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現代文學語言的新探索

摘要：文學是語言的藝術，而茅盾先生的文學語言是“五四”運動之后對現代白話小說創作的一種全新的嘗試，其文學語言承接了一定的傳統漢語審美經驗，不僅增強了現代漢語的寫實功能，同時也展示出非常豐富的地方民間特色。

關鍵詞：現代文學 探索 《蝕》

茅盾在《蝕》中構建了一個語言實驗場，以現代白話文為主要基調，將歐化文、文言文、舊白話和口語融為一體，構造出一種新的白話文體——詩意的寫實。

一、靈活運用文言詞語，能夠承接傳統漢語的審美經驗

現代白話文與古代漢語是一脈相承的，在歐化語言的植入過程中，茅盾先生在創作中倡導白話文，因而可以更好地承接傳統漢語的審美經驗。

（一）講究言簡意長。言簡意長是漢語言非常重要的一個特點，對整個文本的表達效果也具有非常重要的影響。閱讀《蝕》三部曲可以發現，該作品在文字的選用上非常具有古典意味，將很多的現代句式都嵌入文言詞語當中，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整個語句的表達顯得更為凝練。例如“況且，公園中的一幕，到底太孟浪了些——都是酒作怪！”其中的“孟浪”一詞，就是魯莽、輕率的意思，是出自《莊子·齊物論》。

（二）注重節奏音律。小說文本還要注重音調的協調，這是茅盾對漢語語言形式的一種創新。例如“方羅蘭突然心里起了一種緊張的痛快。太太的話，負氣中含有怨艾；太太的舉動，拒絕中含有留戀。這是任何男子不能無動于衷的，方羅蘭豈能例外？在心旌搖搖中，他吃夜飯，特地多找出些話來和太太兜搭。當他聽得太太把明天要辦的事，一一吩咐了女仆，走進臥室以后，他忽然從彷徨中鉆出來，他發生了大勇氣，趕快也跑進了暌違十多天的臥室，把太太擒拿在懷里，就用無數的熱烈的親吻塞住了太太的嗔怒，同時急促地說：‘梅麗，梅麗，饒恕了我罷！我痛苦死了！方太太忍不住哭了。但是也忍不住更用力地緊貼住方羅蘭的胸脯，似乎要把她的劇跳的心，壓進方羅蘭的胸膛。”（《動搖》第176—177頁）從這一段中可以明顯地看出，文本的整體句式都是比較整齊的，一些句子中還使用了相同的韻腳，這讓文章語言整體展示出一種音韻美，能夠非常好地表現出人物的內心情感。

二、在白話文中使用舊白話，是一種脫胎于舊白話的書面語體

新式白話與舊式白話具有比較強的淵源，因此茅盾并沒有將舊白話全盤否定，而是對其中有用的元素進行汲取和保留，重視新白話和舊白話的聯系。

（一）革新舊白話的詞義。對舊白話詞語進行一定的革新，從而產生一些新的語義，這樣可以更加準確地表現人物特征。例如“章秋柳覺得臉上一陣熱，只回答了一個輕盈的倩笑，沒有說話。”（《追求》第202頁）一個詞語可以衍生出一個語義家族，不同的描寫對象可以找到最為準確的詞語，茅盾在寫作的過程中對舊白話與每個詞的語義特征進行合理地挖掘，然后在不同的細節動作中發揮出不同的作用。

（二）活用舊白話敘事語言

茅盾有意對舊式語言進行利用，進而對視覺和聽覺空間進行延伸。例如在《動搖》中描寫的胡國光剛進家門，“聽得豁浪一響：他估準是摔壞了什么瓷器了，并且還聊到一定又是金鳳姐和太太吵鬧。他三步并作兩步往里跑，穿過大門后那間空著的平武，猛聽得正三間里一個聲音嚷道……”（《動搖》第1頁）這樣的描寫可以引導讀者一步步走進小說的虛構世界當中。新小說與舊小說之間有一定的關系，通過對舊小說的合理改造依舊可以煥發出一定的藝術魅力。

三、借助歐化詞，提升現代漢語的寫實功能

“五四”時期的白話文還處在一個初級的階段，在這個時期，對歐化文的借用和改造已經成為白話文發展的重要路徑。茅盾也深知這一點，但是其在寫作中并不是照單全收，而是對其進行有選擇的改造和利用。

（一）確定動詞的核心作用。圍繞動詞的核心作用構建句子是歐化體語言最為重要的一個特征，茅盾對此的運用也下了功夫，這就使得其文章在動態描寫上具有很強的張力。例如“他垂著頭，臉藏在兩手里”（《幻滅》第54頁），“章女士卻已經看見他，擲過一個媚笑來”（《追求》第101頁）。茅盾在寫作時有意對動詞在句中的地位進行強化，通過這樣的方式體現強烈的描寫效果，使茅盾的語言更加具有個性。

（二）借用歐式詞匯表現時代特征。茅盾利用科學的眼光將科學名詞引入到作品當中，在特殊的語境中達到新的語言運營效果，在《蝕》的篇章中更是如此。另外，茅盾在《蝕》中還運用超常搭配的結構方式，對動詞進行強化，讓整體的句式更加具有表現力。

四、結語

本文主要將《蝕》放在中國現代文學語言的發展中進行了一定的探索，通過這樣的研究可以更清楚地對當下寫作所面臨的困局進行認識，這對漢語言文學的進一步發展具有重要的研究意義。

參考文獻：

[1]王佳琴.文學語言與現代小說的“雅俗”突圍[J].河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6（01）.

[2]陳天助.《蝕》的文學語言研究[D].廈門：廈門大學，2017.

（作者簡介：黨澤林，男，本科，陜西國際商貿學院，研究方向：漢語言文學 ）（責任編輯 王瑞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