并將之納入“四個全面”戰略布局之中。全面從嚴治黨意味著要堅持系統思維、整體思維，將從嚴治黨貫穿于黨的建設的各個領域，落實到從中央到基層各級組織建設之中，落實到廣大黨員的行動中，從而保證全面從嚴治黨橫向拓展、縱向推進。正如習近平所指出的：“‘全面就是管全黨、治全黨，面向八千七百多萬黨員、四百三十多萬個黨組織，覆蓋黨的建設各個領域、各個方面、各個部門……使管黨治黨真正從寬松軟走向嚴緊硬?！?〔7 〕

總的看來，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人在深化改革的過程中始終以高度的自覺推進從嚴治黨，對從嚴治黨戰略地位的認識不斷深化。在改革開放初期，從嚴治黨主要針對黨風廉政問題而提出，之后隨著對從嚴治黨認識的深化，從嚴治黨上升為中國共產黨管黨治黨的方針。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不僅將從嚴治黨的方針提升到“全面從嚴”的高度，而且將之置于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高度加以強調。這一過程，不僅體現出中國共產黨對推進從嚴治黨的高度自覺，而且對其認識高度也在不斷提升?？傊?，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人以“永遠在路上”的執著精神，對推進從嚴治黨進行了持續的探索和努力。也正是這一執著的精神，使我們對從嚴治黨的認識不斷深化。但我們也必須認識到，新時代全面從嚴治黨的路上不可避免地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困難和障礙，有些問題甚至會反復出現，這就依然需要我們堅持全面從嚴治黨“永遠在路上”的執著精神，把全面從嚴治黨引向深入。

二、從嚴治黨的基本要求：堅持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相結合

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是相輔相成的。思想建黨是無產階級政黨建設的優勢和優良傳統，是黨的制度有效運作的重要保障。制度治黨是黨組織規范運作的重要保障，同時又反過來影響思想建黨的實際效果。堅持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相結合不僅有利于兩者之間的良性互動，而且對于持續推進全面從嚴治黨，形成全面從嚴治黨的長效機制具有重要的作用。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隨著改革開放的推進，以鄧小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高度重視黨的思想建設。1980年召開的黨的十一屆五中全會通過的《關于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以黨內法規制度的形式強調共產黨員要努力做到又紅又專。之后， 1983年中共中央發布了《關于加強黨員教育工作的通知》，對加強黨員教育作了較為具體的規定，將黨員教育納入常態化發展的軌道。與此同時，在吸取“文化大革命”教訓的基礎上，以鄧小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更加重視制度在從嚴治黨中的作用，強調“制度問題更帶有根本性、全局性、穩定性和長期性。” 〔1 〕333正是基于這一認識，這一時期黨的制度在實踐中得到了較快的恢復和發展。在黨的根本大法方面，十二大審議通過了新的黨章。十二大黨章為改革開放新時期黨的制度科學化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在此基礎上，黨的十三大提出黨要按制度辦事的要求。

黨的十三屆四中全會之后，以江澤民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注重從系統視角推進從嚴治黨，將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結合起來。如對于反腐敗問題，黨的十五大報告就強調：“堅持標本兼治，教育是基礎，法制是保證，監督是關鍵?！?〔2 〕622黨的十六大報告也強調：“一定要把思想建設、組織建設和作風建設有機結合起來，把制度建設貫穿其中?！?〔4 〕763從實踐中看，這一時期黨的思想建設力度進一步加大，相繼開展了以“講學習、講政治、講正氣”為主要內容的“三講”教育活動、保持共產黨員先進性教育和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活動等集中教育活動。在思想建設不斷推進的同時，黨的制度體系化建設步伐大大加快，主要表現為：一是出臺了一系列現實亟需的基礎性黨內法規制度，完善了黨內法規制度體系架構。如1995年頒布的《中國共產黨黨員權利保障條例（試行）》（2004年修訂）為發展黨內民主、確立黨員主體地位奠定了法規制度依據，1997年發布的《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試行）》確立了處分違紀黨員的統一標準，2002年修訂發布的《黨政領導干部選拔任用工作條例》進一步推進了干部選拔任用的制度化、程序化，等等。二是黨內法規制度更加注重細化，更加注重程序性的制度建設。如1990年中組部印發的《中國共產黨發展黨員工作細則（試行）》進一步細化了黨員發展制度，并促進了黨員發展工作的規范化和程序化;再比如1990年中共中央印發的《中國共產黨基層組織選舉工作暫行條例》也大大強化了程序性的規定;等等。經過多年的努力，中國共產黨初步形成了以黨章為根本，以民主集中制為核心，以準則條例等黨內法規為主干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

黨的十六大之后，以胡錦濤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推進從嚴治黨的實踐中也高度重視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相結合。在思想建設上，不僅開展了以實踐“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為主要內容的保持共產黨員先進性教育活動、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活動等，而且進一步加大了黨的制度建設力度。胡錦濤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9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就明確指出：“制度更帶有根本性、全局性、穩定性、長期性。必須始終把制度建設貫穿黨的思想建設、組織建設、作風建設和反腐倡廉建設之中?！蓖瑫r，他強調要“構建內容協調、程序嚴密、配套完備、有效管用的制度體系”?！? 〕在實踐中，這一時期大量的基礎主干黨內法規制度相繼發布。如《中國共產黨黨內監督條例（試行）》（2003年）、《中國共產黨黨員權利保障條例》（2004年）、《中國共產黨全國代表大會和地方各級代表大會代表任期制暫行條例》（2008年），等等。

黨的十八大之后，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在推進全面從嚴治黨的過程中明確提出：“從嚴治黨靠教育，也靠制度，二者一柔一剛，要同向發力、同時發力?！?〔9 〕 如何實現兩者之間的結合？習近平明確指出：“要使加強制度治黨的過程成為加強思想建黨的過程，也要使加強思想建黨的過程成為加強制度治黨的過程。” 〔9 〕在實踐中，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通過開展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三嚴三實”專題教育、“兩學一做”學習教育以及“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不斷強化黨的思想建設。在強化思想建設的同時，進一步加快構建與全面從嚴治黨相適應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一是通過制定和修訂等舉措，出臺了一系列具有標志性意義的黨內法規制度。如《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2015年修訂）、《中國共產黨問責條例》（2016年）、《關于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2016年修訂）、《中國共產黨黨內監督條例》（2016年修訂）等，2018年2月，中共中央印發了《中央黨內法規制定工作第二個五年規劃（2018-2022）》，正式開啟了新一輪黨內法規制度建設。二是更加注重從體系上高度強化對黨內法規制度的頂層設計。如2017年6月，中共中央就印發了《關于加強黨內法規制度建設的意見》，對新時代黨內法規制度建設進行系統部署。黨的十九大報告也強調，要“加快形成覆蓋黨的領導和黨的建設各方面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 〔10 〕68。三是通過加大巡視力度、強化監督等途徑提高黨內法規制度權威，推進黨內法規制度貫徹落實。

從嚴治黨既靠思想自律，又靠制度他律。思想建黨是靈魂工程，制度治黨是關鍵保障，兩者都貫穿于黨的各項建設各項要素之中，將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相結合，不僅有利于形成兩者良性互動的格局，進一步增強各自的效應，而且對于黨的組織建設、作風建設、反腐倡廉建設，進而對于從嚴治黨的深入推進都具有極為重要的作用。從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從嚴治黨的歷程來看，從改革開放初期更多強調制度建設的根本性作用，到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明確提出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相結合的要求，中國共產黨人對這一問題的認識的確有一個深化的過程。不過，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始終將這兩方面努力貫穿于從嚴治黨的全過程，并且兩者在實踐中也一直處于良性的互動之中，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習近平提出思想建黨與制度治黨相結合既是對以往黨的實踐經驗的總結，也是對新時代推進全面從嚴治黨提出的更高要求，反映中國共產黨人對從嚴治黨規律有了進一步的把握。

三、從嚴治黨的主抓手：始終不渝地推進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

將思想建黨與制度治黨貫穿于從嚴治黨全過程，有利于保證從嚴治黨持續推進，但也需要有一個主抓手、突破口，而這個主抓手就是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其主要原因主要有如下兩點：一是腐敗問題對黨的影響最大，關系到黨的生死存亡，腐敗問題不能得到很好解決，從嚴治黨就無從談起;二是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的深入推進，可以形成強大的震懾效應，進而保證從嚴治黨切實落實。

從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推進從嚴治黨的實踐來看，中國共產黨一直高度重視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并將之作為從嚴治黨的一個主抓手，通過探索反腐倡廉的有效途徑將從嚴治黨引向深入。改革開放之初，為了解決黨內思想不純、作風不純的問題，消除腐敗現象，1983年冬至1987年春，中國共產黨自上而下地開展了以端正黨風為主要內容的整黨工作?！罢h期間，全國共立大案要案5萬多件，案件的處理起到了扶正祛邪的教育作用” 〔11 〕 150。此外，針對商品經濟發展中出現領導干部經商辦企業以及社會上出現的倒買倒賣、走私販私等問題，這一時期發布了大量的反腐倡廉法規制度，如《關于共產黨員在經濟領域中違法犯罪的黨紀處理暫行辦法》（中紀委，1983年）、《關于嚴禁黨政機關和黨政干部經商、辦企業的決定》（中共中央、國務院，1984年）等。

黨的十三屆四中全會之后，以江澤民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進一步加大了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力度。1990年10月，中紀委專門發布了《關于加強黨風和廉政建設的意見》，對嚴肅黨的紀律以及抓好領導機關、領導干部黨風廉政問題等都作了要求和部署。在此基礎上，黨的十四大報告進一步強調：“在改革開放的整個過程中都要反腐敗，把端正黨風和加強廉政建設作為一件大事，下決心抓出成效，取信于民?！?〔2 〕458在實踐中，這一時期為深入推進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中國共產黨人還作了以下幾個方面的努力：一是黨內巡視工作的開展與推進。1996年中紀委發布了《關于建立巡視制度的試行辦法》，并于當年派出巡視組赴四川、遼寧等地區開展巡視工作，這也是中紀委第一次開展巡視工作。二是黨風廉政責任制度的建立和發展。1998年11月，中共中央正式發布了《關于實行黨風廉政建設責任制的規定》。這一制度的實行有利于保證領導干部帶頭廉潔自律，并促使他們切實履行好黨風廉政職責。三是推行領導干部經濟責任審計制度。從1998年開始，中紀委監察部將領導干部任期經濟責任審計工作納入黨內廉政建設的整體部署，作為從源頭上預防和治理腐敗的一項重要措施來抓。到黨的十六大前，全國普遍實行了縣級以下領導干部經濟責任審計制度。

在多年實踐探索的基礎上，2002年黨的十六大將反腐敗斗爭置于黨生死存亡的高度，指出：“不堅決懲治腐敗……黨就有可能走向自我毀滅?！?〔4 〕766黨的十六大之后，為推進反腐敗斗爭，2005年中共中央發布了《建立健全教育、制度、監督并重的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實施綱要》。同時，為了整合反腐資源、強化反腐合力，2007年9月13日，國家預防腐敗局正式掛牌成立。在此基礎上，黨的十七大報告明確提出：“要以完善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為重點加強反腐倡廉建設?！?〔4 〕934這是黨的報告中首次提出“反腐倡廉建設”的概念，并將之同黨的思想建設、組織建設、作風建設和制度建設并列起來，成為黨的五大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僅如此，十七大報告還明確了“標本兼治、綜合治理、懲防并舉、注重預防”的反腐倡廉建設方針。十八大報告再次強調堅持這一方針的重要性，反映了中國共產黨人對反腐倡廉建設規律認識的進一步深化。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以重拳反腐為全面從嚴治黨破局，2012年他在十八屆中央政治局第一次集體學習時的講話中就指出：“大量事實告訴我們，腐敗問題越演越烈，最終必然會亡黨亡國！” 〔12 〕習近平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強調，要“強化不敢腐的震懾，扎牢不能腐的籠子，增強不想腐的自覺，通過不懈努力換來海晏河清、朗朗乾坤” 〔10 〕67。這也為新時代推進反腐敗斗爭指明了方向和要求。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在探索從嚴治黨的有效途徑中始終將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放在突出的位置，并將之作為從嚴治黨的主抓手，帶動從嚴治黨深入推進。尤其是黨的十八大以來，通過持續的努力，形成了反腐敗斗爭壓倒性勝利態勢并鞏固發展。改革開放以來從嚴治黨的歷史告訴我們，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關系到從嚴治黨的全局，更關系到黨的生死存亡。新時代推進全面從嚴治黨的系統工程，需要繼續深化標本兼治，營造良好的政治生態，奪取反腐敗斗爭壓倒性勝利。

四、從嚴治黨向縱向推進的保障：抓“關鍵少數”與管“絕大多數”相統一

從嚴治黨必須注重抓好領導干部這個“關鍵少數”。但另一方面，我們也必須看到，從嚴治黨只抓“關鍵少數”不行，還要管“絕大多數”。

改革開放之初，在推進從嚴治黨的過程中，以鄧小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尤其注重嚴格要求領導干部。1978年6月2日，鄧小平在全軍政治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中就指出：“領導干部，特別是領導干部以身作則非常重要。群眾總是要聽其言、觀其行的。” 〔1 〕124之后，鄧小平多次強調抓領導干部的重要性。為了使領導干部保持艱苦樸素作風，1979年11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還頒布了《關于高級干部生活待遇的若干規定》。在強調抓領導干部的同時，鄧小平也強調以紀律約束廣大黨員的重要性。1980年 8月，他在《黨和國家領導制度的改革》中就指出：“工廠、公司、院、校、所的各級黨組織，要管好所有的黨員，做好群眾工作，使黨員在各自的崗位上發揮先鋒模范作用。” 〔1 〕340同時，為了完善黨員管理制度，建立健全不合格黨員退出機制，1988年中組部專門發布了《關于做好處置不合格黨員工作的通知》。之后，又建立了民主評議黨員制度，把對黨員的教育、管理和監督融為一體，進一步創新了黨員管理方式。

黨的十三屆四中全會之后，以江澤民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高度注重黨員隊伍建設。在黨的十四大報告中，他就指出：“廉潔奉公、勤政為民，要從各級領導機關和領導干部做起。” 〔4 〕458 2000年5月，他在江蘇、浙江、上海黨建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更明確指出：“我們黨已經有六千三百多萬黨員、五十萬縣處級以上領導干部。只有首先把黨員、干部隊伍教育管理好了，黨自身鞏固和堅強了，才能執好政、治好國，辦好社會主義現代化事業?！?〔13 〕28在實踐中，這一時期不僅干部的選拔任用、干部的交流、考核等各個方面都走向了規范化、制度化，而且“兩新”組織黨建在這一時期逐步得到重視，2000年7月中組部發布了《關于加強社會團體黨的建設工作的意見》，同年9月又發布了《關于在個體和私營等非公有制經濟組織中加強黨的建設工作的意見（試行）》。黨的十六大之后，以胡錦濤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從嚴治黨的實踐中，除繼續抓領導干部這一“關鍵少數”之外，還對黨員管理進行了新的探索和實踐，主要表現為：一是發展黨員工作的進一步規范化、制度化;二是針對市場化過程中出現大量流動黨員的現實，2006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加強和改進流動黨員管理工作的意見》，第一次明確了堅持以流入地黨組織為主、流出地和流入地黨組織共同管理的流動黨員管理原則;三是在黨的基層組織和黨員中深入開展創先爭優活動，以激發黨員積極性和創造性，樹立黨員干部“講黨性、重品行、作表率”的良好形象。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推進全面從嚴治黨的舉措中，一個重要特點就是抓“關鍵少數”與管“絕大多數”同步推進。從實踐中看，十八大以來在通過改進作風、強化監督等舉措抓“關鍵少數”的同時，在管“絕大多數”方面也進行了一系列的新探索：一是建立完善了一系列全面從嚴治黨的黨員管理制度;二是通過強化各級黨委（黨組）認真履行管黨治黨主體責任，以上率下，層層傳導壓力，推動全面從嚴治黨向基層延伸。

從嚴治黨既要求領導干部以身作則，又要求向基層延伸。從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探索從嚴治黨的歷程來看，抓“關鍵少數”和管“絕大多數”一直體現在從嚴治黨的全過程，這也是從嚴治黨取得成效的重要原因。不過就對兩者辯證關系的認識來看，黨的十八大之前，雖然中國共產黨人在這兩方面都進行了積極的努力，但還沒有將之作為辯證關系提出來，實踐中還沒有作為一項系統工作協同推進，或者協同效果不太明顯。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人在探索全面從嚴治黨的過程中，既著眼于“重點”，又注重“全面”，在實踐中把“關鍵少數”的示范作用與“絕大多數”的規模效應結合起來，以此為全面從嚴治黨向縱深推進提供不竭動力。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從嚴治黨的經驗告訴我們，從嚴治黨不僅要抓“關鍵少數”、管“絕大多數”，同時要注重將兩者統一起來，同規劃、同布置、同發力，協同推進，以提高兩者的綜合效應。

五、從嚴治黨的力量源泉：依靠黨的自身力量與依靠人民群眾相結合

改革開放之初，出于從嚴治黨的要求，鄧小平在十一屆三中全會的講話中就明確指出：“黨內要分清理論是非、路線是非，要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互相幫助，互相監督?！?〔2 〕8在強調黨內監督的同時，鄧小平也指出：“要有群眾監督制度，讓群眾和黨員監督干部，特別是領導干部?！?〔1 〕332不僅如此，他還將黨的群眾路線與從嚴治黨結合起來，通過從嚴治黨推進黨的群眾路線貫徹落實，以黨的群眾路線為導向，進一步推進從嚴治黨。正如1979年他在《高級干部要帶頭發揚黨的優良傳統》講話中指出的：“只要你關心群眾，同群眾打成一片，不僅不搞特殊化，而且同群眾一塊吃苦，任何問題都容易解決，任何困難都能夠克服?！?〔1 〕228之后，1986年，他在談到政治體制改革時也強調： “我想政治體制改革的目的是調動群眾的積極性，提高效率，克服官僚主義。” 〔3 〕178

黨的十三屆四中全會之后，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以江澤民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進一步將從嚴治黨與黨的群眾路線結合起來。1990年黨的十三屆六中全會專門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加強黨同人民群眾聯系的決定》，圍繞著密切黨群關系，提出了加強黨的干部監督的重要性，指出要建立和完善黨內監督與黨外監督、自上而下監督與自下而上監督的制度。之后，黨的十四大、十五大也都明確提出將黨內外監督結合起來的重要性。十六大更是提出，要“把加強和改進群眾工作貫徹到黨的建設和政權建設的各項工作中去” 〔4 〕766。在實踐中，這一時期中國共產黨人在推進從嚴治黨的同時，也探索了群眾監督的新途徑。此外，這一時期，隨著社會信息化程度的加快，網絡監督力量開始凸顯，部分腐敗案件都是網民充分利用網絡的力量揭露出來的。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在通過強化巡視、推動問責、改革紀檢體制、修訂《中國共產黨黨內監督條例》等途徑，強化黨內監督的同時，更注重發揮人民群眾的力量。 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進一步強調：“要加強對權力運行的制約和監督，讓人民監督權力，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10 〕67在實踐中，這一時期不僅通過開展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教育黨員、改進黨的作風，而且進一步探索了多種形式的群眾監督渠道。如十八大以來，黨在開展巡視工作中更加注重信息公開，方便群眾提供線索、反映問題。不僅如此，為了強化群眾監督，這一時期更加注重打造網絡平臺，人民網、新華網、光明網、新浪網、搜狐網等國內主要網站均在首頁開設網絡監督專區。

人民是改革的主體，也是監督的主體。 強化監督不僅要依靠黨自身的力量，更要依靠人民群眾的力量。尤其是對于中國共產黨來說，黨來自人民，植根人民。我們黨的本質特征根本就在于黨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馬克思主義先進政黨。人民群眾是黨的力量源泉。從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推進從嚴治黨的歷程來看，群眾監督不僅構成從嚴治黨的“外在推力”，同時也是從嚴治黨順利推進的力量保證。依靠人民的力量推動從嚴治黨，既是對人民群眾的充分尊重，也是推進從嚴治黨本身的需要。將黨的自身力量與人民力量結合起來，不僅有利于將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兩方面力量結合起來，也有利于全面從嚴治黨獲得廣泛的支持，最大限度地增強監督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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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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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習近平.緊緊圍繞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 ?學習宣傳貫徹黨的十八大精神〔N〕.人民日報，2012-11-19（02）.

〔13〕江澤民文選：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責任編輯 陳 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