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媒體時代，古典音樂何去何從？

Ben Sisario

魯帕·卡利亞納拉曼·馬爾塞洛（Roopa Kalyanaraman Marcello）是紐約市的一名古典音樂愛好者。近日，她讓自己的Amazon Echo智能音箱播放音樂時，提出了一個具體的要求：播放貝多芬的《皇帝協奏曲》（“Emperor”Concerto）的第三樂章。她表示：“這個樂章能讓我充滿活力，激勵我完成手頭的事情。”

但Amazon Echo找不到她想要的那個樂章。一開始，它播放的是協奏曲的第一樂章。于是馬爾塞洛又嘗試了一次，結果Echo播放了第二樂章。它就是不播放第三樂章。

馬爾塞洛非常惱火，只好放棄了。

對于流媒體時代的其他古典音樂愛好者來說，這種令人沮喪的經歷或許并不陌生。Spotify、Apple Music和Amazon的平臺算法經過了特殊設計，專門引導聽眾去聽熱門歌曲，舒伯特和普契尼的樂曲則可能會迷失在元數據當中。

在音樂產業當中，古典音樂向來是一個專業化的領域，該領域的客戶群體具有較高的鑒賞力，而真正能夠引起轟動的樂曲卻寥寥無幾。但從某些方面來看，古典音樂在音樂產業向流媒體轉變的浪潮中也受到了沖擊。數據追蹤服務公司Alpha Data的數據顯示，雖然古典音樂占美國音樂專輯銷量的2.5%，但它在流媒體中所占的比例還不到1%。

Idagio和Primephonic這兩家新公司看到了這片市場空白中蘊含的發展機遇。它們都提供了專注于古典音樂領域的流媒體服務，借此向大型流媒體平臺發起了挑戰。這兩家平臺的歌單，都將阿根廷女鋼琴家馬爾塔·阿格里齊（Martha Argerich）的樂曲放到了比美國流行歌手愛莉安娜·格蘭德（Ariana Grande）的歌曲更優先的位置，并根據古典音樂與流行音樂的一些細微差別，特別創建了相應的數據庫。

去年秋天，總部位于阿姆斯特丹的Primephonic公司推出其在線音樂平臺。該公司的首席執行官托馬斯·斯蒂芬斯（Thomas Steffens）表示：“我們的使命是扭轉音樂潮流，引導人們去聽古典音樂，就像Spotify引導人們去聽流行音樂一樣。”

古典音樂之所以一直很難適應流媒體服務，問題出在主要流媒體服務平臺的元數據上，也就是平臺用于識別樂曲標題、相關人員和其他細節信息的數據組織方案。

對于Spotify或Apple Music平臺上的大多數樂曲來說，一份包含藝術家、歌曲和專輯的字段列表就夠用了。但批評人士認為，古典音樂的基本數據結構要分別標注作曲家和演奏者，而且作品由多個樂章組成，并不能適應為流行音樂構建的數據體系。

例如，在Spotify中搜索“莫扎特安魂曲”（Mozart Requiem），就會顯示出一份長長的列表，其中包含數十張專輯，讓人無從選擇。由于沒有專門針對作曲家的字段，這些專輯大多將莫扎特填到了“藝術家”字段。直到最近幾個月，作曲家字段才成為Apple Music平臺的標準字 段。

總部位于柏林的Idagio公司于2015年成立。該公司的首席執行官蒂爾·詹祖科維奇（Till Janczukowicz）提出了這么一個問題：“若是一部威爾第（Verdi）的歌劇作品由赫伯特·馮·卡拉揚（Herbert Von Karajan）指揮，由瑪麗亞·卡拉斯（Maria Callas）演唱，那么藝術家要寫誰？”

詹祖科維奇補充道：“這并不是一個音樂類型面臨的危機，而是一個產業的包裝面臨的危 機。”

對于當代的古典音樂藝術家來說，元數據不僅僅是一個抽象的問題。

作曲家威廉·布里特爾（William Brittelle）錄制他的最新專輯《Spiritual America》的時候，邀請了Metropolis Ensemble、Brooklyn Youth Chorus和獨立搖滾樂隊Wye Oak。布里特爾表示，他把這張專輯上傳到流媒體服務平臺上的時候，卻被平臺告知，想要列明專輯錄制的這些合作方，唯一的方式就是把他們全部標在每首曲目上。他表示，這么做“看起來會很傻”。最后，他決定只標上自己的名字。

Primephonic和Idagio試圖通過建立包含更多信息的數據庫來解決這個問題。它們構建的數據庫中包含作曲家、獨奏者、管弦樂隊和指揮家等信息。

與任何流媒體服務平臺一樣，Primephonic和Idagio提供了豐富多彩的歡迎頁面，上面展示了新發布的內容、自定義播放列表和名人的照片。這兩個平臺還提供了各種分類工具，以便懂行的聽眾對頁面上長長的列表做篩選，比如說，在貝多芬的弦樂四重奏列表中，找到由某個樂團錄制的某一首曲目。

今年6月，網絡媒體研究公司Midia Research發布了一份報告，勾畫出了正處于轉型階段的古典音樂市場。這個市場的經濟影響力相對來說還比較小，不過潛力巨大。該報告顯示，去年一年，古典音樂錄音作品在全球范圍內創造了3.84億美元的收入。

但Midia Research的調研報告發現，該領域顯示出巨大的發展潛力。該公司對8000人的調查結果顯示，古典音樂的聽眾平均年齡是45歲，但在25至34歲的被訪者中，有31%的人將古典音樂列為他們“喜歡聽”的音樂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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