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手札,又作尺書,書札,是書信的一種別稱,唐代詩人杜甫詩云:“道州手札適復至,紙張要致三過讀。”古人所指的手札,便是由本人親筆書寫的信札,文辭,字跡,墨跡等。
關鍵詞:王羲之;手札;書法
古人最早書寫信件或者記錄和傳遞信息,所用的都是木簡。木簡的有各種式樣和規格,但根據資料記載,所用的木簡長度都不超過一尺,所以手札又作尺牘。牘,就意指古人書寫時所用的工具木片。 李賢注:“《說文》云:‘牘,書版也。蓋長一尺,因取名焉。” 而到了漢代之后,人們書寫的材料就不再拘泥于木簡,隨著紙簡帛絹這些材料的發展與并用,人們之間的書信往來也隨之增加。書信的內容也得到了廣泛的拓展,從最初的傳遞信息,慰問親友,逐漸涉及眾多領域。這一階段,手札書法作品無論在數量,還是形式,還是作品風格上都得到了很好的發展,在漢魏時期就已顯繁榮,涌現出了風格各異的大家。而到了東晉時期,手札書法作品發展到了前所未有乃至空前絕后的高峰。
手札與書法相互結合的作品,誕生了一種新的作品形式:雜帖。“書圣”王羲之無疑是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書法境界至高的他,與心中之意相結合,往往在揮筆之時便有如神助也。其手札書法魅力在于,寥寥數字,卻隱有高山流水;于一尺之內,氣如萬馬奔騰,一點一畫,皆變起伏。形散神凝,渾然一體。可以說王羲之將手札這種書法作品表現到了一種極致。正因為手札最初的目的在于實用與傳遞信息,這就使得手札作品在創作之時較為隨意,在書法角度,這樣的創作往往更能展現書家筆法的真實原貌,這具有藝術與史證的雙重意義。而根據手札書法作品的內容,有關切問候,有寄抒哀思與悲痛,這就使得手札作品往往是書家真實的情感與性情的流露,是書法技法與心境結合的一種表現。通過手札的具體內容與書家的真情實感,我們還能看到當時國家和社會的狀態。可以說,手札書法作品,結合了書法藝術。文學審美,歷史意義,書家性情多種研究意義為一體。
研究王羲之的手札作品,無論是研習王羲之書法“盡善盡美”之姿,還是體會王羲之文學審美,哲學觀還有真實性情,都具有重要意義。我們還能透過他的手札作品看到東晉的時代特征和魏晉書風的特征。從多個角度,都對我們有著重要的啟示。
一、隸書筆意
《姨母帖》,為《萬歲通天帖》中的第一帖。現存為唐人摹本,勾摹精妙,惟妙惟肖,完美地再現了《姨母貼》真實的原貌。此帖中“姨母”二字另起一行,表示尊重。古代的書信都有一定的格式和規范,由此可見王羲之對這種書信的書儀是十分熟悉的,這種方法格式在后人的手札尺牘作品中也被大量運用。《姨母帖》的特點在于其隸書筆意。清人楊守敬評價《姨母帖》:“觀此一帖。右軍亦以古拙勝,知不專尚姿致。”觀此帖,通篇全無右軍極具代表性的揮灑飄逸的清冽之風。有的只有一股樸拙內斂的氣韻,筆畫都帶有濃厚的隸書筆意。《姨母帖》字間多有間斷與頓挫,古貌磅礴,筆勢凝重,全無楷書中提按變化的筆意,業務行書中流暢揮灑的氣息。通篇中只有一種樸實無華的古意與厚重,因此,后人推測此《姨母帖》乃為王羲之早期的作品。
二、情感與筆法的結合
《喪亂帖》,與《二謝帖》,《得示帖》共裱一帖,共稱《喪亂三帖》,在圣武天皇時期流入至日本,在日本流傳了有一千三百多年,被日本是為國寶。
《喪亂帖》是王羲之手札作品中情感激發與書法結合的代表,因為它本身便是悲痛至極下的產物。東晉時期,由于國家的動亂,本身一遷再遷的祖墳又一次遭到了殘忍的破壞,使得王羲之內心極度悲傷萬分。縱觀全文,“羲之頓首,喪亂之極”,“痛貫心肝”,“不知何言!”,這些包含悲傷之情的語句,讀來都不免令人黯然傷神。此帖中,右軍筆法已脫盡隸態,豐富多變,方圓并用,極盡變化之能。結體上多為欹側取勢,右軍風骨之雄強之氣,展現得淋漓盡致。前兩行先為行書入筆,沉穩厚重,盡顯濃郁雄強之美。后六行愈發潦草,最末兩行行書全無,完全為草書,這是一種流露于自然的感情迸發,和諧統一,揮灑淋漓,流暢不羈,前后對比之下盡顯一種慘淡之美,感情的突發體現在一個個使轉與頓挫點上,我們仿佛能透過《喪亂帖》,看到王羲之俯于案前,掩面凄涼之情景。
三、字組關系與行氣曲線的變化
《奉橘帖》,與《何如帖》,《平安帖》共裱一紙,是右軍行書的主流風貌。
《奉橘帖》僅有兩行共12字,但這寥寥數字之間,卻又高山流水般的韻味,靈活多變,筆意灑脫,姿態百出,令人回味無窮。尤其是在數字之間字組的關系與行氣的曲線變化。開頭首兩字“奉橘”,較為厚重,中心偏右,形成了第一個字組,“三”字卻略顯輕盈之姿,將原本偏右的中心帶回左側,形成了第一段曲線關系。其后,“百”字輕靈,重心在左,“枚”字則欹側趨勢,末端向下偏右,這右形成了第二段曲線。重心到了“霜”字再度偏左,而其后的“未降未”三字,又形成了第二個字組關系,并再一次形成了第三段曲線變化,最末三字“可多得”,又輕盈靈動。生動靈活的行氣與曲線的變化,賦予作品流動的生命,讓寥寥數字,擁有了鮮明的韻律美。
作者簡介:管文灝,北華大學美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