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副省長到底是一個什么“物種”?

王金瑞

除了被貼上的金融標簽外，“金融副省長”究竟是什么樣的一類人？

在娛樂圈特別流行跨界，唱而優則演，演而優則導，戲而優則做投資的大有人在，各路明星忙著轉型，突破人設，向著全能型藝人努力。

事實上，“跨界”在金融圈也并不鮮見，現如今金融系統出身的政府高級官員也越來越多。他們大多起步成長于國有大型商業銀行，尤其是工農中建交五大行，也有的來自金融監管機構，像央行、證監會系統，他們在銀行類金融機構或監管機構重要崗位多條線歷練之后被提拔為省級政府高級官員，為地方金融、經濟的發展貢獻自己的專業力量。

“金融副省長”這一近幾年來頻頻提及的“熱詞”與新角色，很顯然被賦予了太多的含義與期許，讓人好奇的是：除了被貼上的金融標簽外，他們究竟是什么樣的一類人，還具備哪些非常人并不具備的要素與特點，其成長路徑以及使命與同類政府官員又有何異同……

補缺重用

中央高層的人事任命，向來是通過深思熟慮的。金融為國民經濟的命脈，懂金融的高官能夠更好地推動地方經濟的發展，進而促進當地的繁榮。

整體來看，在全國31個省市自治區（不含港澳臺）中，有十多個省（含直轄市、自治區）已配備了“金融副省長”，包括京滬津三大直轄市以及一些發達省份，“金融副省長”的規模也在不斷擴大。

記者最新統計發現，截至目前，一共有12位“金融副省長”，分別是浙江省副省長朱從玖、云南省副省長陳舜、上海市副市長吳清、廣東省副省長歐陽衛民、北京市副市長殷勇、江蘇省副省長王江、天津市副市長康義、山東省副省長劉強、四川省副省長李云澤、福建省副省長郭寧寧，以及被任命不久的遼寧省副省長張立林。另外，原交行副行長吳偉，現已任山西省政府黨組成員。

值得關注的是，近年來已有多位“金融副省長”職位發生了變動。今年3月份，原重慶市副市長劉桂平接任王祖繼，擔任建行行長;去年8月份，原四川省副省長朱鶴新也再次回歸金融系統，現任央行副行長;2017年12月，原天津市副市長閻慶民重回金融系統，擔任證監會副主席、黨委委員。

然而，有人回歸金融圈，也有的在政府官員的道路上越走越發順暢。據“行長要參”了解到，原湖北省副省長童道馳已于去年10月份離職，現任海南省委常委、三亞市委書記。另一位原廣西壯族自治區政府副主席丁向群，在2018年8月份發生了職位調整，現任安徽省委常委，組織部部長，而丁向群此前曾任國開行副行長，也是金融系統出身的政府官員。

更早之前，多名“金融副省長”在政府部門和金融系統之間來回變動。現任湖北省委書記的蔣超良曾從央行調任湖北省副省長，一年多之后又再次回歸金融系統，歷任交行董事長、國開行副董事長、行長，農行董事長等重要職位。2014年8月，蔣再次前往政府部門任職，擔任吉林省委副書記、副省長、省長等職。2016年10月，蔣超良再次擔任湖北省委書記。

與蔣超良經歷頗為相似的還有屠光紹，2007年時任證監會副主席的屠光紹調任上海市委常委、副市長，9年之后，他又于2016年6月調任中投公司總經理。

其實，不少金融圈風云人物也曾擁有政府官員背景。例如，銀保監會主席郭樹清，曾任山東省省長，當時金融是山東省的短板，郭在任時一方面為大量干部培訓金融知識，另一方面充分利用自己在金融系統內的人脈，為省內大部分地級城市標配了一名“懂金融”的副市長，再加上一系列的金融政策變革，金融業快速成長為山東省的國民經濟支柱性產業。

從傳統金融機構或者監管機構重要崗位領導，再到主政一方的政府官員，不僅是為了“補缺”，還有委以重任的期望。

種種跡象表明，中央高層的地方重要人事任命已愈加成熟，而且更加注重專業以及實操能力，較之于以前的政治官員相比，技術官員更容易在自己所熟悉所擅長的領域發揮更大的作用，其成長路徑與晉升通道也更為廣闊。

上述“金融副省長”提拔前雖大多貴為中管干部，但其行政級別仍實為正廳局級，但又比一般相同級別的干部更為重要，提拔機會亦會更多，亦即所謂的“準副部級”。因此他們去地方任職仍屬于提拔重用，更為關鍵的是其對地方金融經濟工作能起到拾遺補缺的作用，再加上在之前所服役單位積累的相關資源也能地方經濟的發展起到至關重要的效用。

年富力強

除了被委以重任之外，從年齡上來看，“金融副省長”大多還比較年輕，可謂是年富力強。

在上述金融副省長中，有3位出生于1963-1964年，最年長的為1963年1月出生的歐陽衛民，現年56歲，另外兩位分別是出生于1963年7月的王江，以及1964年2月出生的陳舜。

有5位出生于1965-1969，分別是朱從玖（生于1965年3月）、吳清（生于1965年4月）、康義（生于1966年8月）、殷勇（1969年8月）、吳偉（1969年8月）。

另外4名為“70后”，分別郭寧寧（生于1970年7月），李云澤（生于1970年9月），張立林（生于1971年1月）、劉強（1971年3月）。可以看到，劉強是上述金融副省長中年齡最小的一位。

赴任遼寧省副省長不久的張立林現年48歲，是建行首位70后“副行長”，他自1997年7月從復旦大學外國經濟思想史專業博士研究生畢業后便加入農行，曾在農行上海市分行多個部門工作。歷任農行上海市分行行長助理，隨后兼任上海市分行營業部總經理、香港分行任總經理、上海市分行副行長、信用卡中心總經理、資產管理部任總裁（總經理），并在2017年6月升任建行副行長，今年7月30日，張立林赴任遼寧省副省長，而且是建行輸出的第一位金融副省長。

年齡最小的劉強和張立林一樣，也成長于農行，在重要條線的重點崗位擔任過要職，在農行待了11年，歷任農行營業部副總經理、總經理，大客戶部總經理兼北京市分行副行長，資產負債部/三農資本和資金管理中心總經理等職，于2015年出任農行上海分行行長兼上海管理部常務副主任。2016年8月，劉強出任中國銀行副行長，并于去年9月擔任山東省副省長。

可以看到的是，無論是張立林，還是劉強，雖然都是“70后”，但是均經過了多個崗位的歷練，具備豐富的金融從業經驗，可謂是年富力強。

除了年齡值得關注之外，另外，這些金融副省長還都具有較為出色的學歷背景，多位是經濟學博士。朱從玖、陳舜、吳清、歐陽衛民、王江、康義、劉桂平、李云澤、吳偉、張立林、郭寧寧，他們均是經濟或金融學科班出身，且都是名校畢業。

具體來看，朱從玖是中國人民銀行研究生部（現為清華大學五道口金融學院）貨幣銀行學專業研究生;陳舜是南開大學國際經濟研究所世界經濟專業博士;王江是廈門大學經濟學博士;歐陽衛民是復旦大學經濟系中國經濟思想史專業的博士研究生;李云澤擁有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的經濟學博士學位;康義和吳清本科就讀于上海財經大學，吳清還是中國人民大學的碩士;郭寧寧畢業于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曾獲經濟學博士學位;吳偉是財政部財政科學研究所研究生部經濟學博士畢業;張立林本碩博均就讀于復旦大學。

非經濟、金融相關專業畢業的2人中，劉強是中國農業大學的農學碩士，殷勇擁有清華大學自動控制和企業管理雙學士、系統工程博士學位和哈佛大學公共管理碩士學位。

值得一提的是，有數名金融副省長曾有海外學習、工作經驗。吳清在上海財經大學讀完本科之后，又獲得了英國劍橋大學工商管理碩士，殷勇在獲得清華大學的自動控制和企業管理雙學士后，赴哈佛大學取得了公共管理碩士學位;李云澤曾赴美參加美國銀行跟崗培訓。

一專多能

這些金融副省長中，有的來自金融監管部門，更多的來自國有大行，主要成長于建行、農行以及交行。在經歷過重點崗位多條線的歷練之后，他們大多擁有較為豐富的金融從業經驗。

來自金融監管部門的金融副省長分別是朱從玖、陳舜、吳清、歐陽衛民和殷勇。其中朱從玖、陳舜、吳清曾在證監會任職，值得一提的是，朱從玖和吳清都曾在上交所工作，但兩人任職時間相差較大，并無交集。

上海市副市長吳清，曾在證監會任職多年，并于2010年進入政府系統，任上海市虹口區區委副書記、副區長、代理區長，2013年07月，擔任上海市虹口區委書記;2016年5月，他回到金融系統，擔任上交所理事長、黨委書記，一年半后的2018年1月，他又回到政府部門，擔任上海市副市長。

云南省副省長陳舜，在2011年從證監會首席稽查的職位上調往教育部擔任辦公廳主任，2016年，他從教育部部長助理轉去云南做副省長。

廣東省副省長歐陽衛民，從職業生涯開始后就長期在央行工作。2011年，歐陽衛民從央行支付結算司司長的位置上空降廣州市政府，擔任副市長一職，并在2018年履新廣東省副省長。

朱從玖、歐陽衛民、殷勇、吳偉還具有央行系統背景，朱從玖和歐陽衛民職業生涯初期曾有過一段短暫的交集，1991-1992年期間，朱從玖擔任中國人民銀行金融管理司干部，而歐陽衛民在中國人民銀行辦公廳秘書處工作。

朱從玖畢業后曾在央行金融管理司工作了4年，并從1992年開始在中國證監會工作。1999年至2008年1月，朱從玖歷任上交所副總經理、總經理。之后擔任證監會主席助理。2012年，調任浙江省副省長。

殷勇的職業生涯則是從央行下屬的國家外匯局開始，在外匯局工作了10年后，2015年8月，殷勇出任央行行長助理，2016年12月，殷勇擔任央行副行長，并在2018年1月出任北京市副市長。

來自五大國有銀行的分別是康義、劉強、王江、李云澤、郭寧寧、張立林、吳偉，他們主要是在農行和建行系統內成長起來的。

其中，劉強、張立林是從農行成長起來的，康義、王江、李云澤則是從建行成長起來的，吳偉則是交行一手培養的干部。

郭寧寧雖然在農行待過，但是主要成長于中行，她曾任中國銀行信貸管理部風險管理處副處長，風險管理部統一授信管理處副處長、處長、政策制度管理處處長，風險管理部副總經理，江蘇省分行副行長，金融市場總部風險總監等職位。2011年4月起，先后任中國銀行金融市場總部總經理，香港交易中心總經理、香港分行行長，2014年6月任中國銀行新加坡分行行長。2016年4月起，任中國農業銀行副行長。2018年10月，郭寧寧赴福建任該省副省長，值得一提的是，郭寧寧是目前唯一的一位女性“金融副省長”。

康義同時具有農行和建行工作經歷，不過主要經歷在建行。1988年畢業后，康義就在建行工作，擔任過建行湖北省分行副行長、甘肅省分行行長、福建省分行行長，以及個人存款和投資部總經理、公司業務部總經理、批發業務總監。2016年11月，在建行工作了28年后，康義調任農行副行長，并在2018年1月調任天津市副市長。

其他兩名具有建行工作經歷的金融副省長王江、李云澤分別在建行工作了16年、23年。

王江從1999年6月開始在建行工作，擔任過建行山東省分行副行長、湖北省分行行長、上海市分行行長等職務，2015年3月至2017年7月，王江擔任交通銀行副行長，并在2017年7月調任江蘇省副省長。

李云澤從1993年7月開始加入建行，曾任建行天津市分行副行長、總行計劃財務部副總經理，2011年4月任建行總行戰略規劃與股權投資部總經理，2015年3月任建行重慶市分行行長。2016年10月，李云澤調任工行副行長，并于2018年9月履新四川省副省長。

吳偉具有央行系統的工作經歷，此后一直在交行。1994年07月至1995年10月在央行武漢市分行稽核處工作，此后歷任交行財務會計部財務處主管、副處長、副總經理，預算財務部副總經理、總經理;遼寧省分行行長;預算財務部總經理;投資銀行部總經理、投資銀行業務中心總裁;2015年04月至2017年06月任交行首席財務官;2017年6月，任交行副行長兼首席財務官。現已任山西省政府黨組成員。

更加值得關注的是，在上述的金融副省長中，還有兩位曾經是大學教師。江蘇省副省長王江，曾于1992年-1999年擔任山東經濟學院財金系副主任、副教授。云南省副省長陳舜，曾于1988年-1991年擔任云南財貿學院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