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胡安皇家博物館：西班牙雙王的私奔之戀

楊耀

距馬德里70公里的托萊多被譽為西班牙的“榮耀之城”，其獨到的魅力使幾個世紀里天主教、基督教、穆斯林和希伯來文化在此融合，并由各種風格的古代建筑展示給世人。其中，圣胡安皇家博物館堪稱最值得欣賞的古代建筑，是和俄國冬宮齊名的皇家博物館，而且，這座優美建筑背后的故事也非同尋常。

緣起：公主王子的私奔之戀

古代西班牙原本只是羅馬的一個省，公元8世紀前后，阿拉伯人和法蘭克人在此建立起幾十個割據的小國家，小國連年戰爭、相互兼并。到12世紀，整個比利牛斯半島剩有四個國家——卡斯提、阿拉貢、格拉納達和納瓦爾。

1451年，伊莎貝拉出生在卡斯提王國。其父胡安二世生性懦弱，在位幾十年毫無建樹。伊莎貝拉是王妃所生，而王后之子恩里克繼承王位，成為恩里克四世不久，就將兩歲的她及其母妃和幼弟趕出宮廷，送到一個偏僻的鄉村小鎮自生自滅。突遭變故使伊莎貝拉的母妃不久就精神失常，舉目無親的她不得不肩負起照顧母親和弟弟責任。

恩里克四世和其父王一樣，當政十年無所作為不說，還因為生理缺陷一直沒有子嗣。他的第一任王后因此與之離婚遠走;第二任王后更出格，竟與一個關系曖昧的騎士生了個小公主胡安娜。

不過，正是這位惹人非議的胡安娜公主改變了伊莎貝拉的命運。因為當時有很多王室成員和貴族以王族血統為由，在國民議會里對國王提出不信任案，并一致擁戴伊莎貝拉的親弟弟、年僅11歲的阿方索為新國王。這樣一來，卡斯提王國就形成兩個國王并存的分裂局面，而作為他們之間的調停者，伊莎貝拉被推上了歷史舞臺。

雖然伊莎貝拉本心向著自己的親弟弟，但她也不愿意異母的兄長被貴族所傷害。兩派勢力的拉鋸戰反復三年，最終因阿方索的病故告一段落。

通過幾年里與各種政治勢力、利益集團的周旋，伊莎貝拉已經對國家、社會和政治有了成熟的認知。她經過深思熟慮后表示：“王兄恩里克國王在世時，誰也沒有權去謀奪王位。自從人們擁戴兩個國王以來，我可憐的祖國一直多災多難，我弟弟的死就是上天不認可一國二君的懲罰。因此，我誓言將以重建祖國的統一為目標，我會全力輔佐我的王兄。”

這番入情入理的表態既否決了小公主的王位繼承權，又解了現任國王的燃眉之急，同時也為自己日后成為王位繼承人留有余地。作為妥協，恩里克國王和國民議會代表經過協商，將伊莎貝拉作為正式的王位繼承人確定下來。

不過，這對王室兄妹的關系剛有所緩和，更大的問題又出現了：國王一心想拿妹妹去搞王室聯姻，以便穩固自己的勢力。他一會兒想讓法國公爵做自己的妹夫，一會兒又想把妹妹許配鄰邦阿拉貢王子費迪南。

作為公主，伊莎貝拉的婚姻是必需得到國王恩準的，但是深知王兄秉性的她實在不愿自己的婚姻受人擺布。1467年，16歲的伊莎貝拉悄悄派親信教士前往法國和阿拉貢王國，對王兄屬意的兩個聯姻對象進行暗中考察。

不久，親信帶回考察的結論：法國公爵雖是國王路易十一的弟弟，卻是個“懦弱無能，不能擔當英雄偉業”的繡花枕頭;而年輕的阿拉貢王子則“相貌俊朗，精神飽滿，有所作為”。于是，伊莎貝拉心中的天平自然就傾向了費迪南王子。

不料，恩里克四世在權衡利弊后又忽然改變主意，決定將伊莎貝拉嫁給葡萄牙國王。這位葡萄牙國王已年過四旬，聽說能娶個年輕美貌的公主，便迫不及待派使者跑來提親。

情急之下，伊莎貝拉派親信秘赴阿拉貢王國，給費迪南王子送去親筆信。這可算是一封加急情書兼求婚信，字里行間除了對未曾謀面的王子表達愛慕，更單刀直入希望盡快與之結婚。

可惜，當時費迪南因為父王失明，母后重病，國內正發生叛亂，無法馬上與伊莎貝拉結婚。為表示對婚姻的承諾，他當即簽署了婚約書，并將一條價值4萬金幣的項鏈作為信物交給使者一并帶回。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聞聽風聲的恩里克國王大怒，下令關押公主。伊莎貝拉得知后，立刻在一位主教的幫助下帶領少數擁護者逃離王宮，輾轉來到支持她的塞戈維亞城。

為避免國王派軍隊前來鎮壓造成內亂，伊莎貝拉再次寫信向費迪南王子求援。這一次，王子化裝成一名騾夫，混在商隊里潛入卡斯提王國，輾轉前往公主逃亡地。

1469年10月，伊莎貝拉在塞戈維亞的阿爾卡薩城堡和費迪南舉行了歷史性的婚禮。沒有王室的奢華氣派，但這是一對志同道合、相親相愛戀人的婚禮，就像童話故事所言——公主和王子幸福的結合在一起。

興建：庭院深隱的母愛之殤

婚后的伊莎貝拉和費迪南沒有時間沉溺于濃情蜜意里。他們私自結婚的叛逆行為徹底激怒恩里克國王，他取消了伊莎貝拉的王位繼承權，指定小公主胡安娜為繼承人，同時決定派軍隊進行討伐。不過由于很多省區都支持伊莎貝拉繼承王位，所以一時間國王的勢力拿她也沒辦法。

1474年12月，恩里克國王去世，卡斯提王國又出現兩個公主同為王位繼承人的情況。

此時，23歲的伊莎貝拉果斷行動，在塞哥維亞城接受了民眾的請求，為自己舉行了加冕典禮，成為西班牙歷史上的伊莎貝拉一世。隨后，周邊多地也接連宣布擁戴女王。

女王加冕的消息傳到阿拉貢王國，正在處理國內叛亂的費迪南心中五味雜陳：他一方面為妻子高興，另一方面作為男人也不免煩惱，因為在卡斯提和阿拉貢兩國歷史上，從未有過女人掌權的先例，何況朝野對伊莎貝拉也議論紛紛。

這時，伊莎貝拉機智地對丈夫說：“我們不分彼此，你是我的丈夫，當然也是卡斯提的國王，卡斯提臣民自然也要遵從你的指令。而且，我們之后的兩個國家將繼續由我們的子孫來執掌和管理。”

因為當時他們已生下一位公主，伊莎貝拉又說：“性別和治國能力究竟哪個更重要？如果日后因為王位繼承人的性別，有人借機將我們的女兒排斥在外，你會怎么想？”這番入情入理的話頓時化解了費迪南王子的心結，他力排眾議，全心全意幫助伊莎貝拉穩固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