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價面包里的愛

羅倩儀

事業有成的保羅專門來到密西西比州一個偏僻的小鎮，開一家面包店。他的面包店品種繁多，味道極佳，價錢卻只是其他面包店的一半，別人笑稱他的面包店為“半價面包店”。好友比爾說他是個瘋子，這樣做生意根本不賺錢，甚至還會虧損。

“我本來就不打算靠它賺錢。”保羅露出一抹微笑。“哦？那你這是干什么呢？”比爾不解地望著他。“為了托賓。”保羅的眼里閃過一縷淡淡的憂傷。

保羅從小生活在這個小鎮里。10歲時，他的父親去世了，母親常年疾病纏身，生活特別艱難。有一天，保羅到街上買面包，由于錢不夠，在一家家面包店前逡巡不前。

“嘿，要買面包嗎？”53歲的托賓慈眉善目，主動跟保羅說話，“我們這里的面包可好吃了。”保羅瞪大眼睛看著櫥窗里的面包，咽了咽口水：“多少錢一個？”面包店的老板是托賓的侄子杰里米，此刻，他正在后廚忙碌。

“杰里米，白面包多少錢一個？”托賓朝里頭大喊一聲。“80美分。”杰里米大聲說。托賓的耳朵似乎不太好使，微笑著對保羅說：“他說40美分。”保羅注意到，一旁的小桌上放著托賓的助聽器，而他剛好沒戴上，所以聽錯了。保羅心里怦怦直跳，他正好只有40美分，連忙趕在托賓發現出錯前付款離開。

第二天，保羅故意從杰里米的面包店經過，看看托賓是否會向他追回40美分，盡管他有理由拒絕支付給托賓。可托賓仿佛完全不記得那件事一樣，依然對保羅展露微笑。也許戴著助聽器使人不舒服，托賓不一會兒又摘掉了。

囊中羞澀的保羅不由得想，托賓還會不會犯同樣的錯誤呢？保羅嘗試了一下，果然托賓又聽錯了，保羅又以大概一半的價錢買到了可口的面包。保羅高興極了，忽然想到一個主意，等杰里米在后廚忙碌、托賓沒戴助聽器時，去買面包，這樣，就能買到半價的面包了。

一次，保羅路過面包店，聽到杰里米在責備托賓。“托賓，賣面包時一定要戴上助聽器好嗎？你知道因為你忘記戴助聽器我損失了多少錢嗎？”杰里米皺著眉頭說，“我把價錢標好，你又說看不清，聽又聽錯價格！”托賓點點頭，低頭不語。

保羅見狀，心里一陣難過，覺得自己害托賓遭罪了。他偷偷用目光關懷著托賓的一舉一動。

突然，他驚訝地發現，其實托賓是故意摘掉助聽器，賣給一些像保羅這類窮苦的顧客半價面包的。托賓的手段談不上有多高明，但他的善心讓保羅淚流滿面……

沒過多久，保羅隨母親遷居別處。一晃20年過去了，保羅經過發憤圖強，成為了社會精英。他的心里，始終記得那個故意賣給他半價面包的托賓。于是，他請人到密西西比州尋找托賓，發現托賓過得不太好。早些年，杰里米到德克薩斯州做生意去了，留下托賓一個人。此時，托賓已是一個孤獨貧窮的老人，但眼里依然閃爍著慈祥的笑意。

保羅讓人把托賓帶到他家里來，托賓認出了保羅，感慨萬千。保羅想給托賓一大筆錢，以示謝意，但托賓拒絕了：“我只是碰巧沒戴助聽器聽不清，不必謝我！”“我已經看清楚了，你是故意幫助窮人的。”保羅說。托賓愣了一下，仍然拒絕。

保羅沒有辦法，只好找來律師擬一份合同，打算蒙騙托賓，讓他簽字，就能獲得一份財產。就在保羅和律師談論細節時，沒戴助聽器的托賓正在一旁安靜看報。

等到保羅準備喊托賓簽字時，卻驚愕地發現，托賓悄悄離開了。托賓給保羅留下了一張字條，看完留言后，保羅大驚失色。原來，托賓的聽力一直都沒有問題，助聽器只是個幌子，他想讓杰里米把面包便宜賣給一些窮人，又說服不了杰里米，才出此下策。但托賓覺得，雖然他幫助了窮人，但始終不認為那是一件光彩的事，畢竟他欺騙了杰里米，所以他決不愿接受保羅的錢。

保羅知道，這次是找不到托賓的了。既然托賓那么想幫窮人，卻能力有限，他應該替托賓做他一直想做的事。因此，保羅便回到當初的小鎮，開了一家半價面包店。另外，經過一番周折，他還找到了杰里米。他把托賓的事如實告訴杰里米，并替托賓道歉、還錢。杰里米卻嘆了口氣，紅著眼睛說：“伯父心里有愛，我心里卻只有錢，我該向他道歉才對！”保羅沉默不語……

后來有一天，保羅來到半價面包店巡查時，遠遠看到杰里米扶著托賓有說有笑地向他走來，不由得嘴角上揚，潸然淚下。一切，終于有了一個美好的結局。

編輯鄭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