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拋物致人損害責任的研究

張麗娜

摘 要：城市的發展的同時也帶來了其他的安全隱患，高空拋物侵權經常發生在當今社會，極大的威脅著公民的人身和財產的安全。本文首先解釋了侵權責任法第87條，以澄清可能的加害者的范圍必須是擁有和使用建筑物的人。而其是否合法占有建筑物不能成為責任豁免的理由，而物業服務企業并不當然的包含其中；其次，明確了第87條可能加害人承擔的責任是一種道義補償責任并且其彼此之間是一種按份責任；再次，對第87條的免責事由進行了梳理；最后，通過上述分析，對高空拋物致人損害的救濟途徑提出了一些完善建議。

關鍵詞：高空拋物致人損害；道義補償責任；救濟途徑

引言

在公開法律網站open law上輸入關鍵詞“高空拋物侵權”、“2018年1月1日-2018年12月31日”，在搜索中，在各地發現了83起高空拋物致人損害的案件，可見其高發性。在頒布侵權責任法之前，處理此類案件存在很大差異。2010年，侵權責任法開始施行，第87條對高空拋物侵權的案件，指明了審判的方向，結束了同案不同判的局面。雖然立法對于該責任已經有明確的規定，但理論界對于該條規定至今討論不斷，褒貶不一。

一、對《侵權責任法》第87條中可能的加害者的理解

在還沒有《侵權責任法》第87條之前，各地法院高空拋物致人損害的侵權案件的審判實踐相當混亂。87條的出臺在一定程度上結束了這種混亂，但是在具體應用該條時，因法律規定的不明確，仍存在很多爭議，因此有必要澄清相關概念。

（一）對可能加害的建筑物使用人的理解

第87條所指的可能加害的建筑物使用人在實踐中通常存在三種情形，一是合法擁有建筑物使用權的人，第二種是在建筑物的合法所有者的同意下使用建筑物的人，第三種是未經建筑物所有者同意而使用建筑物的人。本文認為，除非使用建筑物的人有證據證明自己不是真正的侵權人，否則第87條所述的建筑物使用人是在損害發生時擁有和使用建筑物的人。而其是否屬于合法占有建筑物在此不能成為其責任豁免的理由。

（二）物業管理公司是否需要承擔責任

實踐中，為了獲得更好的救濟，受害人在起訴時，常常會將建筑物的管理者——物業服務企業一并起訴。在正常情況下，物業服務公司不管理建筑物的專有部分和業主自己的行為。在物業服務公司沒有實際管理權限的情況下，要求其承擔責任是不公平的。除了某些特殊情況下物業服務企業實際占有并使用建筑物時，并不能要求其承擔責任。在另一種情況下，可能需要其承擔部分責任，即物業服務企業本身違反了保護社區所有者和財產安全的注意義務。

二、《侵權責任法》第87條的責任性質和形態

（一）責任性質

學界對于第87條“高空拋物”責任的性質向來爭議較大，有學者認為屬于公平責任。作為公平責任的一般條款：《侵權責任法》第24條，與《民法通則》第13條相比較，存在兩個方面的變動。第一，“當事人”具體化為“受害人和行為人”，這一方面明確了公平責任并非侵權責任，另一方面也明確了公平責任的因果關系要件。其次，將“當事人共同承擔民事責任”改為“雙方共同承擔損失”，從而避免與侵權責任問題混淆。但是，即使《侵權責任法》對這兩個方面進行了調整，仍然沒有解決公平責任一般條款涉及的侵權責任的歸責原則、構成要件、侵權責任形態等具有爭議性的問題。

但是，應當指出的是，《侵權責任法》第87條未涉及公平責任。公平責任在適用上，要求行為人是具體明確的，其特殊之處在于行為人和受害人對于損害結果的發生在主觀上既無故意也無過失。但在《侵權責任法》第87條高空拋物侵權的語境下，加害人依據當下的技術水平是根本無法查明的。

有學者認為第87條的責任，屬于道德性更強的道義補償責任，本文同意此種觀點。當投擲物體或墜落物體是由建筑物引起時，如果受害者無法得到救濟，那也是可憐的。如果組織捐款活動進行幫扶，相信建筑物使用人大都會愿意捐款給受害人。但這種道德捐贈是基于自愿性的，并不僅限于建筑物的使用者。而根據第87條的規定，一方面，使得道德責任法定化為義務，另一方面，對于承擔這種法定化道德責任的責任人，將其范圍盡可能地進行限制，即“可能加害的建筑物使用人”，那么至少可以認為這種責任不應超出“慈悲之心”的范圍。否則，其性質將會發生改變，不再是將道德責任上升為法律中的責任，而是屬于將法定責任借助道德約束來實施。

（二）責任形態

關于責任形態，主要是安分責任和連帶責任。主張適用連帶責任的學者認為，連帶責任可以更充分的保護受害人的利益；也有學者認為由于在此類型案件中無法確定具體侵權人，也就不能準確確定彼此之間相應的份額，自然就無法依照按份責任進行分擔。學術界的大多數學者認為，每個可能造成傷害的建筑用戶的責任是一種按份責任，而不是一種連帶的責任。

本文認為，高空拋物致人損害的責任，應當屬于按份責任。因為按照《侵權責任法》第87條，僅指出由可能加害的建筑物使用者進行補償，但沒有說明各責任主體承擔責任的方式。連帶責任是法定的，當沒有明確規定適用連帶責任時，不得要求行為人承擔連帶責任。因此，將賠償責任在此解釋為連帶責任是不合理的，應將其理解為一種按份責任。

三、《侵權責任法》第87條補償責任的免責事由

雖然侵權責任法第87條的頒布使得各地法院在處理高空拋物侵權案件時有判斷案件的法律依據，但是該條使得承擔責任的主體范圍擴大，對于非實際加害人而言，讓其主動賠償又不太實際，而且此類案件被告人數往往較多，申請強制執行的難度遠遠大于被告人人數較少的案件，因此，在高空拋物侵權案件中，執行難成為主要問題。盡管該條款在理論與實務中存在諸多問題，但是既然法律已經對其進行了明文的規定，因此當下最緊要的事情是通過解釋，限制該條款在實踐中的任意使用。

（一）能夠證明自己不是侵權人

第87條規定的“可能加害的建筑物使用人”的免責事由是證明自己不是侵權人，主要包括以下幾種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