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聚書吧“撤離”恒隆

董忱

近日，濟南本土獨立書店“品聚書吧”即將從恒隆悄然退場的消息在網絡上傳播。在恒隆四樓的店門前和微信公眾號上發布的通告稱，門店將于2019年8月20日遷離恒隆廣場，在發展戰略上向多業態協同發展、向濟南城市新中心遷移。

實際上， 作為濟南首家集書店、咖啡、文化展示于一體的綜合性書吧，“品聚書吧”恒隆店自2014年開店以來，舉辦了無數場新書簽售會、讀書分享會、音樂會等文化活動，其影響和品位已經得到大家的認可，但是這突如其來的退場和轉型，還是讓喜歡書吧的讀者很是詫異，同時還引發了對線下民營實體書店的新一輪猜想：實體書店在商業綜合體內如何轉型發展？

探訪：房租上漲被迫撤離

品聚書吧在泉城路恒隆廣場東翼四樓的黃金位置已經經營了5個年頭。13日中午記者來到這里探訪發現書吧里空無一人，偶爾有路過的年輕人過來轉一圈，并沒有停留多久。

“很喜歡這家書吧， 周末的時候喜歡一個人到這里邊看書邊喝杯咖啡。“記者在書吧坐了一會，遇到一位”知音“李萍。

“緊張忙碌了一周后，當自己一個人坐在書吧的座位上靜悄悄地掀開手上的書，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李萍很喜歡這里，“聽說這個店要被撤，感覺很是可惜，有些舍不得。”

李萍告訴記者，她很喜歡書吧書架中陳設的書上寫的便利貼，每字每句都喜歡，覺得貼的是個人看后的情懷而不單單是評價與介紹。“讀書區非常安靜，捧一本喜歡的書我可以在這坐一下午。”

據悉，作為濟南市起步最早、規模曾經最大并且已經形成一定品牌影響力的民營書店，2014年品聚書吧入駐恒隆廣場以來，依托于恒隆廣場獨特的地域位置和高端服務品質，以“你我的私享書房 城市的文化客廳”為主題，開業后很快就吸引了不少愛書人士、文化人士。從某種意義上說，“品聚書吧”恒隆店已經成為濟南的一個文化符號，每到周末都會聚集一群年輕人在此品書，當然遇到新書發布會就更加熱鬧，越來越多的人早已將此店作為休閑會友的理想場所。

在恒隆經營5年之久，也已經創出自己的品牌了，為什么要突然撤離，帶著疑問，記者采訪了書吧總經理徐欣。

“離開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們跟恒隆廣場的5年合同到期了，恒隆廣場的區域位置很好，如果現在續簽的話優惠力度很小，房租與5年前相比漲得太多了，實在太貴了難以承受。”徐欣說，其實她也感覺很舍不得，畢竟5年的時間在這里遇到太多的好朋友。

徐欣說，“這次離開，還有個重要原因是我們為實體書店轉型做一些探索。”

對于撤離恒隆后品聚書吧的新店，徐欣這樣描述：“我現在沒有辦法跟你描述新店的‘新到底在哪里，因為我們面向的客戶群體不同，書吧的內容和形式都會不同。恒隆店是在商場內，新店準備開在社區內，這是我們的新嘗試。”

分析：實體書店的出路

實體書店承擔著社會文化傳播乃至意識形態導向的歷史責任，是城市重要的公共空間，也是城市的文化標志，然而近年來實體書店在互聯網時代遭遇困境，大量書店因經營問題、市場低迷、入不敷出而紛紛倒閉。

此次品聚書吧恒隆店的離場，也同樣折射出實體書店的運營困境。

也許很多人還記得2016年在全國各地興起的“24小時不打烊”實體書店，他們延長的不僅僅是營業時間和購書時間，更重要的是，它能夠使書店成為一座城市的精神地標。然而，24小時“不打烊”并非扭轉實體書店不景氣局面的制勝法寶。在實體書店24小時經營的同時，店主要處理好資金投入與產出的關系，找到銷售低谷時段的應對方法，以及解決新鮮感過后顧客流失的問題。

24小時書店，到了深夜，往往變成“深夜圖書館”。因為，選擇深夜閱讀的顧客與其說把這里當做書店，不如說把這里當成“圖書館”，只閱讀，不買書。因此，即使營業員們打著哈欠強打精神地工作，營業額依舊上不去。

當一家書店宣稱自己“24小時營業”時，媒體往往會在短期內集中報道。這時候，書店的名氣會呈上升趨勢，而營業額也相應地水漲船高。當“24小時營業”的新鮮感過后，顧客往往會覺得，除了營業時間的延長之外，實體書店并沒有增加其他能夠吸引人的東西。于是，原本慕名而來的顧客漸漸失去了新鮮感，來書店的次數也漸漸減少。最終“24小時不打烊”的實體書店也難以走出困境。

另一方面，面對互聯網購書和電子閱讀的沖擊，實體書店的優勢不再顯現。記者也注意到近年來濟南開業的多個商業綜合體內幾乎都有以“書店”為特色的商業形式。

2018年濟南就出現過多個實體書店或搬家或撤店，大多因為經營成本過高，難以維持。

“現在的收入很大一方面依賴于政府的扶持、企業資助、活動費用，即便如此，品聚恒隆店也僅僅是收支平衡。”徐欣說，此次恒隆漲房租卻打破了平衡，讓品聚書吧恒隆店不得不面臨著入不敷出的尷尬現實。

“現在飲品和售書的收入能各占一半吧。周末生意好，工作日人很少。生意好的時候桌子都能坐滿，平時時間人非常少，目前房租也能維持，如果再漲房租確實要賠本經營。”品聚書吧恒隆店的店員指著店里的十幾張空桌子告訴記者，現在很多年輕人喜歡來這里聊天聚會，但是消費都不高：一本書，一杯咖啡，就能坐上大半天，而且我們都是以平價銷售，利潤已經很少了。

徐欣告訴記者，雖然品聚書吧恒隆店撤出了恒隆廣場，但是未來計劃在泉城廣場開設多個書亭，同時計劃和一家知名的民宿企業展開下一步的全面合作，準備開主題書店。“我不會放棄自己的夢想，更不會讓喜歡品聚書吧的朋友們失望，相信我們的轉型一定能帶給大家更多的驚喜。”

值得注意的是，品聚書吧只是眾多實體書店的代表，在過去幾年時間里，在經歷了一波倒閉潮后，實體書店究竟應往何處走引發行業思考。而近幾年，一大批“另類”書店陸續出現在購物中心、城市綜合體內，成為受到關注的“強IP”。

當亞馬遜、當當網開始涉足線下實體書店，當過去主打書籍批發銷售的書店開始轉型休閑體驗，業內人士認為，未來書店的贏利點不能放在“賣書”上，而應該與文創、咖啡餐飲等全方位結合進行多元嘗試。

記者在濟南多個繁華地帶進行走訪調查，濟南也有多家這樣“另類”書店。

“這里可好玩了，媽媽說要給我買兩本故事書。”今年剛上小學一年級的杰杰在凹層大沙發上看書看了一上午。杰杰媽媽說，沒想到平時生性調皮的孩子竟然能安靜地待一個上午。同時，記者還注意到，除了年輕消費者外，有不少消費者為親子出行。

在坐落于經十路的這家由香港知名設計師操刀的書院，除建筑風格讓人眼前一亮外，還結合了多元經營模式。如兒童館、手工教室、咖啡館，配備了小型演出的燈光、投影、音響等專業設備的“講堂區”，以及展館和茶室等業態。

“與傳統意義上的書店不同，我們嘗試‘書店+咖啡+文創的經營模式，經營2年了利潤不算可觀但還不錯。”店主看起來有些謙虛。

一位商業運營資深人士就透露，隨著新一代書店的興起，除了承擔書籍銷售的功能外，更多的是一種休閑、休憩的場所，對一家購物中心而言，如果在一個單純的咖啡館或飲品店和書店中進行選擇，無疑后者將會勝出，“因為這不僅是一種推動全民閱讀的努力，更是符合不少城市綜合體既定客群喜好的業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