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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主義積累規律研究:基于中國經濟增長70年

2019-10-11 10:14:06
教學與研究 2019年9期
關鍵詞:經濟

本文基于新中國70年,特別是改革開放40年的發展經驗,討論社會主義積累的一般規律及其未來發展趨勢,核心是社會剩余(價值)率的變動及其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現代市場經濟中,擴大再生產主要依靠內涵的擴大再生產,也就是說增長必須伴隨勞動生產率的提高。這一點對于一個勞動者社會特別重要,只有增加人均產出量,勞動者的物質文化生活水平才有可能提高,人民福祉才有可能增進。要提高勞動生產率就要創新,我們的討論從創新紅利的分配開始。

一、基于創新紅利的分析框架

(一)創新與勞動生產率

馬克思主義的創新理論表現為勞動生產率提高的理論。《資本論》貫穿始終的勞動生產率概念與創新具有深刻的內在聯系。增長只靠投資是不夠的,投入要素的效率需要不斷提高,這當然要創新,就是采用新的生產方式,包括一般科學技術的發展與運用,直接生產過程中機器的使用和改良,勞動組織方式的改進,勞動者技能的提高,以及生產規模的擴大,甚至還包括在流通過程中成本的節約、效率的提高等等。但是,在展開以下全部討論之前,需要強調兩點:第一,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的創新概念與現代西方主流經濟學的創新概念有很大的區別。現代經濟學所謂企業創新其實包括兩種類型,一種是“生產型創新”(生產性企業家活動),另一種是“尋租型創新”(非生產性企業家活動)。(1)威廉·鮑莫爾等:《好的資本主義,壞的資本主義,以及增長與繁榮的經濟學》,中信出版社,2008年,第95-105頁。前者與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所討論的提高勞動生產力的方法大體吻合,與本文所謂創新含義基本一致;后者則涉及已經生產出來的物質財富在社會階級、階層和個人之間的分配,是一種設法從蛋糕里多分一點的“創新”。(2)例如,很大一部分“金融創新”就屬于這種類型。本文所用創新概念與后者無關。第二,市場經濟的創新過程包括兩個相互聯系、相互補充的階段,一個階段謂之“領先型創新”或曰狹義創新,是新生產方式的發明、創造和率先運用;另一階段是跟隨型創新,學習和模仿領先創新的成果。此類活動之所以屬于廣義創新的范疇是因為:其一,這是創新推廣的必要階段,從全行業、全社會的角度看,沒有這個創新推廣環節,生產力的提高十分有限,創新過程就是不完整的。其二,學習和模仿并不是純粹的原樣照搬,引進技術涉及時空差異,要求對新技術的調適,其中包含了邊際創新。進一步說,創新活動大多數本來就是前人創新成果基礎上的邊際推進,累積的微量創新完全可能演變為新一輪領先創新,二者間并沒有絕對的界線。(3)約瑟夫·斯蒂格利茨:《增長的方法——學習型社會與經濟增長的新引擎》,中信出版集團,2017年,第38頁。總之,本文所用創新概念與提高勞動生產率內在一致。創新是勞動生產率提升的手段,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必須通過創新來實現。因此,我們以創新為起點,以創新紅利的分配作為社會主義積累規律考察的起點。

(二)創新紅利空間與利益分割點

有創新就會有創新紅利。勞動價值論基礎上如何理解創新紅利?下圖給定社會勞動總量不變(同等長度的線段表示相同勞動時間),以不變價為標尺刻度社會總產出(實物量),考察社會勞動生產率不同的前后兩個時期(T0與T1)社會產出的分配。

圖1 創新紅利空間與利益分割點

T0期社會總產出12萬億元,到T1期勞動生產率提高了一倍,同樣的社會總勞動生產的產品實物量增長一倍。用T0期的不變價計量,12萬億的總產出增加到了24萬億。T0期勞動生產率較低,社會產品有一半,即6萬億元必須用于勞動者個人及其家庭消費,勞動者個人與社會的收益分割點在6萬億元處,這個社會總體的剩余價值率(剩余勞動與必要勞動的比例)是100%。假定非生產勞動部門耗費加公共消費占國民收入的35%,積累率最多只能達到15%。隨著社會勞動生產率的提高,按不變價計算的產品實物量會不斷增加。假定勞動生產率翻番,同樣的社會勞動總量能夠生產出24萬億的物質產品。也就是說,社會總產出實物量增加了12萬億,這增加的12萬億就是創新紅利。為了更加直觀地說明問題,再假定從線段左端向右延伸為勞動者個人所得,從線段右端向左延伸為包括資本積累在內的社會公共所得,二者交匯處為利益分割點,那么,創新的紅利分享空間就是在線段T1上6萬億到18萬億之間,利益分割點可以在這個空間內任意一處。這個空間的物質產品是創新提供的,總共12萬億的產品是它的增加量,可以在勞動者個人與社會之間進行分配。極端情況下,以線段6萬億處為利益分割點,它意味著勞動者個人及其家庭消費生活水平不提高,全部創新紅利歸社會所有,社會剩余(價值)率為300%,剩余價值占國民收入的75%,扣除非生產勞動部門耗費加公共消費之外可以有很大的比例用于投資擴大再生產。假定非生產勞動部門耗費加公共消費仍占國民收入的35%,則積累率可以推高到35%。另一個極端是,假定社會所得不變,仍然為6萬億實物量,利益分割點落在T1線段18萬億處,這樣,勞動者的消費生活水平提高到之前的3倍,從原來的6萬億增加到18萬億。但是,公共收益物質量不變,積累率很難有所提高,增長也難以加速。這是兩個極端情況,實際的分配應該在兩個極端之間。這就是我們所說的創新紅利空間。當然,這是從一個勞動者社會的角度來看的。勞動者社會的生產目的就是物質財富的增長,勞動者個人與勞動者社會在這個根本問題上完全一致。我們的生產目的就是提高人民群眾的物質和文化生活水平,或者說滿足人民群眾的美好生活需要。

但是,在資本主義制度下這樣理解創新紅利就有問題,資本主義的創新紅利分配其實就是勞資之間的利益分配,這是兩個階級之間的關系,而這兩個階級關于生產目的或者各自利益的理解是不一樣的。勞動者希望改善物質生活,要求增加工資可以購買的消費品實物量。資本家要追求的是剩余價值,是從價值形態去理解這個生產的目的。對他來說,原來剩余價值率是100%,通過創新他必須將利益分割點往左移動,提高剩余價值率,理想的情況是把分割點移動到T1線段的6萬億處,剩余價值率提高到300%,全部創新紅利都由資本家階級占有。這是馬克思那個年代比較典型的情況,工人的生活水平在很長時間沒有提高。利益分割點右移在資本主義制度下是不可能發生的。資本主義社會的創新紅利分享空間只能在T1線段的6萬億到12萬億之間,這就是數百年來資本主義經濟的現實。有人批評說,馬克思認為整個資本主義條件下,工人的實物工資是不變的。這其實不是馬克思的觀點,馬克思承認工人生活水平可能會隨著生產力的發展而有所提高,但他強調,資本主義不可能改變工人階級相對貧困化的命運,因為資本主義的創新紅利分配總是對勞動者不利,剩余價值率只會提高不會降低。這是資本主義的再生產規律。

我們區分了兩種不同的社會制度中創新紅利空間的差異:以圖1的數據為例,勞動者社會的紅利分享空間在T1的6—18之間,它更寬;資本主義的紅利分享空間在6—12之間,較窄。6是工人的底線,再下降他就不能維持勞動力商品再生產了;12是資本家的底線,如果再往右邊移動資本家就不干了,因為剩余價值率會下降。

(三)創新紅利分割方式與經濟增長動態路徑

靜態地看,從一次性的創新紅利分配來看,勞動者社會的紅利分享空間在圖1的T1軸上6到18之間,這中間的任意一點作為新的利益分割點都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如果考慮到經濟增長過程是一個連續的動態過程,那么紅利分配行為就不是一次性分割那么簡單,它變成一個連續不斷的過程,會形成持續性的后果。我們把這稱作動態路徑。以下先考察兩種情況:一種情況是所謂利益分割點右移,另一種是利益分割點左移。

1.利益分割點右移。

上圖中利益分割點T0時期在正中間的6萬億處,然而經濟增長了,不管增長多少總會在原來的利益分割點的兩邊出現一個或大或小的紅利分享空間,從而要重新確定一個利益分割點。分割點往右邊移動是個人收入實物量增加快于勞動生產率提高。如果經濟增長的利益始終按此方式分配,勞動者個人所得份額會越來越大,社會剩余(價值)率就會越來越小。這對勞動者及其家庭的當前消費生活來說顯然是利好。

這種情況在我國改革開放之初曾經出現過,1978年以后的20年,社會剩余(價值)率在波動中下行,原因是改革使收入分配向勞動者傾斜。一方面,大包干和糧食購銷政策的調整極大地釋放了億萬農民的生產積極性,農民純收入連續多年以兩位數增長。另一方面,企業擴權改革導致工資獎金制度的松動。城鄉勞動者勞動報酬增速超過GDP增速,社會剩余(價值)率連年下降。農村改革特別具有爆發性,致使社會剩余(價值)率從1978年的172%迅速下降到1983年的104%和1984年109%。這是自1952年以來社會剩余(價值)率的最低點。此后,隨著工業化進程快速推進,企業改革對社會剩余(價值)率的影響越來越大。按照齊昊的計算,企業單位的剩余價值率從1978年的250%一路下降到1998年的150%。(4)齊昊:《剩余價值率動態與中國經濟新常態:基于區分生產勞動與非生產勞動的方法》,《政治經濟學報》2018年第10卷。1988年,戴園晨等人在《經濟研究》發表論文:“工資侵蝕利潤:中國經濟體制改革中的潛在危險”(5)戴園晨等:《工資侵蝕利潤:中國經濟體制改革中的潛在危險》,《經濟研究》1988年第6期。對這一情形做了精彩描述:一方面,是職工工資總額增長幅度遠超過了國民收入增長幅度;另一方面,是職工平均工資增長扣除物價因素后仍超過勞動生產率提高幅度。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是改革初期國有企業放權讓利的改革強調利益刺激,企業留利在利潤總額中的比率不斷攀升,從1979年的12.3%提高到1985年的39%,1986年以后實現企業承包經營責任制,企業留利占實現利潤的比例持續提高。據統計,1979—1991年居民消費水平平均每年提高6.5%,超過了社會勞動生產率平均每年提高5.2%的幅度。(6)周熒:《積累與消費比例關系的再思考》,《北方經濟》1993年第6期。企業職工的工資攀比和企業經營者的短期行為合成工資侵蝕利潤的強勁合力,成為市場化改革初期難以避免的趨勢。

戴園晨等人的文章指出,職工之間以及企業之間的工資攀比不利于按勞分配原則的貫徹,并且可能引發成本推動型物價上漲,是宏觀經濟的潛在風險。因此建議,國家加強對工資總額的宏觀調控。現在來看,文章關于工資侵蝕利潤危害的分析還沒有抓住問題的要害。文章發表之后的若干年,隨著工資侵蝕利潤持續發酵,它對國有企業市場競爭力的嚴重損害逐步顯現。其實這是很容易理解的,在工資對利潤年復一年的侵蝕中,企業能有多少利潤去發展再生產,進行技術改造,引進新技術?另一方面,那段時間鄉鎮企業、民營經濟和外資企業都放開了,市場競爭的壓力越來越大,國有企業經營行為短期化,投資能力弱化,大面積虧損不可避免。結果是國有企業不得不“減員增效”,國有經濟不得不從小規模生產、小規模經營領域退出。當然,這也是國有經濟自身優化布局的需要,但它同時也是微觀主體行為扭曲的必然后果。總之,考慮到創新紅利分配的長期動態后果,利益分割點右移的策略是不能持續的:一個企業堅持這種策略,它終將在市場競爭中被淘汰,一個國家堅持這種策略,則國家經濟終將在國際競爭中被擊垮。

2.利益分割點左移。

所幸的是,20世紀90年代后期一系列國有企業改革措施發揮了效果,國有企業的公司制改造和勞動用人制度改革基本扭轉了企業內工資侵蝕利潤的傾向,加上非公經濟的迅猛發展,到90年代末,工業經濟中所有制結構已經是國有、民營、外資三分天下,社會經濟的微觀基礎發生了根本改變。企業追求工資最大化的行為逐步轉變成追求利潤最大化的行為。企業的投資和創新愿意回升,競爭力提高,市場經濟更加活躍了,使得我國經濟在2000年后進入加速發展期。

一種相反現象,即“利潤侵蝕工資”逐漸在企業中抬頭。鄭志國2008年在《中國工業經濟》發表文章,戲劇性地采用了與戴園晨論文截然相反的標題:“中國企業利潤侵蝕工資問題研究”。(7)鄭志國:《中國企業利潤侵蝕工資問題研究》,《中國工業經濟》2008年第1 期。文章指出: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中國企業利潤侵蝕工資問題日益突出,其主要方式有企業“壓低、克扣和拖欠工資”,“不交或欠交養老保險、失業保險和醫療保險等社會保險費”,工資構成中“不含或少含住房費”,以“大量裁減員工來減少工資支出以增加利潤”等。由于利潤長時間侵蝕工資,1995年到2006年中國工業增加值中工資占比從 22.49%下降為 8.63%, 下降13.86個百分點;在此期間,企業稅前利潤和稅后利潤占增加值的比例波動,總體呈上升趨勢。物質生產部門受此影響更大,其人均工資明顯低于全國平均工資, 且差距逐年擴大。

放到圖1的軸線上,這就是利益分割點左移,個人收入實物量也有增加,但增速慢于勞動生產率提高。按此方式分配創新紅利,勞動者報酬占國民收入的份額會越來越小,社會總體的剩余價值率就會越來越大。值得注意的是,改革已經造成了所有制結構的多元化,非公經濟在工業經濟中的比重已經超過三分之二。與利潤侵蝕工資相伴隨的社會現象是勞資矛盾突出,勞資關系受到普遍關注。全社會收入分配差距的拉開,反映收入分配公平程度的居民收入基尼系數在20世紀90年代末突破0.4這個“收入差距較大”的臨界點,并且繼續上升到2008年的0.491的高點。此后,基尼系數雖有回落,但仍然在0.47上下徘徊。(8)參見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財富占有的不平等程度更加嚴重。

與此相關的另一個重要后果是國內消費需求不足,產能過剩問題開始顯露。由于收入分配差距和剩余價值實現等現實問題的積累,可以肯定,利益分割點單向左移,社會剩余(價值)率不斷提高也是不能持續的。

二、向左,向右,向著同一個目標

(一)實踐發展三個階段

由于相關數據的缺失,國內少有人研究70年經濟增長中剩余價值率變動的總體情況,但少數研究還是給出了比較清晰的圖景。齊昊的一篇首先用英文發表的論文(9)Hao Qi.,“Dynamics of the Rate of Surplus Value and the ‘New Normal’ of the Chinese Economy”,Research in Political Economy, 2017,Vol.32, pp.105-128.按照馬克思關于企業剩余價值率的定義,計算了全社會生產勞動部門企業單位的平均剩余價值率,給出以下趨勢圖(按照作者的說明,改革開放前30年沒有完整數據,只能給出大致的估計,因此圖2用虛線表示)。大體上說,這是一條先上行,再下行,再上行的N型曲線。

圖2 1956—2014年中國社會剩余(價值)率

為了討論宏觀經濟中剩余價值的生產和分配對積累率的影響,本文提出社會剩余(價值)率的概念。齊昊的計算沒有包括農民和其他個體勞動者在非企業單位勞動所創造的剩余價值(剩余勞動)及其比率,對于說明社會主義經濟中積累與消費的總體格局,特別是討論社會主義原始積累問題,有一定的局限性。首先,工業化初期,農民在人口總數中占絕對多數,農業增加值在國民生產總值中占多數。社會主義的原始積累不得不依靠農業稅和“工農業產品價格剪刀差”等手段,集中農民提供的剩余勞動增加工業投入。工業生產中顯示的剩余價值有很大一部分是通過低價農產品轉移到工業利潤中的農業剩余。既然剩余價值率的分子計量包含了(也無法剔除)這部分農業剩余,其分母計量就應該包含生產了農業剩余的全體農業勞動者。其次,本文關注的是社會范圍的積累與消費關系,從生產部門企業單位剩余價值率不能直接推算出剩余價值占國民收入的比重,這對以下討論會有諸多不便。我們按照社會主義經濟中全部生產勞動部門(包括農業)剩余價值率,或者說剩余勞動與必要勞動的比例來定義社會剩余(價值)率,按照公式:社會剩余(價值)率=(國民收入-生產勞動部門勞動報酬)/生產勞動部門勞動報酬,計算了1952年以來部分年份的社會剩余(價值)率。由于分部門勞動報酬數據的缺失,一些年份的數據只具有估計的性質。

表1 1952—2015年中國部分年份社會剩余(價值)率

*勞動報酬利用行業職工人數與職工平均工資的乘積計算;非公經濟職工平均工資數據缺失,按集體所有制職工平均工資計算;農業勞動報酬按農民純收入乘70%反推。

**勞動報酬利用分行業工資總額計算;農業勞動報酬按農民純收入乘70%反推。

***勞動報酬根據投入產出表數據。

由于分母包含了農民勞動報酬,我們計算的社會剩余(價值)率比齊昊計算的企業單位剩余價值率數字要小。但二者所反映的70年變動趨勢卻基本一致。根據社會剩余(價值)率數據,并參考企業單位剩余價值率,我們將70年的社會剩余(價值)率變動區分為三個階段:(1)20世紀50年代初到70年代末為剩余價值率上升階段,也就是利益分割點左移階段。社會剩余(價值)率在震蕩中上攻,從一開始的大約120%上升到1978年的將近180%;(2)20世紀70年代末到90年代末為剩余價值率下降階段,也就是利益分割點向右移動階段;社會剩余(價值)率在波動中趨于下降,從1978年的170%多逐步下降到1997年的130%多(其中1983年最低下探到104%);(3)20世紀90年代末開始為第二個上升階段,社會剩余(價值)率在不到十年時間里從130%快速上升到245%,近年來社會剩余(價值)率保持高位震蕩,是否會出現第二個下降階段還有待進一步觀察。總之,70年經濟增長中社會剩余(價值)率并沒有形成穩定的均衡點,也不是在一個狹窄區間波動,而是出現多次不同方向的大幅度變化,剩余價值率高至240%以上,低到將近100%,上下相差120個百分點。其中有什么規律可循呢?

(二)為提高積累率而將利益分割點向左移動

先看20世紀50年代初到70年代末的第一個社會剩余(價值)率上升期,雖然波動很大,但總的趨勢是一路向上。這是一個社會主義原始積累階段,社會剩余(價值)率上升的目的在于提高積累率,沖破“低水平循環陷阱”。 低水平循環的意思是說:在很低的生產力水平上社會剩余(價值)率也低,積累率很難提高。這種情況下,剩余價值中能用于投資的份額很少。投資率不高,增長就不可能快,貧困就難以擺脫,這種情況就叫作低水平循環陷阱。新中國成立之初的1950年,中國大陸的人均GDP只有439國際元,(10)麥迪森:《世界經濟千年史》,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年,第302頁。僅為世界平均水平的1/4,是韓國的57%,我國臺灣地區的47%,為全球最貧困國家,既沒有多余的錢搞建設,也沒有足夠的外部力量能幫助我們快速啟動工業化。20世紀50年代初的社會剩余(價值)率大約只有120%,剩余價值占國民收入的比重只有55%,扣除非生產勞動部門消耗和公共消費之后,可用于新增投資的剩余價值占國民收入的17%。(11)本文此處根據麥迪森經過修正的數據計算。參見麥迪森:《中國經濟的長期表現:公元960—2030年》,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162頁。按照5.1的資本產出比,這個積累率只能支撐三點幾個百分點的經濟增長,別說是經濟趕超,就是跟上人口增長都很勉強。(12)1952—1978年我國人口年均復合增長率2.02%。參見麥迪森:《中國經濟的長期表現:公元960—2030年》,第106頁。

我們是靠什么跳出陷阱的呢?首先是用計劃經濟體制最大限度地將有限的剩余價值集中起來搞建設,在經濟增長中逐步提高社會剩余(價值)率。計劃經濟體制能夠有效提高積累率,因為它能把全部剩余價值都集中到國家;長時間不提高或者少提高勞動報酬,將生產率提升的利益最大限度集中到國家手中;同時限制所有非生產性消費,消滅剝削階級的奢侈消費,壓縮商業和金融等非生產勞動部門發展,控制城市化進程,放慢第三產業發展。扣除勞動者個人及其家庭消費后,工人與農民創造的全部剩余勞動都集中到國家手里,主要用于投資,其中主要是工業投資。為了適應積累率的迅速提高,國家采取了重工業優先的逆序進程,反市場邏輯地強制工業化。(13)林毅夫等:《中國的奇跡:發展戰略與經濟改革》,上海三聯書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27-29頁。計劃經濟不依靠經濟刺激來調動勞動者的生產積極性,而是用連續不斷的政治運動來保持勞動者的工作熱情。我們用30年時間把社會剩余(價值)率從120%提高到近180%,把積累率從大約不到20%提高到30%以上。事實上,到20世紀70年代初,我國經濟的積累率已經達到30%這個全世界范圍的高水平,并且在整個70年代保持穩定。這是前30年經濟的最大成績,為此后40年的高速增長奠定了重要的物質基礎。

(三)體制轉軌使利益分割點向右移動

1978年以后的利益分割點右移,是改革開放引致的結果。

為什么要改革開放?因為計劃經濟體制效率較低,不能滿足勞動者社會積累與消費協調發展的需要,高積累形成的增長潛能得不到充分發揮,勞動者社會的消費生活水平沒有顯著提高。到1978年,我國大陸人均GDP仍然只有世界平均水平的1/4,GDP總量占世界的比重甚至比1952年的5.2%還低了0.3個百分點。中國人民付出了超乎尋常的努力,卻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實踐表明,雖然高積累率是實現社會經濟高增長的必要條件,卻并非充分條件,中國經濟必須盡快找到提高效率的適當途徑。改革開放就是從這一現實問題考慮的戰略性選擇,目的是擴大前30年經濟建設的成就,努力給老百姓帶來更多的實惠。改革采取放開搞活的政策,將藏富于民的宏觀政策與加強激勵的微觀制度相結合,極大地調動了人民群眾勞動致富的積極性;經濟增長加快,效率提升明顯。由于高積累與高效率結合,經濟增長速度明顯加快。改革開放40年,GDP總量平均年增幅為9.7%,其中全勞動生產率對增長的貢獻率達到65%。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又可以分解為一二三次產業之間資源重新配置的結構效應和各產業內部效率提高的技術效應,40年總體而言,結構效應的貢獻大約為40%多,技術效應的貢獻為50%多。(14)蔡昉:《國外經濟學家對中國奇跡的誤讀最典型的觀點有三種》,《北京日報》2018年1月29日。而在改革開放初期則是結構效應的貢獻更大,因為迅速的工業化將高生產率產業部門的份額擴大,顯著提高了全社會生產力。(15)劉偉、張輝:《中國經濟增長中的產業結構變遷和技術進步》,《經濟研究》2008年第11期。到1998年,按不變價格計算的人均GDP比1978年提高了400%。(16)國家統計局:《新中國六十年統計資料匯編》,中國統計出版社,2010年,表3-4。相應地,1978—1987年資本產出比是3.383,1988—1997年資本產出比是3.897,都比前30年平均5以上的資本產出比有明顯改善。(17)史正富:《超常增長:1979年到2049年的中國經濟》,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25頁。經濟效率的提高與高積累率結合保證了經濟高增長,進而保證了人民生活水平的明顯提高。實踐證明市場化改革的決策是正確的。

改革開放怎么會造成剩余價值率近20年持續下降?這里有前30年消費滯后的補課因素,也有漸進式改革過渡性體制特征的因素。改革首先在大一統計劃體制內部實施了“放權讓利”的措施,經濟增長的利益大幅度向老百姓傾斜,致使人民消費生活明顯改善。1952年到1977年全國居民消費水平指數提高71.7%(以1952年為100%),而1978年到1998年這個指數卻提高了317.5%(以1978年為100%)。(18)國家統計局:《新中國六十年統計資料匯編》,中國統計出版社,2010年,表1-11。但是,造成消費急速上升的原因并不完全是政府有意而為的結果:一方面,農村聯產承包責任制及鄉鎮企業異軍突起,造成農民收入的大幅度增加;另一方面,漸進式改革中公有制企業的內部人控制造成經營行為短期化,形成自下而上推動工資侵蝕利潤的強勁趨勢。這種“上下配合”的格局突出表現在國有企業經營承包責任制的實踐中,政府主管部門與企業簽訂的承包合同以工資獎金為第一激勵因素,導致社會剩余(價值)率在波動中下降。

這個過程造成雙重后果,一方面是經濟增長的利益更多向老百姓傾斜,另一方面,政府財政收入減少,財政預算用于投資的能力極大地削弱。這就帶來了市場改革必然的投融資機制轉換:在全社會固定資本投資來源中,居民儲蓄大幅度增加,政府預算大幅下降,社會積累率繼續保持高水平。也就是說,一部分勞動者報酬作為儲蓄存款轉化為投資,宏觀經濟中積累與消費的比例沒有出現所預期的波動。整個20世紀80和90年代,社會資本形成率(投資率)始終保持在30%以上,多數年份高于35%。(19)國家統計局:《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出版社,1999年,表3-11。在社會剩余(價值)率連續下降的過程中,基本實現了積累與消費協調發展的目標。

(四)利益分割點再次左移:競爭、創新與“后發優勢”

20世紀90年代末期,利益分割點時隔20年之后再次左移。社會剩余(價值)率由降轉升,從1998年130%的低點上升到2005年245%的高點,剩余價值占國民收入的比重從57%一路上沖到71%。毫無疑問,此次轉變的推動者仍然是作為勞動者整體利益代表的政黨—國家。堅持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們黨的一貫方針。在毫不動搖地鞏固和發展公有制經濟的同時,毫不動搖地鼓勵、支持、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推動各種所有制取長補短、相互促進、共同發展。這推動了不同所有制企業的市場競爭,強化了競爭參與者利潤導向的經營行為。市場化改革改到深處,自然引發社會剩余(價值)率的向上運動。

問題是,對于變革的推動者而言,此次轉向是否與前兩次具有相同的目標取向?是否仍然堅持了提高人民福祉,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不變的初心?

答案是肯定的。首先,創新紅利分享空間的不斷產生始終是勞動者消費生活改善的基礎性前提。市場經濟的高效率特別體現在它的創新激勵機制,這個機制以企業追求超額利潤為特點。超額利潤是市場競爭對創新者數額巨大的獎勵,它刺激企業家冒險精神,在生產經營中領先運用先進技術先進管理。與此同時,眾多市場競爭者在巨額利潤誘導下模仿跟進,分享創新利益,形成創新成果推廣浪潮。最終由于創新成果的普及使得超額利潤消失,下一個創新過程重新開始。這個在競爭中追逐超額利潤的創新機制永不停息,社會勞動生產率在領先創新與跟進創新的交替中不斷提高,這個機制是市場經濟創新激勵的唯一有效機制。馬克思在對資本主義經濟的研究中發現,勞動生產力的普遍提高會降低勞動力商品價值,給資本帶來豐厚的相對剩余價值,因此也可以稱作相對剩余價值生產機制。結合以上關于勞動者社會再生產過程的討論,我們知道,這個機制也會給勞動者社會帶來“創新紅利分享空間”,為勞動者個人利益與整體利益的協調,為勞動者長遠利益的最優化帶來機會,我們把它稱作創新紅利分享機制。創新進而提高勞動生產率是滿足勞動者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前提。盡管在多種經濟成分并存條件下,創新紅利的分配會涉及不同的階級利益,但是分好蛋糕的前提是把蛋糕做大。因此,我們主動建立了多種所有制經濟以利潤為目標平等競爭的微觀基礎,在此基礎上發展起充滿活力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

其次,充分利用生產力落后的“后發優勢”是加快創新步伐、加快經濟增長、最大限度提升人民福祉的重要手段。前30年的封閉環境是外力強加給我們的。雖然外邊有現成的先進技術與先進管理經驗可以借鑒,卻苦于渠道不通而難以獲益。改革開放以來對外開放的大門逐步打開,發揮落后經濟后發優勢的條件逐漸形成,但國際競爭的壓力也隨之而來。企業的贏利能力是提高市場競爭力和自我發展能力的必要前提,這一點不僅在國內市場競爭中具有“一票否決”的意義,而且在國際競爭中更加生死攸關。改革與開放是不可分割地聯系在一起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發展道路借力技術創新的后發優勢,我們與發達國家巨大的技術差距既是競爭壓力,又是趕超機遇。借鑒別人成果節約自身創新成本是“后發優勢”的重要特征,其前提是對外開放,利用一切可能的機會引進和吸收先進技術和先進管理。因此,我們的企業必須學會面對國外企業的競爭,學會在國際市場競爭中生存和發展,學習與創新。這就迫使我們按市場競爭的規律來推進企業改革,建立市場秩序,積極參與到WTO的國際貿易秩序之中,包括充分利用低成本勞動力優勢擴大出口,賺取外匯。事實證明,我們的策略是正確的。勤勞智慧的中國人民有能力在國際競爭的劣勢環境下突圍,實現自己的發展利益。開始階段,我們的創新發展主要是在模仿跟進中實現。我們在技術引進中消化吸收,在對先進技術的邊際改良中積累經驗,鍛煉隊伍,逐步形成學習型國家的活躍氛圍。開放競爭中落后者當然要付出更多代價,但同時我們得到應有回報。我們以持續40年的高速增長縮短了與發達國家的經濟差距和技術差距。與改革開放之初相比,我國全員勞動生產率(20)指不變價GDP與就業人口之比。已提高7倍多。其中1996—2015年,我國勞動生產率年平均增速為8.6%,比世界平均水平高7.3個百分點,明顯高于美國1.6%的水平。我國與世界平均水平及發達國家的差距不斷縮小,1996年我國單位勞動產出只相當于世界平均水平的10.6%,2015年已達到40%,相當于美國的比重也從2.1%提升到7.4%。(21)國家統計局:《國際比較表明中國勞動生產率增長較快(2016—09)》,2009年1月16日,(網易首頁)財經頻道,http://money.163.com/16/0901/16/BVT0JVH5002581PP.html.盡管我們離世界先進水平還有很大的距離,但是,我們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追趕,因此我們才能夠以很快的速度提高全中國老百姓的生活水平。

可見,實踐中利益分割點無論是向左移動還是向右移動,社會主義再生產都向著同一個目標,那就是提高人民福祉,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

三、社會主義積累的現狀與前景

(一)兩極分化不可避免嗎?

70年經濟增長成就輝煌,尤其是改革開放40年高速增長被稱作中國奇跡。40年實際GDP總量增長30倍;人均GDP實際增長24倍。由于經濟規模巨大,這一增長成就更具有令人震撼的力量。2018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超過90萬億元,按平均匯率折算,經濟總量達到13.6萬億美元,穩居世界第二位,(22)《中國2018年全年GDP同比增長6.6%首次突破90萬億元》,2019年1月21日,國家統計局網站。經濟總量占全球經濟份額從1978年的不到1/20上升到2018年的1/6。在經濟高增長的同時,我們極大地提高了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2017年社會消費總額為1978年的30倍;居民人均消費支出18 322元,扣除價格因素,比1978年實際增長18倍,年均增長7.8%。(23)國家統計局:《改革開放40年全國居民人均消費支出增長18倍 年均增長7.8%》,2018年8月31日,http://www.ce.cn/xwzx/gnsz/gdxw/201808/31/t20180831_30173694.shtml.必須記住,成就的取得離不開前30年的努力。如果說中國增長奇跡的成功經驗是高積累加上勞動生產率的持續提高,那么,改革開放前30年沖破低水平循環陷阱形成的高積累功不可沒。

高積累加上持續提高勞動生產率是高增長的原因,這與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教科書完全一致,真的沒有什么秘密可言。真正的問題在于,利用市場經濟來實現高積累與高效率的結合,是否能夠避免市場經濟兩極分化的自發趨勢?近20年來,中國經濟中收入分配差距拉開,剩余價值實現困難有所顯現,這些與資本主義市場經濟有相似之處。中國道路的一部分批評者認為,市場經濟的內在邏輯已經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演變成為中國特色資本主義,從根本上損害了勞動者利益。論者列舉一系列統計數據在支撐自己的觀點。譬如:收入分配差距拉大,基尼系數跨越不平等界限;企業勞資糾紛案件數和當事人數的增加;環境污染和生態破壞;貪污腐敗嚴重和群體事件頻發等等。

回答此類質疑,我們要說三句話:第一,盡管收入差距有所拉開,但底層民眾的生活取得持續大幅度增進卻是基本事實;第二,近年來情況正在發生變化;第三,情況還會繼續發生更大變化。

第一,改革開放以來,在收入分配拉開差距的同時,最大多數人民群眾的收入水平持續大幅提高。皮凱迪等人近期研究了1978—2015年中國收入和財富不平等問題。(24)Thomas Piketty, Li Yang and Gabriel Zucman,“Capital Accumulation, Private Property and Rising Inequality in China,1978—2015”,轉自烏有之鄉網刊,《城讀皮凱蒂論中國收入和財富的不平等,1978—2015》。給出一幅有趣的圖景:相同時間內中、美、法三國的收入不平等程度都有擴大,但是中國經濟增長要快得多,相應地,老百姓的收入增長也快得多。在近四十年時間里,中國最底層50%人群享受了年均4.5%的收入增長,中間40%人口的年均收入增長率更高達6.0%。這樣的收入增長速度超出美、法兩國不同收入層次的幾乎所有人(只有占美國人口十萬分之一的超級富人除外)。相應地,40年發展中我國有7億多人口脫貧,脫貧人數占同期全球脫貧人數的70%。

第二,情況正在發生變化,這是每一個客觀的觀察者都能夠看得見的。聯系70年經濟發展的歷史,理解導致情況變化的制度原因,是正確理解中國道路的前提。

按照齊昊的計算,企業單位的剩余價值率在2008年達到歷史峰值,之后一直在230%—250%之間徘徊,雖然未見明顯回落,卻也改變了一路上揚的趨勢。我們按照社會剩余(價值)率口徑計算,峰值應該也在2005年到2007年之間,此后的社會剩余(價值)率在225%—245%之間波動,表現出大體穩定的走勢。之所以出現這一變化有兩方面原因:其一是勞動力市場供求關系的變化。由于連續數十年高速工業化,農村剩余人口逐步消化,而新增勞動人口也由于人口增長趨緩而減少。勞動力市場供過于求的局面正在改變,勞動者的議價能力有所提高,大規模使用農民工快速推進低成本工業化的發展模式已經走到盡頭。其二是宏觀決策者的主動調整。包括2008年出臺,2012年修訂的《勞動合同法》,勞動者權益保護加強,最低工資制度等相關舉措的逐步落實,以公平為目標的社會福利制度向著高水平、全覆蓋的方向演進,以及一系列鄉村振興、城鄉統籌,改變二元經濟結構的政策效果顯現等等。2017年非私營單位職工平均工資相當于2007年的3倍,2017年私營單位職工工資與2009年相比也增長了1.5倍,與同期名義GDP增幅相比基本持平,(25)國家統計局:《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出版社,2018年,表4-12、表4-16。這應該是社會總剩余(價值)率保持穩定的基本原因。

聯系70年經濟發展的歷史,其中的制度原因不難理解。中國共產黨決策中心始終圍繞提高人民福祉。為此就必須發展生產力,尋找國家經濟增長的最優動態路徑,實現勞動者利益最大化。創新利益分割點的左移對于資本主義經濟制度來說,是與其制度性質不可分割的一般規律,而對于社會主義經濟制度而言,則只是發展之特定階段實現既定目標的手段。我們可以在必要時啟動它(為了提高企業競爭能力和創新能力),也可以在情勢變化時調整它,限制它,或者改變它。例如,當收入分配差距過大,剩余價值實現困難時;當積累率高過產業升級和技術創新的需要,以至于資本邊際產出持續下降,嚴重影響宏觀經濟效率時。當前我們經濟宏觀格局應當有所調整幾乎是學界共識,因為不受資本利益的捆綁,政策上做出調整以改變利益分割點左移走勢是順理成章的事。

我們所建立的社會主義制度包括共產黨領導和公有制為主體兩個基本構件,進而黨在選擇和掌控中國經濟增長的動態路徑時具有最完備和最有效的手段。生產資料的公有制在全部社會經濟中占主體地位,特別是國有資本在大規模生產大規模經營領域的主導性,如“普照之光”奠定了共和國經濟基礎的底色。它不僅是國家加快經濟發展、熨平經濟波動、保障經濟安全的重要抓手,而且對企業勞資和諧、分配公平具有決定性的影響力,是執政黨在社會經濟關系的發展中掌握主導權,保證社會發展方向的鎮山法寶。市場經濟中勞動與資本的關系始終存在零和博弈的一面。一個私有制為主體的市場經濟一定是資本家階級主導的經濟,少數人對多數人的壓迫不可避免地具有對抗性。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以公有制為主體,國有資本在企業中代表勞動者整體利益和長遠利益,在這里“勞資關系”是勞動者自身當前利益與長遠利益的關系,更容易形成勞資和諧關系,并且對非公經濟產生“示范效應”。因此,社會經濟整體而言會更加協調,創新發展與共享發展協同推進的可能性會更大。執政黨在事關社會利益的重大決策中沒有任何特殊利益,因此社會政策選擇空間更大,利益分割點無論左移還是右移,都在可以選擇的范圍之內。由于國有資本在全部社會經濟中的關鍵地位和主導性質,作為勞動者整體利益代表的執政黨才有可能在生產力與生產關系兩方面對國家經濟走向形成控制力,能夠按照自己對歷史發展方向和最廣大人民群眾根本利益的理解去引導與調節經濟發展的動態路徑。中國經濟70年增長的歷史表明,執政者具備實現承諾的意志和能力。由于兩大基本制度構件的作用,我們為實現目標可使用的手段比其他市場經濟國家更加多樣,必要時調整的速度更快,措施也更加有力。兩極分化是可以避免的。70年經濟增長的動態路徑已經初步顯示,在經濟增長中改善人民生活,提高勞動者能力,是社會主義積累的一般規律。

正如馬克思所明確指出的那樣:所謂工資鐵律是根本不存在的。經濟發展的規律是資本有機構成隨著勞動生產率的提高而不斷提高,這在資本主義條件下造成勞動相對于資本需求量不斷縮小,產生相對過剩人口,導致工人階級的貧困化。資本主義財富的積累伴隨著勞動者貧困的積累,“這就是資本主義積累的絕對的一般的規律”。(26)但是,這絕不是市場經濟的“自然規律”。馬克思強調,資本主義社會生產力的高度發展已經為解決這一矛盾準備了物質前提:“如果明天把勞動普遍限制在合理的程度,并且在工人階級的各個階層中再按年齡和性別進行適當安排,那么,要依照現有的規模繼續進行國民生產,目前的工人人口是絕對不夠的。目前‘非生產’工人的大多數都不得不轉化為‘生產’工人。”(27)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742、734頁。在明天更加合理的制度下,資本積累與勞動節約的利益應該屬于全體勞動者,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可以帶來工作日的普遍縮短,而不會是失業人口的不斷增加;它可以實現勞動與資本的共享發展,而不是勞動者的普遍貧困化。社會主義經濟制度應當能夠實現這一理想。

(二)當前面臨的主要問題及解決問題的思路

然而,中國當前的事情比馬克思當年設想的要復雜得多。我們是在全球資本主義發達國家的包圍中獨立建設社會主義,當前的問題是,創新紅利分配策略面臨兩難選擇。在中國經濟增長已經從主要利用模仿創新向更多依靠領先創新轉折的歷史關頭,創新發展的重要性更加突顯,這種兩難選擇的問題顯得更加突出。從表面上看,這似乎是市場經濟普遍存在的效率與公平的矛盾。效率要求生產要素按所謂邊際產出率定價,分配往往偏向資本而降低勞動收入份額,收入分配的兩極分化因此被認為不可避免。以上關于20世紀90年代末以來第二次利益分割點左移的必要性和不可持續性的分析,已經概括了我們所面臨矛盾的兩個方面。現在的問題是,盡管社會剩余(價值)率暫時被控制在225%—245%的區間。但是,公平與效率兩方面的問題都沒有真正解決。收入分配的基尼系數仍然在0.46的高位,而企業成本壓力并未解除,利潤率下降因為失去了社會剩余(價值)率升高的緩沖變得更加難以應對。

往后去情況又會怎樣?下一步我們應該怎樣做?

首先,協調勞動報酬與勞動生產率同步提高,努力實現居民收入增速與經濟發展速度同步,應當是今后相當長時間的穩定政策。這是穩定社會剩余(價值)率的題中之義,理論不需要多做解釋。但是實踐中必須防止一種傾向,即將這一宏觀經濟的調控目標錯誤地理解為對企業的限制性要求,是因為這樣做不符合創新發展的基本規律。企業的效率提高,即使是最優秀企業的效率提高也只能是一個在波動中前進的過程。成功創新可以帶來超額利潤,但超額利潤會在競爭中逐步稀釋,因此企業利潤一定會有較大波動。勞動報酬總體上具有剛性,如果在企業利潤擴張期盲目加薪,很可能將企業經營推向危險境地。因此,勞動報酬增長與勞動生產率提高同步應該是一個宏觀調控目標,應當由政府在全社會創新發展中統籌協調。對于各類所有制企業而言,基本的要求只能是工資與效益掛鉤,應慎用“同步”二字。

其次,多方面幫助企業降低成本,化解勞動報酬提高的利潤壓力,提高市場競爭力,這方面政策空間很大,政府應當大有可為。

(1)深化市場改革,努力建設平等競爭的市場環境。首先是作為市場管理者的政府機構要保持風清氣正,努力提高市場“裁判員”的素質。反腐倡廉的成果是基礎性工作,下一步還應該在“兩個堅持”方針指導下,按照“競爭中性”原則加強和完善市場管理。為此,國有經濟需要按市場規律進一步深化改革,在與其他經濟成分的平等競爭中實現自己的經營目標和社會責任。多種經濟成分并存的混合經濟在平等的市場競爭中將不斷提高競爭能力,不斷推進技術和管理創新,在開放的全球經濟中顯現出中國經濟的強大生命力。在市場秩序營造中有一個問題需要特別強調:我們的市場經濟必須鼓勵“生產性企業家活動”,抑制“非生產性企業家活動”。要將更多的企業資源,進而更多企業勞動者的努力引導到生產性創新的偉大實踐中,更加強有力地推進實體經濟發展,將億萬人民群眾的勤勞和智慧最大限度地引導到做大制造業蛋糕,提升制造業質量的戰略制高點。

(2)多種方式降低企業成本,企業要減稅,政府要節支。但是必要的公共財政支出還是要增加的,因此降低企業稅率必須與增強稅收征管相結合,這也與優化市場競爭環境的要求相一致。經濟脫實向虛的傾向必須糾正,自我服務型金融的膨脹必須抑制,降低企業融資成本是當前實體經濟發展的突出問題。因此,依賴金融業發展抽取過量剩余價值的辦法不宜過度使用,這甚至可能有適得其反的效果。可以適當增加基礎設施投資,改善企業流通環境,降低企業流通成本;控制基礎性資源價格上漲,等等,這些都是政府當前應當采取也能夠采取的舉措。

(3)大力發展教育事業,加快推進醫療制度改革和社會保障制度改革,實現勞動能力發展的機會平等,提高勞動者素質,在勞動報酬與勞動生產率同步提高的過程中降低企業單位產出的勞動成本,增強企業人力資源質量的競爭優勢。

再次,加快推進科技進步、產業升級,完善創新型國家的體制和機制,在國際科技競爭中發揮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制度優勢,捍衛發展中大國的發展利益,從生產力落后的陷阱中強勢突圍。中國經濟已經走到動力轉換的關鍵節點,受科技霸權國家的打壓和限制不可避免。自主創新的重要性日益突顯,強勢突圍是必然選擇。畢竟社會主義生產目的的實現需要持續不斷的內涵擴大再生產,創新是提高勞動生產率的唯一途徑。沒有人能夠阻擋中國人民依靠自己的勤勞與智慧創新發展的腳步。自主創新當然不是閉門造車,積極參與國際貿易與國際競爭,在世界各國科技進步的相互學習相互借鑒中競爭合作,共贏共享是最佳路徑。以中國人民與世界人民的福祉為出發點和落腳點,我們愿意在一個更加自由開放的國際環境中與各國一起進步。

同時做好以上三方面工作,中國經濟會有可持續的發展空間,創新紅利分配也會有更多的選擇,以協調公平與效率的矛盾,滿足人民群眾美好生活的需要。往后去,勞動生產率會持續提高,而利益分割點即使不會再次右移,至少總剩余價值率應當相對穩定,形成一條有利于勞動者整體與長遠利益的經濟增長動態路徑。

(三)技術進步路徑與社會主義積累規律

盡管如此,市場經濟下公平與效率的矛盾仍然沒有最終解決,這使得創新紅利分割的決策空間變得狹小。假如工資只影響消費,生產只為資本積累所推動,那么增加工資對積累(利潤轉化為投資)就一定有負面影響。這種關系是與資本主義的技術進步路徑相關聯的。解決公平與效率的矛盾有待于技術進步路徑的轉變,這不是在短期內就可以實現的。

馬克思在《資本論》的一個手稿:“直接生產過程的結果”中,提出了“本來意義上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28)《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9卷,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87頁。概念。認為資本主義發展可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上它以工場手工業技術為基礎,從生產資料所有制角度看,它的確是資本主義生產方式,資本家階級通過勞動力商品買賣實現對勞動者的支配。但這還不是本來意義上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因為這個生產方式仍然依靠工人的手工技能,技術工人仍然對生產過程有影響力。只有當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最終實現大機器生產,整個生產過程完全依靠機器系統的科技性能,工人成為機器系統的附庸,其生產技能不再具有影響力,本來意義上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才真正形成。資本對勞動的控制才從單純所有制形式上的控制上升為以技術屬性為根據的實質上的控制,勞動對資本的從屬深入到生產方式骨髓里。這種本來意義上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是一種完全依靠機器系統發展生產力的制度,為了強化對工人的控制,資本支配的生產技術進路總是向機器系統傾斜,傾向于用低技能工人操作的生產流水線,造成勞動者“去技能化”的一般趨勢。這個生產方式阻礙人的能力全面發展。這是本來意義上的資本主義,因為它的技術特點和它的生產關系完全一致。

中國當前工業生產技術總體上還處于資本主義大機器工業的同等水平上,我們的技術總體上還是從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引進或者在此基礎上更新改造的,它仍然是一個以機器系統為中心的勞動依附于機器的技術。因此,雖然在公有制經濟中,生產關系已經實現了勞動者(整體)對機器的占有和支配,但生產技術仍然具有勞動依附于機器系統的特征。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今天的生產方式還不是“本來意義上的社會主義生產方式”。一方面以公有制為主體,公有制經濟的生產資料歸勞動者自己的國家所有,公有資本形式上隸屬平等勞動。但是,另一方面,當今世界的先進技術是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中形成和發展起來的,這些引進技術總體上偏向于資本,即它總體上是一種“去技能化”的大機器生產系統,偏向于使用低技能的操作工人,勞動者總體素質的提高與這個機器系統的效率沒有必然聯系。這原本是為了便于資本對勞動的控制,但是生產力落后的社會主義國家引進此類技術,以加快自身技術進步,縮短追趕路程。由于生產技術沒有反映資本從屬于勞動的社會主義特征,這樣的生產方式還不是“完全意義上的社會主義生產方式”,它只能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生產方式。

與社會主義生產關系相匹配的技術應該是怎樣的呢?我們把它稱作中性技術,但這里所說的中性技術既不是哈羅德中性,也不是希克斯中性,不要求生產的物質要素和人的要素等比例進步、資本有機構成保持不變。現實情況可能是資本有機構成還會提高,但在機器科技含量提高的同時,對工人的技術要求也會提高,兩種生產要素的科技含量即要素質量協同演進,也就是說,在機器系統質量提升的同時,操作機器系統的工人的技能,他的勞動復雜程度也要相應地提高。至少是我們對技術的社會選擇不存在資本主義技術進步中的那種制約,不會像資本主義企業那樣,對有利于工人控制生產過程的技術動用一票否決權。這樣,我們的技術進步路徑就更寬,更加有可能實現理想中的技術進步最佳路徑。

新一輪科技革命正在向我們展示這樣一種可能性,智能化、自動化技術對工人科技素養的要求越來越高,這應該是基本事實。我們看到了前面的曙光,雖然我們現在感覺到這個變革過程會有許多問題,比如低技能工人被淘汰等等,但這恰好從反面透露了未來的趨勢。就業矛盾和財富分配問題正是過渡時期的陣痛。從長遠看,新一輪技術革命所要求的機器和工人之間的關系可能就是二者的協同演進,否則,被機器控制、被機器奴役的就不僅是工人,而且是整個人類。說將來的智能化機器系統不需要技術工人,全體文盲也能上崗,這不可能。他一定是受過嚴格科技訓練的高技能工人。他們的主要工作是在直接生產過程之外,作為它的監督者和調控者發揮作用。這就是我們看到的發展趨勢。在這個過程中,企業會越來越愿意為高技術素養的員工支付高工資,因為工人的人力資本投資越多、科技能力越強,對企業生產效率的提升作用越大,他成為企業的核心競爭力。這就是我們所謂中性技術進步的結果。

什么是社會主義積累的一般規律?積累促進經濟增長,導致人民群眾消費增長,勞動者利益與權利逐步提升,能力發展機會平等,創新潛能充分發揮,反過來推動更多創新,更快發展;這種創新發展和共享發展統一,生產力提高與人的能力發展相互促進,就是社會主義積累的一般規律。經濟增長保證勞動者收入提高、生活改善。勞動者生活水平的提高不僅是生產過程的結果,家庭消費作為勞動力再生產的主要方式還是整個生產過程的起點,對社會勞動大軍總體質量的全面提升具有決定性的作用。城鄉居民消費結構、恩格爾系數隨著收入水平的提高而改善是最能說明問題的指標;中國人傳統的消費文化進一步強化了這一效應,教育費用在消費結構中比例提高與收入水平提高正相關,而國家在公共教育與醫療衛生方面的巨大投資,使這一效應進一步強化。中國人今天的平均受教育年限不算很高,但是它的提高速度很快。隨著工業化的持續發展,這一指標的進一步提高是可以預期的。更重要的是,在共享的平等勞動下,勞動者工作與閑暇的關系也將得到相應調整,不僅工人工作日會縮短,而且額外加班現象也應當逐步減少。精神生活與物質生活持續地交替向上,勞動者素質的全面提升不可避免。社會經濟的發展必須從數量為主的階段轉換到質量為主的階段。另一方面,工業化進程中生產的人的要素與物的要素的互動發展有其自身規律。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下,勞動者經濟的持續發育要求技術進步路徑逐步向勞動傾斜,至少是保持兩大生產要素在技術進步中的大體平衡。社會整體而言,平衡是最佳的技術進步路線,也與社會主義經濟制度的本質更加統一。可以預期,在創新發展與共享發展的結合中,社會生產力提高與勞動者素質提高的要求會更加趨于一致,勞動者個人能力的發展將成為社會生產力進步的最重要的推動力。隨著企業勞資關系的不斷改善,公私混合經濟中的勞動者工作環境也將逐步改善,公有經濟的示范作用會日益突出,勞動者在工作過程中的主體意識會逐步加強,企業勞動民主會不斷發展,在一個勞資和諧的環境下,這一切都有利于工作效率的提高,有利于社會生產力的持續發展。

經濟增長與人的發展結合起來,統一起來,這就是社會主義!如果有越來越多的企業做到這一點,那我們就形成了本來意義上的社會主義生產方式,人們對社會主義經濟制度優越性的認識會更上一層樓。這是一個長期目標,不是短期內可以實現的。但是從中國經濟70年的實踐,我們已經看到這個目標是有可能實現的,從經濟學理論層面,從生產的物質基礎和制度保障層面、從勞動者社會經濟增長的動態路徑,我們看到希望。因此,愿意為了達成這一目標一代人接著一代人地持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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