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胖
仇鹿鳴的新書《讀閑書》是作者近年來的書評集學術隨筆組成,一部分是仇鹿鳴完成博士論文后從魏晉史轉向唐史的一些學術隨筆,扭轉了我們一些關于唐史想當然的刻板印象,比如對上官婉兒的真實形象進行還原;分析了一些我們熟悉現象背后的歷史原因,比如安史之亂對于叛臣的處理。
書的第二部分主要是一些讀碑和金石學相關的文章,比較專業。碑作為史料的重要性,包括前面唐史部分的很多發現,也來自于作者讀碑的成果,令人想起華南學派“進村找廟,進廟找碑”的研究方法。
作者關于魏晉南北朝的采訪以及他重讀田余慶《東晉門閥政治》的讀書筆記,兩者都可謂干貨滿滿,很多關于魏晉史的歷史洞見和分析。另外一篇《讀經已死,經典教育萬歲》,其實講述現代人應該如何對待經典以及如何讀經典。確實,國人對于經典和讀經典都存在著嚴重的認知誤區,一方面不愿意讀,甚至鄙視讀經典。另一方,神化經典,死讀經典,難免多少被傳統文化“洗腦”,形成一些傳統文人知識分子弊病,比如學術與政治糾纏不清,尤其是“帝王師”或“貨與帝王家”情節。
他在書中說,“讀經典應該重點讀中國經典本身所具有復雜的歷史面貌,須讓學生了解中國歷史書寫中層累造成的特征(如三皇五帝神話的建構與發明),經典文本流傳形成的復雜性及其背后政治、文化動力(如尚書古文的公案),經典地位的變遷與政治權力之間的關系(如孟子升格運動)。”
從書中作者的學術自傳《“走進”與“走出”博士論文》一文,尤其是后記中,我們看到,仇鹿鳴是個非常喜歡讀閑書的人。想起一位朋友說的話,賢人才讀閑書,雖有自戀之嫌,但是我覺得這個時代,非功利的讀閑書跟專業學者讀文獻一樣難能可貴。