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榮臻指揮清風店戰役取得勝利的重要意義和主要經驗

[摘要]解放戰爭時期，清風店戰役是聶榮臻運用毛澤東運動戰思想指揮取得的重大勝利，被中共中央贊為“創晉察冀殲滅戰新紀錄”，拉開了晉察冀戰場戰略反攻的帷幕。清風店戰役獲勝的主要經驗有三點：敏銳捕捉有利戰機，軍事指揮思想正確有效;加強思想政治工作，戰斗作風英勇頑強;堅持人民戰爭思想，群眾支援堅強有力。

[關鍵詞]聶榮臻;清風店戰役;重要意義;主要經驗

[作者簡介]崔霞（1971-），女，漢族，河北無極縣人，西柏坡紀念館，副研究館員，研究方向：西柏坡時期中共黨史。

[中圖分類號] D642[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006-8031（2019）09-0012-03

解放戰爭時期，清風店戰役是聶榮臻運用毛澤東運動戰思想指揮華北地區的人民軍隊作戰取得的重大勝利。在新中國成立70周年之際，讓我們一起在這段光輝歷史回顧中總結寶貴經驗，傳承紅色基因，弘揚革命精神，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努力在新時代的趕考新征程中作出新貢獻。

一、清風店戰役獲得的重大勝利

河北省定縣清風店，因為解放戰爭時期的一場著名戰役而載入史冊。1947年9月，東北野戰軍發起大規模秋季攻勢，迫使敵人先后從平津保地區抽調5個師（旅）出關增援，減少了在晉察冀戰場的兵力。根據中央軍委部署，按照中央工委指示以運動戰為主和晉察冀軍區確定的力爭在運動中殲滅敵人的作戰方針，10月11日，晉察冀中央局書記、晉察冀軍區司令員兼政委聶榮臻指揮晉察冀野戰軍在徐水再次展開保北戰役。

當敵我雙方對峙之際，飛赴北平的蔣介石以為晉察冀部隊陷入被動，無法脫身，就命令石家莊第3軍軍長羅歷戎率主力北上，企圖與保定之敵從南北進行夾擊。得知國民黨第3軍主力由石家莊孤軍北上的情報后，聶榮臻抓住戰機，果斷決定集中優勢兵力殲滅南路北援之敵。17日18時發布作戰命令，要求全軍除原攻擊徐水的部隊不動外立即掉頭南下，“主力亦須急行，勿失良機”，①目的地清風店地區。野戰軍晝夜行軍二百多里，19日晚到達預定位置。北上敵人亦進至清風店以東的東西南合、南合營一帶。20日拂曉開始向敵人發起進攻，激戰兩晝夜，全殲國民黨第3軍主力1.3萬余人，其中俘虜敵第3軍軍長羅歷戎、副軍長楊光鈺、第7師師長李用章以及官兵1.1萬余人。22日上午11點半戰役結束，連同保北戰役共繳獲各種炮72門，輕重機槍489挺，長短槍4338支，電臺8部，擊落擊傷敵機各一架，俘虜飛行員六名，取得了晉察冀戰場上第一個大殲滅戰的勝利。

聶榮臻當天趕到前線指揮部祝賀，在祝捷大會上說：“這次殲滅戰打得很干脆，從軍長至馬夫沒有一個逃跑掉。李文親率十六軍、九十四軍和九十五師等部的增援救不了他們，蔣介石在北平親自指揮也救不了他們！”②10月23日，中共中央致電嘉勉：“你們領導野戰軍在保定以南殲滅敵第三軍主力，俘虜軍長羅歷戎，創晉察冀殲滅戰新紀錄，極為欣慰，特向你們及全軍指戰員致慶賀之忱。”捷報傳來，全軍振奮。朱德總司令以《祝晉察冀軍區殲蔣第三軍》為題賦詩一首祝賀。③

二、清風店戰役勝利的重要意義

中外戰爭史都一再證明，一次關鍵性戰役的成敗，往往會影響到整個戰爭的進程。清風店戰役的勝利，進一步扭轉了華北戰局，掌握了戰爭的主動權，拉開了晉察冀戰場戰略反攻的帷幕。

毛澤東1947年6月14日致電中央工委當前三項任務的指示，把“將晉察冀軍事問題解決好”放在了首位。因為當時的華北戰場上，晉察冀解放區雖然取得了很大的成績，但同其他戰區相比仍有差距，7月21日小河會議上，周恩來提到各區成績排名時，晉察冀在最后。④“從延安回到晉察冀后……綏遠戰役、大同、集寧戰役，以及保衛張家口戰役這幾個仗打得不順心”。⑤聶榮臻在總結經驗時也說，“軍事指導上犯了一些錯誤，執行大踏步前進、大踏步后退的運動戰的方針不夠大膽。那時有一種保守性，‘怕失地盤……在這樣的思想下，主動性不足，集中主力主動進攻敵人，大量殲滅敵人，這種指導思想不明確，因而運動戰的思想就不能很好貫徹。這使得我們的自衛戰爭，在這一年中是很不足的”。⑥雖然之后取得了正太、青滄、保北“三戰三捷”，晉察冀戰場的局面有所好轉，但未能徹底扭轉戰局。

保北戰役后，晉察冀野戰軍集中進行了兩個月的整訓，進一步提高了部隊的士氣和戰斗力。為更好地在內線大量殲滅敵人，配合劉鄧大軍外線作戰，9月初晉察冀野戰軍開始進攻淶水和出擊大清河北。雖殲敵5278人但自己傷亡6778人，打了一個消耗戰，部隊情緒有波動。毛澤東得知后以中央軍委名義致電給予肯定。聶榮臻也在講話中鼓勵部隊說：“打得不好，可以檢討……大家只應當打氣、撐腰，絕不應講怪話、泄氣。我們部隊的主要任務就是消滅敵人……如果沒有消滅敵人的決心，就是保存了力量也要受處分，因為軍隊是打仗的”。⑦中央軍委的鼓勵和聶榮臻的講話給了廣大指戰員以新的力量。9月中旬，報請中央工委同意后，聶榮臻領導晉察冀野戰軍再度發起保北戰役。清風店戰役就是在這期間聶榮臻得到情報后捕捉戰機發起的，由晉察冀野戰軍以及部分地方武裝的配合下進行，采取的是“攻城打援”的方針主動調動敵人打的運動殲滅戰。

晉察冀戰場是連接華北與東北兩大解放區的樞紐，軍事斗爭的勝敗影響著東北、華北的戰場形勢。清風店戰役的勝利對扭轉華北戰局起了關鍵性的作用，使我軍鉗制了華北之敵，配合了東北戰場作戰，沉重打擊了傅作義集團，為打大規模的殲滅戰創造了更為有利的戰機。“清風店大捷揭開了晉察冀戰場戰略反攻的帷幕”。⑧

羅歷戎第3軍鎮守的石家莊是蔣介石支撐平津保三角地帶甚至華北大局的重要據點。從解放戰爭初期到正太戰役，晉察冀部隊一直把奪取石家莊作為作戰的重要目標。特別是正太戰役中，第3軍固守石家莊，攻占石家莊的意圖未能實現。清風店戰役調出羅歷戎部并殲滅他，從而更進一步孤立了石家莊這座具有戰略意義的華北大城市，為最后奪取它鋪平了道路。清風店戰役勝利后在審問俘虜中，我軍獲取了石家莊的大量情報。羅歷戎被俘后曾主動要求面見聶榮臻，談話中詢問石家莊的情況起初他不肯講，經過我軍人員反復做工作，最終說出了石家莊的有關軍事部署。戰役結束不久，被俘的敵軍官兵有近千名被釋放回石家莊以瓦解敵人軍心，動搖守城敵軍的士氣。⑨清風店戰役勝利的當天聶榮臻就致電中央軍委和中央工委，請示乘勝奪取石家莊的問題。20天后石家莊勝利解放，晉察冀和晉冀魯豫兩個解放區連成了一片，為統一華北解放區奠定了基礎，也為黨中央移駐西柏坡創造了有利條件。

三、聶榮臻指揮清風店戰役獲勝的主要經驗

清風店戰役是聶榮臻靈活運用毛澤東軍事戰略思想，誘敵出洞、集中優勢兵力在運動中打殲滅戰的成功戰例。其獲勝條件是多方面的，主要成功經驗有以下三點：

（一）敏銳捕捉有利戰機，軍事指揮思想正確有效

戰爭的流動性和不確實性，使得戰局發展和敵情變化很快，尤其是在全局不利的情況下，有利戰機稍縱即逝。清風店戰役中，聶榮臻憑借敏銳的戰略洞察力，根據敵我雙方的戰略態勢及時抓住了有利戰機，當機立斷、機動靈活地集中優勢兵力，迅速將在保北地區的“圍城打援”改為“攻城打援”，為清風店戰役的勝利奠定了堅實基礎。

聶榮臻在作戰指揮中，十分重視通過機動作戰調動敵人，使其暴露弱點，從而創造有利戰機，爭取主動，避免我軍損失和殲滅敵人。清風店戰役打響前，我軍圍攻徐水縣城就是想誘使國民黨軍大舉增援，從而在運動中尋找戰機，對敵增援部隊進行各個殲滅，同時攻取徐水縣城。實際戰況是形成了敵我雙方對峙僵持狀態。恰在此時有利戰機出現了，駐守石門的國民黨軍第3軍主力突然出動向北增援，企圖與保定守敵會合后向北夾擊徐水地區的野戰軍。這樣一來我軍就有了選擇余地，更重要的是，從石門到保定之間國民黨軍要經過大片解放區，這一地區從抗戰時期就是我軍的根據地，群眾基礎和地形條件對我軍都有利。并且國民黨第3軍不過5個團的兵力，相對北線的10個團要好打些。聶榮臻獲悉后，迅速與野戰軍指揮機關統一思想，命令圍城軍隊中的七個旅急行軍200多里趕赴清風店地區殲滅了敵人。實現了聶榮臻提出的“在軍事上，就是要‘動，用‘動造成‘變化，再從‘變化中尋機殲敵。”⑩聶榮臻在回憶錄中也說，“這一勝利是運用毛澤東同志運動戰、殲滅戰思想，靈活機動，及時捕捉戰機的成果”。?

（二）加強思想政治工作，戰斗作風英勇頑強

除了把握戰機、軍事思想指揮正確外，一支聽指揮、戰斗力頑強的軍隊是戰役獲勝的根本。長期的革命實踐讓聶榮臻認識和體會到，思想政治工作不僅是實現黨對軍隊領導的根本保證，也是提高戰斗力的重要因素，“我們之所以能打勝仗，除了靠正確的機動靈活的戰略戰術，避實就虛之外，主要靠壓倒敵人的士氣。士氣從哪里來？靠廣大指戰員的階級覺悟，知道為何而戰。這就要靠政治思想工作，靠平時經常的基本的和時事性的政治思想教育和戰場上強有力的宣傳鼓動工作。”?為了提高部隊戰斗力，除了在戰爭實踐中學習戰爭外，聶榮臻還利用作戰間隙強化軍事訓練，尤其注重從政治思想上加強對指戰員的教育。幾乎每逢大戰前夕，聶榮臻總是親自到前線做政治動員，鼓舞官兵士氣。

野戰軍英勇堅毅的戰斗作風造就了頑強的行軍力，而頑強的行軍力是運動戰勝利的根本保證。“兵貴神速”，時間就是勝利。為了不讓第3軍越過方順橋鉆進保定，在指定地點完成對敵人的聚殲，全體指戰員不顧疲勞和傷亡，在“提前趕到清風店，堅決活捉羅歷戎”等口號的鼓舞下，向南急速前進，一晝夜的時間用雙腳走完了二百多里的路程。正是因為日常思想政治工作的深入人心以及戰前的鼓動和動員，思想堅定、意志頑強的指戰員們不怕疲勞，一直戰斗情緒高昂，以英勇堅毅的戰斗作風走出了頑強的行軍力，確保了清風店戰役在運動中殲滅敵人軍事部署的勝利實現。

（三）堅持人民戰爭思想，群眾支援堅強有力

人民戰爭思想是毛澤東軍事思想的核心內容。聶榮臻充分認識到人民群眾的歷史性作用，早在抗日戰爭時期，晉察冀根據地就是在聶榮臻領導下，把毛澤東思想和中國革命實踐相結合創建的抗日模范根據地。清風店戰役中，我軍距離指定地點200多里，而國民黨第3軍不足百里，是如何做到趕在敵人之前到達并完成軍事布局的呢？這其中的原因不僅有晉察冀野戰軍不怕疲勞、頑強堅毅的戰斗作風，更重要的一點是長期戰斗在晉察冀的聶榮臻將人民戰爭思想開展得深入且廣泛，得到了人民群眾的大力支援。

清風店地區為作戰地點的選擇，是因為獲知情報時敵第3軍已到達新樂地區，很快就要到達定縣，為保證我軍機動力能夠達到，并且盡量遠離保定的守敵，只能選在定縣和保定之間。再就是清風店地區是解放區，群眾基礎好，不僅有利于獲得群眾支援，還利于消息封鎖。野戰軍主力南進命令下達的同時，聶榮臻還命令晉察冀軍區政委王平連夜急赴前線組織地方部隊拖住敵第3軍，“既遲滯其前進，又要阻止其后退”?，保證敵人按照作戰部署進入圍殲地點。對于部隊來說，持續24小時強行軍200多里是非常困難的任務。因為沒有時間埋鍋做飯，體力得不到及時補充就無法保證部隊持續機動力。當時后勤打前站人員搶先趕到部隊要經過的村莊，與地方政府共同組織支前。待部隊到時，群眾早已把熱氣騰騰的粥、餅子和烙餅等擺在村頭路邊等候，確保了行軍的持續快速。而國民黨第3軍出城時僅帶了四天糧草，沿途補充不上就搶，可解放區軍民堅壁清野，水井被封，人馬沒有水喝不說，還常常遭受民兵和地方武裝的阻擊襲擾，行軍就像蝸牛爬，到達清風店附近時早已人困馬乏，士氣低落。據統計，冀中人民為這次戰役動員了9.8萬民兵和民工，3400多輛大車，1萬多副擔架，幾乎是一夜聚集起來的，充分顯示了老區人民群眾的覺悟和人民戰爭的威力。?

[注釋]

①聶榮臻傳記編寫組.聶榮臻軍事文選.解放軍出版社，1992年版：第266頁.

②袁德金.決戰：華北解放戰爭.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179頁.

③聶榮臻.聶榮臻回憶錄.解放軍出版社，1984年版：第658頁.

④袁德金.決戰：華北解放戰爭.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161頁.

⑤聶力.山高水長.上海文藝出版社.2006年版：第130頁.

⑥聶榮臻傳記編寫組.聶榮臻軍事文選.解放軍出版社，1992年版：第259-260頁.

⑦聶榮臻傳記編寫組.聶榮臻軍事文選.解放軍出版社，1992年版：第270頁.

⑧鄭維山.鄭維山回憶錄——從華北到西北.解放軍出版社，2006版：第97頁.

⑨楊成武.楊成武回憶錄.解放軍出版社，2007版：第681頁.

⑩聶榮臻.聶榮臻回憶錄.解放軍出版社，1984年版：第658頁.

?聶榮臻.聶榮臻回憶錄.解放軍出版社，1984年版：第652頁.

?聶榮臻.聶榮臻元帥回憶錄.解放軍出版社，2005年：第163頁.

?周均倫.聶榮臻年譜.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476頁.

?《聶榮臻傳》編寫組.聶榮臻傳.當代中國出版社，1994年版：第42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