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甫
(隨筆)
在兒時的教科書里,在代代相傳的紅軍故事里,早就認識了您,井岡山!朱德的扁擔、八角樓的燈光,還在我的記憶里跳躍閃爍;黃洋界的隆隆炮聲,還時時在耳畔響起;朱毛會師的書院,依稀還在深情訴說過去的烽火傳奇……
這是怎樣的魂牽夢繞?這是怎樣的頂禮膜拜?井岡山之于我,是神奇與不朽,是磅礴與厚重,更是感動與感激;井岡山之于我們,是紅色的種子,是紅色的豐碑,更是紅色的圖騰;井岡山之于中國革命,是燎原之火,是導航的燈塔,更是涅槃與新生的搖籃。
而如今,我隨市局機關稅務干部來到這里培訓。來尋根,來接受靈魂的洗禮。從車城十堰市到紅色井岡山,在結束一千余公里、十四個小時的長途奔波和無比煎熬的期許之后,我和同事們終于走上這片紅色的土地;盡管此時已經華燈初上,無法清晰地目睹您的尊容,但這片紅色土地上的氣息瞬間就溫暖了我疲憊的身軀,迎面而來的是濕漉漉的空氣,腦海里不時浮現出千軍萬馬縱橫馳騁的畫面,紅色的井岡山、紅色的旗幟、紅色漫卷中國大地……
清晨,我起個大早,在培訓學院周圍走走、轉轉,清風徐來,鄉音親切,紅旗招展,不用介紹、不用到茅坪、茨坪、或者大井、小井現場感受,革命搖籃的感覺是那樣強烈地把我帶進歷史與現實的交替之中。
站在鮮紅的旗幟下,心在顫抖,熱血在沸騰;穿上紅軍服、戴上紅軍帽的那一瞬間,仿佛和歷史融為一體,仿佛和毛委員站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烽火連天的歲月。
在培訓教室里,聆聽曾志后人(曾志曾任中顧委委員、中組部原副部長)深情的講述,他們至今還堅守在井岡山這片紅色的土地上,堅守著革命先烈們的理想追求,堅守著樸素的生活,不求名利,不求回報;曾志遺囑要求:“死后不開追悼會;不舉行遺體告別儀式……遺體送醫院解剖,有用的留下,沒用的火化;骨灰一部分埋在井岡山一棵樹下當肥料……決不要搞什么儀式,靜悄悄的,三個月后再發訃告,只發消息,不寫生平……”
曾志老人把裝滿工資的87個信封,60000多元錢全部捐給了“希望工程”,也沒舍得給這些鄉下的后人們一分一厘;骨灰也從北京帶回到她生前曾經工作過的井岡山小井紅軍醫院,撒在路邊的一棵小樹下,沒有儀式、沒有親人告別、沒有墓碑……什么都沒有。這是怎樣的一種高風亮節?
陶鑄的女兒陶斯亮在給媽媽的小花圈上這樣寫道:“您所奉獻的遠遠超過一個女人,您所給予的遠遠超過一個母親。”
曾志老人走了,什么也沒有留下。在她七十多年的革命生涯中,先后失去了兩位革命伴侶,三個兒子全部送人,七次受到不公正的處分和批判。一位老一輩革命家,想的全部都是國家,忘記的全部都是自己。
理想是什么?信仰是什么?這就是最好的答案。
青山翠竹、藍天白云、鴿哨悠悠,安詳寧靜,一片祥和,在經歷了歷史的硝煙和劫難之后,井岡山再次以他的寬厚和博大賜予我們無窮的財富:星星之火,在這里點燃,無論血雨腥風,無論槍林彈雨,終成燎原之勢;紅色的信仰在這里鍛造,面對敵人的屠刀,“我自巋然不動”,巍然屹立起中國共產黨人的氣節和精神。
走過小井醫院,一次次感受紅軍的英勇壯舉。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木結構二層樓房,共有32間病房。 如今雖然歷經風雨數十載,但黝黑的房屋、簡陋的陳設、竹制的手術刀依然還在述說著當年的艱難,講述著曾經的血雨腥風。
1929年1月下旬,湘贛兩省敵軍調集十八個團的兵力,對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發動第三次“會剿”。一天夜里,敵軍繞道偷襲了小井村,住在紅軍醫院和群眾家中的130多名重傷病員因來不及轉移,落入敵手,在敵人機槍掃射下全部英勇就義。英雄們倒下后,隱蔽在深山密林里的群眾冒著生命危險,將他們的遺體掩埋在附近的稻田中。
據記載,在井岡山革命烈士陵園,共有4萬多名烈士長眠在那里,其中只有15722名烈士有名字。三萬多烈士英勇犧牲,連名字都沒有留下。
一個個故事回腸蕩氣,一次次震撼淚流滿面,一次次捫心自問,何謂信仰?何謂信念?他們已經做了最好的注釋。
跋涉在朱毛挑糧小道上,我們每個人都大汗淋漓,一些年輕人手拄木棒、竹棍,走走停停;想象朱毛紅軍隊伍,他們不僅要挑著沉重的糧食,還要躲過敵人的追擊;他們艱難地跋涉著,左肩是月亮,右肩是太陽,挑起的不僅是共產黨人的理想,更是全人類的追求。
黃洋界上硝煙不再,滿目青翠;高聳的紀念碑上,那首磅礴的詩篇依然響徹云霄:“山下旌旗在望,山頭鼓角相聞。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早已森嚴壁壘,更加眾志成城。黃洋界上炮聲隆,報道敵軍宵遁。”
中國的紅色革命沿著這條崎嶇的山路,不斷走向遠方,從勝利走向勝利……
井岡山歸來,八角樓的燈光、黃洋界的炮聲、小井醫院的悲壯,不時在眼前浮現,一段段紅色的回憶,一個個可歌可泣的故事,一次次的心靈震撼,一次次滌蕩了我們思想的塵埃,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堅定信仰,做一名合格的共產黨員!做有作為的稅務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